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熠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但当时没说什么,打心眼里认为这部戏接下来对岑舒砚极为有利,但自己是不能替他决定的。
果然,岑舒砚大致听了一下就不是很感兴趣,他对战争还是很熟悉的,但因为对现代武器还不精通,他总觉得不可轻易拦下这种瓷器活。
宫熠劝说无果,几乎没辙了,偶尔看到这部戏的参演人员名单候选,灵机一动,眯缝起眼对他说:“舒砚,这部戏不止有我们Z国的演员,还有R国和M国的演员哟?听说那R国的演员嚣张的很,当真是军人出身的,戏还没开拍呢,就一脸的高傲模样,说我们国家肯定没有他那样有实力的演员……你说气人不气人?”
岑舒砚眉梢一挑,眸子里射出一道冷光,道:“R国?就是那个曾经侵略过我们领土,还残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的无耻岛国?”
宫熠用力点头:“对啊,就是那个R国!”心说,自己这不算是利用舒砚伟大的爱国情操吧。
沉默了半晌,岑舒砚随意地伸手拨弄了一把头发,唇角微微上扬,道:“好,这部戏我接了。”
宫熠乐滋滋地跑给端玉打电话,阐明了岑舒砚积极要参演的心情,于是这就有了今天大清早两位boss和岑舒砚大眼瞪小眼的对视情景。
陆天野见岑舒砚恢复精神了,赶紧说正事,“下午就要试镜,我知道你临时背剧本那是没有问题,但是你从来没有摸过枪,这就比较麻烦……所以,我们这么早找你来,是要带你去靶场练练枪!”
岑舒砚的眸子骤然一亮,起身整理一下衣服,“那我们走吧!”
端玉和陆天野对视而笑,就知道这位武林高手对武器是会有兴趣的。半个多小时后,端玉亲自带着岑舒砚抵达靶场,把他交给一位教练,让给介绍一下几款基本枪械的构造和使用方法。不指望岑舒砚这么一瞬间就能学会,但至少希望他在拿枪的姿势上看起来煞有介事,能震慑住人。
令他咂舌的是,三个小时后,岑舒砚已经能手握训练用狙击枪,打中一百米的移动靶了——“靠,这小子是老天爷用什么做成的呀!”端玉深深觉得,岑舒砚砸在他们KFV招牌上一尊神。
下午三点四十,林让开着保姆车,把岑舒砚送到了试镜地点。由于挑不出称心的经纪人来带他,端玉思虑了几天,干脆决定自己亲自上场,担任岑舒砚的经纪人。他上任的头一件事,就是为他物色了这部戏,今天和他一起来试镜会,也是对媒体表明一个郑重的态度:岑舒砚就是KFV未来几年要力捧的新人。
领着他和孟导打了声招呼,端玉就蹲在那儿和导演套近乎了。
岑舒砚被工作人员带进了更衣室,准备换上迷彩服,要试试妆,同时也是为等会儿的试镜做准备。
这次,每个演员都没有拿到台词,他们要表演的是同一个镜头——拿着步枪在地上翻滚,躲避敌人的子弹射击,越过障碍,用腰间悬挂的手榴弹,摧毁几米之外的一辆车。
道具不全是假的,仿真枪械和手榴弹,但如果不会用就糗大了。不过这还只是武戏,等过了这一场等着他们就是文戏的试镜。
岑舒砚的长相其实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假象,偏于清俊儒雅,勇猛彪悍的气息似乎半点也没有,所以他刚和其他演员站在一块,就遭到了好些冷眼。
原本他自管站直了静静等待的,但一个音调怪异的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就听他略带嘲笑地嘀咕了一句:“你们Z国没人了么,居然找了个小白脸过来……呵……”
岑舒砚立眉而视,打量了他一番,凉声道:“R国也实在舍得下本钱,不过是一部戏,就把长的最高的人派来了么。”
此话一话,身边的几个演员都纷纷忍俊不止,他们虽然也质疑岑舒砚,但同样是Z国人,在面对嚣张的R国人时自然而然会抱成团,他们也看着人不爽很久了。
而且,这人明明已经是内定的演员了,今天还来凑什么热闹?
这人的中文想必不错,听到岑舒砚的话就气得脸腮发红,皱眉仰头道:“Z国人的嘴皮子功夫还是那么好啊,哼,一点也不实在……有本事,用你的拳头来说话。”
岑舒砚拿眼角看他,抿嘴轻笑:“我明白了,原来R国人特别喜欢用屁股说话。”
说话都像放屁——
噗,跟他站在一块儿的试镜演员都哈哈笑了起来。
不过这个R国人的确是真有些本领的,孟导让他过来敢情是先做示范的,他在镜头前将一系列动作完成的既漂亮又果断,没有丝毫累赘的地方,眼神和面部表情和很到位,不算吹嘘。
接着有几个人上去试镜,都进行的不是很顺利,不是中途在跨越障碍时掉了抢,就是扔手榴弹时砸到了脚。下场时都垂着头,心里憋着一股闷气无处发泄。
等岑舒砚上场时,众人都不约而同将目光偏离了开,觉着他肯定会表现的更加糟糕。可出人意料的是,岑舒砚非但每个动作都做的格外标准,一整套行动完成的是行云流水,滴水不漏!
最后他扔手榴弹的姿势极为果决,那准头简直好像就站在那辆车面前。最令人惊讶的是,他完成之后站起来,大气一口不出,只轻微换了两口气,就对着孟导竖起一个大拇指,那意思——我OK了吧?
孟导看得心花怒放,一拍本子,喊道:“好样的,太TMD漂亮了!”
端玉抱着胳膊在边上淡定地抖着腿,心里笑,岑舒砚的本事大了去了,这就把你们镇住了啊,没见识……
岑舒砚放下手中的抢,走到R国演员身边,嘴角噙笑,把他的肩膀往下狠劲一拍,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不大一会儿,孟道走过来,看着他笑了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呵呵,东辰哪这次你的确不虚此行的对吧?”
服部东辰抿了抿嘴,不得不服气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舅舅。”其实孟导知道,他也不是故意挑衅来着,只不过年纪小太不懂事了,性子犯冲,又因为一直在R国长大对Z国有些偏见。他这次带他来,也是有意想磨一磨这孩子的傲气和目中无人的坏脾气。
有了岑舒砚在前面提起了士气,接下里几个试镜的演员都——过关了,卯着劲不想涨R国人的威风。
除了R国人服部东辰,孟导还需要几个正牌的M国演员,也难为他有本事找上好累坞,顺利请了几个身材健硕、肌肉发达的特型演员过来。三个国家的演员凑到一起可算是热闹了,端玉看着忽然生出一点担心,岑舒砚经常在他们眼前还是满口的晦涩语言,面对外国人不知道能不能打成一片,人家那中文可不怎么样啊。
事实证明,他就是个瞎操心的命哪——一转眼,就见岑舒砚操持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与他们交谈起来,看那趋势,大有哥俩好干一杯的苗头。
晚上回到家,岑舒砚把今天遇上的趣事都将给宫熠听,宫熠诧异地问他:“你还和M国演员讨论哪个国家是最牛的呀……那最后谁赢了?”
岑舒砚故作高深地勾起一抹笑,伸手把他露过来吻了吻,笑道:“当然是我。世界上最牛的国家,我自卖自夸固然不够谦虚,但也不能让他们得了便宜……我想了半天,就告诉他们,是挪威。”
“挪威?为什么……”宫熠不明白。
岑舒砚让他上网找挪威的国旗出来,然后用笔在上面画了画,道:“这还不算最牛?”
宫熠看了良久,瞪大眼凑了过来,捧住他的脸固定住,亲了大大的一口,“哎呦,我家舒砚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岑舒砚瞬时把他一拽,摁倒在沙发上,上下其手,开始享用他的独家夜宵。
41.岑二少的不解风情?
宫熠忽然有些后悔了。
岑舒砚被正式确定了角色之后,孟导上嘴唇和下嘴唇一合,就把他家岑舒砚给“关照”进了封闭式训练营。其一,说是岑舒砚现在对于表情的掌控还太单一,需要磨练;其二,说是整个剧组的男演员都要接受为期一个多月的封闭式军训,是为体验军队生活,并且锻炼意志力。
“不是吧……一个月都不能回家?”宫熠抱着手机咆哮,如果端玉在他对面,一定会被甩一脸的口水。
端玉摁住脑门上突突跳动的青筋,就知道这小子要炸毛,“你给我消停点,大惊小怪有没有一点KFV未来当红歌手的自觉?我和陆总好像早就宣告过了吧,岑舒砚是接下来我们要力捧的新人,这个机会好不容易得到手,服从导演安排是他的义务!当然,我不担心岑少,我担心的是你!你小子给我听好了,这一个多月之类,你不许偷摸地去找他,更不许留下过夜!……少在岑少面前散发你那给道儿就上的荷尔蒙!”
喂喂喂……这貌似是他和岑舒砚之间的私事吧。宫熠的嘴角直抽,随即愣住,小心翼翼地打哈哈:“端总监,是不是……是不是林让那家伙给你打了什么小报告了?”好啊小林子,我看怎么收拾你,让你嘴巴把不住门!
端玉嗤了一声,“原来林让帮着你们俩暗渡陈仓在呢,怪不得……哼,你不想想,这种事我还看不出来?你当我这么多年的总监交椅是吃白饭混来的?你和岑少都是我手下的艺人,你们那点破事儿还逃不过我这双法眼!之前不点破你们,是因为你们还算低调,处理的不错,但现在你小子越来越控制不住了……我提醒你,这部戏很关键,你如果真为了他好,就不要在这个时候给他制造出什么负面新闻。”
“切~那不有你的陆总在上面么……即便媒体的唾沫会淹死人,你们在上面,那能出什么大事……”宫熠瘪嘴挠着沙发垫子,不甘心地嘟囔。
“呀呸!你个臭小子有没点良心,我们凭什么给你俩挡住口水啊,你还真敢开口?!”端玉知道他素来不跟他们客气,气汹汹地告诫他:“总之我话撂在这儿了,你自己清楚应该怎么做……好了,有功夫在这儿对我埋怨使小性子,不如去帮岑少整理行李去……快滚快滚……”说完就挂断了。
宫熠恨恨地跺了跺脚,回到卧室就从后面往岑舒砚身上一挂。
“一个多月而已,不算太长。”岑舒砚低头说着,把两件长衫给放进行李箱里。转身见宫熠跟面条似的挂在他身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就伸手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两下,道:“不是还可以去探班么,哭丧什么。”
岑舒砚其实是个能耐的住寂寞的人,这与他参军数年的经验有关。
但他如今多少也能明白宫熠的心情,那时的自己毕竟感情懵懂不清,也从未得到过回应,所以只求心静止水。现在则不同,有了一个放任他进驻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别君一日如三秋兮也不是不可能。
想着想着,手指就顺着宫熠的脊梁一寸寸地滑了下去。
宫熠对着他的眼眸,腾腾两下,眼窝里的雾霭就变幻成了火苗,打开双臂就扑上去,星火燎原地在岑舒砚身上撩拨开了。
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一夜缠绵。
毋庸置疑,从宫熠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的睡衣就能看出,岑二少绝非一个任何时候都无条件温柔的人。
当某人想挑战他身为男子的自傲时,他骨头缝里那点儿强势就会顷刻爆发出来,火融骨髓。
第二日送他去封闭式集训基地之前,宫熠把自己要替师父去M市参加斗香赛的事情说了说,岑舒砚略微皱眉,双手抚上他的眉梢,嘱咐道:“出门在外,你只身一人要格外小心谨慎,到了那里先把住宿的地址发来我手机上。与人争斗,切忌一开始就锋芒太露,明白了吗?”
转念,岑舒砚觉得自己有点过度紧张了,现世并不是天翔朝,斗香想必也不会多么激烈,风起云涌应当也涉及不到多大的利害冲突,宫熠的外表单纯,倒是很容易让别人轻敌才是。
于是又缓和了严肃的语气,勾起唇角道:“凡事小心固然是没错的,但你也无需背负着什么负担,权当是欣赏与学习,殷老也没有要求你得个什么名次,玩得开心就好……”
宫熠点点头,不情不愿地目送他上了车。
过了几天,宫熠的新歌宣传活动告一段落,因为新歌走势不错,借了薛大神的光,在各大排行榜上一进榜就高高位居首位,加上薛恩华的在本市的档期满了,他彻底闲了下来,正好可以早一天赶到M市。
当然在此之前,他接受了殷老头魔鬼式的几天大强度训练,杂乱无序的知识填鸭子似的塞进自己耳朵里,也不知道到底消化了多少。
殷酉鹤对自己徒弟显然不够满意,临走送他一句话:“如果丢了我的人,就甭回来了,直接跳进阴沟沟里算啦,反正我名声也被你搞臭了!
宫熠懒得搭理他,专心一致把爷爷的笔记给抓紧时间看完了,逼着殷老头把私藏的那些高仿原料也给研究了一二,这才感觉肚子的墨水多了那么一些。拍拍老头的背,大大咧咧说了声:“师父您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撇下您的威名独自出风头的,哈哈哈!”就一溜烟登上了飞机。
M市适逢阴霾天气,小雨刚过,地上湿漉漉泛着潮气,宫熠立起衣襟,头发故意弄得很颓唐,戴了一副银白的平光眼镜,就这么大摇大摆出了机场。这年头越是遮遮掩掩越容易被人当回事,反而像他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明星,就算有人认出他了,也鲜有敢上来确认的。
宫熠上了出租却又不无发酸地想,个叉叉的,老子果然还不够出名,一个跑上来要签名的人都木有!
寄给殷酉鹤的请柬上就注明了会由主办者提供住宿,宫熠拿着这件请柬便一路畅通无阻住进了一家名为“上水”的三星级宾馆,设施还不错,卫生条件也较为令人满意。
岑舒砚收到宫熠发来的短信时,正抬手推拒着眼前的一杯胖大海,以至于他没能第一时间看到短信,间接导致宫熠这晚迟迟没能入睡。
看着这袭挡住自己的曼妙身影,岑舒砚就觉得脑仁疼,想了想才颇为礼貌地回绝道:“孟小姐,不好意思,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你我并不相熟,再说,这杯胖大海,是您的助手特意给您泡的。”
要问集训基地怎么会出现一个女人,孟导会笑嘻嘻告诉你,那是因为他假公济私了一把,自家闺女兼演员的孟菲菲非要过来观摩一下,他推脱不了,只好带着她一起过来。
岂料二十八岁的孟菲菲自视甚高,却一眼盯上安静坐在高台上喝水的岑舒砚了,撩起裙子就爬上来殷勤地与他说话,无奈岑舒砚始终语调冷淡,对她的态度相当不冷不热。
服部东辰向来与这位孟大小姐互看生厌,看到这一幕有些幸灾乐祸地一笑:“Z国貌似有句古话,叫做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哪……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那么厚脸皮……”
孟菲菲凌厉地横他一眼,强忍着怒气没能发作,继续和风细雨地劝说岑舒砚喝掉她手里的茶。
实在拗不过了,岑舒砚叹了口气道:“倘若小姐能换个杯子,我倒也不介意接纳了您的好意。”就着她一张红唇挨过的茶杯,实在是不太卫生呀!
孟菲菲这回是听懂了,俏丽的瓜子脸气得发青,愤愤然端着茶杯走掉。
服部东辰挑了挑眉尖,瞥了汗水淋漓的岑舒砚两眼,凑过来把毛巾递给他,道:“你的助理动作也太慢了?先用我的吧……”
岑舒砚送走一尊大佛正觉着庆幸,眼下又滞住了眼神,略带纠结地摆了摆手,低声道:“谢谢,我不喜欢与人共用的……”他自己刚擦过汗的啊,这两人不愧是亲戚,都不懂得要讲究个人卫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