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长达半分钟的沉默,独特的低哑嗓音再次响起。
“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曲越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曲先生,怎么啦?”庄稼小心地观察他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接了个电话后他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公司有事找我,现在就要去。”看着庄稼脸上掩饰不了的浓浓失落,曲越揉了揉他的头,站起来说:“你在这里陪你的妹妹吧,我自己去就好,放心,很快的。”
犹豫了一下,庄稼往厨房方向看了看,又看了看曲越,随后眉头紧皱道:“那好吧,路上小心。”
第十九章
韩天阳这个人,早年和曲越还有楚璇分在一个练习班里,长相尚可,才能也有些,只是后来受不了练舞唱歌的幸苦,没等出道便放弃了成名的机会。此后他辗转做起酒吧的生意,店里因为经常有艺人光顾,带动了不少人气,也算是本市经营的相当红火的夜店之一。
曲越和楚璇与他有同窗之谊,几人关系十年下来不曾断过,只是和楚璇分道扬镳之后,曲越就很少再来他开的酒吧了,这虽然让人不无遗憾,但他知道这事上自己是插不上嘴的。
可今天这个状况,他是怎么样也要插回嘴了!
“大哥,你别喝了,大过年的,我可不想把你送医院啊!”
楚璇这时已经是醉眼朦胧,拉着他就笑:“天阳,我真羡慕你……要是我当年也能想开……现在就不会这样痛苦了……呃……”
韩天阳一把将他的酒杯抢下:“大哥,都过去十年了你还说什么废话啊?别跟我说当年要是怎么怎么样我现在就怎么怎么样,世上没有小叮当,你回不去的!”意识到自己说的过了,他明明是劝酒来着,不该说这么郁闷的话,于是连忙改口:“唉,别听我瞎说,你想开点,别喝了!”
眼见楚璇越来越醉,他急得是满头大汗的。所以当看见曲越推开包厢门的时候,他差点就要喜极而泣了。
“Ian,你总算来了!”他一下跳到曲越面前,激动欣喜的无以复加。
“以后再叙旧。”曲越倒是很冷静,说着越过他,带着一身风雪来到楚璇身边,指尖尚透着丝丝凉气,“楚璇,别喝了。”他拉住楚璇的手,阻止他继续灌醉自己的行为。
“曲越?”楚璇歪头叫了他的名字,在确认的确是曲越其人之后,他笑了下,下一瞬冲韩天阳气愤地喊道:“你不该叫他来的!我他妈现在最不想见到的除了林凡远就是他!”
韩天阳无奈地摇着头替他们关上了门,临走前还说:“让他快点回去吧!我可不想被媒体拍到楚天王醉的不省人事倒在我酒吧门口的照片!”
门轻轻阖上,阻绝了外面震耳欲聋的音乐。曲越站在那里,昏暗的光线下,他的双眼看上去尤为动人,像是夜色中投进一缕月光的墨湖,朦胧而美好。楚璇几乎要被他迷住了,可对方清冷的嗓音又将他拉回现实。
“林凡远在到处找你。”
楚璇冷哼一声:“我知道,但我现在没空去哄他。”
“他说要是赶不上明天早上的飞机,会要你好看。”曲越如实复述林凡远的话给对方听。
楚璇是真的喝太多了,他面色酡红地倒在沙发上,闭着双眼忍着胃部一波波的恶心感。听到曲越的话,觉得的确就是林凡远的一贯口气,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
林凡远这个混蛋,连最后的一点珍贵的单身时光都不留给他。
“楚璇,如果不开心,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
“因为放不开手啊!曲越,并不是什么人都像你一样只是因为喜欢唱歌而走上娱乐圈这条路的,更多的人想要的只是成名带来的金钱与享乐。一旦有了,就再也放不开手了。”楚璇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伸直又弯曲,像是在抓着什么东西。
他突然抬头,眼里有些眷恋流过,手指伸向曲越:“从以前我就很想这么做了……”大概觉得以后是再也没机会了,楚璇迫切的想放肆一回。
曲越毫无防备,被他扯着衣服拉过去,姿势狼狈地被楚璇又一次强吻正着。
“看样子我来的很不是时候啊!”
寒风带着林凡远阴沉冰冷的声音贯入小小的空间。
接下来就是一片混乱。
“咦?曲大哥人呢?”庄月来叫人吃饭,可是不见了曲越,于是有些奇怪地问她大哥。
庄稼心情低落,难得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凑成了一桌,想不到还是没法一起倒数新年的钟声。
“他有事出去了,咱们先吃吧!”
饭桌上虽然少了曲越不无遗憾,但对庄月、庄雪来说反而自在不少。庄雪抱着毛球不肯放,吃饭也抱着,喜欢的不得了。而庄月就趁着这机会替自己哥哥做起媒来。
“哥,你记不记得咱三婶她小姑子?长得圆圆脸那个?”
庄稼心里想着曲越,明明分别才没多久他就度秒如年,一刻不停地想着曲越怎么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猛地一听庄月提起个莫名其妙的人来,直接就回她。
“不记得了。”
“我差点忘了你记不住人脸……”庄月绞尽脑汁想勾起哥哥的记忆,灵光乍现:“就是以前爹还在的时候来给我们包过饺子的!”
庄稼根本记不起来,但还是敷衍妹妹说:“哦,有点印象。她怎么了?”
庄月一听有戏,两眼都发着光:“你觉得她怎么样?”
“挺好啊。”
“那让她做我嫂子怎么样?”
“啊?”庄稼迅猛地抬头看妹妹,嘴角尚挂着一粒米饭。他不明白了,最近怎么这么多人对他的终生大事感兴趣啊?
“哥,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先定下来啊!”她这个哥哥从小操劳,小时候为爹娘,长大了为她们,她真的很想有个什么人能照顾照顾他哥哥,起码让他别再这么累了。
庄稼忙替自己申冤:“我也就22呢!”
“过年不就23了吗?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你觉得你还年轻,但过着过着就成大龄青年了!”
“庄雪,你也觉得你哥该结婚?”庄稼寻求小妹的帮助。
庄雪看看庄月,见她不动声色的给自己使眼色,就点了下头。
“看,小妹也希望你给我们找个嫂子呢!”
庄稼被庄月缠的没办法,只好答应她会认真考虑,说会挑个时间回老家一趟见见人家什么的。但心里想着要是庄月来电话催他回去他就说忙着没空,反正曲越也是真的很忙。
兄妹几个留了饭给曲越,但直到他们坐一起看春晚,听外面的鞭炮声不断响起,曲越也没回来。这时候庄稼就等的有些心焦了,几次拿起电话想打给曲越都又放下,他怕影响曲越工作。曲越工作的时候总是专心致志,不喜欢被人打扰的。
就在夜色中鞭炮、烟花燃得最炽烈的时候,曲家堡的电话响了,几乎是只响了半声庄稼就给接起来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确认是曲越的来电,可电话那头响起的却是董爱卿的“新年快乐”!
“董哥啊,你也新年快乐。”
“曲越呢?”
“他不是去公司了吗?”
“啊?今天连两位王总都回家过年了,谁会叫他去公司?而且我这儿没收到上面指示啊!”
庄稼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头脑也有些发懵。
曲越没有去公司,那他去哪里了?为什么要骗他?一个个疑问盘旋在庄稼脑子里,让本来就不擅长思考复杂问题的他觉得它们简直绞成了一团麻花,任他怎么理也理不清。
“那大概,是我听错了。”庄稼觉得这事还是别告诉董爱卿的好,没准真是自己听错了呢?虽然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又说了些话后,董爱卿总算挂了电话。庄稼动作缓慢地将话筒放回去,手却迟迟没有松开。
“怎么啦?”庄月见哥哥脸色不善,有些担心地问。
庄稼像是突然被电到一样缩回手,对着庄月笑道:“没事,是曲先生的经纪人。”庄稼见庄雪抱着毛球一脸睡意,就对她说:“你们先去睡吧!我在这等曲先生就好。”
庄月虽然心里有丝异样,但也只好乖乖的照办,将迷迷糊糊的庄雪领下去睡觉了。
庄稼一直等了很久,当听到大门钥匙转动的声音时,他一下瞌睡全无,精神地坐了起来。
曲越没想到庄稼还没睡,见到他一愣。
庄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依旧笑脸相迎:“新年快乐!”
等这么久,并不是质问或者探话,他其实就是想等到曲越对他说这句话而已。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曲越要骗他,但如果他不说那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也没必要问。曲越不想要他知道,他就一直当作自己不知道。这也不是很难。
曲越连鞋也不脱了,走过去一把将庄稼抱住,手臂收紧,几乎让庄稼喘不过气来。
“新年快乐。”他将脸埋在庄稼颈窝处,说道。
“这是怎么啦?”庄稼觉得曲越的情绪有些不对,于是掰过他的身体让他面对自己。这一看,差点没让他心脏停跳。
“你脸怎么了?”刚才门口暗没注意,曲越嘴角竟然有一小片乌青,明显是给人打的。庄稼一阵阵心疼,曲越的脸可是吃饭家伙,伤不得的,到底是哪个缺德的混蛋打伤了他?
庄稼一想到董爱卿见了曲越的这张脸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然后又会是怎样要命的唠叨,他就头痛万分。
曲越摸了摸嘴角,有些刺痛地皱了眉:“没事,不小心撞到的。”
这种一眼就可以被看穿的谎言,庄稼不知道他这是在考验谁的智商,但他还是选择了不去揭穿。
就当作这是被撞的吧!如果曲越希望他这么认为的话。
“你看起来很累。”曲越的脸色不好,眉宇间充满疲惫,凑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浑浊的烟酒香水味。庄稼尽量不去管那些东西,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
在确认曲越没有发烧的迹象后,他松了口气。没生病就好。自从曲越受伤那次之后,他几乎是草木皆兵,本来做艺人的就因为三餐不定又缺少休息很容易体质变差,他可不想再看到曲越生病的样子了,那比他自己生病都要让他痛苦。
曲越感受着庄稼微温的手掌贴在自己额上的触感,身体上的疲劳一下减轻不少,但与此同时,他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愧疚——为了他的欺骗。
“你在等我吗?”他拉下庄稼的手,直直看进对方眼里。琥珀色的杏仁状眼瞳里,只有他的身影。
“我想,你会希望看到回来的时候有个人在等你。”庄稼笑着,尽量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要是一个人也没有,灯也黑着,不就和往年一样了吗?”
他是特地为他留下的,为了让他不再孤独一人。
“唔……”
庄稼的具实以告,换来了曲越深情一吻作为回报。这个吻和之前的都不一样,里面含着更为缠绵的因素,以及某种只有曲越自己知道的决心。
不再温情脉脉,而是炙热如火的。他们倒在沙发上,曲越用着近乎要把庄稼吞噬的力气在吻着对方,霸道地束缚着,不让身下的青年挣扎,连呼吸的权利也要剥夺。
如果按照高兴的等级分的话,曲越现在是“十分”高兴吗?庄稼迷迷糊糊地想着,眼中升起一片雾气,倒是成了相当“可口”的样子。
口水因来不及吞咽而滑落颈侧,一路带出一条银色的水渍,尽显淫靡。
庄稼突然浑身一激灵,感到曲越微有些冰凉的手正探进他的衣服触碰他的身体。他扭了一下,却无法逃脱曲越的掌控。
意识到这和平时的模式有些不同,庄稼无措起来:“曲、曲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
曲越正低头专心地啃咬他的喉结以及下颚,像是在细细品味一顿饕餮大餐,闻言低低笑开来。
“你是真的不懂吗?”
懂什么啊?庄稼满脑子问号。
曲越动作滞了下,有些愕然地看着庄稼,而庄稼青涩的反应明显取悦了他。他暧昧一笑,弯着眼睛说:“没关系,我教你。”
庄稼被魅力全开的曲越迷昏了头,傻愣愣地连基本的反抗也忘记了。然后,他就只能随着曲越的每一次抚摸和亲吻颤抖呻吟了。
曲越几乎吻遍了他的全身,他从来不知道亲吻可以让人变得这样的……奇怪!那种感觉很神奇,有些飘飘欲仙,又有些不踏实的恐慌。
最后他总算知道曲越要教他的是什么了。那是是男人都该会的东西,但曲越教他的,的确有些不同。
“曲……先生……我们在客厅……”庄稼头抵在沙发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颤抖的不那么厉害。
他的两个妹妹还在楼上的房里睡觉,要是不小心被她们看见的话……
并不是害怕什么的情绪,也无关尊严,单纯就女孩子看到这样一副限制级画面的后遗症,他就无法想像。
要是以后她们讨厌男人,一定是他的错……
“别分心。”曲越将他的脸掰向自己,舔着他的唇,沙哑地说道:“你是我最好的新年礼物。”
庄稼身体一颤,面上的血色蔓延至全身,不一会儿整个人都动情的成了粉红色。
“曲先生……”
庄稼顺从地接受着曲越的“教导”,身体完全的为他打开,接受他的一切。他掉进了曲越的旖旎陷进,再也逃不出去了。
这不禁让他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位帅性的王副总的话:我怕一近你的身就被你迷住,再也逃脱不了了。
那这是不是表明,他对曲越产生的感情,本身就是必然而无法逃脱的?只是第一眼,他就注定为曲越倾倒了。
“我的技术差到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分心吗?”曲越叹口气,压在对方的背上,在庄稼形状优美的肩胛骨上留下一个个牙印。
庄稼难耐地仰起上身,脚趾尖都在抽搐。他想告诉曲越,他的技术不仅不差,反而好到让人无法言语的程度。但一想到他的这一身功夫是怎么练出来的,庄稼又有些不痛快的选择了沉默。
结果是曲越越发卖力的在他身上施展自己纯属的技巧。
“曲……先生……”庄稼长期沐浴在阳光下晒出来的小麦色肌肤因情潮的涌动而滚落下一滴又一滴的晶莹汗水,介于青年与少年间的身躯柔韧细腻,在曲越一次次有力的撞击下极尽所能的舒展着,勾画出一副曲越从未见过的美丽景象。
“叫我的名字……”曲越在这种时候的语调配上他独特的嗓音,情人低语般的温柔,性感到令人发指。
“曲越……曲越……”庄稼听话的喊着曲越的名字,并且不断重复,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像是通过这样的方法,就能让曲越真正的属于自己一样。
明知道做这种事,没有感情就没有意义,但却一再的纵容他……
算了,本来也不指望曲越会同样喜欢上他的,这样就好。
庄稼不知该说是乐观还是悲观的为他们此时的行为找着理由,竟然对着由出借嘴唇到出借身体来让曲越高兴的之一变化很快的接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