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规划——歌逝

浮生茶凉：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

劳资天下第一勇！：……你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成吗……

方青骅很想扶额。他自认为自从上了大学以来还算低调，真不觉得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吸引这个女生的眼球了，今天这一场噩梦一般的桃花降临得实在太突如其来。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手指，等待着叶紫的回复。很长很长时间过去之后——

浮生茶凉：我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就可以不让自己喜欢你了。

劳资天下第一勇！：……我可以吐血吗大姐？

浮生茶凉：嗯。

浮生茶凉：做个朋友吧。或许时间久了我就想通了。

劳资天下第一勇！：……我最不擅长应付女生了。

劳资天下第一勇！：靠！除了好我不知道说什么别的啊！

浮生茶凉：OO～～

没有意想之中的那么多麻烦，叶紫和方青骅很快就成了朋友。相处之后方青骅到觉得叶紫人还是很不错的，非常安静的女孩子，多数的时候只是静静地看书，数学很好，能帮他解答很多疑问。很快大家就不再对叶紫的那条众众状态感兴趣了，两个人的表现已经被默认了交往，只是向当事人询问的时候，叶紫通常笑笑并不回答，方青骅却忙不迭地否认。

室友欧不羁揽着方青骅的脖子问：“喂喂，不就谈个恋爱嘛！用得着这么藏着掖着么！——请客请客！脱光的请客！”脱光即为脱离光棍。宿舍里有人脱光了一向是大事，不狠狠宰他一顿那些单身中的家伙是不会同意的。

方青骅苦笑着。

还是挑了个第二天早上没课的时间，请了宿舍的三个家伙吃饭了——杜子航暗恋失败，几天没给方青骅什么好脸色了，不过男生嘛，向来宣称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方青骅讨好他几次就又跟以前一样了。说起来自从四个人住进了宿舍414房间——这房间号还真不怎么吉利——以后还真没有一起腐败过，这点颇让四个人感到遗憾。男人的友情就要在饭桌上建立嘛！看看人家隔壁寝，第一天来还不认识呢，晚上出去喝了几杯猫尿（啤酒），回来就叫着新鲜出炉的绰号勾肩搭背了！十月了天还是很热，热天嘛腐败当然选择露天烤串了！出了B大小西门就是临秋园美食街，四个人在临街处找了张桌子坐下，挨个点单。

轮到林阑的时候却象征性地点了些素的。

“林阑，今天方青骅请客，咱们甭跟他客气啊！”欧不羁瞧着林阑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林阑摆了摆手：“……不、不了……我晚上不怎么吃东西的……”

方青骅托着下巴：“林阑啊，你不会在减肥吧？那可是那些没事找事的大嫚儿才做的事儿啊……”大嫚儿是方青骅老家山东的方言，指的是女孩子，“嫚儿啊，多吃点没关系，减肥要以健康为先啊！”啧，第一个绰号新鲜出炉了。

“……那个，方青骅，嫚儿是什么意思？”来自南方的林阑学着方青骅的山东腔重复了一遍那个绰号。

冰镇啤酒上了桌又下了肚，除了林阑之外的男生们就都大着舌头称兄道弟了——方青骅、杜子航、欧不羁、林阑变成了大方子、肚子、鸟儿（从鸥鸟引申来的——起外号这种事情简直天马行空）和嫚儿了。按照年龄顺序又排了个一二三四，方青骅不幸排在第二，嚷嚷着绝对不许人叫他老二。

等到几个人踉跄地滚回宿舍，方青骅摸出忘在床头的手机看看时间，猛地发现还有一条未读短信。

发件人：备胎1号内容：找个时间见个面吧！

“你谁啊？说见就见！”方青骅喝上酒之后脑袋有点晕，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这备胎1号是谁。自己怎么会在电话簿里存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明天早上10点吧！我上午没课。你们宿舍门口见。”备胎1号却没有回答方青骅的问题。

方青骅“切”了一声，就把手机丢到床上了，自己爬了上去倒下，没过多久便进入了深度睡眠。

414宿舍的四个醉鬼睡到第二天早上10点——不是自然醒，是被温和却锲而不舍的敲门声弄醒的。

“——谁啊！”欧不羁在半梦半醒之间嚎了一声，才让方青骅朦朦胧胧地张开了睡眼。隐约记得昨晚回来之后似乎收到了什么短信？内容是什么来着？

“请问方青骅同学是住在这个宿舍吗？我找方青骅同学。”非常好听的男中音，如同他的敲门声一样温和而有礼貌。方青骅似乎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叫了出来？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唔……等等，我这就起……”有裸睡习惯的方青骅昨晚就算醉了也不知不觉地把自己扒光了，此刻脑袋还不清醒，在床上胡乱地摸着衣服，摸着摸着又睡了过去。

门外的人大概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门内的声音，便又敲了几下门：“方青骅同学？”

“方子！你快给我起来滚出去！我们还要睡觉呢！”起床气严重的杜子航抬脚就踹向方青骅的床板。方青骅颠了一下，彻底清醒了。

胡乱地套上了衣服，扣子都还没系全，方青骅爬下床，赶着去开门绊了杜子航的凳子一下，骂了一声“靠”，揉着脚打开门：“谁啊？这么大清早的……”

“艾归。”门口传来回答。

Chapter 3 那个叫艾归的Q大男生

方青骅没来得及戴眼镜，揉着眼睛去开门。门口的男生说出“艾归”两个字的时候他有点发愣，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他却想不起那是谁：“那个……你……找我有事吗？”近视高达500度外加散光，没带眼镜的话，方青骅的眼睛便是由模糊的人形和模糊的物形组成的，而眼前的这个人形，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修长的双腿，比例匀称的身材，一定是完美的人形了。想到这里方青骅努力眯起了眼睛，想要看清楚这个有着完美人形的人五官是什么样子。很好看的眉眼，看上去非常让人舒服，却让方青骅总是有种被拒绝在千里之外的感觉。

“方青骅同学，能请你出去走走吗？”男生欲言又止，偏头看了看宿舍里还在睡着的三个人又看了看方青骅，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不方便在人前说，这样一段时间才这样邀请。

脑袋还是晕乎乎的方青骅“噢”，侧着身子走出来，反手要把宿舍的门带上。

有着好看眉眼的男生蹙起了眉头：“呃……方青骅同学，你就打算这样出门吗？”

被这样问到，方青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才发现自己下床太匆忙，腰带没有系好，衬衫的扣子还没系全，锁骨都半露了出来，这样的形象就去面对了一个穿着整齐的陌生人了。有时候方青骅承认自己有点像女孩子，比如在好面子这一点上，他大概还没有叶紫纯爷们儿。有点赧颜，方青骅不好意思地对着陌生人笑了笑，转身带上了宿舍门：“等等……”

在宿舍里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带着牙膏牙刷开门，见那个男生倚着墙站着，才觉得自己就把人扔在屋外实在是不像话：“那个……艾……艾归同学？请进吧！我去洗脸刷牙哈一会儿回来！”

“好的。”艾归颔首，放轻了脚步走进方青骅的宿舍，大概是因为宿舍里还留着四个人昨夜带回来的宿酒的味道，不为人察觉地皱了皱眉头，回头问方青骅，“我可以开一下窗吗？”

“哎？好！”方青骅匆匆跑去了洗漱室。

目送方青骅的背影转出宿舍窄小的门之后艾归笑了笑，转身双手撑着窗台。知道屋里还有人在睡觉，他只是稍微掀起了一点窗帘，然后把窗子拉开一点缝隙，深吸着从狭小的缝隙间挤进来的新鲜空气。早晨十点是每天空气最清新的时候，即便是肮脏如帝都，在这个时间都会有着难得的怡人。这时他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抹小小的绿色，仔细去看发现是一盆仙人掌，搁在窗户外面，旁边摆着一双球鞋，不知道在那里长了多久了。他摸了摸那盆小小的仙人掌，仙人掌的刺细细的软软的，并不会扎手。

杜子航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窗台边上站了一个陌生人正在抚摸着仙人掌的刺：“……唔？你是……”

听到有人在说话，艾归摆出了得体的礼貌：“这位同学你好，我在等方青骅同学。”

谁料到杜子航只是又闭上了眼睛，“切”了一声：“这种假正经的人最讨厌了。”

被无端这样评价，艾归有些变了脸色。过了一会儿却心想，他的室友……跟他一样有趣啊。

“有趣”的人洗漱过后又奔了回来，进门便踩在不知道谁掉在地上的2B铅笔上了。脚下感到打滑，方青骅转了一圈，尽量优雅地寻回了自己的平衡感。刚刚在洗漱室刷牙的某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艾归和昨晚的“备用1号”是谁，啊啊啊隔壁Q大的城规生！别看都是学城规的，理工大学Q大的城规和他们这个号称B大三大养老院之一的城环学院的城规生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能上隔壁城规的人，怎么数也是各个省的前二十名啊！“那、那个……艾归同学……”方青骅站稳了之后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来，把手里的洗漱用具随手搁在桌子上，“……那个，你怎么来找我了？”

“嗯，想找你出去走走。——本来早就该约你了，不过前几天学校里有事，这几天刚刚空出时间。”艾归这样回答着，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回首示意方青骅跟上，“还有，叫我艾归就可以了。”

“那、那你也可以叫我方青骅。”

“好的，青骅。”艾归从善如流得有点过头。

方青骅很想说大哥啊我们还没熟到那个地步吧，不过正因为没那么熟他反而说不出口。嘴角抽搐了两下，方青骅跟在艾归后面也出了宿舍，暗自腹诽着这个艾归和前几天跟他发短信的人也差得太远了吧！——他的脑补之中艾归长得也很好看，但是没有这个艾归看起来舒服，没那么完美，完美得像是假的一样，他以为跟他发短信的那个人应该是带着调笑的意味的——用某些小说的话里来说，这只小攻调戏起人来邪魅一笑。见离着宿舍远了，今天城环的上午基本都没课，整个楼道安安静静的，方青骅问：“……那个，你怎么知道我的宿舍的？”他抓了抓头，印象里他也就跟艾归发过几条短信吧，交换了个名字，绝对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宿舍啊！

“啊……那个啊！”远离人群之后艾归突然露出了方青骅刚刚还在脑补的邪魅一笑了，“……你猜！”

……靠！我怎么知道！

正在这时两人身旁的一个宿舍门突然打开，走出来的男生方青骅认识，是自己学院的，好像学资环。那个男生见到两个人之后兴奋地打着招呼：“方青骅同学早上好！——艾归，你来了啊！”

“嗯，张诗，来北京之后还没见过呢。早上好。”

“你还没转过B大吧？这里的风景可比你们Q大好看多了！要不要我带着你去转转？我今天上午没课，你昨晚打电话的时候都知道了。”

“不用了，你忙吧，青骅要陪去的。”

“喂——不是吧你，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昨天还跟我打听他。”叫张诗的男生摸了摸鼻子，笑着瞪了艾归一眼，“你们好好玩！”

等到张诗走远了方青骅问艾归：“呃……老乡？”

“同一所高中。都是四川的。”

方青骅知道自己原来是被卖了，郁闷地领着艾归去了B大闻名全国的无名湖——这个湖的名字叫无名，方青骅对这个名字很无语，刚入学的时候一度还以为这片有名的湖是真的没有名字。无名湖只有东畔临着大道，其余三面被小路环绕。艾归不出声方青骅就在前面默默地领路，拐进了小路之后绕来绕去，突然艾归停住了脚步：“……我们好像刚刚经过这里了。”

“哦，可能吧。”无名湖的小路弯弯曲曲的又多歧路，饶是方青骅来这里一个月了也还是认不清路，更何况他今天根本就是随便走的，“没事，习惯就好了，走着走着就走回去了。——仙剑里的迷宫不也是这样么。”作为一个不爱看攻略的玩家，迷路是方青骅的常态，不过他还不是通关了。

“……仙剑？”

“靠！你不会不知道仙剑吧！仙剑奇侠传！多出名的游戏啊！——就算没有玩过游戏，电视剧看过没？”方青骅对这个世界上还有不知道仙剑的同龄人的存在表示惊讶。

艾归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对游戏没什么研究。”

“……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啊。”方青骅撇了撇嘴，“……那个，你来找我干什么？现在只有我们了，可以说了吧？”

“约会。——唔，听张诗说了你和那个叫叶紫的同学的桃色新闻，我有些坐不住了。我们不是在交往吗？”

呃……就因为那开玩笑般的几条短信？“我觉得我必须要解释一下了，那天在桌子上留下电话纯粹是一时玩性起了，我真的没有……呃，这么随便就找个人做男友的想法。嗯，你也知道圈子里乱吧，我想找个人定下就是想定一辈子的，不会那么随意。”方青骅搜索着该怎么解释。——自从他发现了自己的性向，除了跟自己最好的朋友程多多，他还没有和谁分享过这个秘密。眼前的这个男生是世界上第三个知道他方青骅是Gay的人。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小秘密似乎就这样暴露在阳光下了——要是只通过短信的话还好，见面了真的让方青骅很是手足无措。

“嗯，我也不是喜欢玩的人。——我们不可以考虑定下来吗？”对面的男生却这样回答。

Chapter 4 恋爱的日子

十月下旬就开始忙了。一门一门的期中考试咆哮而来，没有考试的也总会安排上论文。等到方青骅把通选课中外美术比较的论文做完了，老师突然来了一句“期末的时候一起交吧”，复习得晕头转向的方青骅被激醒了，很想骂娘。转眼间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已经过了一半了啊，再有15个这样的转眼间大学就过去了。

想象一下，还真快。也许等到大四毕业的时候穿上那身黑色的袍子，回过头来看，刚刚步入大学时那青涩的兴奋还会历历在目吧。

自从那天在无名湖畔确定了关系（大概是吧）之后方青骅和艾归之间的来往频繁了起来。有时候方青骅有了一种错觉，那个和他发短信的不时冒出调戏的家伙跟每次和他见面的那个彬彬有礼的完全就是两个人。在艾归的要求下，两个人交换了课程表，都没有课的时候两个人便会聚在一起，因为都不是喜欢出去玩的性格，约会地点不是在B大自习室就是在Q大自习室。

艾归的高数也很好，原本属于叶紫的任务便落在了艾归的身上——给方青骅作高数补习。每次给方青骅讲解高数题的时候艾归总有种很想问方青骅到底是怎么考上B大的冲动，有一次便不小心脱口而出了，艾归正想着要不要道歉，便被方青骅白了一眼：“还不许人偏科了啊？还不许人是特招生降低录取分数线了啊？”方青骅是舞蹈特招生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