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远笑，捏了下他的耳朵，“睡觉睡觉，床都被我捂热了。”
接下来的时间常远觉得很平静，季羡不再表现反常，值班的时间也多了点。常远自己专心找工作，倒
没有想那么多。
原来找他拍照那家店主知道他在找工作时，豪爽的开口，“常远，要不要来给我当客服？月薪一千八
加提成，顺便还可以帮我当下模特。”
常远有些犹豫，“我脾气可没那么好。”
“遇到不讲理的乱骂人的直接操回去就行，遇到好奇MM耐心点就OK。”
常远想了想，点了点头。
由于工作敲定，常远晚上请李初楠和季羡吃饭，李初楠说今晚要加班没有时间，改天再来祝贺，所以
只有常远和季羡两人去了饭馆。
季羡点好菜，询问道：“远远，下班时间是什么时候？”
“下午六点，有时候换班是晚上十点。”常远心情很好，“反正离家也不太远，回家不会太晚。”
季羡点头，“我先去上个厕所。”
常远看着他起身朝厕所走去，心底涌起一阵温暖。服务员将他们点的第一道菜送上来，常远正在说谢
谢，却听到一阵铃声。
是季羡放在桌上的手机。
常远拿起来看了看号码，发现没有备注名字，想了想，他还是按了通话键。
“季羡吗？我是常薄?rdquo;
常远本来想出口那个“喂”字在听到这句话时梗在喉间。
“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想约你吃饭。”
常远脑海一阵空白，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处在何地。
对方似乎讶异他的没反应，犹豫的问了一句，“喂？季羡？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
常远手指握的极紧，抬头看到季羡正从厕所出来，他吞了吞口水，压低声音，“等等，我让他听电话
。”他将手机递给走过来的季羡，声音艰难的似是一个一个挤出来的，“你的电话……”
季羡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接过手机，“喂”了一声，听到对方传来的声音后，脸色有些僵硬。他低头
看了常远一眼，轻声说：“我出去接下电话。”
常远点点头，看着他快步走了出去。
他觉得全身的力气像是被剥离，脑海中只充斥着“我是常?rdquo;这句话，无比清晰又无比模糊。
断断续续的思路慢慢组织起来，譬如第一次遇到季羡的时候，譬如他执着的认为他就是那个“常远”
的时候。还有他们相处的点滴，还有他平日的不安。
此刻发生的事对常远来说，无异于做的一个噩梦成了现实。
菜陆陆续续的摆了上来，常远拿着筷子慢慢的吃，菜嚼在嘴里，却什么滋味都品尝不到。他紧张的时
候呼吸就会觉得困难，心脏的跳的很快，又头晕又想吐。
勉强再吃了几口，季羡正挂了电话走进来。常远看着他坐在对面，便放下了筷子。“姓季的……”
他语气很不好。
“这几天你神色不定烦躁不安就是因为这事？”
季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他，“远远……”
“姓季的，你怎么不说出来？”常远想笑，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你怎么不说出来你找到正主了
不需要老子了让我自己滚边儿凉快去？”
他声音不自禁的提高，引的饭馆里的人都侧目过来。
季羡僵了脸色，看着他瞪着的双眼，伸手过来想抓他的手，“远远……”
常远一把挥开他的手，“别想弄这些虚的！你以为你这样做好玩吗？想踢开我就直说，老子跟你也不
过是钱的关系，老子不会哭哭啼啼的赖着不肯走……我告诉你季羡！我其实早就对你烦了，平常你就
爱对我摆警察的威风，要扁就扁要揍就揍，你以为我凭什么忍着？还不是因为钱？你还真当我稀罕你
了？”
季羡脸色大变，手指紧握成拳，微微的有些颤抖，“你说……什么？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钱？
”
常远心思紊乱，口不择言的道：“就是因为钱，老子不是M！除了这个怎么还会跟你在一起？我……我
……”他站起身来，怔怔的想说些狠话绝了自己的念想，但看到季羡铁青的脸色，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来，索性转身便跑了出去。
第28章
饭馆外的天空已经是黑色，猎猎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常远看了看里面的季羡仍铁青着脸色接受旁人
眼光的询问，丝毫未有任何要出来抓住他的意思。
常远吸了吸鼻子，满脸不爽的随便朝了一个方向开跑。
醒悟过来的季羡拉开大门跑出来时，便只看到他远去模糊的背影。
手机铃声锲而不舍的开始叫唤，常远按了拒绝接听，隔了一会儿后季羡又拨了过来。如几次后，常远
索性不再理会，任它响着，自己缩着脖子开始找卖小吃的地方。
走了二十来分钟他才发现一条窄小的胡同里有人摆着卖烧烤的摊子，常远上去要了几串烤肉和烤鸡翅
，再买了一罐啤酒。
坐在小桌边他先喝了一口啤酒，辛辣的味道灌入喉间，让他一刹那间有点想哭。口袋里的手机仍然孜
孜不倦的响着，铃声重复而单调，却又让他有股凄凉感。
咬了几口肉，常远揉揉鼻子，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又想到了那道声音。
姓季的他……早就跟那“常远”联系上了吧？现在熟络到互相留了号码，还邀请吃饭……
其实是算是约会吗？那以前这样的约会是不是已经发生过很多次？
“我靠！”想到此处常远狠狠的咒骂了一声，实在掩饰不了自己全身不爽的感觉。
明明，明明只算是金钱交易来着，为什么他却会觉得季羡这种举动是在出轨？
心情郁闷的他向老板又多买了两罐啤酒，咕噜咕噜没几下就全部灌进了肚子。等烤肉和鸡翅膀全部都
吃完，他顿觉全身热乎乎的，头也有些晕。
手机铃声还在响，常远不耐烦的按了通话键。
“喂。”
“常远，你在哪里？”季羡语气很冷。
“我也不知道。姓季的，我不会再退你钱了。”常远语气虽然恶狠狠的，但是有些底气不足。
季羡沉默了一下，“常远，我问你……”
“姓季的，我不会再退你钱了！”常远再吼了一句，突然死死的按着红色键，直到看着屏幕完全黑下
去，才像失了力气般，跌落在地。
地上冰凉，常远将手机塞回口袋，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不清。他撑着腿正想站起来，身后突然传来一
阵怪笑声。
“哟，这不是消失大半年没见的常远吗？”
“嘿，还真是啊。”
常远听到那熟悉的笑声，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立变。三四个人走上来，将他围成一圈，刀斧头露
出狰狞的笑走到他面前，“常远，还真是你小子啊？”
常远看着面色不善的几人，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刀哥，好久不见啊……”
“嘿，现在知道谁是你哥了？上次跟在那破警察后面得瑟成那样的模样儿咋不摆出来了？”刀斧头皮
笑肉不笑的捏着他的脸颊。
“刀哥，哪能呢？上次肯定是您看花了眼……”
“我看花了眼？”刀斧头脸上浮现怒气，“老子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会看花眼？常远，上次你是借机
溜了，今天撞上你是想怎么了结？你是拿个几万给弟兄们做买烟钱呢？还是要断个手断个脚的？”
常远见避无可避，笑了笑，“刀哥，当初借你的钱我都按当时的约定还清了。”
“清了？”刀斧头冷笑，“常远你忒天真，你真当以为那么多年能清的了？以为区区二十万就能将一
切撇的一干二净？”
“刀哥，你是不想放过我了？”常远心里本来就添堵，此刻也来了气。
刀斧头阴笑几声，“就看你选择要怎么做了。”
“我的选择？”常远笑笑，笑的温和，陡然间一拳朝刀斧头的下巴挥去，“老子的选择就是揍死你！
我操老子以前替你背了多少黑锅坐了多少次牢？你孙子居然还拿这事来讹老子？你真当老子是吃软饭
的？”他动手占了先机，趁着酒劲力气又大了些，一时间打的刀斧头懵了没有还手，连旁边的几个小
青年都看呆了。
常远揪着刀斧头的衣领，专揍他的脸，直打的他头晕眼花不住叫唤。刀斧头吃了痛，回过神来想反击
，但常远使劲全力揍他，他哪里有机会？所以他只能大声吼道：“你们愣着干什么？揍他啊！”
旁边的小青年回过神，一拥而上，朝着常远抓去。
常远背上肩膀上都挨了拳头，他也不理会，只是一个劲的揪住刀斧头，然后一拳一拳往他脸上砸。旁
边的青年想拉开他，却都被他挣脱了。最后几个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刀斧头被常远打的差点瘫软，
常远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身上同时受到四五个人的攻击，要不是凭着一口气强撑着，现在说不定已经
被打趴下去了。
混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听得鸣笛声由远至近的传来，然后好几声“住手”“不许动”之类的话，
几个人才停止了动手。
“你小子能耐了啊，大半年没见你以为弃恶从善了呢，结果今儿又进来了。”吴警官品着茶翘着腿看
着蹲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常远笑的玩味。
常远哼哼唧唧的呻吟几声，“又不是老子愿意的！是那班孙子找老子麻烦！”
吴警官皱了下眉头，“你什么态度呢？刀斧头可被你打趴下了啊，他刚刚叫嚣着让你赔医药费呢，他
们说是你先喝醉酒闹事儿。”
常远撇嘴，“他们说你就信？老子又不是不怕死，一个人还敢找他们五六个的麻烦？”
“喂喂说话文明点，我们要真信了也不会带你到这了。怎么着？找个人担保你出去？”
常远听到他这话愣了愣，一瞬间连身上的疼痛也忘了。吴警官看他发着呆不说话，有些疑惑的问：“
怎么了？”
常远沮丧的埋着头，“没人。”
“什么？”
“我找不到人。”常远吸了吸鼻子，头埋的越发低，“我找不到人担保……你拘留吧，爱多久多久…
…”
吴警官疑惑的看着他，走过来蹲他面前，“嘿，还真跟以前不一样了？难道是在我们季队英名正确的
指导下所以改变了？”
常远无言，听到他说那个人，心里又一阵烦躁，头也越发晕眩。“喂，要拘留就快点，我头疼，想找
一地儿睡觉呢。”
“嘿，你还不耐烦……”吴警官正想说教，突然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不好意思，久等了。
”
他嘴上虽然是在对着吴警官说话，但自进来后，除了地上蹲着的那个人，旁人都没有看在眼里。
“季队，来了？”吴警官微笑。
“给你添麻烦了。”季羡走到常远面前，声调转柔，“远远？起来，我们回去。”
常远迷糊的抬起头，看着他的脸，有些怔忡。
季羡看着他脸上的伤痕，心中狠狠一疼，抚上去的手指有些小心翼翼，“远远，痛不痛？我们去医院
好不好？”
常远吸了下鼻子，想要拒绝，但看到有旁人在场，终究不好说什么，便点了点头。
第29章
上了车，常远自己系好安全带，头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季羡摸摸他的头，感觉到有些异常的热度，“发烧了吗？”
常远避开他的手，“没有。”季羡被他的动作弄的有些不适，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发动车，“我带你去
医院。”
常远没拒绝，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深吸一口后吐出烟圈。“季羡，你如果不愿意了，等下就把我扔
医院里得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相干。”
刺耳的急刹车声在整条街上响的非常突兀，常远的头被重重撞到椅背上，一时间疼的发懵。季羡死死
的盯着他，眼中的冷意像是要把他给冻结。
后面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有人更是探出窗来骂道：“MB的，走不走啊？”
季羡毫无动作，常远推推他的胳膊，“季羡，把车往旁边停一点吧？”季羡这才重新启动车，拐下了
旁边的小道。
车稳稳的停住，常远看着远处连着的路灯，继续吸烟。
季羡从他口袋里掏出烟，也点了一根。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是那怂货，可是你不信。”常远吐掉烟圈，有些无奈。
季羡胸口狠狠的紧了一下，然后说：“远远，你告诉我，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因为钱。”
常远看着他的侧脸，因紧张而绷紧的侧脸，不知不觉笑了出来，“姓季的，我也希望不是呐。可是事
实……”
“那不是事实！”季羡又像是要失控，“最开始我只是想帮你所以才故意那样说的。”
“嘿嘿，你别忘记，你当初以为我是那个‘常远’，才帮我的。撇开这些，我们之间，除了钱，还有
什么？”
季羡死死的盯着他漫不经心的笑脸，突然开口，“我喜欢你！”
常远淬不及防听到他这句话，被卡在喉咙里的烟呛的满脸通红。季羡转过头去，一口一口的吸烟，“
远远，我喜欢你。”
常远还是惊的说不出话。
“重新见到常钡哪谴危曳⑾炙芊衔乙酝柘氲?lsquo;常远’的样子。他那天开口说交往，我脱口
的第一句话是拒绝。这两个字甚至没有从大脑经过，便脱口而出了。”
常远沉默着，心却“砰砰”跳的很快，激烈的像是要迸出来。指尖的烟一点一点往上燃烧，烟雾充斥
着整个车厢。
“远远，我喜欢你。”季羡偏过头来看他，“以后桥也好，路也好，我们都要一起走过。不许……不
许分开……”
常远被他的告白弄的晕头转向，晚上喝的酒似乎全部都涌到了头上，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但是却又
从心底延伸出一股甜蜜感，让他的脸色再也不能平静。
季羡伸手过来捏捏他的脸，“远远，你脸红了。”
“老子那是热的！”常远鼓着气反驳，“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就能让这事算了，姓季的，你这几天都
瞒着我，还给我脸色看！”他最后那句话声音里已经没有怒气，声调很轻。
“这些事，我以后会赔罪。”季羡揉揉他的头，“我先带你去医院。”
烟蒂早已被常远丢出了窗外，他靠在椅背上，意识有些模糊。“姓季的，晚上我说钱什么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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