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踢,他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爹爹,你让他们不要打他了。”
庆汴却没有立刻答应,反而说道:“此人的身份可疑,之前在胡家堡主动挑衅,出手十分之狠,被他
伤的无一不筋骨断裂,最后是我不得已出手重伤了他,没想到之后他就怀恨在心,让其属下就带人埋
伏在山上,要不我发现的早,恐怕就着了他们的道了。”
李希一听自然十分惊奇,萧熹竟然派人袭击他的亲人,真是不能容忍,亏他刚刚还想为他求情。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要不是胡小姐留下的那个丫头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跟他在一起,是他胁迫你
的,还是……?”庆汴于是又问道。
“我们……是……”李希抿了抿嘴,眼神游移,说实话,他实在不知道那种事情如何启齿,更何况就
在昨天晚上,他们还……“是他嫉恨我赢了他钱,那天半夜派人把我给抓过去的。”说完李希只能不
停的安慰自己,他只是没说全而已,不算说谎。
庆汴心头微微有一丝异样,可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回想起李希之前讲话都是直来直去的,心里
的那点疑惑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诸位兄弟辛苦了,庆某一己之私劳动这么多人整整一夜,在此实在多谢了。”
“那里,那里……”
“不用,不用……”
“盟主说的那里话……”
庆汴刚一开口,底下顿时一片应和之声,七嘴八舌的自然什么也听不清楚。见这情况,其中几个首领
似的人物聚在一起共同推出一人来——那人头戴方巾,一身青袍打理的十分干净,脸上虽也有风霜但
跟其他人比起来却是好了太多,放在人群里也就一年级大点的秀才书生罢了。
那青袍人于是说道:“今次我等不过报了个讯息,此这等小事,盟主直接吩咐就是了,如何担当得起
一个‘谢’字。要不是有盟主出手相助,我等各派早就成过往云烟,尊一声盟主一来是为报恩,二来
盟主行之有为,一切以仁义为上也当真江湖上的兄弟们折服。号施令下,我等心甘情愿。”
“我等心甘情愿。”众人一齐说道。
庆汴之所以能冒充武林高手,全凭李希给的那个护腕威力,接连两次都是靠这提前发现有人埋伏,一
次是在北武林大会,第二次就是萧熹临走所准备的刺杀。所以他实际上是非常惶恐的,心里总以为如
今这一切并不应该属于他。平时待人自然不会眼高于顶,孤高傲慢,加上他以前就是做生意的,生意
场上那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并没有生疏多少,时间长了,总会流传出一些故事,加上那
些江湖人总爱自我吹嘘的习惯,很快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庆盟主不单武功盖世,还根本不在乎门户高低
贵贱,待人始终如一。江湖上讲究义薄云天,传闻渐渐夸大,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为公认的中原武林
第一人。
大部分的江湖人都被打发回了老家,让李希意外的是,那个光头大汉刘门主并没有回去,他和他那几
个兄弟负责看守萧熹,一问庆汴才知道,原来这几个人是跟他一齐从卫尉寺大牢逃出来的诸多犯人之
一,如今都是自愿跟随他的。
庆汴没有返回胡家的山庄,而是带着李希继续往南,之前胡宝廉因为要寻找他的宝贝女儿所以单独离
开,双方约定过一段时间之后在南边一处胡家的庄园汇合。由于他们大多是朝廷的通缉犯,所以并不
能大摇大摆的进城打尖,夜晚休息自然也只能露宿野外。
开始李希还担心路上可能会很辛苦,并且做好了跟庆汴同甘共苦的准备,可当李希看到胡宝廉为感谢
庆汴救命之恩所准备的四轮马车以后,那种想法顷刻间当然无存。
只要仔细看就可以看出这辆马车造的非常精细,车辕是用一根上了年头的老藤做的,结实而又坚韧,
不过更重要的是轻盈,轮子是樱桃木和柚木拼接而成,周围包了一圈铁皮。这样的轮子用上十几年也
不会损坏。车厢同样是选用了轻质木料,里面十分宽大,在内壁上还镶嵌了一层毛皮用于保暖,而可
拆卸折叠转换的窗户更是构思巧妙,白天闷热的时候可以使用纱窗透气,晚上冷了则可以立刻换成厚
实的帘布。
车厢的中央同样也设置了活动机关,掰起木棍就是扶手,箱子竖起是储物柜,里面放了旅行所需的全
部物品,横着就立刻变成一张桌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只需要将里面的被褥之类的东西拿出来,再收起
来就可以了。
乘坐这样的马车旅行,只要每天不是特别的赶,那肯定是相当舒适的。
赶车的车夫就是那个光头大汉,这家伙居然自己主动要求这项吃力的差事,至于他那两个手下则全待
在了另一辆货运马车上面,萧熹同样也被捆着扔在上面,未免被外人发现,还盖上了厚厚的稻草。别
人一看都会以为是某个有钱人带着仆人保镖出游。
重遇的兴奋包围了李希整整一天,几乎是腻着庆汴不停的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庆汴其实并不在意他
说了些什么,虽然从他的眼神里同样可以看出他很高兴,但那跟李希的感觉并不一样,反倒像是发掘
到了一座宝藏般的狂热。
……
夜幕降临,光头大汉选择了一处河滩扎营,他那几个手下倒十分麻利,生火的生火,竖帐篷的竖帐篷
,很快一切都料理完毕。
晚餐是新鲜的蘑菇炖肉,肉的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汤汁十分鲜美,喝得饱饱一肚的李希早早的睡下
,白天的兴奋以及昨天晚上的消耗让此刻的他急需一场睡眠。
庆汴却没有睡着,当他确定李希已经进入梦乡以后便从马车当中悄悄退了出去,迅即的身法没有惊动
任何人,如今的他对于李希给予的这件手腕已经使用的相当熟练。
径直靠近那辆货运马车,扒开稻草,露出躺在下面的萧熹。估计是那几个家伙为求省事,从上到下都
给捆了,所以萧熹就连自己转个身都没办法做到,运货的马车坐起来自然并不舒适,半天下来就颠得
颇为狼狈。庆汴将他从车上扛了下来,放到地面,让其靠着车轮坐下,顺手去掉了塞在他嘴里的碎布
。
“本是上天宠爱的贵胄,却流落到如此境地,世事当真难料。”庆汴蹲下从一旁找了一块稍微平整些
的石头坐下说道。
萧熹一听就知道他的身份已经被眼前的人识破,不禁心中一震,要知道距离上次两人见面不过七八天
功夫,心里对庆汴不由更高看了几分。只是他的嘴巴被堵了很久,暂时还没办法讲话,只能冷冷的盯
着。
过了一会儿,萧熹麻木的嘴巴渐渐恢复知觉,于是开口直接问道:
“你想要什么?”
“你这么自信我不会杀你!别忘了我可是曾今刺杀过你的刺客。”庆汴故作惊讶道。
“从一无所有到中原北方武林盟主,总不可能是什么都不考虑的蠢货吧!况且杀了我于你又有何好处
?”
“哼,好处。”
庆汴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随手捡起一颗石子,捏成粉末。
“你以为你能给我什么,金银珠宝?还是权势美妾?你以为我会稀罕么?”
“……”萧熹一时语塞,对于如今的庆汴来说一般的东西确实无法令其动心。
“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样东西,得到了就可以不再受任何人的支配,想要如何便可以如何
,甚至于上天入地……”庆汴正要开口,突然回首一望,转头再看萧熹的时候似乎包含着一股不甘,
接着飞快的退入旁边的一处树丛。
萧熹还待奇怪,但片刻之后他就知道庆汴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小心翼翼的,李希半蹲着小跑到马车旁边,然后偷偷摸摸的靠近,发现萧熹就坐在车轮旁边时似乎吓
了一吓,轻轻拍了拍胸口,来到他的旁边。
“你还没吃东西吧,这是我偷偷藏的。”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也不管萧熹愿不愿意胡乱的
塞进他嘴巴里。
“你快吃,你快吃,万一爹爹解手回来发现我不在就糟了。”
萧熹嘴里全是东西,自然没办法开口说话,但此刻他心里暖洋洋的,也不管李希送来的东西什么滋味
,哪怕是糟糠他都能立刻咽下去。
第四十六章:记录
李希来的快,走的更快,他刚一离开,庆汴重又显出身形。
萧熹却没意庆汴,两眼依然注视着李希消失的方向,待他察觉时,庆汴已经来到他的头顶,距他咫尺
之遥,他猛得感受到一股杀气。
只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刃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劈下,萧熹闭眼紧皱起眉头,但接下来却听见一声嗤
笑,肩上反而一松。
庆汴只是将绳索砍断。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萧熹自己站了起来,腿还有些麻木,略有些艰难的走到了马车尾部,这期间花了不少
时间。
庆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略带嘲讽的看着,眼里满是讥笑,待萧熹站定才冷冷的说道:“萧大王如果
嫌活的时间太长尽可可以让他们动手,看看是他们的箭快还是我出手快。”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哼!区区二十五人,以为能瞒得住我么,萧大王总不会不知道关于我的那些传言吧。”庆汴的脸上
闪过一丝恨厉。
萧熹大惊,虽然面上并未表现出多少,但内心却真的相当澎湃。
事实上在萧熹束手没过多久,雉奴所率领的人马就已经赶到,只是那时候庆汴身旁人多示众,他只能
让他们先等待机会,但照目前庆汴的反应来看,当时就已经被其发现了,况且就是萧熹本人也并不清
楚到底来了多少人,本以为传言多有夸大,但现在萧熹总算相信,庆汴的武功当真可以用深不可测来
形容。
萧熹的手缓缓放下,重新走回到原来的地方,同样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说说你的条件呢。”
“带我进金陵的皇城。”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南楚?”
“做了武林盟主自会有一些特别的消息渠道,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我答应,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夜空之下两人击掌盟誓。
早晨,天已经完全亮了。
李希睡眼新松的走到河滩边梳洗,蘸了牙粉刷完牙齿却发现自己忘了拿水杯,低着头急得左顾右盼时
,幸好旁边有人适时的递上一个,赶紧接过来漱了口,抬头一看却吃了一惊。
急忙退后一步说道:“怎么是你?”
不待萧熹回答,有几步窜回到庆汴身旁。
庆汴见他嘴巴上还沾这泡沫水渍,眼睛里面还一把眼屎,立刻一把毛巾抹了上去。
“嘟嘟,铁琢磨宅着哩(爹爹,他怎么在这里)……”
待擦干净了才对李希大致解释了一遍,无外乎之前是误会云云,并且由于目的地相同,于是结伴一起
走。
李希自然是庆汴说什么就什么,无有不信,倒是心里微微有些后悔,早知道萧熹这么快就获得自由,
他昨天晚上才不会送东西过去给他吃呢!见萧熹看自己一脸微笑的摸样,李希觉得刚刚他躲开的时候
有些缺面子,现在他是主场作战,有必要找回场子。
待擦干净脸,李希于是再次走到萧熹身边对他说道:“你笑什么笑,昨天晚上我是看你可怜才给你点
吃的,你可别给你点什么就……那个什么,别忘记了,你还欠我一顿鞭子呢!”
萧熹听了心情大好,伸手就要去抱他,李希赶紧推拒,随后一脸惊慌的保持距离。
“你干什么呢!你不怕我爹爹看见么!”
回头去看庆汴,只见其正认真对着那个光头刘门主嘱咐着什么,刘门主以及那几个手下正不停的点头
。李希拍拍胸口,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可一抬眼,冷不防一股热气已经吹到了他的脸上。
“你,你……”李希一手捂住刚刚被亲到的地方,另一只手不停的指着萧熹,可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
的话来。
谁知道萧熹还不肯放过他,一把抓住那只伸过来的小手,就着手指便添了一口,极具挑逗。
“那只要他看不见,就可以了吧!”萧熹说道。
此时的李希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想把手抽回来,可偏偏被萧熹死死扣着,心里担心,只能不停的
往后张望,真是又羞又急,原本白皙的脸上红的几乎要滴出来一般。
吃早餐的时候情势颇有些剑拔弩张,不单单李希犹如小刺猬一样,光头刘门主跟他的手下对突然出现
的雉奴同样没什么好眼色,这一顿几乎是匆匆忙忙用完的,再出发的时候,原本的两辆马车后面就又
多出了一辆。
走走停停效率不高,所以十数天之后,才到达了约定汇合的那一处胡家山庄。
胡宝廉早就到了,一听庆汴到来,赶忙迎接了出来,他阅历颇深,见到李希萧熹也没有表现出奇怪的
样子,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将众人请进了山庄。
这座山庄只是胡家众多的产业之一,由于地方隐秘,胡宝廉平常当然不会前来光顾,所以山庄里的陈
设都是极普通的,一点都看不出这位北方巨富的痕迹,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这里地方够大,房间多并
且非常宽敞,不用担心安排不下。
往来的仆人忙忙碌碌,正将一个个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胡宝廉则一脸喜气的样子。
庆汴一问才知道,原来胡家那位在大火中失散的女儿总算平安无事,并且还是被借住在他们家的那位
神医所救,两人在路上便定了终身。之后通过胡家在各地的商业网络,父女俩终于重聚,得知两人已
经私定终身的消息,胡宝廉也是又喜又忧,但也实在没有办法,谁让他一向都十分疼爱那个宝贝女儿
呢,只能成全了他们。不过没有行过全礼毕竟不算夫妻,那位神医又没有父母亲人,说不得只有他亲
自操劳一番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胡宝廉自然要让那位未来女婿出来跟众人见面,众人中只有李希兴趣缺缺,对于
那个对他恭敬非常的凯先生他实在没多少兴趣,不过庆汴没有发话,他也不好失礼,只得耐着性子等
着。
所幸胡宝廉对于他那位女婿十分满意,急于献宝,所以很快凯文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来来来,我来为贤婿介绍……”
胡宝廉拉过凯文的手臂,向在场诸人一一介绍起来,正在兴头上的他却没有发现凯文在看见庆汴时的
一丝僵硬。
庆汴的心里同样十分吃惊,但他掩饰的很好,出了一直关注他们的萧熹,旁人一无所觉。
这一圈介绍下来,李希接连打了三个哈欠,虽说那辆马车十分舒适,但长途旅行的劳累仍然会慢慢积
累,所以胡宝廉也并没有过多罗嗦,介绍完人之后便安排众人去房间休息。
“庆盟主,你我一见如故,不如我们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去喝一杯。”凯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