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华落尽（第二卷 上）——安绯

早知道就应该坚定地把他赶回家的！

第十六章：妖孽少年

‘夜魅’，S市很有名的酒吧，夜色降临这里却刚刚开始活跃。昏暗暧昧的彩色灯光，各色各样的酒伴着低迷的音乐，媚笑着的服务员，无一不显示着这里的奢靡与颓败。

韩文冰心情低落地走进‘夜魅’。因为听说这家酒吧的服务很到位，氛围也营造的很好，以前他陪着别的公司高层来过这里几次，但一人独自来这里解闷还是首次。

白天的告白被林凡委婉的拒绝了，后来又看到舒炎对林凡的坚持，韩文冰心里堵得慌，憋着一口气全身都难受。回到家后怎么都无法安静下来，烦躁地在客厅中转了几个圈后，决定出来透透气，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开着车在道路上无目的地游荡着，不经意间想到了‘夜魅’，韩文冰立即掉头直奔这里。

‘夜魅’外面的装饰很低调，但韩文冰一踏进那扇木门后，便被里面的喧闹震得不由地皱了一下英挺的双眉。舞台上有几个青年在跳舞，领舞的那个男生看上去也就17、18岁左右，紧身的衣裤勾勒出美好的身形。隔得较远，韩文冰看不清他的脸，但那夸张的舞步扭动的身体让他打心眼里反感。

坐在吧台边，还没开口，调酒师陆北就先问道：“请问想要哪种酒？”

“威斯忌，度数高一点的……”韩文冰现在只想借酒消愁。

陆北淡淡地笑笑，看的出眼前的这个人心情很不好，而他的原则是满足客人的要求。调了一杯韩文冰要求的威斯忌递给他。韩文冰接过后直接靠在吧台上眯着眼睛扫视着四周。

基本上在这里的人，面前都会有人陪着，或者是和朋友一起来消遣的，或者是独自过来解闷的，像他这样一个人靠在这里喝着酒无聊又抑郁地不让人靠近的情况并不多。

舞台上的那群青年终于结束了这场热舞，鞠了一躬后走下台。随后便有几个人被客人叫了过去。领头的那位也被人搭讪了，但韩文冰看他只是笑了笑拒绝了那人的邀请。接着朝吧台这边走来。

韩文冰依旧喝着闷酒，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人的到来，以及在他身上打量的目光。

“喂，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冷不防那人出声问道。

韩文冰以为他是在和别人说话，便没在意。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韩文冰一惊，立即抬头看向这只手的主人。只见刚才在舞台上跳的最投入的那人正将手放在他肩上，脸上还带着笑。韩文冰皱了皱眉，盯着他的手。

那人仿佛没有看到韩文冰厌恶的表情，笑了笑说道：“还真是没有礼貌啊，别人和你打招呼至少应该有个回应嘛……”

“我不认识你，把手拿开。”韩文冰心里正郁闷，偏偏他还要往枪口上撞。

那人似乎很惊讶韩文冰的态度，一只手撑在吧台上看着他，然后说道：“你还是第一个被我主动搭讪却开口拒绝我的人呢……”

韩文冰见他的手依旧纹丝不动，便不耐烦地拍掉他的手，喝了一口酒不理会那人的话。

“哎哎，你这样冰冷的表情会让我很有挫败感啊。你别总移开视线啊，看看我的脸再决定要不要和我说话嘛。”

韩文冰冷哼一声晃着酒杯一言不发。

“噗……叶慕凌，没想到你还会被这般冷落对待啊……”陆北见韩文冰压根就不理叶慕凌，嗤笑一声说道。正如叶慕凌自己所说，这可是他来这里后第一次被人无视。

“切……”叶慕凌撇撇嘴，勾起嘴角对着陆北展颜一笑，陆北顿时举手投降。

“别，你可别冲我这么妖媚的笑，我招架不住。”陆北笑着说道。

叶慕凌前不久来这里消遣，他进来时正碰上一群人在上面跳舞，叶慕凌静静地看完那场舞，然后勾了勾嘴角，不屑地说了句：“这种角色也有勇气上去，不是传闻夜魅是S市最好的酒吧吗，难道都是这种货色？……”

当时夜魅的老板徐泽正好陪着几个VIP会员来玩，这番话正巧落在了经过的徐泽耳中，他回头打量了一番叶慕凌，叶慕凌仰头朝着他扬起嘴角一笑，顿时站在他身边的那些人都被这个笑容给震住了，陆北在吧台后也看到这一幕，不由地感慨这人真是个妖孽啊，那个笑容透着不羁和妖媚，颇有一笑倾城的味道。徐泽立即邀请他加入夜魅。不过叶慕凌没有答应，只是说有时间会过来玩玩，跳跳舞助兴。

见韩文冰对于他那摄人心魄的笑容丝毫没有兴趣，叶慕凌不由地从下到上盯着韩文冰看了一遍，黑色的休闲裤，双排扣的浅灰色风衣，白色的衬衫，或许是觉得有点闷热，衬衫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没有扣上，再往上就是那张即便皱着眉头也仍然无法掩盖其帅气的脸，高高的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更是增添了一股成熟又高雅的气息。挡在镜片后的眼睛里却带着一丝寂寞和忧伤。

叶慕凌玩味地看着他，“长的不错嘛，难怪这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一个人来借酒消愁？其实只要你随便招招手，都会有一大批人愿意来服侍你吧……”

韩文冰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又闷不吭声地无视他。

叶慕凌正想进一步戏弄他，忽然间脑中闪过一个片段，‘啊’了一声后立即说道：“我终于想起我们在哪见过面了！就是昨天傍晚，在那家餐厅，想起来了没有？”

韩文冰淡淡地说道：“你认错人了……”

叶慕凌不甘心地接着说道：“你干嘛总低着头，怕见到我的脸？”

韩文冰还是低着头喝着酒，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

“哦，我明白了，看来你是真的不敢直视我的脸，怎么，是怕对我一见钟情吗？”叶慕凌戏谑地说道。

韩文冰霍地抬起头怒视着他，冷冷说道：“你这种货色，就算送给我，我还得掂量掂量……”

叶慕凌带笑的神情顿时僵住，陆北也惊讶地看着韩文冰，韩文冰的脸上写满不屑。

好一会儿，叶慕凌的脸上才有了表情，向前跨出一步，近距离地盯着韩文冰，然后出其不意地将手抚上他的腰，魅惑一笑：“如此一来，我对你更有兴趣了……”

第十七章：潜在的情敌

韩文冰毫不犹豫地打掉他的手：“我没兴趣！”

“不要这么急着下结论嘛，还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对你的胃口呢……”叶慕凌依旧笑着，“说不定等下你就会改变主意……”

叶慕凌的那句‘还没试过怎么知道’一下子就让韩文冰想起白天对林凡说的那番表白，他也是这么对林凡说的，要让他试着和自己交往看看。

眉头皱的更深，林凡没有答应他所说的试试，反而对他说他没有多余的爱来回应他。一想到这，韩文冰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揪着般难受。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韩文冰现在不仅心痛的厉害，头也开始发痛，揉了揉额头，放下酒杯转身便要离开。

叶慕凌忽然在他身后悠悠地说了句：“如果我说我知道林凡，你还会这么急着要离开吗？……”

‘林凡’二字一出口，韩文冰的身形立即就顿住，跨出去的脚半天没有落下。

“你怎么知道小凡的？你们以前认识？”韩文冰转过身，对着叶慕凌问道。

“小凡？叫的真亲切呢……”叶慕凌玩着手里的酒杯，轻笑道，“你们都喜欢这样叫他吗？”

“你为什么会认识他？你见过我和他在一起？”

叶慕凌抬眼看着他：“一听到他的名字，你就这么激动，刚才我在旁边说了老半天也没见你有半点反应，啧啧，看来你果然很喜欢他……不过，好像他对你没什么感觉……”

韩文冰的烦恼全被他说中，不由地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冷眼盯着他低沉地说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叶慕凌被他这么粗鲁的对待，也不生气，反而顺势靠的更近，玩味地看着他：“其实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一涉及林凡的事，你们就都这么激动……他真的有这么好？”说到这里，叶慕凌空着的那只手抚上韩文冰的胸前，极其暧昧地轻抚着，轻笑着说道，“他会这样抚摸你吗？还是说他看上去很纯情其实骨子里很放荡……”

“你敢再侮辱小凡试试！别怪我不客气！”韩文冰冷着脸拽紧他那不安分的手，“还有，你说的‘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谁喜欢小凡？”

“凭什么我要告诉你，你不是把我贬的一文不值的吗？那干嘛还要从我这里打听消息……”叶慕凌终于也冷下脸，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道，“我倒要好好会会这个林凡，看看他是不是真有那么大的魅力，把你们一个个都迷得神魂颠倒的……”

“你想做什么？！”韩文冰一听到他说要会会林凡，顿时警觉地问道。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叶慕凌斜眼看着他，“再说了，难道你不想让林凡离开舒炎，和你在一起吗？”

“舒炎？……”韩文冰怀疑地看着他，“为什么你连他喜欢小凡这事都知道？你究竟是谁？”

在提到舒炎的那个瞬间，叶慕凌的眼眸暗了暗，但马上就恢复到刚才的戏弄神情：“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我可以帮你夺得林凡。”

“你为什么要帮我？”

叶慕凌勾起嘴角笑了笑：“不是帮你，是在帮我自己……这么说吧，你想让林凡和舒炎分开，是因为你爱林凡；而我，却爱着舒炎！”

韩文冰惊讶地看着他：“你，你爱舒炎？那……那舒炎知道吗？”

“这个与你无关！总之，我们的最终目的都一样，让他们两人分开。”

韩文冰呆愣地看着他，叶慕凌冲他挥挥手，“其实你长的真的很有魅力，如果我先遇到的是你，或许会喜欢上你哦……”接着抛给他一个飞吻后便走了。

韩文冰看着他的背影，仔细的咀嚼着他的那番话。

而叶慕凌一离开韩文冰的身边，立即便有好几个人围了过去和他搭讪，叶慕凌这次没有拒绝，优雅地晃着酒杯，脸上又现出那勾人心魄的妖孽般的笑。只是众人都沉醉在他的美丽中，却没人注意到他眼底的那抹愤恨与不甘：林凡，总有一天，我会让舒炎抛下你，到时，就让我好好看看你哭泣的样子吧！

＊＊＊＊＊＊

加班到十点才下班，林凡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公司，韩文冰说要送他，林凡赶紧拒绝，虽说今天白天韩文冰并没有提到先前的表白之事，但一触及到他那含着深情的目光，林凡就立即将视线移开，努力的装作不知道。

舒炎没有打电话过来说要接他，林凡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是因为昨晚自己对他说以后不要再来找他了，所以舒炎就真的不再过来了？这不是自己所期望的吗，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舒炎时，自己心里会这么难受……

揉着发胀的脑袋，林凡努力地将这些念头抛开，不能有所期待，这样就不会有失望。

这么浑浑噩噩地走上楼梯，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时，忽然发现舒炎坐在门旁边的楼梯上，正抬着头望着他。

林凡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

舒炎没有说话，依旧直愣愣地看着他。林凡打开楼道处的灯，灯光下，舒炎红着双眼，头发凌乱像是被狠狠地揉搓过，胸前的领带散开着，衬衣领口处的扣子没有扣上，整个人看上去又狼狈又憔悴。

看到这样的舒炎，林凡也愣住了，他看不透舒炎眼底的焦躁和不安，而他那苍白的脸色让林凡的心揪成一团，狠狠地抽痛。

第十八章：不安，只因爱你

“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舒服吗？……”林凡担忧地问道。

“小凡，我以为你不回来了……”舒炎终于开口了，声音很沙哑。

“咦？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啊？”林凡不解，“这是我租的房子，我不回来还能去哪？”

舒炎还是坐在楼梯上，“我，我只是很害怕……”

“害怕什么？”林凡越来越听不懂他的话了。

“我以为昨晚闹的你半夜才睡，还说以后要搬过来和你一起住让你生气了……今天下午估计你下班了，就一直在等你，可是等了很长时间你还是没有回来，打电话给你结果发现你手机关机了，小凡，我……以为你不想被我缠着一狠心离开这里了……我……我以为我又要找不到你了……”

林凡心里猛地升上一阵酸涩，舒炎身上弥漫着的那股强烈的不安和那落寞的眼神让林凡心里泛起一阵疼惜，这个在别人面前又强横又霸道的男人，此时却如此的脆弱，仿佛只要林凡从他面前离开就可以轻易地将他全面击溃。

林凡发现自己对于这样的舒炎毫无招架之力，光是看着舒炎注视着他的神情，林凡的心跳就开始加速。

“我没有生气，你不用这么不安，我不会走的……”俯下身，林凡柔声地说道。

“不准骗我……”舒炎紧紧地盯着他。

林凡也看着他，点点头。

看到林凡点头后，舒炎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拉住林凡的手站了起来，接着一个大力便将林凡搂进怀里，一手放在他的后脑上，一手揽住他的腰，紧紧地将他禁锢在自己怀中。

“……”林凡被这个忽然的拥抱弄得有点措手不及，感受到舒炎那有力的心跳，林凡脸上有些发烫，“舒炎？……你，你放开我……”

舒炎将头埋在林凡的肩上，哑着声音说道：“小凡，如果我的纠缠让你觉得麻烦，我会改，但是不要一声不响的离开我……”

“我，我……”

“我再也无法承受你不在我身边的那种事了，那种想念和煎熬会将我整个人都吞噬掉……”

林凡默默地被他搂着，感受着舒炎身上的焦虑，嗓子有些发紧，鼻子也酸酸的。他以为这六年里被思念所折磨的人只有他自己，而现在，舒炎低哑的嗓音细碎的话语还有那双虽然紧紧环着自己却依旧在颤抖的手让他恍然间明白，舒炎所受的煎熬不会比他少，离别对于相爱的人来说本就是最大的残忍。

林凡抬起双手，轻轻地贴在舒炎的背上，他想要安慰这个被不安笼罩的男人。

感觉到林凡的回应，舒炎从他肩膀处抬起头，错愕地看着他。

林凡的脸上爬上一抹红色，低垂着眼睛不敢看他。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回抱底算什么，但在这一刻，他渴望着舒炎的体温，渴望着能和舒炎相拥。

舒炎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忽然抬起他的下巴将脸靠了过去。林凡的心脏顿时加速地跳动，看着舒炎不断放大的脸，接着唇上传来一阵温热。

舒炎轻柔地吻着着林凡的双唇，像是在碰触最珍贵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生怕弄坏了。

林凡呆了一会，然后反应过来，忙扭着头想要推开舒炎。而舒炎觉察到林凡的挣扎后，立即放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