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易燃易爆

蒋茂勋平复的一下自己的情绪后继续说到：“告诉你，如果想摆脱我那么就活下来，如果……我会选择跟你一起的……宝贝，蒋叔叔求求你了快点醒醒吧，你已经睡了很久了……你要是生气就醒来揍我一顿，不管你要怎么都好，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蒋茂勋跟李逸说的好久才离开病房。

李逸醒了，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早上医生和护士来查房的时候就发现他的眼睛是睁着的，眼珠还在转来转去的。听到这一好消息所有人都立刻往李逸的病房冲过去，蒋茂勋自然冲在第一个。他到的时候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

“怎么回事？”不一会樊飞也从厕所回来了，看到大家都在，还以为李逸又出现危险了，脸色一下就僵住了。

“没事，他醒了。”嘉木见蒋茂勋根本没功夫里樊飞，就快速跟他解释了一句。

“真的，小逸真的醒了。”听嘉木说樊飞还有点不相信，赶紧就伸头往里看，见李逸的眼睛果然是打开的，这才放了心。

大伙都屏气凝神的从玻璃窗口死盯着里面的一举一动，突然原本一直乖乖躺着让医生给他检查的李逸开始挣扎了起来，一直试图拿掉氧气面罩，拔掉那些插在他身上的管子。他实在太虚弱了，所以医生很轻松就制止了他的行为。但为了防止他的这种行为，医生让两名护士留下来密切注意这他。

“他怎么样，是不是没事了？”医生才刚走出来蒋茂勋就冲上去问到。

“这还得等给李先生做了进一步的详细检查才能确定，不过李先生刚才试图拔掉身上的管子，这说明他感觉到那些管子插在身上是很不舒服的，这是一个好现象。”蒋茂勋并不明白为什么李逸想拔掉管子是个好现象，不过他也懒得弄明白，他只要知道这是个好现象就行了。

李逸的检查做了很长时间：“蒋先生，检查结果显示李先生的各种身体机能都在恢复中，他脑部的伤也以没大碍。不过……”蒋茂勋正准备送口气，医生这一个‘不过’让他又紧张起来了：“刚刚我们在跟李先生交流的时候，发现他的反应有些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蒋茂勋提着颗心问道。

“他表现的非常不友善，不准我们碰他，问他哪里不舒服他也不理，开始我们以为他是还不能说话所以就让他用指的，结果他就当没听见完全不理我们。”这对于脾气很好的李逸来说确实是很奇怪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能检查出原因吗？”

“等李先生身体状况再稳定些的时候，我们会为他做相关的检查的。蒋先生你也不要太着急了，这很可能只是一时的现象，以前又很多重伤的病人在醒来后也是这样的反应，不过，在等身体好转后，自然就消失了。”

跟医生谈过之后，蒋茂勋打算去看看李逸，走进一看樊飞并没有在床边陪着他，而是一脸不解与失望的站在外面：“为什么不进去陪他？”蒋茂勋走过去好奇的问了一句。

“他根本不理我，甚至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樊飞不安的回答道。

听完樊飞的告知蒋茂勋继续往病房里走去，李逸一看到他虽然没有如医生跟樊飞说的那样不理他，不过更糟糕——李逸一看到他眼神里的不友善就变成了恐惧，身体因为害怕而不安的扭动着，甚至看到蒋茂勋想要碰他，马上就吓的无声的哭了起来。蒋茂勋越安慰，他的眼泪就越流越快越流越多。

李逸对他这跟别人不一样的反应，让蒋茂勋难受极了——在等待李逸醒来的同时，他预设了无数种李逸看到他后的反应；厌烦、痛恨、冷漠、无视……恐惧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瞧瞧你做的好事。” 樊飞不知道李逸对他跟其他人的态度是否一样，所以就进来想看看他是不是对蒋茂勋也不理不睬的，结果一进来就看到李逸那恐惧的状态。

蒋茂勋原本想俯下身安抚一下李逸的情绪，可樊飞的声音让他的动作一顿。他并没打算理樊飞，还想继续安抚李逸的想法，结果樊飞很不客气的又说到：“你还是离开把，别吓到他了……还有，别忘了去自首。”

“我劝你最好别惹我，惹急了我谁的面子都不给，照样把你小子往死的弄。”这几天蒋茂勋的情绪早就累计到一个极限了，被樊飞这一呛再也忍不住了，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眼冒杀气的警告了一句。

“怕你啊！我樊飞是吃饭长大的，不是被你吓大的。”血气方刚的樊飞也不是吃素的，毫不畏惧的用力拽开他抓着自己衣领的手，回了一句。

蒋茂勋彻底被惹火了，想都没想冲着樊飞的脸就是一拳，这毫不手软的一拳一下就把他打倒在地了。樊飞也不吃亏，反应了一下后爬起来举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躲闪不及的他鼻子被揍了一拳。

这下蒋茂勋的斗志完全被挑起来了，樊飞此时也以杀红了眼，俩人扭打在地，打的正是兴头上，突然传来一阵从喉咙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有些沙哑的吼叫声……

这吼声让俩人同时定住了，然后转头往病床的方向看去，发现李逸正在挣扎着离开病床，可虚弱的他根本没力气离开，而那低吼声正是从他喉咙里发出来了，他在求救……

俩人见状赶快从地上爬起来，樊飞安慰李逸，蒋茂勋去叫医生。折腾了很久李逸始终没有安静下来，最后医生不得不用安定剂，才让他平静了下来。

事后，俩人对这次打架事件都是感到后悔极了。

第37章

随着李逸身体一天天的好转，他的情绪却越来越失控，到后来甚至出现攻击举动，现在每天几乎不用药物就无法安定下来。

之前李逸只是对人不理不睬，谁要是碰他就不客气的甩开。但是现在他一看到有人走近他的病房就大吼大叫，用随手拿得到的东西往人家身上砸，试图阻止他进入自己的病房。 他第一次出现严重的攻击现象是有一次，一个护士趁他睡觉的时候给他的术后伤口换药，结果才刚把久纱布拆下来，他就醒了。然后就见他抓着那护士的头发发狂般把她的头往床头的医疗机器上磕，脸上那凶狠的表情让看的人心都忍不住一颤！

蒋茂勋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李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为人和善，脾气温和的李逸脸上怎么可能会出现那样狰狞的表情，怎么会对一个女生做出这样暴力的举动？曾经甚至在面对伤害过自己的人时，他的脸上的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那时候他被夜街的人欺负，蒋茂勋见他为此差点冻死街头，气不过要帮他报仇，就把这些人抓到他的面前任他处置，结果李逸显得有些急促不安的拽着他的衣角说：“蒋叔叔，我不生气了，你放了他们把，他们其实都是好人，真的，有好几次我都看见他们用自己挣来的一点点钱分给那些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家呢！”

李逸是一个极端的和平主义者，以暴制暴、用暴力解决问题，在他看来都是野兽的行为。他痛恨一切的暴力，包括电影里的，游戏里的——他的童年就是被这些暴力而毁的。

现在，每次帮李逸打针换药都成了一场战争，每次都得5个护士一起上，而且从女护士换成了男护士。两侧一边站一个按住他的一只手和一只脚，一个人按住他的腰，一个人扶住他的头，他做开颅手术的伤口还没有痊愈呢，这样剧烈的晃动会出问题的，剩下的那个人就尽快帮他看是换药还是打针。

蒋茂勋见不得这场景，每次都躲得远远的。可不管他躲去哪里，依然能听见从那间病房里传出的李逸那歇斯底里的哀嚎声，那声音就像是千斤锤，一下一下的砸在他的心脏上。

李逸似乎也不认识人了，因为他连樊飞也攻击，一点也不下手留情。即使每一次当他在攻击的时候，樊飞不断的跟他提醒自己的身份，他们一起做的那些有趣的事情，李逸依然不会停下他的行为，仍然一副要知他于死地的神情。

李逸甚至也不认识蒋茂勋了，不过他从来不会攻击他。这并不是说，蒋茂勋在的时候他就很平静，他依然会发狂，只是这时他攻击的是自己，用力的抓自己的脸，把自己的头往墙上磕，把手上的打吊瓶的针往自己的身上扎，把伤口的撕掉……看到他这样的伤害自己，蒋茂勋到宁肯他来伤害自己。李逸的自残行为，让蒋茂勋每次只能偷偷去看望他，完全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存在。

开始大家都以为这是脑部受伤的后遗症，可是做了些检查和测试又觉得不像。知道这结果后蒋茂勋突然就想到了李逸的妈妈，于是就提示了一个可能性：“他妈妈有精神分裂症，小逸会不会是？”

听蒋茂勋这么一说，医生心里差不多就有数了，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通知精神科的医生给李逸做了精神分裂症的诊断。

结果很快出来了，李逸确实是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并且程度还挺严重的“照李先生现在的发病程度看，这应该不是他第一次发病，也就是说李先生很有可能已经患上精神分裂症有段时间了。”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我都跟他一起生活，他正常的很，一点患病的迹象都没有”医生的结论让蒋茂勋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蒋先生你别着急，我们会尽力医治李先生的。”见蒋茂勋不高兴了，那医生赶紧补救到。 这医院的医生都知道蒋茂勋是何许人也，也知道如果把他得罪了，别说是在本院别想干了，大概在全城的医院都别想干了。所以这段时间把李逸治疗的医生个个都如惊弓之鸟一样的小心翼翼，没说出的一句话都是在肚子里斟酌再斟酌的。可再小心还是有出错的时候。

“那这病能治好吗？”樊飞才不在乎李逸是什么时候得的这病呢！他只在乎，李逸能不能回到他曾经认识的那个李逸。

“如果病人按时吃药，并且外界注意不要刺激病人的情绪，我们有接受过治疗的患者20几年都没再发病的。”那医生很小心的跟樊飞和蒋茂勋解释着。

“那他的性情会变吗？”

“这个不好说，要等到治疗一段时间后再评估。”医生小心的说着

医生的话让樊飞和蒋茂勋陷入了一阵沉默，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什么。

医生开始根据李逸的情况帮他指定治疗计划，结果李逸完全不配合。只要一看到医生靠近自己他就开始大喊大叫，以示警告他已经不高兴了，让他们不要在继续靠近了。这其中那医生自然向他喊了很多示好的话，可李逸完全当做没听到，如果那医生还不肯退后，他就开始朝他们扔东西，一直到把他赶出病房，他才会安静下来。

李逸对所有人的排斥，让治疗陷入了僵局。可蒋茂勋把这一切的过错都怪罪在医生身上，觉得是他们无能。绍祺也知道其实医生并没有什么错，可治疗没有进展让他在自己的朋友面前也挺没有面子的，所以不断的跟那医生施加压力。半个月下来，那医生原本一头茂密乌黑的秀发，剩下已经不到一半了。

暑假即将结束，樊飞必须回家准备开学的事情了，要离开的时候他也是千百的不舍。这一个多月他为了能留在医院陪李逸，几乎联合他所有的朋友，把能说的谎话都跟父母说了一遍，以便拖延时间。

他要离开的时候，蒋茂勋把他堵在病房门口，很淡定的跟他说到：“原本我是打算，只要李逸能醒了我就成全你们的，可是……”

“你放心，我对李逸的感情没你想的那么不可靠，我是不会离开他的。”很清楚他要说什么，樊飞跟本懒得听，所以不等他说完，便不客气的打断了他。

“为了他，也为了你自己，还是趁这次机会好好想想你要怎么做，你现在如果离开我并不怪你，可如果你日后反悔，我可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先不说他的感情值不值得蒋茂勋信赖，他一个还在读大学没有经济来源的20岁毛头小子，自己还在靠家人养活又能拿什么养活李逸呢！更何况还不知道他家人对他的感情状况了解多少，要是他们跟自己的爷爷一样的态度，逼他跟李逸分手，再跟李逸说话难听点……那后果，蒋茂勋连想都不敢想。

“半个多月前我就已经在想了，不管小逸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跟他分手的……虽然我很不想托付你，不过似乎也只能指望你了，帮我好好照顾他，我会尽快回来看他的。”樊飞不服的跟蒋茂勋扔下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樊飞离开后每天照三餐的打电话来询问李逸的情况，弄的蒋茂勋不胜其烦，最后就把绍祺的电话给了他，让樊飞找他问李逸的情况。绍祺觉得自己很无辜。

李逸的治疗进行的依然很不顺利，为此蒋茂勋很担心，甚至不顾绍祺的面子，从别的医院找了一些专家来给李逸做了会诊，希望治疗可以顺利。

蒋茂勋现在只能趁着李逸睡着的时候，坐在他的病床边，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说话。李逸现在很怕黑，所以即使他是睡着了，病房的灯也是开着的。

把李逸的手握着放在自己的嘴边，蒋茂勋注视着现在难得有安静时候的李逸，越看他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以前的李逸白白净净的，虽然瘦但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羸弱，顶着一头柔软的短发，加上那与生俱来的绅士气质，怎么看都是一副翩翩少年样。可是现在的他，面色蜡黄，脸颊深陷，瘦的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攻击人时眼神里那凶狠疯狂的表情，让他就像一个吸口毒过量的疯子。

蒋茂勋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可他开口的声音里依然带着哽咽：“小逸，蒋叔叔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最难的部分你都挺过来了，后面的难关你也必须挺过来，不可以放弃……小逸不要再排斥治疗了，难道你不想快点好起来，回到学校去吗？难道你不想念你的同学和老师吗，你不是说跟他们一起你总是很快乐吗？就算你不想他们，难道……你不想念樊飞吗？要是你听话，让那些医生赶快治好你的病，你就可以回学校去跟他团聚了。”

蒋茂勋说不下去了，他不得不停了下来，让自己被这醋意折磨的酸疼的心缓和一下。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后，他才继续说道：“你不是还想当医生吗？想要治好所以跟你妈妈一样被不正常的精神所折磨的人吗？那就赶快好起来啊！你在这样下去，你的梦想就要被别人抢去了。”此时蒋茂勋看到睡梦中的李逸不安宁的动了动，怕他这是快要醒来了，于是，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不舍的离开了病房。

他刚离开没一会，果然从病房里传来李逸每次醒来都会听到的他大喊大叫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专职为李逸打针的那几个男护士，快速往他的病房小跑去。

第38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蒋茂勋的鼓励起作用了，那天之后李逸再看到前来帮他治疗的医生，反应果然没有那么激烈了。只要他们跟他保持一个在他看来安全的距离，他就不会反对他们出现在自己的病房里了。

虽然还算不上是配合，但李逸这样的表现也算是有进展了。

半个多月后，对李逸的治疗总算是看到点效果了，这效果体现在他看到人的第一反应不再是攻击了。对比较熟的医生跟护士也没有那么强的防御心了，虽然陌生人还是会让他立刻警惕起来，顶多就是不太友善的冲人家叫唤两声，如果发现人家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他也就安静下来了。

看到李逸的治疗有了不错的效果跟进展，蒋茂勋绝对是最为之高兴的那个人。只是高兴了没两天，他的心情又沉下去了。

医生说过，李逸的攻击现象其实都出自于他内心极度的恐惧感，他觉得这些人都会伤害他，所以他要保护自己，而他对自己的保护就是在他们伤害自己之前，先把他们打倒。对于他在看到蒋茂勋时的不同反应，大概是他还记得那件事，所以他不敢攻击蒋茂勋，而那内心无法排解的恐惧促使他做出了伤害自己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