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华落尽（第二卷 上）——安绯

“可是，你为什么会和小轩长的一模一样呢？”

“我怎么会知道？！”林凡翻了个白眼，这人的智商莫不是有问题？

那人沉思了好久，忽然脑中闪过一丝灵光，眯着眼睛问道：“你和叶轩是什么关系？”

林凡眼皮一跳，心跳开始加快，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认识他？”

第五十三章：错过，一生的遗憾

“岂止认识，我和他，原本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只可惜……”那人苦笑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到底和叶轩是什么关系？”

“在这之前，你不是 应该跟我说一下你的名字吗？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

那人摇摇头，笑着说道：“你啊……不仅长得很小轩几乎一模一样，性格也差不多，容易脸红……我叫苏凌……”

林凡听到他那么说自己，脸不由地又红了红，然后说道：“你说的叶轩，是我的爸爸……”

“爸爸？”苏凌喃喃着这两个字，锁喉脸上现出的痛苦让林凡看来都觉得难受，不由地说道：“你怎么了？”

苏凌对着他，眼神呆滞，过了很久很久，转身走到沙发上，扯开领带随年扔在一旁，拿过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那种姿势让林凡联想到寂寞。

莫不是他口中的‘小轩’就是自己的父亲？意识到这点，林凡心里咯噔一下，他的那些话中无不透露着对父亲的爱意。

想到这里，林凡开始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吐着烟圈一脸落寞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你和我爸爸之间发生过什么吗？为什么……你看上去会这么难过？”

苏凌只是抽着烟，没有理会林凡的话。

林凡等了很久都没得到回应，于是下床，拿过行李箱，说了句：“那个，我要去我订的房间了……不管怎样，还是 要谢谢你昨晚的照顾……”

这个时候，苏凌终于开口：“你爸爸……这么多年来过得好吗？”

林凡心里泛上一阵酸涩，爸爸这个概念在他十岁以后就消失在他的人生中了。他的爸爸早就扔下他和妈妈走了。

“我不知道……我已经有奖金十五年没见过他了……”

苏凌掐灭烟，放进烟灰缸中，然后站了起来，走到了林凡的面前，低着头哑着声音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为什么你会那么久没见过他？”

林凡对上他的视线，“因为他早就和妈妈离婚了……这么多年来，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对我而言，我的人生中早就没有了父亲这个概念！”

苏凌的身子晃了晃，手撑在一旁的墙壁上，自言自语般地低喃着：“小轩离婚了……小轩离婚了……既然都了离婚了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林凡本来是想立即走人的，但是看到苏凌摇摇欲坠的身体，上前扶住他，担忧地说道：“你还好吧？”

苏凌抬头，他的脸色白的吓人，林凡赶紧扶着他做到沙发上，帮他倒了杯水，递到他的面前“呐，你要不要先喝口水……”

苏凌直直地盯着他看，然后拍了拍身旁的位子，说道：“你先坐下来，我有话要问你。”

看他那么难过的样子，林凡放下行李箱，依言坐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爸妈为什么会离婚？”

林凡摇摇头，在他的印象中，自从他开始懂事后，就没怎么见过妈妈的笑容，记忆中爸爸和妈妈从不吵架，但是似乎就是没有别人家的那份温馨。那个时候，小小的林凡便模模糊糊的指导爸爸和妈妈的感情并不好，他们尊重对方但并不爱彼此。

“你……爸爸他……爱你妈妈吗？”苏凌艰难地问道。

林凡犹豫了一会，然后还是摇头，“我不知道……如果爱的话，就不会离婚了吧……”

“可是，如果不爱的话，为什么会有你的出生？”苏凌自嘲地笑笑，“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和那个女人生下孩子……”

林凡的脸色变了变：“你不能这么说我妈妈！”

“哦……抱歉……”苏凌看着林凡，“在他离开我的前几年，我确实非常非常恨你妈妈，我很她夺走了我最爱的小轩……不过，其实错不在你妈妈……”

林凡怔怔地看着他，苏凌接着说道：“那个时候年轻，总觉得只要有爱就可以了。后来年纪大了，对事情也看到更明白了，这个社会，光有爱是不够的。”

“你胡说！”林凡忽然激动地喊道，“那是你们还不够相爱！如果足够爱的话，你们是不会分开的！”

看到林凡忽然的激动，苏凌不接地皱了皱眉头，“你干嘛突然这么激动？”

林凡红着脸，因为激动腮帮处鼓起来，瞪着苏凌不说话。

苏凌也愣愣地看着他，然后轻叹一声：“你和小轩长的真是太像了！连生气时鼓起腮帮红着脸的样子都一模一样！难怪我会认错……”

林凡不屑地哼了声：“我看你是脑子一时短路了，我和我爸爸的年龄相差二十多岁，也只有你才会认错！”

“小鬼，你要知道我和小轩分开的时候，他也就和你差不多大！我对他的印象自然也就停留在那个时候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没再见他，当然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不过，小轩一定还是和当年一样可爱！”

林凡身上一阵恶寒，爸爸都已经快五十了，居然被他用可爱来形容，想想就一身的鸡皮疙瘩。

苏凌笑了笑：“你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小轩年轻的时候确实很可爱……”说着仔细地打量了林凡一会，接着说道：“跟你现在真的差不多！”

“好吧，我相信还不行吗！”林凡投降。

“对了，小鬼，你在T市工作吗？”

“我叫林凡，别一口一个小鬼！”林凡轻吼道，然后眼神暗了下来，“不是……我……我刚刚来到这里……”

“哦？那是工作调到这里来了？”

林凡脸上闪过一阵忧伤，轻声说道：“不是……”

苏凌看着他忽然涌上的忧伤，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和叔叔说说，说不定叔叔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林凡摇摇头，他和舒炎的事，没有人可以解决。

“是不是刚才你说的那个舒炎？你和他……”苏凌斟酌着用词，“是情侣？”

林凡眼中的忧伤更深，眼睛望向别处，没有出声。

苏凌一看他这副神情，便没再问下去，只不过低声说道：“小鬼，有些时候，要勇敢点，有什么心事要坦诚地说出来，否则，等失去了的时候，后悔的是你自己。”

林凡身子僵了僵，还是没说话。

“二十多年前，如果我和小轩能勇敢点，现在，或许就不是这种样子了……”苏凌回忆道，“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能不顾别人的看法与阻挠，我和他说不定真的可以相守一生……”

林凡转过头，看着苏凌，他和爸爸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这么爱爸爸，为什么会分开？

苏凌看到林凡探寻的眼神，笑了笑：“小鬼，你想问什么？”

林凡犹豫了一会，问道：“你，你和我爸爸……为什么……最后没有在一起？我爸爸他……他也这么爱你吗？”

苏凌苦笑着：“至少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小轩很爱我。只可惜，我们的爱没有得到祝福。小鬼，你应该知道像我和你爸爸这种同性之间的爱，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不能接受的。他们认为这是一种畸形的爱。”

对于这点，林凡深有体会，六年前，就是因为这个，他和舒炎才会被迫分开。

“那个时候，我和他都还太年轻，冲动却缺少勇气，虽然爱对方，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样去守护我们的爱……后来，小轩的父母，也就是你爷爷奶奶，极力反对我们的事，甚至以性命要挟，小轩承受不住他们给的压力，就放手了……接着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他订婚的消息，那个时候，呵呵，对于我来说，真是五雷轰顶！后来，小轩搬家了，我们便再也没了联系……”

苏凌疲倦地靠着沙发，用手扶着额头，那段往事，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但每次想起来是，总是让他痛彻心扉。因为一时的退却，造成了他一生的遗憾。

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再放开小轩的手。

林凡心里百感交集，原来自己小时候的那些模糊记忆是正确的，爸爸确实不爱妈妈。他不懂既然不爱，为什么可以在一起生活十年？

如果没有爱，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不然只会给对方的带来痛苦。

苏凌看林凡一直呆愣着，便说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懂……等你再大点，就会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凌叔叔，你，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很伤心？”

“如果你最爱的人离开了你，你会不会伤心？”苏凌反问道。

林凡的脸上立即变得惨白，这种滋味他太清楚了！他尝了六年，等了六年，那六年，每天都在无穷的想念中度过。

“小鬼，莫不是，你……你也有这种体会？”苏凌看着他瞬间变化的表情，猜测地问道。

林凡抿着嘴唇，轻声说道：“凌叔叔，我要走了……你别太难过，或许我爸爸他，一直都还爱着你……虽然这样对妈妈不公平……”

苏凌又抚了抚他的头发，“小鬼，说真的，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你很对我胃口，你刚才不是说第一次来这里吗？应该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吧，和我一起住，怎么样？”

林凡立即拍开他的手，往后缩了缩，警惕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第五十四章：我只要他

苏凌看他全身都透着请勿靠近的气息，忍不住笑道：“你这么紧张干吗？我对你可没那种心思，昨晚是因为把你误认为小轩了，才会说些让你误会的话。你放心，这辈子，我只爱小轩一个人。”

林凡为自己紧张过度有些不好意思，带着歉意地笑了笑，“刚才……呃……”

“好了，小鬼，就和我住在一起吧，你初来乍到的，一时半会儿想找到合适的房子也不容易。”

“可是，你，你就一个人住嘛？”林凡疑惑地问道，他这么大的年龄了，不会还是单身吧？

“噗……你真的很可爱！”苏凌看着他带着些许怀疑却又极力想表现的自然些的神情，不由地笑道，“我就一个人住，家里除了些佣人，没有其他人。我家很大，你想住哪个房间都行。”

林凡脸红了红，思索了一番，还是想要拒绝，但它还没开口，苏凌又说道：“要是你觉得不方便，就先住几天试试看……你不会担心我是坏人吧？”

“没有啦……凌叔叔你除了不太正经外，看上去基本上属于慈祥的一类……”林凡实话实说。

苏凌立即扁扁嘴，使劲揉着他的头发，“小鬼，居然说我不正经！还有，慈祥是用来形容老爷爷老奶奶的，你怎么可以用它来形容这么英俊潇洒的凌叔叔呢！”

林凡给了他一记白眼，躲开他的手，抚平被他揉的乱糟糟的头发，苏凌又靠过来说道：“这里是我经营的酒店之一，昨天过来视察，没想到居然会碰到你！小鬼，看来我们很有缘，我平常都不怎么来这里的……如果没什么事，现在就去我家吧……”

林凡点点头，于是苏凌立即吩咐手下提着林凡的行李拿上车，然后开着那辆拉风的跑车载着林凡驶向他住的地方。

已经一个星期了，依旧没有半点林凡的消息，S市几乎都被舒炎反过来找了个遍，却看不到那个让他伤神又牵挂的身影。

颓然地倒在沙发上，舒炎双手交握搭在额上，小凡，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要丢下我就这么走了？

门轻轻地被推开，叶幕凌走了进来。

舒炎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没有抬眼理会。

他身上的蔓延着的悲痛与愤怒让叶幕凌不敢大声地打扰他，只是悄悄地走过去，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看着他。

这个时候，刘叔也进来了。看到叶幕凌静静地坐在一旁，而舒炎则疲倦地躺着，刚要和叶幕凌打招呼，叶幕凌摆了摆手摇摇头示意无须客气。

刘叔走上前，俯下身，轻声地叫唤着舒炎：“少爷……”

“有小凡的消息了吗？”

刘叔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还在努力找……少爷，你别急，总会找……”

“别急别急！除了这句话，你们还会说些什么！”舒炎霍地一声坐了起来，脸色铁青地打断他的话，“继续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小凡找出来！”

“是，少爷！”舒炎身上的怒气全方位地笼罩在这个客厅中，刘叔立即退后，然后快步走出去。

刘叔走了以后，舒炎坐在沙发上双眼赤红，忽然伸手一挥，茶几上的花瓶怕的一声摔落地上，碎了一地。伴随着刺耳的破碎声，叶幕凌的身子也跟着一顿，怔怔地看着舒炎。自从认识他开始，这是第一次叶幕凌看到舒炎发这么大的脾气，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崩溃。

“哥……”叶幕凌犹豫着开口。

舒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又颓然地倒在沙发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从没见过这样的舒炎，他整个身心都被那个已经离开的林凡左右着，为他疯狂为他伤神。叶幕凌心中的嫉妒又开始滋长着，自始自终，舒炎的眼中只有林凡一个人，不管自己怎么做，即使逼走了林凡，舒炎也还是看不到他。

“哥，林凡都已经抛下你走了，你为什么还放不下他？！”被嫉妒淹没理智的叶幕凌大声的吼道，“你这么焦急地找他，他呢？他不知在哪里逍遥着呢！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让你这么伤心！”

“住口！”舒炎冰冷的声音中不带一丝的温度。

“我说错了吗？他让人给糟蹋了，本来就已经配不上你了！现在他离开了，你正好可以借此甩开他……”

“啪！”叶幕凌话还没说完，舒炎便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接着一字一句地说道：“哟后，再敢侮辱小凡一句，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后悔！”

叶幕凌捂着脸，舒炎看着他的眼神冰冷地可以把他刺穿。

“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你可以去拥有更好的！”

“我只要他！不管是什么样的小凡，我只想要他！”舒炎忽然露出痛苦的表情，“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