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晨风立即把白竹的上衣除去,白竹脸色之前一直呈现不自然地红色,现在却很苍白,虽然公
子说以毒攻毒有让白竹挺过危险的希望,但大家在一旁看着心里依然惊心动魄,担心不已。
公子为白竹施针放毒,一直忙到了很晚很晚,期间公子师傅的那位大师兄来过一次,被姐姐不客气地
‘请’了回去,我知道,姐姐可能是心情不好,因为食盒很可能便是圣医门中人送来的。
待白竹被安置在房间休息后,公子便沐浴换下衣服,我端上早就准备在桌上的茶水,递给公子,公子
一手接过,一手环起我,抱着我坐在椅上,;脸色似乎有些疲惫。
我不由问:“公子,白竹没事了吧?”公子点点头,喝了口茶。
姐姐这时才禀报道:“公子,傍晚的时候,你的大师兄来过,我让他等下再来。”
“他有说何事吗?”公子询问。
“这个倒没说,不过他应该还会再来,公子,你累了一下午,先休息吧。”姐姐摇头,劝道。
“公子,还有一件事,烈儿说,那个连环秀下午曾躲在院墙外偷偷观察我们这里。”姐姐语气严肃起
来。
我自豪道:“是红黑发现的。”
“环秀!?欣儿怀疑是她下毒?”公子立即会意。
咦?我还没反应过来,公子和姐姐他们这么快就谈到下毒人了。
“难道不是吗?下毒之人不过来看看,怎么知道我们是否有没吃那糕点。”姐姐凌厉道,“如果不是
烈儿想着将食盒带去给公子一起吃,我想中毒的人就不只白竹了。”
公子沉吟道:“这件事先别宣扬,虽然环秀的嫌疑最大,不过我不认为我的那些师叔师伯们会那么无
辜,既然他们那么担心我抢了医圣继承人的名额,那正好就借这次的医圣继承测试教训一下他们吧。
”公子语气平淡,眼里闪过一丝不易产觉的谋算。
“那连环秀呢?”姐姐点头,又询问一句。
“她嘛!暂时先看看究竟是她身后的连家、还是她自己本人想做什么吧。”公子并不急于对付连环秀
。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公子,那个连环秀身上有黑雾,跟以前的我们在井炎城遇到的巫医因婆婆
身上的黑雾一样。”不过连环秀身上就一点点。
公子和姐姐一听,眼里有震惊,姐姐问:“烈儿,你确定?”
我点头,公子想了下,道:“烈儿,你们以后暂时都不要与连环秀接触,我会找人调查一下连环秀的
。”
姐姐和晨风点头,我跟着乖乖点头。
这时候小白慢悠悠地踩过门槛,走了进来,我眼睛一亮,高兴地从公子腿上爬下来,“小白!”
姐姐回头,公子也看过去,小白脚步软软地朝我晃来,我跑过去,抱起小白,小白立即软绵绵地“嗷
嗷”叫了两声,显得委屈无比,毛茸茸的一团完全不给力了,任由我抱着。
晨风啧啧称奇道:“怪了,这小狐狸吃了有毒雪糕,居然活得好好的!”
姐姐同样不可思议,“这狐狸不怕洋金花花毒吗?”
我抱回小白,摸摸小白毛毛又柔软的肚子,问:“小白,你肚子不疼了?”
小白软趴趴地窝在我怀里,耳朵都耷拉着,用脑袋轻轻蹭我,小声地“嗷嗷”叫了一下,可怜兮兮地
说它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
我眼泪汪出来,难过道:“小白,你哪里疼,我叫公子帮你治。”难道是快死了?
公子走过来,看着小白,略微沉吟,我吸吸鼻子,抬头问公子,“公子,小白说它没力气动了,是不
是快死了?”
晨风一愣,在一旁道:“不可能吧,洋金花毒发之时的症状不是这样的,小狐狸这个样子更像是……
”晨风努力回想,却是答不上来。
公子伸手接过我怀里的小白,小白立即“嗷嗷”叫得响亮。平时除了我外,它谁都不让碰自己。不过
此刻小白除了不满地嗷叫外,依旧是软趴趴的摊着四肢,半死不活的样子。
公子观察片刻,便放回我怀里,道:“它应该没事,烈儿,你问问看,小白一下午去做什么了?”
我如实问了,小白委屈地“嗷嗷”叫着,把头钻入我的衣服里,四肢也扒着我的衣服,我放下心来,
心情也好了很多,抬头道:“公子,小白说,它是闹肚子闹了一个下午,拉得腿都站不直了。”
难怪一回来就这样软趴趴地撒娇。
“闹、闹肚子!洋金花那样的剧毒,它只是拉肚子?”晨风此刻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姐姐感慨道:“我还以为它真不行了,狐狸果然狡猾啊。”
公子却是一笑,道:“玉狐的胃确实有趣。”
“哲悦,你在吧。”衡旭大公子声音在院外突然响起,我们一愣,公子走出去,诧异道:“衡旭!”
我把小白塞怀里,扒在门边朝外看,衡旭大公子中午来了一下,现在又来了,这次衡旭大公子是和公
子的那位大师兄一起来的。
姐姐将人迎进来,衡旭大公子连同公子的那位大师兄也一起进来,公子问:“发生什么事了,你与大
师兄同来是……”
“鬼医谷谷主飞鸽传书给师傅,说明天便可到我们圣医门的山脚下了,师傅想让你先去接待他们,住
处也单独安排在哲悦你这里。”那位大师兄说明来意。
公子一愣,“鬼医谷谷主会亲自来圣医门,发生什么事了?”公子问着,看向衡旭大公子,目光不由
凝重起来。
大公子脸色不好,答道:“许伯玉那白痴出事了。”
我抬眼,他们说的是那个赤脚庸医许伯玉!那个能向天求雨的人,出事了?
姐姐过来斟茶,不由也愣地一下看向衡旭大公子。
“伯玉他怎么了?”公子表情严肃起来。
“有人断了他双手和双脚的筋骨,他……残废了。”大公子说话的语气中有一股很可怕的怒气。
“什么!”一向温雅的公子脸色也变了,差点拍案而起。
第六十三章:惊才(上)
公子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他们从鬼医谷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我们这里,时间上也需要十天以上,所以应该是在这半个月之内,
我与许伯玉分开,他回鬼医谷的路上发生的,因为许伯玉直到半个月前,还是和我在一起。”衡旭大
公子语气中有着一股恼恨,似乎很不满许庸医会发生这样的事实。
“伯玉现在人在哪里,随鬼医谷谷主一起送来圣医门了吗?”公子皱眉,语气中也有了一丝急切。
衡旭大公子点头,答道:“鬼医谷谷主与陶师父通过信,说是明天就可以到,现在门内要举行医圣继
承测试,陶师父和父亲他们都需要避嫌,各方面都有诸多不便,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你这里了。”
衡旭大公子走后,公子坐在椅子上表情沉重的样子,一坐便是大半夜,公子让我回房睡,我习惯在公
子身边睡觉,不想回床上去,于是我趴在公子身边睡觉,小白就窝在我肚子上,从我衣服里露出个狐
狸脑袋,呼呼大睡。
晨风在照顾白竹,姐姐则在厨房煎药……待我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睡在床
上,公子不在身边,小白死睡在床里头,雷打不动;红黑则卷成一卷缩在床外头。
我刚醒,红黑也跟着睁开眼睛,吐了吐信子,扬起蛇脑袋,一双如宝石般镶着垂直细线的蛇眼,冰冷
中透着一股神秘的智慧。
我伸手过去,红黑就顺着我的手缠上我的手臂,我问:“红黑,公子在哪?”
红黑吐了吐信子,告诉我它不知道,而且红黑还有事要告诉我,它说它这次要提前冬眠,应该会睡很
长的时间都不会再醒来。
我不舍,红黑冬眠以后就只有小白陪我了。
于是红黑这次缠在了我的腰上,我抱起小白,走出房间去找公子,出门天大亮,姐姐和公子都不在,
只有晨风在照看白竹,白竹还没清醒,不过脸色比昨天好了很多。
晨风见我进来,便道:“烈儿,你先在这帮我照看白竹,我去厨房给你把药膳端来。”
我问:“晨风,公子和姐姐呢?”我到处都没看到他们。
“公子去迎接鬼医谷的谷主了,欣儿也一道同去,等下就回来。”晨风答了一句,便走出房门,我坐
在白竹床前,看着白竹的眼皮抖动了两下,不由愣了下,接着白竹慢慢睁开眼睛,似乎还有些迷糊,
“祁烈?”
我眨巴下眼睛,确认白竹是真的清醒过来,高兴道:“白竹,你终于活过来了。”
白竹慢慢爬起来,显然已经清醒许多,骂道:“什么话,你咒我死啊。”只是语气上仍有些虚弱。
晨风一手将装着热水的木盆子护在腰间,一手提着装有药膳的食盒走了进来,见到白竹醒来,吓了一
跳,随即松口气道:“白竹,你可算醒了。”
接着晨风唤我道:“烈儿,过来洗把脸。”
我跳下床,抱着小白走过去,晨风拧了热布巾,给我擦了脸还有手,小白张嘴打了个哈欠,用舌头舔
了舔自己的爪子,接着自己用爪子蹭自己的脸,给自己洗脸。
我吃完药膳,白竹已经能下床走动了,恢复了一些平时的精神。没过多久,公子和姐姐便回来了,还
带回来一大批人进院子,我和白竹好奇凑到门口,晨风却不让我们两人出去,于是我和白竹只能趴在
窗台上,看着众人进进出出。
大多是圣医门的弟子,也有一些儒医六家的人,还有两三个人应该是外面来的客人。不过担架上那昏
迷不醒的许庸医我却清楚无比,他是公子很重视的一位朋友。
按照公子的吩咐,姐姐一阵安排后,本来要留下来照顾的圣医门弟子全部被姐姐‘请’走了,儒医六
家的人,姐姐更是没跟他们客气,许庸医被安排在白竹隔壁的房间,待该走的人都被姐姐‘请’走了
以后,晨风这才放我出去,白竹刚醒,晨风说不能下床太久。
于是我只能自己一个人跑到隔壁找公子,小白在我肩上不满地“嗷嗷”叫。因为红黑的冬眠,最适合
它睡觉的地方——我的肚子,它如今不能常呆了,只能蹲在我肩上,啃自己的爪子。
我不敢直接跑进去找公子,扒在门边偷偷往里看,里面好多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为许庸医把
脉,周围的其他人包括公子在内都不敢打扰,静悄悄地等在一旁。
姐姐第一个发现我的,直接道:“烈儿,进来。”声音放轻了很多。
我得到允许,这才踏过门槛,走进去,公子立即注意到我,直接伸手将我拉到身边,我小声道:“公
子,白竹醒了!”
公子听罢,微微笑了下,点头道:“醒了便好。”
“陶先生!”公子身边一位憔悴的中年人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已经将许庸医的手
放进被中,接着慢慢站起来,叹息一声,沉痛地看着许庸医。
那位憔悴的中年人眼神渐渐绝望,不死心道:“连陶先生也没有办法吗?”
“伯玉这孩子是鬼医老头的孙子,小时候还是老夫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便是特别好动,十几年不见,
没想到……”白发苍苍慈爱的目光中隐隐有了泪花。
憔悴的中年人眼睛都红了,显然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忍住那即将崩溃的悲痛,再次央求道:“陶先
生,您一定要救救伯玉。”哪怕是一丝的希望,中年人似乎都会去拼命争取。
白发苍苍的老者闭了眼睛,悲痛之色言于表,颤音道:“伯玉怕是连醒过来都很困难。”
“这些我都知道,我和父亲在鬼医谷就是因为实在是束手无策,才来圣医门求助陶先生,请您无论如
何想想办法,伯玉不能就这么毁了,如果可以换过来,我愿意将我的健康换给他,伯玉他还那么年轻
,以后他要走的路很长,如今鬼医谷只有伯玉一个继承人,他绝对不可以出事的,陶先生!”中年人
郑重求道。
我在公子身边,听着那位憔悴中年人的话,感觉眼睛一热,鼻子塞了,嗓子也被什么堵了,心里替许
庸医难受。
在场之人都是医者,他们脸上无不显露悲戚之色,但同样无能为力。
公子看着许庸医,除了肃然的表情外,再无其他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还有一个人有办法,只是怕他不肯救。”白发苍苍的老者想了很久,终于道了一句。
憔悴的中年人眼睛立即亮起来,白发老者道:“我们圣医门的二公子,随尘!若是他肯出来的话,说
不定至少能让伯玉清醒过来,可是伯玉的手脚已经没有恢复的希望了。如果伯玉醒来知道这个事实,
他能承受那样的打击吗?”白发老者心痛道,他的忧虑让脸色憔悴的中年人湿了眼角。
在场的其他几位医者却都惊呼,还有人直言道:“不可能的,根本请不动二公子。”所有人都知道,
圣医门的二公子是圣医门中的最核心人物,要去请动他太难了,因为任何人的面子二公子都不给,连
门主亲自去都不管用,除非他自己愿意。
那是个脾气有点古怪的人,这些事连我也有耳闻。
憔悴的中年人立即恳请白发老者,道:“陶先生,难道您要看着伯玉就这么被毁了吗?”
“伯崖,你别冲动,老夫当然会去,可是随尘这人,实在是难求,任何人的面子都不给,老夫必须想
一个办法让他过来才可以……”白发老者叹了口气,劝说中年人,被白发老者称为博崖的憔悴中年人
也意识到自己语气冲了,暂时不再开口。
这时圣医门的一位资深的医者道:“陶师父,二公子不是喜欢炼药吗,如果能用珍贵的炼药材料交换
的话,说不定他会愿意帮忙。”
许伯崖一听,急忙道:“我可以将我鬼医谷的镇谷之宝送给二公子,陶先生,请您无论如何请二公子
来试试,成与不成,我都会将鬼医谷的镇谷之宝奉上。
白发老者沉吟一番,道:“这样,老夫让人去请门主,请求门主一起帮忙,再加上你送的东西,随尘
他或许有可能答应,不过伯崖,老夫只是大概推断随尘能让伯玉清醒过来,至于能不能,这老夫也没
把握。”
“多谢陶先生,接下来伯玉能不能醒过来,就是他的命了。”许伯崖眼里有了绝然。
这时,公子淡雅的声音道一句:“世伯,随尘那边我来叫,您这几天累坏了,要好好休息才是。”
公子的话一出,让在场的医者都呆掉了,白发苍苍的老者有些惊讶地看着公子,问道:“哲悦,你刚
才说什么?”
公子看向白发苍苍的老者,认真道:“师父,请您也先在此稍等片刻,我让晨风去一趟就行了,随尘
他应该会尽快过来。”
“哲悦,你是说你能请随尘过来?”公子的师父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脸上露出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