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外——梦の小狼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哥哥的，不管他她是谁！”眼前这个女人面不改色，甩了甩头发，转身进了卧室。

我不禁在想我究竟还能捍卫哥哥多久，这女人的心机凌驾于我这个毛头小子几倍几十倍甚至上百倍，平日我总说哥哥单纯，可我又何尝不是呢？这个女人越来越让我不安，我和哥哥就像是兔子，在空旷草地上的兔子，而她则是盘旋在我们头顶的一只鹰。

不知是不是我的警告起了作用，接下来的一个月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本以为可以恢复曾经快乐的日子，而老天爷却是那样的喜欢作弄人。

十月以来，曹易凡与我亲昵的时间减少了很多，不再是每个中午都粘着我，不再有事没事拉着我上网逛街，手机不再是每晚都能收到“晚安”，不再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身上又有了烟味，旷课也成了家常便饭。

大概是也是因为我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忙于照顾哥哥，没心力顾及到他。也因此没有追问他为什么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

一般来说秋雨都是倾盆而下的骤雨，十月底，却连续下了两天的阵雨，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天一下子就凉了下来，准确的说是冷了下来。哥哥平时不运动，身体向来抵抗力不佳，在流感大军面前毫无抵抗的应征入伍了。

雨后第二天的下午，哥哥班上的同学来找我，说是哥哥发烧了。我扶着哥哥去了医务室，校医量了一下体温，“哎呀！39、5度，赶紧回家休息吧，如果晚上烧还不退的话就去医院输液吧。”

39、5？我有记忆以来我从没发过这么高的烧。“校医要不要现在就去医院啊？会不会有危险啊？”

校医用中指推了推眼睛，“不要紧张，发烧本身不是病，发烧只能叫做一种病症，比如说肺炎，肠炎也会发烧。你哥哥是因为感冒引起的发烧，不要紧的。我给你开些药，回去让你哥哥多喝水，好好休息就行，如果病情严重引起了扁桃体发炎，再去输液也来得及。输液这种方法能少用就少用，以免产生抗体。”

拿着校医开的证明和哥哥的老师请了病假，又和我的班主任请了事假，急匆匆的打车回了家。本想让曹易凡帮我把自行车存到学校边上的小区里，可他今天又没来上学，自行车也只好任由保安抬走，明天再去教务处开证明取回了。

回到家看了看表，2点一刻，我要出去帮哥哥买药，只好将哥哥一个人留在家，还好吴阿姨要6点才能回来，我的时间还很充裕。

我把哥哥扶到床上，换上睡衣，看着哥哥晕晕沉沉的样子，我不免怀疑校医所谓的“不要紧”是指小事一桩还是说肯定不会出人命就是啦。

给哥哥喂了些水后，我给哥哥盖好被子，准备出门。

哥哥伸出手，拉住了我的手腕，哥哥那白皙的手此刻炙热而无力。

“小源，别走。”哥哥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握着哥哥伸出的手，把它轻轻放回被窝中，“哥，我出去给你买药，很快就回来。你乖乖的睡一觉，睡醒了我就回来啦。”

哥哥微微点头，“好，小源要快点回来哦。”

“嗯。”抚了抚哥哥的短发，我轻声的离开了房间。

我所住的小区不远就是一家医院，当然我不可能是去医院买药，医院需要医生的开的药方。可世上就偏偏有人在医院的边上开药店，大有挑战医院高额药价的意味。

到了医院旁的那家药店，我把校医写的纸条递给了护士打扮的销售员，她开始在柜台和药架上翻找。还好药店很大，药品分类很详细，如果是小药店，恐怕找起来会更麻烦。

我站在柜台前等着拿药，发现有一个熟悉的背影匆匆离开了药店，小彬，尽管他戴着帽子，把领子竖了起来，但也算是相识3年，我绝不会认错人。他在这干嘛？莫非也生病了？可是小彬的家离这药店就算打车也要15分钟呢，干嘛来这买药？

我拿着销售员开的单据交款，我特意看了看一边厚厚一叠的小票中最上面的单据——小彬的单据，没等我完全看清，收银员把我的单据往最上面一丢，“给，拿票领药去吧。”

我赶忙领了药，追出门，虽然我没看清那单据上罗列的所有药物和名称，不过我看到了“孕用”和“补品”这两个词。我不住萌生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我四下张望，却已不见了小彬的踪影。刚在回家的路上踏上几脚，却还是停住了。眼前仿佛出现了另一个自己，扯着嗓子对我吼道，“笨蛋！你现在就要回家吗？”

“不回家又能怎样？哥哥还在等我，再说，小彬的私事我凭什么插手。”我感觉这句话是懦弱且苍白无力的。

“你不清楚吗？谁的家离这家药店最近？难道说你不知道小彬都是跟在谁的身边吗？谁已经三天没上学了？别自欺欺人了。”

“可是小彬已经不见了。我只能回家。”

“不，你真的要这样安慰自己吗？你清楚，如果你猜得对，就在你左手边的医院，就是妇产科，妇产科的某个房间里，一定有那个人。”

我想哭，自己陷入了矛盾，痛苦的矛盾。也许一切就是巧合呢，也许真的是小彬自己闯祸了，也许他在别的医院我找不到。可我必须选择，或者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劝说自己回家，这样做我一定会后悔，后悔自欺欺人，或者我去找他，至少我可以去医院的妇产科看看。如果他不在当然好，可是如果在呢？如果我真的看到了我最怕看到的一幕，我该怎么办？那意味着我一直被蒙骗。

两种选择折磨着我，徘徊在医院的附近，再三犹豫。几分钟，十几分钟，我迷茫了。就在这时，我又看到了小彬，他从不远的水果超市出来，手上拎着一袋又一袋的东西。接着，让我窒息的一幕——他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我咬咬牙，跟了上去。我决定了，既然两种选择最糟糕的结果都意味着谎言，那么我宁愿选后者，因为我宁愿被人骗，也不要既被别人骗，又要自己欺骗自己。

跟着小彬，穿过大厅，再穿出正楼，直奔住院部。一阶阶楼梯，一个个拐角，接着是三个字的科室名“妇产科”。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用想了，早在脑海中演绎了一次又一次。我还要进去吗？有必要弄得大家不换而散吗？

我轻叹了一口气，在科室门口探出头，数了数，左边第四个房间。我默默地离开住院部，饶有情调的在门口的花店买了一束玫瑰，一束黄玫瑰。记得我告诉过曹易凡我最喜欢的颜色是黄和篮，那之后他曾送过我一束蓝色妖姬，我问为什么不送我黄玫瑰，他说他这一辈子都不希望送我黄玫瑰。后来，我才知道黄玫瑰的花语，那时我为了他的话而深深感动。既然他不希望送给我，那么现在我送一束黄玫瑰给他，我对着手中黄嫩嫩的玫瑰越发的喜爱，不禁露出一抹可悲的笑容。

既然事情已可以预料到，那么我不要做一个弱者，不要做一个被人欺骗玩弄可怜虫。

第16章：谎言

我捧着自己精挑细选的黄玫瑰，回到妇产科住院部。前台的护士先是狐疑的看着我，接着看向我手中的花，表情又一下子自然了许多。

“请问，你是来探病的吗？”前台的护士还是问了出来，毕竟我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她绝不会认为我超过20岁。

我看了看左边第四个病房的门牌号，“2-2-4”大概是2搂，2科室，4号房的意思吧。

我捧起手中的玫瑰向护士示意一下，然后微笑着说“是的，224病房。”

护士听到224病房，脸色一变，语气低沉的说道“妇产科非亲属请勿长时间逗留。”

我点点头“我送完花聊两句就走。”

我刚离开前台，就听身后一个护士低声说道“224住的不是那个……”“嘘，小点声，现在的孩子啊，唉……”

离4号病房还有几步之遥，就见一个人从另一侧的卫生间端着盆跑了过来，盆中的水溅到地上和他的衣服上。

“嫂子！你怎么在这？”自从跟曹易凡在一起后，朱超、小彬以及曹易凡其余的三四个死党就叫我“嫂子”。

我没理会小彬，接着往4号病房走去，小彬放下脸盆，张开双臂像是打篮球时防守的姿势。

“嫂子，你别进去。算我求你了。”小彬一脸的无奈。

“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哎呀，嫂子你怎么找来的我不知道，可是，至少你现在别进去好吗？”

我怎么找来的？这还要谢谢你啊，否则我会一直被人当傻子。

“放心，我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情，只是把花留下。”

“那你把花给我，我送进去，你就回去吧。”

“小彬，我进去一下就好，如果你执意要拦我，那我就只能硬闯了。”

小彬无奈至极，毕竟这是医院，他不至于和我来硬的。

“嫂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一会儿开门，把花送进去，你在门口看一眼，别说什么，也别进去。我求求你了。”

“哼，以后别再叫我什么嫂子，我是男人。”我愤愤的说道。

“你这是何必呢，凡哥还是很爱你的。”

“爱？”我自嘲的笑了。“就这样爱我？”

“这……你就当是凡哥一时糊涂，再说这也就是出了这么个意外凡哥才无法脱身。”这个小彬有时还真就是傻得可爱，我本来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用猜的，让他这么一说，我基本都明白了。

“行，我不进去，但你要回答我三个问题。”

小彬极度为难的说“这个……我尽量回答就是啦。”

“他们一起多久了？”

“以前就认识，凡哥一直没接受，暑假两个人才又见面。具体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呵呵，明明五一才把我哄上床头，暑假就另寻新欢。

“孩子怎么处理的？”其实这话我完全是猜测，不过事以至此，也不会有什么偏差了。

“当然是打掉啦。”

“他打算怎么瞒我？还是干脆的打算一脚把我踢开？”

“这我就不好说了，不过凡哥瞒你也是怕伤到你。”

“好，你把花送进去吧，然后帮我带句话，请他不要让你们再叫我嫂子，床上躺着的那个才是你们的嫂子。”

小彬无奈的推开门，我透过门缝向屋内窥去，只有一张病床，看来是单人病房，床上躺着一个长发的女生，很漂亮，就是很漂亮，这是我对她唯一的印象，我没有细致的看她是否双眼皮，是否有着诱人的双唇或是迷人的眼睛，我只知道她的五官加之在一起的整体感觉就是一个漂亮的，能引起其它女生嫉妒的容貌。

接着，我看到了曹易凡，他正坐在床头，和那漂亮的女孩子一起聊着。在曹易凡抬起头，目光与我相接的一瞬间，我调头走开了。我大步走出住院部，匆匆的跑出医院，我不是逃，而是觉得我在这里毫无意义，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既然已经把想说的话托小彬带给了曹易凡，那么我现在该回到我应该照顾的人的身边，我的世界从此与曹易凡无关。

比我想得还快，在跑出住院楼时，曹易凡就追了出来，“小怀！等等。”

其实不用他说，以他的本事想追上我太小儿科了，我停下来不再跑。

我转过身，看着一脸怪异表情的他，冷冰冰的问“干嘛？”

他跑到我的面前，想拉我的手，我把他伸出来的手向一旁用力的甩开，“有话就说！医院病菌多，你洗手了吗？”

曹易凡带路将我领到正门前的停车场，这里的嘈杂足以掩盖我们的谈话内容。

他怔怔的看着我，“我知道这是我的错，可，可我对你的爱是不变的。”

我微微的笑着“哦，谢谢，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真的好感动。”

“你不要这样，我瞒着你是不希望你多想。”

“抱歉，我想得太多，我应该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我觉得好像犯错的是我，是他在责备我。

“她只是一个插曲，如果不是因为她怀上了孩子，我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想方设法瞒着你，又要没日没夜的去陪着她。”

“曹易凡！你闭嘴！”我已经无法容忍他这种想法，“她和你重逢，你和她上床。她怀上了你的孩子，你却要打掉。她现在失去了孩子，你却在这里说她是一个插曲。你还是人吗？”

“我不是人，我就不是人啦，别说她怀了孩子，就算她生下孩子，又能怎样，我即便和她在一起，我也依然爱你。”

“哼，你当我是什么？玩物吗？也对，和我怎么做我都不会怀上孩子，不会给你添这种麻烦，更不必让你对我负责，这样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玩物谁不喜欢呢？”

“没有，我从没这样想过。别生气了好吗？给我个改过的机会。”

我不想再闹下去了，这样狗血的剧情在影视作品中已上演过太多次了。我长出了一口气，目光柔软下来。

“记得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男人，你说我是第一个，除了我以外你对别的男人不感兴趣。真的吗？”

“当然。”曹易凡想都没想，果断的回答。

我摇摇头，“到现在还骗我干嘛？其实我们从相识，到现在，全是谎言，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们都用谎言才博得了对方的爱。

“傻瓜，你在说什么？我们在一起是因为爱而不是谎言。”

我傻傻的一笑，“其实你爱的人是哥哥，不是我。”

曹易凡愣住了，几秒前还煞气逼人的他，此刻却傻呆呆的立在我的面前。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喜欢的人是哥哥，不是我。我们两个从谎言开始，今天就以谎言结束吧。我真的不想再沉醉于谎言编织的美梦中了。”我的语气很平缓，甚至脸上洋溢出笑容，如释重负的感觉。

曹易凡抿着嘴唇，将与我对视的双目移开。

“听我说，不管曾经如何，现在我最爱的人是你。我承认，初中时我一直喜欢张子恢，可……”

我用力的摇头“够了，够了！我知道我曾经是代替品，我知道你此时此刻心里依然有我，可是，面对现实，我们结束了。回去吧，照顾那个现在正需要你的人。”

“小怀……”

“我不叫张子怀，我叫陈源，一个孤儿。”曹易凡睁大了眼睛，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我是养子。

“你说什么？”

“我是养子，我和哥哥7岁才成为兄弟。呵呵，托了哥哥的福，我有了一个家，有了父母，有了爱，有了你。假如我不是张子怀，假如我没有在哥哥的身边，我们永远都是陌路人。”

“你在开玩笑吧？”曹易凡傻笑着摇头。

“对不起，这是我对你的谎言。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今天，我们就都被彼此的谎言蒙蔽着。”

“……”曹易凡陷入沉默，否认毫无意义，我并不是夺目出众的人，无论是相貌还是能力，我之所以是今日的我其实都是哥哥所赐。

“我不怪你，我从小就是缺少爱的孩子，是你让我觉得生活中还是有快乐、有幸福的，我已经很知足了。虽然我曾经傻傻的奢望这梦一般的幸福能延续得更久，”

“小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