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极为兴奋的解释了一遍,瑞恩捻了一颗亚麻,使了很大力气都弄不动。麦迪斯也试了试,然后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了。
“刚才……阿暮确实是……弄碎了吧?”
“是啊……他是怎么办到的……”
07.小日子
苏暮拿着种子和书籍出得门来没走几步,就看到西撒一副望眼欲穿的幽怨模样,像极了盼着丈夫归来的小媳妇。抿嘴笑了笑,快走几步迎过去:“怎么没回家?”
“不放心你。”说完,很自觉的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虽然没什么重量,可还是不舍得让阿暮自己拿。
苏暮摇摇头,他担心的太多了吧。不过也没有说什么,两个人并肩走着,西撒默然,果然还是要找些话题才好:“那个,阿暮是要种蔬菜吗?”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种子。
“不是啊,那些是草药种子,种在院子里的。蔬菜粮食什么的,我过两天去找莫奈要点好了。”苏暮想了想。这些东西自己不种也没什么,因为蔬菜只有雌性吃,所以大家一起种收获了就分掉了,每人都有份。粮食的话则是雌性分掉一部分,再除掉和外族交换的分量,剩下的那部分雄性如果想吃会掏钱买。
玛雅部落蔬菜的产量极为丰富,可惜粮食并不是很充裕,所以相对的,能换到的香料也不是很多。苏暮对于烤肉只有撒果汁或者盐来调味实在是很无语。
西撒是很好的劳动力。
比如刨地打水,这种事情交给西撒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苏暮撒完种子,看了看地上的那些油亚麻,冲西撒招了招手,于是某只大型犬就很狗腿的靠过去。“搬两块这么大的石头过来,弄成轮子的形状,这么厚,中间再凿个这么大的洞出来。”苏暮比划了一下。
西撒虽然不明白,但是阿暮的话就是圣旨,一定要遵从的。
事实证明,兽人天生就是优秀的工匠。
哪怕西撒之前没见过这东西,单凭苏暮的描述不多会儿就做出一个像模像样的来。但凡有人认识,定会说,哟,这石磨打的不错。
然后苏暮又详细的把细节部分也交代了一下。不过,好像哪里不大对劲。苏暮想了想,抓了一把粟米扔进去,让西撒推着石磨转了两圈,然后就发现问题了。“好像不大好用,西撒,你再弄个这个形状但是要大上一圈的来。”
西撒照做了,然后苏暮试了试,这就差不多了。然后在下面那层挖了四条凹槽,又用粟米试了试,很是满意。
让西撒把油亚麻全部磨了出来,不过也就榨出了一小瓶子。有些无语的晃了晃瓶子,虽然自己明白出油率究竟有多低,可这未免也太超出自己底线了。
“瑞恩,这就是这一批全部的了。你也看到了出油率是在不高。不如这样,这个石磨我就放在这里,平时种出油亚麻之后晾干存好,谁家的雌性怀孕了让雄性自己过来磨行吗?”开玩笑,西撒这个免费劳动力自然是针对自己的,如果让他这样没日没夜磨亚麻,自己可不乐意。
苏少爷丝毫没有把这种违和的独占欲归结于吃醋。如此看来,笨狗的幸福生活还是很遥远的。
回家的路上,西撒搂着苏暮的腰,忽然很认真的说了一句:“阿暮,那个,你说亚麻油只能给怀孕的雌性吃吗?”
“不是啊,亚麻油是很好的东西,不过很难得就是了。”苏少爷以前虽然不是娇生惯养,但是山珍海味也见多了,自然明白那些普通老百姓辛苦大半辈子都吃不起的东西,苏家人都是用来赏下人的。
西撒看着苏暮的脸,一字一顿的道:“那我们也种些油亚麻吧。我磨了给阿暮吃。”
苏暮抬头怔怔的看着他,忽然就觉得心中淌过几分柔情:“好啊,我找亚拉要种子,播种的时候我种一些。”
共有的粮食蔬菜都种在部落里的公有土地上,自家吃的粮食自然就种在自己院子前了,这事情很是正常。不过兽人盖房子都一根筋,绝对想不到为以后的伴侣预留大面积的空地种东西,于是能在自家前面种东西的确实也不多。再加上雌性大多娇生惯养,能分到蔬菜粮食何必自己费力去种。
回到家里,苏暮让西撒又做了一个石磨出来,搬了一筐麦子出来让他磨。他坐在一边,问道:“你们以前都是怎么吃麦子的?”
“麦子不好吃,都拿去换香料的。”西撒实话实说。他这一筐麦子还是当年阿卡斯留给他的,都不记得初衷是什么了。收拾仓库发现的,阿暮就说让他磨了。
苏暮也是有些惊讶,粮食放在那么潮湿的地方居然没有发霉,摸了摸干得很彻底,于是把麦子皮打了下来,让西撒磨麦粒。麦麸则是用小麻袋装了起来,挂在房梁上,尽量避免受潮。
麦子确实不好吃,不过磨完之后的白面嘛,苏暮嘿嘿一笑。除了肉类,终于可以吃点别的了,馒头包子饺子面条,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不过今天西撒是主力,犒劳他一下吧。苏暮挽了袖子眯着眼睛笑:“来,搭把手。”
挑了一块比较肥的兽肉,也不管是什么野兽的,扔进锅里炼油。虽然动物油没有植物油健康,不过烙饼的话,很香的。将油沥出来放在一边备用,白面和了水,然后开始揉面。
西撒没见过,觉得好玩可也帮不上忙,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苏暮问过他们都怎么吃粟米,西撒说是碾碎了烤。而至于用什么烤就完全不在他的想象之中了。他们是用石头围成一圈,然后里面烧火,把石头烤热之后把粟米饼放上去烤的。
显然自己不可能用这个法子,好在他从集市买了几个锅回来,虽然在这里的实际用途是给未成年的雌性幼崽玩的。
他就简单烙了几个饼,烙好一个就递给西撒一个。西撒闻了闻,顿时口水就流出来了,也管不了烫,直接就塞进了嘴里。好在兽人皮糙肉厚,苏暮也不担心,又递过去一个。西撒没接:“阿暮也吃。”“我吃不了。这些都是你的,我最后留一个给自己就好。”
西撒这才接过,两口吞了。
兽人的饭量都是很恐怖的,苏暮也由初时的诧异到了如今的习以为常,让他们吃粮食真的是不够吃,所以这种东西也就是给西撒当个零食。西撒吃完烙饼就去烤肉了,苏暮捧着热乎乎的烙饼坐在一边。
“以后留点麦子吧,我喜欢吃这个。”苏暮顺嘴说了一句。
西撒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大不了以后自己去山地偷香料,这些麦子绝对不能再拿去做交换了。
“阿暮,我明天要去狩猎。”西撒挠了挠头,“那个……”
“好,你放心去。我去地里看看有什么能种的。你能帮我打几只狐狸吗?我想要狐皮。”苏暮对于狐狸软软的毛特别执着,小时候爹爹就用狐裘裹着他,白色狐裘很是漂亮。
爹爹也喜欢狐裘,他有各色的狐裘,每一张皮都价值不菲。苏家大少自小偏爱狐皮,所以分家之后苏家就一直送各式狐皮过来,苏晨也就乐得紧了。
西撒很是为难:“狐族比较护短,不论是兽人还是普通的兽族都生活在狐族的地盘。而狐族向来修习的都是幻术,我们找不到的。”
苏暮哦了一声,有些失望。不过借此他也了解到,玛雅部落虽然是聚集了大部分种族的部落,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部落都是这样。个别种族会把同类聚在一起一起生活,形成了大大小小数百个部落。
而狐族就是其中较为出名的一个族群,但是常年隐居,所以世人了解也不是很多,只是听说他们有最为先进的种植技术。
其实西撒说的含糊其辞,并不是因为狐族有多么神秘,而是西撒着实不大关心这件事情。他见苏暮有些失望的表情,又加了一句:“你可以去问白枫。”
08.白枫
因为西撒说明天一早就要走,苏暮想了想,为了避免起大早,吃晚饭就去准备了干粮。和烙饼不同,他弄了几张有西撒手掌那么大的普通饼子,又准备了一些肉干,一起放在了兽皮囊里面。
放在桌子上显眼的地方,嘱咐他第二天走的时候一定要带上。
西撒幸福的分不清东西南北,阿暮真的好温柔,还给他准备干粮呢!飘飘然的去洗了澡,然后按照老规矩让苏暮靠着自己肚子上柔软的长毛入睡。
第二天一早,西撒舍不得吵醒苏暮,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子,抖了抖一身的银白色皮毛,刁起兽皮囊就出门了。
苏暮自小习武,自然早就醒了,不过没打算起来,而是在床上腻了一会儿。翻了个身看天花板,笨狗就是笨狗。
其实笨狗不是整个晚上都会乖乖维持兽形的。不过笨狗以为他不知道罢了。
西撒也会化作人形,然后小心翼翼的搂住他。每当这时候,苏暮都能感觉到他的颤抖,似乎是紧张,也似乎是在强忍欲望。
那次,笨狗抱着他似乎在练习如何表白,例如阿暮我喜欢你,阿暮跟我一起生活吧,阿暮跟我结成伴侣吧。而听到最后一条阿暮,给我生个孩子吧,苏暮直接破功,差点笑出来,然后佯装翻身,其实是憋笑憋的很辛苦。
但是自那之后,西撒不论白天晚上都不在提此事。
其实,他要是真的面对面跟他说了,他会答应的啊。
长叹一口气,苏暮起身洗漱。
苏暮还是比较显眼的,倒不是因为他是从喀喀尔森林里捡回来的,而是他的模样。苏暮原本就是顶好看的一个人,而在这里就更加耀眼了。如果可以,西撒根本就不想让他到处走动。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苏暮白皙的肌肤。雌性虽然肤色会淡一些,但还是蜜色的健康肤色,而像苏暮这样肤若凝脂的可真是极少见。苏暮自小生活的环境不同,所以气质也不一样,在兽人看来,就好比是仙人一般。
苏暮在众兽人仰慕的视线中走到田边,坐下。
“阿暮!”
“早啊,莫奈。”苏暮报以微笑,“莫奈来的很早。”
莫奈嘿嘿一笑,道:“还好啦,大家都很早啊。不过大家都去北边了。”北边才是真正的农田,而这里不过是试验田罢了,会种植一些还不大会种的品种,培育新种和在北边农田长势不好的作物。
亚麻就是后者。
苏暮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这样一块地能养活那么多人了,合着这里不是主要出产地。并且试验田大部分种的都是绿叶子的蔬菜。而穿梭其中的那些,莫非是,硕大的兔子?
“他们是兔族啦。”莫奈知道苏暮有些缺乏常识,也就很乐意给他解释一些事情,“他们不吃肉,于是分给他们很多地种蔬菜了。他们真的很擅长种植,好多野生的作物都让他们培育成功了。”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靠过来:“兔族的兽人也很娇小,很像普通的雌性,所以他们很受欢迎啦。”受欢迎也就是兽人会选择兔族的兽人做伴侣的意思嘛?
苏暮抿嘴笑,眼睛弯弯的。莫奈看呆了:“阿暮你是出身狐族吗?”
苏暮摇头。他长得像爹爹,而爹爹绝对是普通的人类罢了。不过,他很像狐族?刚要开口问,忽然听到一把格外温柔的声音:“莫奈你没事情做吗?你负责的黍谷可要干死了哦。”
莫奈慌忙的跳起来:“啊呀,枫哥哥又说风凉话!”立刻拎了一桶水跑到地里去了。
苏暮循着声音的来源,一瞬间竟是愣住了。那人和他一样是黑色的长发,一双杏仁状的眸子是茶褐色的,看起来格外温柔,最最重要的是,他也有和他一样的肤色。
这个男人不论怎么看都是和他一样的人类啊!不对,是和爹爹一样的人类啊!
对于自己有兽人血统这个问题,苏暮其实是接受了的,不过不大习惯罢了。
“你好,我是白枫。”他走过来,挨着苏暮坐下了。
苏暮压住一脸的惊诧,白枫,就是西撒提到的那个人。而且当初就觉得哪里奇怪,如今想明白了,白枫这个名字分明就是人类的名字啊。
苏暮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可以喜形于色,但是吃惊的表情绝对不能露出,这样会让对手有机可乘。“你姓苏?”
饶是苏暮,也不由得微微张大了嘴。这里没有姓氏一说他是见识到了,并且这里的人起名字的风格和樊国都不同。
“狐族比较特别,我们有姓氏,一个家族的姓氏相同。我姓白,单名一个枫字。你虽然长得像狐族,但是你不是狐族。”
“怎么,可以分辨出同族?”苏暮顿时来的兴趣,如果兽人或者雌性能有这个能力,那么他找父亲会不会容易一些。
白枫笑着摇头:“兽人比较容易分辨,雌性一般分辨不出。不过,狐族极为重视血缘,而狐族苏家,一直就没有雌性出生。”狐族但凡是同姓的一定是本家,绝对不会出现姓氏重复的情况。
“狐族苏家?”他重复了一遍。
“狐族四大家族,萧白苏莫。”白枫每次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上扬的很明显,有种妖媚的感觉,“狐族之所以单独分出去,就是因为极为重视血缘。”
西撒对于历史类的东西一概不通,所以白枫算是给苏暮普及了知识。
和苏暮想象的相反,兽神是雌性。兽神教会了原住民种植、圈养野生野兽、制造工具还留下了许多种子给当时的各个部落。雌性不能变成兽形,但是兽神却可以拟态。所谓拟态,就是兽神可以在身体周围凝聚出一个半透明的兽形,非但如此,不论是人形还是拟态状态下和兽人的兽形比试,兽神都是最强的。
而狐族重视血缘而单独居住的原因,则是因为兽神的拟态是九尾狐。狐族希望能够再诞下能够拟态的雌性造福子民。
听到这里,苏暮笑了笑,九尾狐?还是妖怪不成。
狐族因为多年来的纯血统结合,导致雌雄比例严重失调,而为了保证雌性能最大可能的受孕,都是一个雌性配许多的雄性,这样就减小了因个体差异导致受孕率低下的可能。孩子生下来认亲,确认过父亲是谁再冠以父亲的姓氏。
也因为这样,狐族的兽人们更加喜欢孩子,并且亲缘关系更为浓重一些。不像是其他兽人,对于成年的孩子大多不闻不问。
“认亲?还有这样的方法吗?”苏暮问道,没想到狐族居然就是传说中的一妻多夫。
“狐族秘术啦。别的种族不管用的,因为大多血统不纯。”白枫伸了个懒腰,“我呢,是翘家跑出来的。我可受不了那么多雄性围在身边。”
苏暮有些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不会啦,难道狐族所有的雄性都要和别人共享伴侣的吗?”
“只有一个例外,就是族长啊。”因为族长要担负起保护狐族的任务,所以历来都是由最为强大的那个担任。初衷是好的,若是能诞下可以拟态的雌性便让雌性担任族长,可惜一直不曾如愿,历来都是兽人担任。
族长的身份地位让他可以独享伴侣。“你成为族长的伴侣不就好了。”苏暮调笑他。
“族长这么多年都没有找过伴侣的,族长眼光高。”每当说到族长的时候,白枫眼中都是满满的敬仰。
狐族的这一任族长也是九尾狐,不过与以往不同,族长并不是出身四大家族。族长是狐族最为强大的存在,同时也是最美丽的存在。没错,最美丽的兽人,比雌性还美丽!
从白枫口中,苏暮得知了狐族族长的名字,姜离。
这名字听上去很美啊,哪怕是个雌性的名字都会让人觉得这个雌性一定很美呢。“白枫,你有狐皮吗?”苏暮终于问出了他长久以来想问的。
“没有,我翘家出来没有带家当。族长和阿卡斯首领是好友,偶尔回来拜访的,到时候你拜托阿卡斯首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