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纠缠+番外——夜悦

这一个星期，常衍做好了很多的准备，比如说，长期的等待，等待着他想醒过来的时候，告诉曹瑾，‘睡得额够多了，早就已经改醒过来了……’

杨威站在病床边，看着常衍一件件的整理东西，还有桌子上的一大堆的书籍，杨威曾经想着，自己也许应该说点什么，可是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常衍的平静，让他害怕，害怕他就这么一辈子，被牢牢的锁定在这里，再也出不去。

“怎么不在加护病房多呆几天？”看着他头上依然还是没有拆开的纱布，和他现在鼻腔里的氧气管。

“医生说现在病情基本上稳定了，没事的。”常衍说到这的时候，把东西已经整理完毕，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视线转移到了床上，“再说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还是计划着比较好……”

“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客气什么……”杨威说完之后，把一张卡偷偷的塞在了曹瑾的枕头下面，这是他们夫妻两个人的一点心意。

“已经很麻烦了，剩下的事情，还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克服吧……”

杨威能停留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还要画廊家里公司的到处处理事情，等着他离开，常衍就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书看了起来，这上面都是一些关于怎么样照顾长期卧床病人的护理书籍。

“我和你说啊……我们要天天擦拭身体，还要按摩呢……你最怕痒了是吧？可是没有办法啊，时间长了的话，你的四肢会慢慢的僵硬的，这站起来不就和僵尸差不多了吗？”

常衍的自言自语，然后抬起手，伸直自己的腿，想了下手劲才按了下去，可惜却没能把握好，把自己捏的很痛，“唉，看来我这手劲还真是大了点，弄不好就把你给弄痛了……”

就这样试了一天的时间，到了傍晚，常衍才把自己的手伸进被子里，在曹瑾的胳膊上轻柔的按了起来，“怎么样？感觉应该不错的吧？我就知道……等你醒过来的时候肯定不会发现，我的腿上那好看的形状吧……”

霍医生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一个人的声音，抬手示意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后的人，然后拉着他先离开。

“爸，为什么不让我去看看？”霍雨有点奇怪的看着父亲，自己好不容易是能休息一下了，想要过来看看，可是却被拉了回来。

“因为你来的实在不是时候，过两天吧……”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第八十九章：心理准备？无用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路旁出现了淡淡的绿色，树木上的枝头也开始了生机乍现的风采，常衍把衣服放在椅子上，起身打开窗子，这一个冬天，害怕曹瑾感冒，窗子一直都没有打开过，常衍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外面这难得的春天的气息。

人们常说，这个时侯才是一年中，生气最重的时候，转身看看那个依然还在沉睡着的人，常衍只是淡淡的微笑着，现在每一个节日，对他来说，和每一天都是一模一样的，拿了点水然后拿着棉签在他的嘴唇上沾了一下，然后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喝点吧，不然的话皮肤会很干燥的……”

每天对着床上的人说上几句话，似乎现在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习惯，每天必做的一项功课，而这个功课的时间却是他所有清醒的时间。

“照顾的真实细心啊！”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有一个人的头探了进来，常衍微笑了一下“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我比较闲的嘛……”夏雨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心里还是微微的酸楚了一下，“今天怎么样？”过来这里看他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没办法，自己心里总是不停的在关注着他们。

“还不错，头上的刀口已经长得差不多了……”不仅仅是刀口，头发也已经长出来一部分，看上去整个人都有点怪怪的。

“我……问过爸爸了，他说，曹瑾这样的病例，他也见过很多的，你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了吗？”言下之意，他并没有说，只是今天正好听爸爸说，医院里有人因为长期昏迷，被家属放弃治疗的事情，虽然知道，他们之间的羁绊不是这么轻易的就能解开的事情，但是……

“心理准备？”常衍楞了一下，随后从他的眼神中似乎看出了什么，摇摇头，口气有点无奈的说道，“和他这个人在一起，心理准备根本就没用……”

夏雨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话里的意思，奇怪的看着常衍，而后者很快就给了他回答，“他总是能做出一些出乎别人意料的事情，想要轻易的去推断他的下一步计划，我看还是免了吧。”

这半开玩笑的话，夏雨听了之后，眼眶却是一阵阵的湿润，自己这个笨蛋，怎么会因为这么点事情就去猜疑他们之间的这份坚定？

“对不起，我不是说……”夏雨想要道歉，可是肩膀却被轻轻的拍了一下。

“我明白，放心好了，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常衍一直都很坚定的说道，他会醒过来，会醒过来，然后回家去，过他们的小日子。

“恩，真的，常大哥，你是我的偶像！”年轻人的话，让常衍楞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可别拿我是偶像，我啊……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爱人的异样，根本就不称职……”让他受了这么多的苦，就算是现在没日没夜的陪着他，自己的补偿依然没有结束。

夏雨走了出去，常衍一脸严肃的看着床上的人，没一会脸上又转为了淡淡的笑意，“你啊，真是磨人……”

第九十章：父母，安心

又是一年的夏天，这个城市的夏天开始于每年的五月中旬，气温已经完全的稳定了下来，开始盘旋在三十度左右，三个多月又是这么轻易的就度过了，常衍也在一个星期之前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不是以前的忙碌的人事之类，这次要做的，是很灵活的工作，帮助杨威照看他的画廊，因为他要再加安心的陪着自己的老婆。

时间一下子变得安心了不少，每天只要去画廊大概两个小时，短暂的分离倒是加强了他们之间的那份思念，急忙赶回来的常衍推开门的时候也是轻轻的，然后会悄声的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摸摸他的头，然后低下身来，亲吻一下，最后在耳边悄声的说上一句，“瑾，我回来了……”

虽然一直都很期待着他能回应自己一下，可是看来时机还没到，而今天推开门的时候，见到的人，让已经慢慢的放下心的常衍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你们……到这里做什么？”

坐在床边的两个人看到他回来，都急忙转头看了他一眼，常父常母两个人见到儿子自然石激动，这几个月，完全没有儿子的消息，忍了这么久还是赶了回来，可是看到此时的两个人时，他们作为父母的心里，只是心痛。

“小衍，我和你妈妈只是过来看看而已，一会儿就走了。”常父明白儿子心里的芥蒂，可是自己妻子心里的煎熬，他也是看在眼里，“虽然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希望你能坚持下去啊。”

“小衍……”常母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到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我们有时间再来。”

常衍一句话也没有回应，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是至少有一样，他现在的心里，觉得豁然开朗了起来，没有每次的歇斯底里，没有每次的步步逼迫，有的确实平静，这样的他们，自己，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放下专门买来的花，太阳花，放在花瓶里，然后端到了阳台上，轻抚了一下花瓣，转身看着病床上的人，“我们这算不算是苦尽甘来？”

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可是曹瑾的身上还是盖着薄薄的床单，“明天就要做最后一次的检查了，医生说你现在的状况很好，完全没有复发的情况，这样你的手指也能灵活的动起来了，所以这段时间我们的手指运动还真是没有白费力气呢，等到醒来了，我陪着你去写生好了。”

常衍说着就坐到了床边，然后伸出手，开始了他每天的日常运动，一根根的轻柔的揉搓着他的手指。

“还有一个好消息，阿姨现在在新的城市生活了下来，有了自己的一个小店铺，每天都生活的很好，还说到了冬天，要过来看你，我想着到时候我们两个人去看看她比较好……”早上的时候杨威给自己转过来的电话，常衍才算是第一次和曹瑾的妈妈说上了话。

“很开心吧？我都看到你的眉毛动了，不想让阿姨知道你生病了，就快点好起来，不然阿姨肯定又要哭了吧？”

第九十一章：好想你，我一直都在。

常衍无意当中转头的时候，才发现床头的那个日历本上，这个月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那就是……曹瑾的生日要到，而且还是在很浪漫的日子，五月二十日。

还有几天了呢？这是他三十岁的生日，虽然是在病床上，但是，却很有纪念意义不是吗？

“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呢？”每年都会送给他最最新奇的礼物，哪怕他们已经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

生日礼物，还有三四天的准备时间，常衍决定好好的想一下才行，说到礼物，他的手指摸摸还是有点苍白的曹瑾的脸颊，淡淡的说道，“今年……你能给我一点什么礼物呢？”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几天的时间过去，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常衍也没有通知任何人，这次的生日，只有他们两个人度过。

白天病房外总是会有很多人走来走去，唯独到了夜晚，周围都会安静起来，而病房门的关上，留下来的两个人，就可以独自享受这时光。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细微的不可闻的生日歌，慢慢的传入了曹瑾的耳朵里，这里面太多的柔情蜜意，太多的相思之苦，能理解到这些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明明是快乐的歌曲，到最后却只剩下丝丝的凄凉，“宝贝儿，生日快乐。”

常衍用手擦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强装笑容的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蛋糕，“今年的生日，我想了好久，还是觉得应该给你亲手做上一个才行，样子看上去虽然有点怪，但是还是做出来了，这个作为礼物的话，你就不要那么挑剔了，我先替你尝尝，看看是不是能入口……”

常衍吃了一大口，然后闭上眼睛仔细的品味了一下之后，笑了起来，“真是不错，很好吃……”

“你吃点？”床上的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常衍拿着小叉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去，默默的吃了起来。

“还记得吗？第一次过生日的时候，想着一定要给你买个特别的礼物，我可是跑了大半个城市的礼品店，结果还是无功而返，到最后，还是站在蛋糕店的外面想着给你亲手做一个好了……回来的时候，你还指着我亲手做的花朵问，那是什么品种的甲壳虫，当时我可真是死的心都有了，不过我知道，你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最后全部都吃下去的，还是你……”

唠唠叨叨的说了很多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有喜悦，有哀伤，还有他们的未来……而这些回忆或者是畅想，最后都停留在常衍靠在床边睡着的沉稳的呼吸声中。

夜半，这天的月亮，是漂亮的下玄月，月光虽然没有满月时的明亮，可是却也能清楚的看到室内的一景一物，医院的一间病房里，一个人趴在床边沉沉的睡着，床上的人睫毛轻轻的动了几下，接着就像是通了电的娃娃一般，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接着是长时间没有了知觉的手指，再然后……头转向了床边的人。

曹瑾的泪水，完全不能控制的流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可是他却知道，从还是寒冷的时候，到现在已经温暖时间，有一个声音总是不厌其烦的告诉自己外面所发生的一切，而这个声音，就是，这个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的人……

颤抖着手指，慢慢的抬起来，想要放在他的头上，可却最后搭在了常衍的手背上，那熟悉的温度，让他的泪水就这么喷薄而出，隐约的抽泣声，让本来就已经浅眠的人清醒了过来，短暂的迷蒙之后，却是不敢相信的屏住呼吸。

“衍……”隐隐的抽泣，加上这有一些沙哑的声音，他的瑾回来了。

“恩，我在，一直都在……”紧握着他的手，起身低下头去，紧紧贴在一起的脸颊，“好想你，好想你，你总算回来了……”

“衍……我……爱你……”半年之后的我爱你，还是那样的坚定，一如从前。

“恩，我也爱你……很爱很爱……”这句爱，真的可以直到永远。

——正文完——

番外：余瞳，忘记，幸福

转眼三年过去，余瞳在国外的生活已经渐渐的开始成为自己的习惯，每天的早餐都是一模一样的，面包，加上一杯牛奶，每天的课程也都是没什么变化，生活还是在继续，只是不再回国而已。

只是听说，那人结婚了，两个人相处的不错，还听说……那女人怀孕了。

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那盏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余瞳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种随便的臆想，如果这盏灯掉下来的话，肯定就直接砸在头上，然后……画面一阵的血腥。

手抚上额头，嘴角翘起，嘲笑自己的胡思乱想。

起床，今早的第一堂课就是经济学，虽然枯燥，但是却很能让人陷入思考，适合发呆。

课上老师还是一直不停的讲解着应该明白的要点，台下的同学也都是在认真的做着笔记，而唯有一个人，角落里的那人，却是一直拄着下巴发呆，今天，一个特别的日子，不可能记错的日子，余翊的生日。

曾经，那是自己最向往的一个日子，甚至是超过了任何一个家人团聚的节日，每次都想着要用什么样的礼物才能让他开心的笑笑，然后……

没有然后，他们一直都只是停留在笑笑的状态，他走了，远离了那微笑，是自己把微笑远远的推离开自己的眼睛，再见不到，会想念吗？

“喂！”撑着的手臂被碰了一下，打断了他的回想，转头冷漠的看了来人一眼，印象中，最近几堂课，这个人总是会准时的坐在自己的身边，如果是三年前，就算还是个孩子，自己也会稀里糊涂的和这个人发生点什么吧，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个人对自己有意思，可惜，他却失去了兴致。

身边的人，在国内，也许淹入人群，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多看一眼，但这里是国外，能见到一个同胞，感觉就会变得不一样，但也只限于不一样，别的，很难会有。

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台上的教授结束了他激情四射的演讲，收拾东西，从后门离开，那个人没有跟上来，这点大概就是自己还对他有点印象的原因吧。

意外的接到了国内的一个电话，上面的号码很是陌生，本不想接，但是手指却不听话的按了接听，无奈只好放在耳边，“瞳瞳啊……”

“嗯……”原来是妈妈，声音听上去有那么点兴奋的，不知道那面正在做什么，听起来很是热闹的，只可惜，那热闹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