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次还替我担心,你不要太圣母了啊……”
说到这里还煞有介事地摇摇头,“唉,虽然你是他自己选得,不过要负担你的智商,肖丞卓还真是辛
苦……”
“你……”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莫光夏就见到辰光再一次扬起唇角。
“光夏,你是个善良的人,会有福报的。祝你幸福。”
“……”某人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唉,习惯了插科打诨争执吐槽的相处方式,这男人一说正经话,他就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
还没等他重新组织语言,只见男人已经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大步走远,只剩下一个洒脱挥手的背影
在视线范围逐渐缩小,“替我转告肖丞卓,请他好好保重!“
“诶!等一等,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就不再追究抄袭的事了呢?”某人方才想起说了半天也没打
听到有关于发生在自己身上这场风波的始末缘由,于是急忙站起身来追了上去。
结果,一条长长的安全通道一直跑到头,他在出口处丢失了辰光的踪影。
“嘁——到头来还是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他方才想起自己的车停在与
这里方向完全相反的停车场。
拎着手里的购物袋不紧不慢折回来的途中,刚好经过卖场一楼转角的一间咖啡厅。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六点半,环境优雅的室内,已经燃起了渲染气氛的蜡烛。
摇曳的灯火将室内客人的身影投射在光可鉴人的落地窗上,影影绰绰地朦胧成一片。
靠近窗户的位置,又一位轮廓纤细的少年背对着窗外而坐,双肩微微耸动,似乎是在哭泣。
在他身边坐着一个人,正握着他的双手,似乎在安慰着他的情绪,只不过被薄纱窗幔挡住了,看不清
楚长什么样子。
从窗前经过的莫光夏凭借直觉推断,那个握着少年双手的应该也是个男人。
于是在经过那扇窗以后,他下意识地又回头看了一眼。
只是不经意的一瞥,他瞬间皱起了眉——那个男人的长相轮廓一句看不清楚,不过从他现在的角度看
过去,与少年的双手十指交叠的手指却修长得赏心悦目。
最重要的一点,这双手看上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第五十章
“外表看来光鲜,可是……我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眼看着相依为命的母亲生了那么重的病,却没
有办法带她去看好的医生……”
曾经是那样干净清秀的少年,一样的才华横溢,充满梦想。然而,他没有那么幸运在命运的重担压上
肩头的时候有另一双比他更坚实的肩膀为他担起……所以,当有人垂涎他的美貌的时候,只能以此为
条件交换……
即使没有桌上这份证据确凿不容否认的材料,他也深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龌龊下贱,但那又如何
呢?
他还有懊恼悲伤的资格吗?甚至连解释都懒得说。
“既然如此,你可以提起诉讼,也可以去网络上公开真相……怎么样都随便你好了……”
嘴上倔强地如是说,但还是控制不住汩汩的泪水涌上眼眶。
哭泣,很多时候是一种绝望的表现,一个人苦苦支撑了这么久,他也实在累了。彻骨生寒的感觉从心
脏蔓延至周身血脉的末梢,在桌面上绞紧的十指早就满目冰冷得丧失了知觉。
“你先别哭……”伴着这句低沉温和的劝慰,是坐在他对面本该处于敌对位置的男人轻轻握住了他的
手。
掌心的温度温暖妥帖,只是轻轻的接触,就可以想象出被这样一双手捧在手心时那种淋漓尽致的幸福
。
只不过,左手无名指上光色柔润的素白指环在无声地向他宣告,那种幸福而今早已是某一个人的专属
……
他心中一惊,急急撤回自己的双手。
对面的男人也没阻拦,轻轻取过一旁的杯子呷了一口香醇的咖啡,望向他的深邃双眸似乎也在散发着
幽幽香气。
“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去起诉你,更不会告发你。你的所作所为,我相信都是因为你母亲。只要你按
照我说的去做,我会帮你联系位于法国南部的医疗机构,送你母亲去接受治疗。而且我记得你在一次
访谈中提过很想去巴黎第九大学深造,我也可以帮你安排,甚至是资助你……”
“你要我做什么?!”早已习惯聆听弦外之音的少年骇然睁大了眼,急急打断他,“对不起,我拒绝
。我不想再这样以自己的良心人格为筹码,参与肮脏的交易……”
“呵呵,你还没听我说完,怎么就知道它很肮脏?”男人淡淡地盯住他,脸上的微笑却温淡依旧,“
我记得论语中有句话叫‘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只不过希望你能帮我一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
身罢了……”
“你是说……”
“没错。”男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光夏所遭受的委屈,我要从那个人身上变本加厉地讨回来
。”
“你的意思……?”少年微微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要我去指控对方?还是……
“没错。”男人轻轻打断他,“辰光那一次是受了他的蛊惑,误会了光夏,但是他胁迫你画图,从中
剥削巨额的利润却是确有其事吧?我们需要做的不过是找一个适当的时机让外界知道他丑恶的一面,
并不算冤枉他……而且,这样一来你也等于恢复了自由不是吗?”
他说的有道理。
这样一来,自己不但可以拜托那个恶心男人的掌控,一抒胸中恶气,也为母亲和自己争得了开始新生
活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深吸了一口气,他仿佛放下了胸中的一块巨石,坚定地点了点头,“肖先生,我答应你。”
“很好。你是个聪明人,相信很多事不用我教你怎么做了。”缓缓向少年摊开手掌,男人重新微笑起
来,“只不过……现在该把那个还给我了吧?”
“哪个?”有些蒙住的少年,一脸迷蒙地抬起头来。
“就是你从辰光那里得到的那个。”沉着温和地一字一句提醒道,“你早晚会拥有属于自己的那一枚
……”
“哦,是这个啊。”少年恍然大悟,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另一枚闪闪发光的指环,轻轻放回男人的掌
心里,“肖先生,看得出你真的很爱莫编辑。”
“爱不是说出来的,要用心去感受。”男人握紧那枚失而复得的指环,缓缓站起身来,“我等你的好
消息。你这么年轻,其实一切重新来过也完全来得及的。”
说完,他拉门走出去了。
外面凉爽的空气在开门的瞬间迎面扑来,使混沌的头脑骤然清明,就连一直沉重心绪也前所未有地轻
松起来。
“莫光夏,你真的是个幸运的人呢……”他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看着窗外在华灯夜色里望着男人逐渐
远去的背影,渐渐让一丝释然的微笑浮上嘴角。
乍暖还寒的季节,突然回溯起一阵寒流。
农历新年刚过,空气里到处都残留着火药的残香。
新年伊始,文化出版界的新闻便一则接一则惊天动地犹如春雷炸响,惊动了一个个尚且沉浸在节日余
温中的心灵。
先是著名偶像作家辰光突然宣布封笔,将手中筹备完毕尚未来得及出版的着作全部委托给了新近成立
的一家名为“浅夏”的独立出版工作室。
而后又有神秘人物爆料,在著名少年插画家年笙发给某编辑的画稿中无意中夹带了一份极不平等的合
约。其中抽佣的额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业界规定的14%-17%的规律,由此震惊了整个出版界,而与年笙签
订这份河东的甲方,就是他所属出版社博华的编辑叶新培。
此事一经传出,便震动了整个出版界。由此开始了一场关于出版界编辑于新近作者之间“潜规则”的
热烈讨论。
被推倒舆论风口浪尖上的叶新培自然成了众矢之的,同行和年笙的粉丝都开始指责声讨,最后终于引
起了文化界和司法界的双重关注,开始逐步介入调查。
恰逢此时,一份秘密的资料文件匿名邮寄到相关部门的调查组,成为了为其定罪最有力的证据。
莫光夏关掉电脑的浏览器,回头瞥了一眼倚在窗前摇椅上悠然翻看报纸的男人。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捣鬼……”
“什么叫‘背后捣鬼’,说得那么难听的。”
肖丞卓依然温和地微笑着,放下手中的报纸,故作哀怨状。
“你当我是傻瓜吗?”莫光夏翻个白眼,表示出对男人的道貌岸然极端的鄙夷,“哪有那么凑巧,叶
新培也在跟我差不多的情况下阴沟里翻船,就是下场比我要惨多了……而且,新闻里不是说了,最终
定罪的依据是因为有匿名人士提供了他与年笙等将近二十余名新晋作者画者签约的不平等内容,这不
是与当初出版局的汪局长落马的事如出一辙么?偏偏这两个人都是跟我有过过节的……”
自顾自地说到这里,他突然愣了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地看向身后的男人,“难不成当初辰光误会我偷
他的文稿拿去换钱这件事也是叶新培搞的鬼?”
虽然是以问的语气说出自己的推测的,他眼中的笃定却不容对方否认。
“喔呦,不错嘛。所谓近朱者赤,光夏也变得聪明了嘛!”
“屁咧!什么叫近朱者赤?!”唇角抽搐地挪了下椅子,将它们之间的距离又来开一点,“离我远一
点,我怕你把你的变态传染给我。”
“……”
身后没有声音,忽而肩上一暖,是肖丞卓已经把头贴了上来,极富技巧地向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敏感的神经被撩拨,某人不禁身体一颤。有些气恼地瞪住将下巴伏在自己肩上的男人,“不是跟你说
了离我远一点嘛?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可惜的是,在这个温柔而强势的男人面前,他的话总是没办法说完整。
一个“话”字还卡在唇间,对方那两片柔软的唇已经覆盖下来,温柔绵长地吻住了他。
唇瓣紧密地贴合,辗转变换着角度,舌尖热烈地交缠……他头脑中有一把火哄地一下烧起来,身体也
不由自主渴望着更多的贴近。
一个吻发展到最后,又是他一再坚持着“不要”的过程里,被男人压倒在床上叉叉圈圈了N个回合。
最后一次男人欺身压下的时候,响起的电话铃声救了他的命。
“喂!光夏,今晚在‘爵色’给兰添学长送行,学长三天后就要回美国去了。”老陈的大嗓门根本不
需要扩音喇叭。
挂断电话他看了看时钟,终于找到了正当的理由脱离男人的怀抱,“你看看,约了晚上八点,现在都
七点多了。哪有人像你这样连晚饭都不吃,就那个的……”
“那我们就不要去了嘛,你想吃什么我去买,然后吃完我们继续——”男人的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就
把他拉回怀里抱紧,“你吃饭,我吃你就够了。”
“行行好,你放过我吧。现在到处号召可持续性发展……”冷着脸推肖丞卓再一次凑近的脸,某人的
额头青筋暴起,“世上只有一个莫光夏,属于不可再生资源。”
他总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比喻逗得男人再一次朗声大笑起来。
用十分宠溺的目光注视了他好久,肖丞卓似乎想起了什么,伸手拉开床头的抽屉。
收回手臂以后,他又再一次将莫光夏抱在怀里,“对了,给你个东西。”
“是什么?故弄玄虚。”某人不满地皱起眉。
“你看——”
轻轻舒展手指,一个银光流润的小东西从他的掌心跳脱出来,在一根银色链子的牵引下轻巧地来回摆
动着。
卧室的暖色灯光下,男人的笑脸也同样闪耀。
一直挣扎的某神兽,盯着那枚指环睁大了眼。
“这个……”
因为记起自己曾经说谎只是把它收藏起来的而瞬间红了脸。
“光夏,这一次要看好了,不可以再弄丢哦。”微笑的男人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样子,伸出手重新将那
枚指环系在他的颈间,“你知道我为了找回他费了多少力气……”
“好啦,我知道了……”低声回应着,将那枚戒指握在手心里,莫光夏的内心经充盈着一种失而复得
的安定。
这种感觉,是肖丞卓给他的……
不动声色,细水长流,却在彼此相伴的岁月里,渐渐填满心灵的每个缝隙。
“学长,既然好不容易回来,就多呆些日子么。”陈闵裕患者手中的酒杯,一脸不舍,“每次都这么
来去匆匆的。”
“呵呵,有点事不放心回来看看。既然没事,不如回去。事务所那边的事务简直堆积如山呢。”温雅
俊秀的男人在灯影迷离下依然淡雅如空谷幽兰,说话间眼光不经意掠过身旁端坐品酒的肖丞卓。
“就是,陈闵裕,你们的兰学长是大忙人,你以为谁都像你,天天游手好闲。”男人一边和兰添交换
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一手拍上自家学弟的肩膀打趣道。然后站起身来,“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
莫光夏侧开一点身体,让他从自己的身边经过,随即抬起头就迎上了兰添关注的目光。
不知为什么,时隔许久再遇见,他心底除了温暖流溢的感怀,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悸动。
“对了,学长。据说当初你留学去美国的名额是从信工院调整过来的,你不知道当初我们知道这消息
有多羡慕。”老陈三杯下肚,就变身话痨,拉着兰添叙旧,“老实说,当初我们都以为去美国留学的
人会是肖丞卓学长呢。他当时可是信工院留美的大热门人选。”
“呵呵,我觉得是运气使然吧。”兰添低头呷了一口杯中的酒,笑容里竟隐着淡淡的失落,“当初去
美国,真的不知道我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
目睹着他这样的笑容,坐在一边的莫光夏心中的某一根弦被触动了。
兰添的个性虽然温和无争,但其实内心却非常好胜。这样透出淡淡失落甚至是哀伤的笑容并不多见,
唯一能记起的就是当初他和肖丞卓在机场为对方送行的那一次。
恍然间,他竟然有点不敢直视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光夏,你过得好不好?”兰添突然低声问。
借着一点微醺的酒意,他半开玩笑地吊起眉梢,“学长,这不是旧情人间的问候吗?你这样问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