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洛南——三宝有只小毛驴

作者:三宝有只小毛驴  录入:08-22

这样的动作太亲昵了!

安格的红着脸,不自然地偏过头,躲避那双手的接触,嘟嚷:

“不收留就不收留,谁稀罕啊。”

“我有说不收留了吗?小毛孩。”

“我才不是小毛孩!”

“喔。喔。那是小屁孩。”

“也不是!也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啊。”

“喂。你很无聊诶!”

“你怎么知道喔。”

“……”

第三章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你会发现你会讶异,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浴室里传来的是哗哗的流水声,酒店楼下是车水马龙的汽笛声。

安格到现在仍是有点不相信,自己居然就跟着一个才认识不到2个小时去了酒店。

两人是在松南广场附近的小面馆吃的晚饭。

两个人各自都点了一碗番茄鸡蛋面。

其实是安格推荐的。

“我是三岁随着父母从英国回国的。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十五年,对米南市的了解绝对比你多得多。这家店的番茄鸡蛋面超好吃的,保准你吃了下回还想来吃,虽然以前家里人都不愿意让我来这些小饭馆吃饭,但我还是经常偷偷溜出来吃的。”

安格说这话的时候,顾森阳已经拿起来筷子刺溜刺溜吸了好几口面条。

边吃边含糊地说:“唔唔……是不错……饿死我了。”

能吃的人都是有福气的。

安格心情不错,有人给自己无条件的包吃包住这样的好事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

“那下回我要是想在这儿随便逛逛,有你这个免费导游就不会迷路了诶!”

“可以啊,你要是想去哪随时给我打个电话发条短信我就会马上出现的喔。”

“那要是我找你的时候,你在洗澡,也会马上出现吗?”

“……”

两人并肩出面馆的时候,天完全黑下来了,小面馆在人烟稀疏的小巷里,除了偶尔从远处传来的汽笛声,几乎看不到什么人群来往。

也许是太过于偏僻,去酒店的路上走的小路路灯也不是很多。很多时候,两个人都是在完全黑漆漆的走夜路。

“摄影师不是走在哪拍到哪的吗,我都没看到你拍照诶。”安格走在顾森阳后面,借着微弱的灯光踩他的影子。

“你是猪啊,这么黑灯瞎火,能拍到什么好景色喔。”

顾森阳突然停了下来,安格一个急刹车没刹住,整个脑袋埋在顾森阳后背。

“你……你干吗突然停下来阿。”安格赶紧保持距离,鼻尖还残留顾森阳身上独有的气息,说不清也道不明是什么味道,只是很好闻。

“喔,也没什么。就是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两个人都一起吃过一顿饭了,却连对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

“对喔,都没有自我介绍。”安格径直冲到顾森阳面前,伸出右手,恭恭敬敬地说:“你好,我叫安格。”

“噗。你傻不傻阿。”顾森阳被他傻里傻气认认真真自我介绍的态度逗乐了。

面前的人被顾森阳不正经的样子弄得不好意思的挠挠毛茸茸的脑袋。

怎么每次你都这么不正经呢。这种时候就不能正经一回阿。

“Angelos是你的英文名?”

“呃?是,是的。”

“那以后就叫你安安?”顾森阳想了想,取了个绰号自己会更好记住吧。

“不要随便给人家乱取绰号,跟女孩子的名字似得。”

“那叫格格?不行,不行,这样子象在叫哥哥,那洛洛?”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我说不要乱给我取绰号啊。”

“那就洛洛吧。嗯,洛洛?洛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喂。你的名字是什么啊”

“你不是知道了?”

“我知道?我不知道啊。”

“我叫喂”

“……”

“呐。我只说一次,听好了,忘记了不要怪我喔。我叫顾森阳,顾森阳的顾,顾森阳的森,洛阳的阳。”

******

顾森阳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就是安格一个人孤零零地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角朝着落地窗的方向发呆。

落地窗没有关严实,十一月的冷风吹来带着森森的寒意。

少年单薄的脊背,低垂的眼眸,被寒风吹动不断起伏的白色纱帘,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充斥着一种叫做孤单和落寞的味道。

“你的孤独是因为你既希望有人关心,又不想被谁过分打扰。”

好听的男中低音磁性声线。

和第一次在松南广场主动要求画画像的时候听到的一样好听。

那种诡异安静的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

也许顾森阳天生就有这种让人安心的天赋,也或者这是一种仅仅是他对安格的天赋。

那是安格在听到顾森阳的声音后脑子唯一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变成文艺小青年了?有没有一种想要很崇拜我的冲动?有木有啊?”

顾森阳倚在浴室门口,上半身赤裸,下半身仅系着一条白色毛巾,刚洗完的头发还没擦干,发梢的水珠顺着白皙的肌肤划过鼻梁,顺着脸颊划过脖颈,流向深刻的锁骨,最后消失

不见。颀长高挑的身材,英气十足的五官,斧砍般的眉毛,唇红齿白。身上还冒着蹭蹭热气,更显朦胧的禁忌美。

一副香艳的美男出浴图。美男到是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眉眼弯弯,一副似笑非笑得意洋洋的痞样子。

安格觉得自己要是再看下去,鼻血就要喷出来了。

“你……怎么洗完了也不说一声啊。”安格把头别向窗口,尽量不去看顾森阳那副在他眼里赤裸裸的狐狸精模样。

“喔?我洗完了还要通知你一声吗?你之前没有说过有这种暗号啊。”顾森阳知道这小毛孩脸皮薄的要死,动不动就脸红,忍不住就会想要逗逗他。

“啪嗒啪嗒”离床边越来越近的拖鞋声,连心跳都随着节奏开始加速频率。

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手指紧紧的绞在一起。

不要,不要过来,请不要过来。

“那个……我……我也要去洗澡了”安格猛地站了起来,以光速往浴室方向冲去。

安格的逃走躲避显然不在顾森阳的意料之中。

“等一下,诶!等……”

这种时候还是应该三十六计,逃为上策吧。

再等下去的话,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了。

“咚!”“啊!”“砰!”

安格整个身子缩成一团,靠在浴室里面的门坐下来。手捂着被浴室边的墙上撞地作疼的脑袋,脸上蹭蹭蹭的发烫。

明明是急着想要逃离,躲避那种尴尬的场面。结果却弄巧成拙,落得这么狼狈的样子。

虽然最后逃离成功进浴室,却只想着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这么迷糊的我,一定被他笑掉了大牙。

“我都说了等一下嘛,前面是墙,就是不听,哎!”真是不听话。

顾森阳站在浴室门口,以一种伤脑筋的样子左手扶着额头,嘴巴都要咧到耳朵上了。

******

深夜。

两人并肩而卧长谈。

很多年以后安格都忘不了了那个月色朦胧夜晚。

就象重重复复的做过的同一场梦,已经存在在深深的脑海里,每一次回忆起,只会更加清晰的浮现当时的情景,越记得就越忘不了。

后来的日子里,他们相濡以沫,日日同塌。安格却再也没有见过那样伤感的顾森阳。

他清楚的记得顾森阳说的每一个他深埋心底的秘密,每一个在黑夜里模糊忧伤的神情和每一道绵长平稳的呼吸。

顾森阳故事很平凡很传奇。

顾森阳说,在他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只是个在工厂里替人打工的工人。后来被人哄骗出钱去做生意,结果亏的倾家荡产。

顾森阳说,他们家最穷的时候,家里交不起学费,他辍了一年的学去打工赚下一年的学费。有次拿了工资在小巷里被流氓打劫,被打个半死,都不敢回家要医药费。

顾森阳说,后来家境稍微好一些了。才上高中那年,父母就出了车祸,双双死亡。撞他们的是一个有钱的大款,他得了很多倍偿金和政府的补助金。

顾森阳说,上了大学以后突然被告知自己在某公司有一份很大的股份。那是他父母那几年拿着一点小积蓄瞒着他偷偷投资的。那是顾爸爸为了以后儿子取媳妇买车买房留下的资本。

顾森阳说,他卖掉了所有的股份。他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大笔钱。可是他也失去了最亲的亲人。

顾森阳说,我他妈打死也不会想到,我穷了一辈子的爸妈竟然值几千万。你说好笑不笑。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森阳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就在这样夜深人静的夜晚,两个相识不到几小时的男人互相倾诉着各自的孤单心事。

安格转过头,月光穿过白色的纱帘,一片银白。

他突然好想对顾森阳说。

喂。顾森阳。原本我想要和你分享我的所有秘密。但是后知后觉,你却成了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顾森阳。顾森阳的顾。顾森阳的森。洛阳的阳。

第四章

你的一举一动,就象台风一样强烈,扰乱着我的心情。

安格两只耳朵各塞着一只耳机,下巴搁在课桌上,嘴巴嘟起,上唇和鼻尖夹着一只笔。百无聊赖。

讲台上地中海老头唾沫横飞。

宽敞的教室晒满了太阳。

安格摊开左手,金黄色的阳光落下来。温暖柔软,手心痒痒的,心口也好像什么被轻轻拂过。

那张英气十足的脸就在眼前。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似一轮明月,却拥有75摄氏度的水温,用手触摸不温不烫,恰如冬日里最舒适的阳光。

全身心放松沐浴在日光里,惬意的骨头都酥了。

你会不会也像我这样开始没日没夜的想你。想你在东日冉升的白天。想你在月落无声的黑夜。

“啪!”后脑勺被人狠狠拍了下,嘴巴上夹着的笔掉到桌子上,打了好几下转才慢慢停下。

宁昆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手指上的笔转的飞快。

“啧啧啧。瞅瞅你丫的一脸思春样儿。”

安格不满的狠狠瞪了他一眼,揉着被拍疼的后脑勺。

“整天你丫的你丫的,烦不烦呐”

“你每天吃我的住我的,我都不嫌你烦你到先嫌我烦了,你这没良心的白眼儿狼。”宁昆一把搂过安格的肩,笑着说,“说起来,上次我带筱筱回家那回,你去哪逗闷子去了。”

安格艰难地拨开他的咸猪手。

“别老跟我讲北京话,我不是北京人听不懂,钱我也说了以后会还你的。”

宁昆讪讪地抽回手,继续把玩着手里的笔。

“得,得。别转移话题。都问三天了口风还那么紧。别把哥们儿当3岁小孩儿,你拿面镜子自个儿照照,人面桃花相映红啊,还不赶紧地给哥们儿讲讲你的桃花缘记。”

是的。已经过去三天了。

那天早上是8点才醒过来了。身边的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了。枕头上放着一张纸。白纸黑字,遒劲有力的笔峰一如他的刚毅眉目。却也清清楚楚的告诉自己。那个人出去取景了,而床头柜上还放着已经冷掉的早餐。

却只能匆匆忙忙把那张纸塞进口袋,端着早餐就赶去学校了。

之后,虽然之前有交换过手机号码,却都再没联系过。

内心澎湃的期待。失志不移的等待。期待你的主动。等待你的音讯。却懦弱的找不出任何一个烂借口名正言顺地出现在面前。

“昆子。你觉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一见钟情的概率是多少?”

安格把头扭向窗口,不去看宁昆。

窗外碧空如洗,阳光明媚,一如初见他时的澄澈清明。

“准确的来说。遇到美女的时候,概率为百分之一百。遇到恐龙的时候,为百分之负一百。”

宁昆是个典型的外貌协会。结交朋友完全是以貌取人。因此刚开学那会儿,第一次见到安格这样的混血美少年就跟橡皮泥似的粘了上去。

就他的话来说,佛教所说的——修养开始于一颗善良之心内涵比外表更加重要。完全是腻歪理。最好的例子就是,如果一个长得跟阿凡达似的外星人殷勤地到斑马线上要帮老奶奶拿东西过马路,要是那老奶奶没有足够坚强的意志力,估计一看到个外星人冲自己撒丫子奔来,心肝儿一抽,两白眼一翻,就晕死过去了。所以由此得出结论,即使是怀有一颗菩萨心肠的阿凡达也注定不属于地球。人人得而避之。

很显然宁昆的那才叫腻歪理。不过就算是腻歪理那也是宁昆自个儿歪,那是他自己的杜撰,实践这一歪理的自然也归他自己。

安格和宁昆相处了几个月,对自己好朋友几斤几两脸皮多厚歪理杜撰都已经了如指掌。

安格托着下巴望着他,无奈地说:“诶!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觉着我说的挺正经的。”宁昆也托着下巴,望向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若干分钟。

“嗡嗡嗡”课桌抽屉的手机振动三下。好像是短信。

两人被吓了两跳。

安格反应过来赶紧抓起手机,朝旁边枕在课桌上睡觉被振动搅了好梦的同学轻声说了句抱歉。

手机已经安静下来。安格没有马上打开来看。

他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

是他。

这条短信的发件人会是顾森阳。

无论这样的第六感是否灵验,可是就算是一种预感也足以让自己等待的心吊了起来。

他会说什么呢。他能对我说些什么呢。很多很多猜测涌上心头。

“靠,谁发的短信喔,宝贝的舍不得打开,你不看给我看看,是不是那天晚上的……”宁昆已经一把夺过安格抓着迟迟不敢按下去的手机。

“喂喂,还给我!还给我!”

安格扑过去去抓手机。完全忘记现在是上课时间。

“给我看一下啦,咱们兄弟没秘密的,哈哈!”宁昆跳起来把手机抓的老高,声音也吼得老高。

然后,“啪”两根粉笔头准确无误砸中两人的脑门上。

“要么给我好好上课,要么给我乖乖趴着装死尸,要么给我滚出去!”老头子的咆哮声排山倒海而来。

全班哄堂大笑。

……

两人低着头埋在课桌里。

“靠,你居然设了解锁密码,这不道德。”宁昆掩着嘴角偷偷对安格说。

安格理都不理他。打开手机来看短信。

这样子一闹,心反而镇定下来了。

11062011.10.24.by:A顾森阳

洛洛,下午有空吗?陪我去一趟书店吧。

安格反反覆覆看了N次,这是真的。

真的是顾森阳。真的是他。绝对不会错。

在通讯录里多加个A,通常都是小女生的把戏。

可是因为是他,遇到了他以后,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什么都已经不在意。第一次输入名字就能自然的在名字面前加个A。只是想要打开通讯录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也只能是你。

陪我去一趟书店吧。陪我去一趟书店吧。陪我去一趟书店吧。

再多看一遍,心里就会越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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