我知道男人对于得不到的,离他而去的东西都会比较渴望和珍惜,可是我充其量一个替身而已,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千山千影呵呵笑了起来。
不再说什么,将我卷上床榻开始一天内真正的运动,直到我累得迷迷糊糊准备入睡,他才附在我耳边低笑着说——
“你知不知道圣上的性向——当年他对易若谰唯一的遗憾,就是他是个假须眉。”
19.
假须眉?
怪不得当今圣上皇妃稀少,不进女色,那晚上看见的紫发美女也用完就杀……原来,原来那倚空熙是个彻底的同性恋啊?
这……还真是天威难测……
之后千山千影又来过几次,不过我们没有再做过,那第一次仿佛是一种交换一定程度的信任的渠道一般,不再为人所提起。
他说我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危险人物,既然无法干净的清除掉,那么他宁愿和我结为盟友。我反问他,结盟是不是从此就要为他利用,回过头来扳倒姓殷的等势力?
“不用……我们只是暗部,负责情报罢了,至于有人要造反怎么处理,当今圣上若是明君,自会处理。”
他下半句没有说出口,但我已经明白那个意思。
若是无能昏君,则也不值得他尽心尽力的侍奉了!
果然是个自己有着打算的野心家啊……和这等人合作必然是愉快的,至少知道了那段秘密后的我,心情十分愉快。
而我们之后长达几十年直到一方的死亡都没有终结的合作,更是愉快万分。
之后便是风波前的宁静,唯一的小波澜就是凤语来找我——几年来俊挺的身材又拔高许多,骨骼也壮实了些的凤语已经是个英俊飘逸侠客,害得每次‘沈公子'一来,我就要遭馆子里七成以上的小官嫉妒。
这天他一踏进我的雅间,就开门见山的说——
“小茕我带你走吧!”
“哦?你终于反应过来这么多年挂在你那颗漂泊不定的心上的人儿,就是我啦?”
我的第一反应先是赖皮赖脸的开他玩笑,不过看那严肃认真的样子也不是一时兴起……想到他那个至今还在暗恋阶段的师兄,我笑不出来了。
“你是不是接到了什么内幕消息?”
想到有什么能叫内部不正经程度和我本人媲美的凤语那么紧张,我也冷静了下来。
“要开始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是我们都知道他的意义。
殷王爷要起事了,恐怕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又想起来不久前刚刚别有深意的来逛了一圈的千山千影,暗自叹息。
这种掉脑袋的事情怎么有那么多无聊人士乐此不疲呢?
“树倒猢狲散,你帮他们做了那么多事情,难保到时候不被牵连啊!”
凤语说话间就摆出了帮我收拾东西打包走人的架势,难为他一个游侠被我生生磨练成老妈子一号。
看他急切的样子——与其说怕我稀里糊涂被拖到菜市口斩了,还不如说终于有辙拉我这等懒汉出去游玩而兴奋。
“小凤凤啊~~~我恐怕是走不了啦!”
“怎么??”
“人家我已经被牵连进去咯!”
巧笑晴兮,好不无辜。
“前几天我才去丁侯爷府上献艺呢~结果据说某些大臣看对了味道,把我排到宫廷岁贺的单子里去啦!”
凤语立扑,哀叫连连——
“怎么这样~~我下谭洲的双人船票都预定好了~我不干啦~”
“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啊~”
鬼才信!
反正一定是千山千影那该死的黑衣人搞得鬼,也不知道他到底怀着什么心~怎么他说什么皇帝信什么的……要不是东厂太监就是吹枕边风咯?
想到某个老谋深算的大冰陀在那位暴君龙床上吟哦的样子,我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总之,归根到底就是我打算把热闹看到的,顺便在摘录一二皇家丑态,赚一笔八卦闲钱,领到这个世界娱乐产业的健康蓬勃发展!
“讨厌!”
凤语的小孩脾气完全上来了,耷拉着肩膀缩再角落了,瞿裳借口端茶送水进来凑热闹顺便想揩点沈小帅哥的油时,被这状况吓了一跳。
“我的娘啊~兰君你不会是在……是在玩那个你说的埃斯唉母什么的吧??”
“去死啦!”
失去淑男仪态的一脚把瞿大事妈踹出门外,扽起犹自在阴影里自闭得上瘾的凤语,凶狠的瞪他——
“说!你到底是惹了什么麻烦才非要拉着我??”
僵持了一消失三十八分又四十二秒,终于凤语头一低,脖一缩,老老实实在我面前坐好,开始招认这些日子以来的累累罪行……
“……就是这样,于是他扬言要把我先奸后杀。”
凤语做义愤填膺状,试图表现出自己是多么无辜可怜,而对方……也就是那个被他杀了爱马靠了吃,抢了干粮钓鱼玩,拔光了一副丢下水,白吃白喝最后还拖着到皇宫里逛了一圈还丢在那里不管了的冤大头同志……是多么的无法无天,伤天害理。
“真可怜……没法不同情……”我点头。
“对吧对吧?”凤语期待的眨眼睛。
“没错!人实在太好了,换我非把你脱下去喂狗!”我更加用力的点头。
“啊~~~怎么这样,小茕茕你欺负人!”
一旦惹了祸就变得格外会撒娇的凤语拉着我不已不饶,声音甜得据说外面守着的小桔子鼻血都流出来了,不过当时我只感觉到太阳穴不住跳动,其他一无所知。
隐约听见外面吵闹异常,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沉痛的问道:
“凤语……你不要告诉我,你今晚找我来,就是为了跑路吧?”
“是啊……怎么?”
亏某人还号称武艺高强,居然一点反应没有对着我装可爱。
门外——
“TNND!!给爷爷我让路,不然爷爷我叫人一把火烧了你们这娼妓馆子!!什么玩意啊!!男人还出来卖!恶心!!叫那姓沈的臭小子出来,今天不玩死他我不姓冷!!”
“哎哟~这位大爷怎么说话呢~多伤咱们公子的心啊~沈公子在是在~可是啊……呵呵呵呵~”
这三八兮兮的声音注定属于瞿裳瞿妈妈桑大人——具跟随我多年逐渐修炼成看热闹专家的小桔子介绍,当时一个身高八尺风流倜傥的绝世佳公子和一位艳冠群芳姣姣柔柔的红尘美男子操着极端粗俗的口气,摆着相当下流的姿势,吵得惊天动地,哭到了一片芳心粉碎的客人小官。
不过当时我可没空管这些,而是邪笑得扑向楚楚可怜的小凤同志。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啊~~~~”
“做什么?嘿嘿嘿嘿……当然是救你啊!”
风水轮流转,我也有做恶霸的一天了啊!狞笑着撕碎某人的衣服拖上床,至于那声声惨叫……呵呵,回头再说吧!
20.
自从那天为了帮忙把凤语拖上床后,我们两个的青白就算没有了……不过效果毕竟是好的,那可怜的冤大头冷公子看见我们光溜溜的纠缠在一起,当下怒火满腔对着我破口大骂,什么勾引人不要脸下贱等等,十分没有新意。
倒是见到有人骂我就忍不住回嘴的凤语的冷嘲热讽水准十足,生生在人家头上骂出一朵花来,比之当年星爷不遑多让。
可怜那冷公子差点一口气没捣上来,指着凤语哆嗦了半天,一转身,走了。
不过从凤语第二天也收拾行装追了上去的结果看来,这两个人的冤孽还远远没有结束。虽然自己早就不相信爱情,可是对于好友的幸福还是乐见其成,只是没有想到这一追就是七年,而我们的再次见面,也相隔了七年。
这七年间,发生了许多许多的事情,所幸我们两个人,却改变的不多。
日子照样过,闲着没事和小桔子一起数数那锁在床底下的金条宝石,倒也快活。直到有一天,殷龙渊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他看上去有一点憔悴,当更多的是得意。
快起兵了吧?看样子遇到的阻碍也不多的样子——或者他以为不多,我想起来那个已久无缘谋面的丁侯爷,千山千影曾经得意的告诉我,这丁圣非是当今身上从小培养的人才,忠诚之极。
听他得意洋洋的向我炫耀抓到丁圣非的把柄,得到了他的协助就不怕军队的威胁一事,我只是笑笑。
浅薄的男人,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野心和能力不想匹配,又没有自知之明。
殷龙渊啊殷龙渊,你充其量是名臣,却没有一个王者的心计和气魄。若是当今的那位真的昏庸无能也就罢了……可是……
说他无能,更是看不上他那即舍不得孩子又要套住狼,什么都想要的幼稚。比如现在,在我面前手舞足蹈了半天后又开始支吾其词。
我早就直到他手下还算能干的臣子探到了倚空熙和易若谰的那段过往,要把我当作重要的接近皇上的棋子使用。可是他本人却举棋不定,说舍弃掉吧,他的确真心喜欢过我,可是舍不得吧,他又抗不住追随者的压力和自己的野心。
我算是知道前朝是怎么灭亡的了……
“王爷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不能了炼殇说吗?”
我装作温柔婉约的样子引起话题。z
见我开口,他一瞬间有些恍惚,炼殇炼殇……恋伤还是怜伤?我自称那在这秦楼楚馆才拥有了的字,却不再自称楚儿。
“……我,我终究是舍不得你……”
当然会于心不忍,我这样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负的柔弱男子,却要装作送给皇帝的男娈进宫刺杀,这可不是有去无回的行当吗?
这男人还是真那么雷厉风行的说出来,却也不会混到我看他不起的光景。
“王爷……炼殇感激王爷……可是您的大业……?”
做个逢场作戏的男妓,自然要练就眼泪收放自如的本事,睫毛抖一抖立刻泪光盈盈,一副为那负心人宁愿上刀上下火海的决然。
“……楚儿……楚儿愿意去!”y
又自称回楚儿,自然是为了刺激到某人。
小小的报复心吧~
“楚儿……你……你记得,事成之后我定然亲自接你……就算那些老臣罗嗦,我也会封你为妃!”
殷龙渊大为感动,握住我的手许下空头支票无数。
“渊!我不要那些……我只要你……还……”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就是形容我现在的肉麻戏码的,这番情话说下两人自然如同干柴烈火,激动得一塌糊涂。
春宵苦短,而那长伴春宵的人,明日就要送到别人手上咯……殷某人你是不是很难受呢?别着急,更难受的还在后面呢……
自从前世经历了一场虚伪空虚的恋爱,最后所谓情人还在压力之下弃我而去之后,我就下定决心,要不就保持着娼妓和恩客的关系,只要踏出了那个范围,再背弃我的,定然叫他没有好下场!
哼哼……我是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几日后混在司乐坊献艺的队伍中,我还在幸灾乐祸的微笑——刚脱离殷王爷势力的眼界那三成是为保护七成是监视的人手就被千山千影做掉了,失去消息的那群笨蛋,是不是很着急呢?
“楚小子!想什么呢?”
混在司乐坊献艺最大的好处就是有两位师父罩我,几天下来好吃好喝,连句风凉话抖没得听,最多就是被无聊头顶的闲人二号(一号是我)二师父大人喷喷口水罢了。
“在想皇上什么样子啊,老不老啊?丑不丑啊?”
当然我是知道皇帝不老也不丑的,可是她不知道我知道吗!
“你个死小子死性不改!当年殷王爷找你的时候你就是这句话!”
二师父翻了白眼做势要拧我耳朵,我当然躲开,心里奇怪,这世界莫不是政治风气很开明?怎么这些理应最重视皇权的暗部一个个都不把效忠对象当回事,连个斥责我大逆不道的人都没有?
“呵呵……其实还不都一样……”
反正都是金主,谁交的钱我才不管呢!
“唉,你也别瞎想了,我知道你比那些可怜孩子聪明的多,甚至有点乐在其中,可是这皇宫毕竟不比别的地方,你自己小心。”
二师父爱怜的看我一眼,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和上头的人有联系,可是毕竟我们还是效忠熙帝的,要是惹恼了那人要你的命,谁也保不住!”
“这世界上,毕竟有人所未料的事情,孩子……”
的确。
我低眉敛目的受教。
这世上,的确是有很多人所未料的事情,就如同我眼中只是一个暗组小头目的二师父您,却能够了解我和千山千影之间的秘密。要小心,我告诫自己。
乐声响起,二师父推我一把。
戏,正在上演。
21.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潋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纹。
昨夜闲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逞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 落月摇情满江树。
——张若虚·春江花月夜
唱一曲春江花月夜,舞一段惊事未了情。长长的词阕只有两个关键,一要曲调温润,二来舞姿缠绵。
至‘不知乘月几人归? 落月摇情满江树。'一句,乐声回旋向上后哑然而止,我这个舞者亦拜倒。眼波流转似怨还嗔的直对着高高在上的帝王。
二师父不懂我为什么选择这虽柔美却也幽怨的曲子,可是我想那坐上之人是明白的。我就是要他看到我内心的不甘愿,看到我的‘身不由己'。
这样,他才会进而想到我不是真正全心全意为殷王做事,又认为我是个不擅长忍耐自己情绪的……和那易若谰性情相似之人。
在众人迷醉的目光中,我如愿听到了皇帝肯定的声音,没等到宴会结束,高台上的龙袍之人便匆匆离席,而某位公公一脸窃喜的晃悠过来,云。
宣凡华馆舞姬兰君待寝。
若不是他转身带路时对我眨眨眼睛,我还真看不出来堂堂神机院暗组的头子居然在宫里掐着嗓子装太监?
好大的一个把柄啊……呵呵~
在对付皇帝毕竟不起对付其他客人,几个忠心的老太监左左右右的大量着我,翻过来复过去的问我有没有什么什么的,更是要给我先‘预热'一下身子——灌肠插上玉势再抹上有催情作用香油才算全套,当下把我吓得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