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培养一个合格的沙漠之蝎佣兵团佣兵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首先,在镇上居民家有婴儿出生的时候,不论男女父母都会将婴儿放入烈酒中清洗,若发生抽搐等不适应现象,即被认做身体不够强壮,无法成为佣兵。这样的孩子在成人后只能从事极为低下的工作,为提供他们大多数收支来源的佣兵服务。而反之,婴儿能够被选为佣兵的话,则享有优厚的物质待遇,过着极为奢侈的生活,同时却也要面对失去生命的危险。
被选中的孩子从小就要离开家庭接受正规的军事训练,并且学会偷窃、挨饿等技能,日常生活中只能赤脚走路。没有内衣可穿,一年的衣服也只有一件替换。孩子成长到十五岁后,便开始编入正规的军事化训练,从所有人中选出组长,让大家都服从他的命令。投标枪,跑步,摔跤,跳远等都是他们的必备技能,女性也无法逃过这样的训练。她们通过训练获得强壮的身体,养育出更有生命力的孩子。
为了体现出沙漠之蝎佣兵团“战斗至上”的宗旨,连佣兵团的徽章也设计成枪支和匕首的武器组合。尤其是匕首的形状非常特别,在把柄的附近画了一个大大的蝎子形状,这也是我能够那么快就认出沙漠之蝎佣兵团的原因了。
不过……我暗暗沉思起来。据我所知,沙漠之蝎佣兵团真正开始在世界上扬名也不过近几年的事,因为要培养出合格的战士的确需要很长的周期,至少也要有二十年的时间。在佣兵团崭露头角不久后就进行那么大的行动,或者是那个首领太蠢,或者就是他们有必胜的把握。可是以我刚才的见闻来看,那个首领不仅聪明而且非常危险,那么选项就只有第二个了吗?必胜……
反正,不管怎么样,现在他们不可能伤害我,毕竟我也是颇有价值的“筹码”之一呢……既然躺在这里很无聊,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分析,就先睡一觉积蓄体力,为逃跑做好准备吧!醒来的时候,我也许就能在飞机或船上看到苏打他们了……
一下子平静下来,我枕着沙漠之蝎佣兵团的徽章沉沉入睡。
“啊!这个小鬼的睡相真不好,竟然躺到我们的徽章上去了!”
等到汽车开到目的地时,一个掀开后车厢想要把里面的孩子抱出来的大块头男人惊讶地叫了起来。他身旁的同伙睁了睁朦胧的睡眼,也向里面瞄了瞄,无奈地转头问道:“Lorse,谁叫你把徽章扔在后车厢的?首领要是知道了会好好‘关照’你的。”
Lorse不屑地撇过头:“切,Eric,首领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惩罚我呢。码头也已经到了,先把这个小鬼放到船上去好了。”说完,他像是拎小鸡一样把男孩拎了起来,起身向停靠在码头的船只走去。偌大的船舱里东倒西歪地躺满了被五花大绑的孩子,却不见随时跟在他们身边的管家们。有伤的几个经过了粗糙的包扎后总算止住了血,麻醉剂的效应让孩子们像男孩一样呼呼大睡着。
我在后车厢盖打开时就清醒了,细心听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如我所料,我被这群人带到了码头,大概预备用船只将我们偷渡出去。当我被Lorse粗鲁地一把扔到地上时,我装作突然惊醒,“啊!”地叫了一声。
“哎?”Lorse有些好奇地凑下头去看地上瑟缩的男孩。“Eric,他好像醒了呢!”
Eric耸耸肩:“这么被你一扔,当然会醒。”他弯下腰,伸出手捏住男孩眼睛上的胶布,只听“哧啦”一声,我终于重见光明。
“喂,看得到我吗?”瘦削普通的男人扶住我的肩膀,右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连忙点了点头,惊慌地注视着他。
男人微微一笑,竟带出了几分不羁的风采:“那就好。那么,等会儿我会扯掉你嘴上的胶布,为你解开绳子。但是,你不能乱叫,也不能打我,明白吗?”
我又点了点头。他摸了摸我的头发,轻声在我耳边说道:“真是个乖孩子。”
下一秒,嘴唇上被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掠过,被束缚住的身体蓦地一松。我坐在地上,看了看留下鲜红痕迹的手腕,抬起头小声地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
Lorse粗犷的声音插了进来:“沙漠之蝎佣兵团的船上!小鬼,你和你的兄弟姐妹们都被我们绑架了,而且像你这样白白嫩嫩的小孩子我们团里的恋童癖可是最喜欢了。啊哈哈哈,怕不怕?”
白痴!我冷冷地想着,看着他的眼神却是无措的:“绑……绑架?你们想做什么?”说到最后,已经有些结结巴巴。瘦削的Eric怜悯地看了我一眼,大手一翻拍了Lorse的脑袋一下:“好了,不要吓唬小男孩了。小鬼,他说的没错,你被我们绑架了。不止你,你现在看到的那些你的兄弟姐妹们也都被我们抓住了。看在你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人并且还算乖巧的份上,等会儿你那些亲人的绳子和胶布我允许你去解开,只要你让他们和你保持一样的安静。迅速让他们认清现在的状况配合我们,那么我们可能会给你提供更好的食宿条件。明白了吗?”
我颤抖着点了点头。
Lorse和Eric见我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后便离开了。按理说这么多的孩子应该会有人看守,但是在如此没有边际的大海里也不可能逃走。轮船在我们登上船的那一刻已经开始航行,仅仅只有6岁的孩子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当然,我是例外!
查看了整个房间后并发现没有摄像探头后,我首先解开了苏行之身上的绳索。他醒过来后有点惊讶地看着我,声音还是那么的机械冰冷:“你也在这里了吗?那么……我们现在在船上?”
我向他点了点头:“是啊!我们都被绑架到这里了。你也赶快帮我一起解开大家的绳索,但是让他们千万不要吵闹,否则那些人会生气的!”
“我知道了。”苏行之推了推眼镜,心痛地看了看怀里被打成碎片的笔记本电脑,也站起身帮我一起解开大家的绳索。他解开的对象和我的一样,都是严格按照平时的表现来一个个释放。苏寒衣、苏络音、苏莹、苏打……苏打稍嫌聒噪,在解绳子的速度上却不输给任何人。只不过,我们都低估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到底有多么不成熟,不冷静。这份幼稚甚至差点将我们拖入了深渊。
“啊!!!!!!!!!!!!”毫无预兆的,一个被解开了绳子告知了当前状况的小男孩大哭了起来:“为什么我要到这样的地方来啊!!!谁来救救我啊!!”
“不……不要哭……”苏莹着急地想要去安慰他,却被那个男孩一脚踢到了小腹上,痛地趴在了地上。我眼神一冷,正要上前去阻止他时,“砰”的一声,一阵巨响从耳边滑过。
先前还在哭泣的小男孩僵硬地躺在地上,胸前的心脏部位汩汩地流出血来。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瞳孔放得大大的,嘴唇青紫,手腕、脚踝处的淤痕未曾消退。他的脸上满是恐惧的神情,若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浑身轻颤起来,转头看向门口冷漠挺立的Eric。他的墙上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看着我淡淡地问:“不是让你维持他们的安静吗?”
“我……”
“这个人就是教训,如果你们这些孩子中还有谁不听话,就和他相同的下场,明白了吗?”
瘦削的男子走过来一把扛起了小男孩的尸体,丢下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船舱。我看向房内的众人,苏行之皱着眉头,苏络音吓得不敢说话,苏莹满面泪水,而苏寒衣眼里,则是——愤怒!
“都怪苏行之……如果不是他带着我们去逃生通道的话,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目睹了刚才一切的苏沃小声地说出一句话来。
第十九章:进入角色
原本就凝重的气氛,因为这句话骤然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苏行之面无表情地看着苏沃,遮掩在厚厚玻璃镜片下的眼眸闪着不明的光彩,无悲无喜,似是满不在乎。而适才发声指责的苏沃则大义凛然地站在原地,脸上闪过怨怼的神情,仿佛在对他说说:全都是你的错!大家都会怪你一个人!
苏莹之流的孩子当然不会这么容易被他的话语诱导,但是同时的,坐在地上几个正在爬起来的孩子看苏行之的目光却有了变化。那种心虚的躲闪、责备,都将苏行之一人生生地孤立了出来。根本没有想到过,如果当初不是苏行之在危急关头的呼喊,自己或许已经被埋葬在碎石下,成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苏络音握紧了拳头,正要站起来为苏行之辩解的时候,一个带着颤抖的清澈童音率先响了起来:“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扔下了手中的一节绳子,慢慢走到了苏沃面前。
“如果不是他带着我们去逃生通道的话,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说这样的话……难道你根本没有想过他对你们的帮助吗?刚才我听那个绑匪说了,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们!也就是说,无关从何处逃走,我们都会被这些人抓走!现在这种时候,不想一想逃脱的方法就算了,却还想要将过错都推到兄弟身上,你实在太过分了吧!”一直温柔平静的脸上出现了愤怒的神情,我越说越生气,对着苏沃步步紧逼,终于将他逼到了船舱的隔板上。
被我的突然发怒惊吓到,苏沃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恐惧:“我……我不是……”他慌乱地用力向前一推,我一时间没有防备,被他推得脚下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啊!”摔下来的时候,我当然是尽力避开了身上的要害,只是姿势看起来扭曲了一些。落到了苏莹等人的眼中,却像是重重地摔了下去一样。
“你还有完没完?”
冷冷的声音响起,我看到一个蓝色卷发的人影挡在了面前,苏寒衣完全没有了平时冷漠的样子,一把扯过了苏沃的衣领:“在这里制造慌乱也就算了,毕竟大家都很怕……可是,居然攻击自己的兄弟?果然只是凡人的智慧……”
“就是,苏樵比你好多了。”苏络音抱着臂走出来,高傲地出声附合:“本来以为苏樵只是个普通人和你们没什么区别,现在看一下,只是品德就比你好太多了。”她的眼神在其他躲闪苏行之的孩子身上一扫:“还有你们啊!这么容易就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吗?谁对谁错是应该现在讨论的吗?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先逃出去吧!”
“是啊是啊!”苏打在后面敲锣打鼓添乱地大喊,苏莹也赞成地点了点头。
世界上又不是到处天才……我撑着地站起来,看着满面羞窘的苏沃暗暗苦笑。对于正常的小孩子来说,面临危险时不哭就很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有其他心思去分析当前状况啊?所以说,苏寒衣那群人才是不正常……不过,我也算不上正常吧?
被几个人一起批评了之后,苏沃似乎有点悔悟,别扭地蹭到我面前,说:“对不起……苏樵……刚才推了你……”
我朝他笑了笑:“没关系,苏沃。”
他脸一红,感激地向我笑了笑,又转过头去向苏行之道歉:“对不起,行之……平时问你借了那么多游戏,关键时刻却那么说……”看到苏沃的举动,刚才露出那种伤人表情的孩子们也都纷纷愧疚地向苏行之表示了歉意。
苏行之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无所谓的。”便又转身开始修理自己的宝贝电脑。一场冲突就这样被不着痕迹地化解了。
但是……已有的裂痕真的那么容易被化解吗?一直在观察的我看了看不远处的微型摄像头,暗暗笑了笑。脸上却还是那幅天真无邪,纯洁无瑕的神情。
佣兵团的船只在海上航行,船舱内颠簸起伏,养尊处优的孩子们艰难地度过了一夜。晕船的例如苏寒衣在众人安定下来后开始不住地呕吐,连受伤较重额头上仍包着纱布的苏行之等人也发起高烧来,令我和苏莹、苏络音、苏打几个完好无缺的人忙了一夜。这期间,沙漠之蝎佣兵团的人没有再来过一次。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免费从船舱封闭的玻璃窗看到了海上的日出后,那个瘦削的男人Eric带着大块头Lorse走了进来。他们的手上拿着大包小包的各种食物,一一分发给饿得饥肠辘辘的孩子们。
昨天见识过Eric雷霆手段的孩子们,不敢再抱怨事物的粗糙简单。从Eric手上接过属于我的那一份黑面包和牛奶后,我有点怯怯地抬起头注视着他:“那个……瘦先生?”
正皱着眉看着手上食物的苏寒衣、苏行之等人都抬头看向我。
“瘦先生?”Eric一呆,随机回过神来,冷淡的表情一如既往:“你有什么事吗?”
我害怕地看着他,声音细若蚊蚋:“其实……其实……我想问一下,和我一起被抓住的那个小男孩怎么样了?”来到这个船舱这么久,我都没有看到苏佑安的身影过。这一次绑架,点过人数会发现唯一没有被抓的除了苏佑柔只有养病在家的苏冥,他不可能逃脱了那些人的追捕。而且我假装昏迷的期间,也分明听到了那个首领下令将他带走的命令。所以他一定是被藏在这船的什么地方了。
“啊哈哈,你说那小子啊?当然是被首领像供大佛一样供起来了,他可是这次行动中最值钱的啊!”Lorse的熊掌拍下来,开始蹂躏我的头发。Eric掰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却淡笑着看着我:“说起来……听首领说过,你这小子在他们把门撬开时可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呢?不仅分析精妙,而且还拿了武器,如果不是没有防备,要抓你和他还得费些功夫。”
果然被发现了吗……我垂下眼睑。当时的情况,房间内一群拥有强大武力的男人,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逃出去,所以只好装昏。可是那个首领却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听到了我的话,导致他开始关注起我来……这样,可不行!我摸了摸耳垂上的蓝宝石,扯出了一个淡淡的悲伤笑容:“只是和妈妈在旅行时学到的自救知识而已……真正用,我却一点都不敢……”伤感的语气让Eric的眼神深邃了几分。
“好了!”他一下子站起身,看着我说道:“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总之,在这个地方,你们都得听我们的话,这样才能得到更好的待遇。苏樵,苏莹,苏打,苏寒衣,苏络音,苏行之,你们几个,跟我们一起出去!”
“有什么事吗?”苏行之插进来问了一句。Lorse熊掌一把拍到他肩膀上,痛地苏行之皱了皱眉:“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首领给你们安排了更好的房间住!”
“为什么?”苏寒衣立刻抢在了几个蠢蠢欲动不服气地孩子前问了出来。
Eric随意地转动着手中的枪把玩着:“为什么?很简单的一个字,钱!你们几个都是我们的重点关照对象,我们还指望着用你们来赚一大笔钱呢,能有什么为什么?”
“是吗?”苏行之推了推眼镜,又环视看了我们一眼:“那么,你们的决定是什么呢?我选择住进去。我的伤口绝对不能再恶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