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我进去?”门外姆父的声音焦急的问着,姆父是听到小丑丑的哭声被引过来的,丑丑平时很少哭,这次哭的这么撕心裂肺,姆父觉察不出来不对劲才怪。宋诺听到姆父的声音,慌乱的心平静了不少,转头冲着门外喊话,“快回王府去找大夫,丑丑从床上摔下来了。”
姆父一听到宋诺说这个,马上就冲守在院子周围的暗卫喊了几句,听见一声破空之声,才推了门闯进了宋诺的房间。
宋诺和姆父给小丑丑检查了一下,小丑丑大概是趴着从火炕上掉下来的,下巴磕在了地上,磕的通红,划破了皮,渗出了血丝,还沾上了不少土,小手也是一样,右手的手掌擦掉了一块肉,流了不少血,其他的地方还好再没有擦伤了,但是姆父说怕伤到骨头,没让宋诺抱小丑丑起来。
“粑粑,痛,痛呜呜,抱抱,呜呜耙耙抱,哇呜呜……”小丑丑摇着手呜呜的大哭,叫着让宋诺抱。
小丑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宋诺也怕丑丑会摔伤骨头,抓着小丑丑的手轻轻的吹起,嘴里胡乱的安慰着,“阿爸在,不哭乖,阿爸给丑丑吹吹……”
宋诺说着声音有些哽咽,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那只小小的手上。
没过多一会,暗卫请来的大夫到了,跟着来的还有丑丑的舅父小战,暗卫请来的大夫是王府里留守的最好的一个大夫,年纪有五六十岁的样子经验很丰富,给小丑丑检查了一下,没有骨折,只是手上和脸上的伤上了药,几天不能沾水。
看着丑丑没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小丑丑呜咽着哭累了已经睡着了,但是睡的既不安稳,小手小脚总是在动,眼睛也半睁这一条缝,应该是吓坏了,宋诺坐在床边,轻拍着小家伙,手在小丑丑的脑袋上轻摸,嘴里嘟囔着,“不怕,不怕,阿爸在这……”
小战挥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自己走到宋诺身边,轻拍了一下宋诺的肩膀,“没事了,别担心小家伙过几天就什么都忘了。”
宋诺抬起脸看这自己老哥,点了点头,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声音淡淡的道:“哥,他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宋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到王府去了,这会风浪后平静下来,脑海里全是那个人的影子,不禁就开口问了。
宋诺的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小战清楚的明白宋诺的一丝沉吟了片刻道:“他那边进展的很顺利,拦截了粮草,困敌,而且你说的方法诺言也在实行,效果很不错已经找到了盟友,我预计再有两个月,毕盛克就能凯旋归来。”
宋诺点点头,低下头看向床上的小家伙,嘟囔道:“那就好。”小战看着宋诺的样子,心里一沉,有些后悔让毕盛克代替自己去战场。
在小战印象里宋诺和毕盛克的相处方式很特别,像是他当初追求小四的时候,却又不是特别像,因为当初他追求小四的时候,两个人相处了很多年对彼此都有着一份特别的情愫,但是宋诺和毕盛克之间,是因为最初的误会加上孩子的牵引才必须要在一起的,虽然他看得出毕盛克对宋诺的那种深切的爱意,他却从来不知道宋诺对毕盛克,有这么深厚的感情。
宋诺发现了自己老哥身上的情绪,平静的转过头,强装着轻松道:“哥,我没事,你回去吧,省的小四在王府里担心。”
小战知道自家小四的情况,知道多留无益,便道:“那我这就走,你有事就叫人会王府,那边还空着一张床,一会晚上叫个小厮进来守夜,你自己带着孩子,顾不过来。”
让外人陪着在一个屋子里睡觉,宋诺觉得不舒服,不过丑丑现在大了正是调皮的时候,自己这段时间一睡着就什么都不知道,多一个人以防万一也好,所以就没拒绝,应了一声知道了就想从床上站起来送老哥出去,谁知到一起来眼前一黑险些扑到地上。
幸好小战正站在宋诺身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宋诺,声音焦急的道:“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宋诺抓着老哥的手臂,站直身子摇头道:“我没事,应该是气得太快了,走吧哥,我送你出去。”
小战抓着宋诺的肩膀把人按回床上,“看你的脸白的像纸一样,哪像是没事,哥帮你叫老医师回来看看。”说着就要出去喊人。
“别,哥,我没事,真的没事。”宋诺伸手抓住大哥的袖子,看着小战转回头,脸色难看的看着自己,宋诺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讨饶道:“哥,我真的没事,你知道我不愿意喝那些药,你找人看我也没用,我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小战看着宋诺讨好的那样子,心里一软皱眉问:“真的没事?”
宋诺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真的没事。小战无奈的叹了口气,让宋诺上床躺下,嘱咐他要是再不舒服,一定要叫人回去找大夫,便叹了口气离开了宋诺的小屋,小战会这样这也是实在没办法,要是换成了小四,小战就算是再怎么,也一定会找大夫看个清楚,但是碰上宋诺就完全没了脾气。
老哥离开之后,宋诺自己躺在床上,完全没有睡意侧着身,专注的看着睡着的小丑丑出神,在心里对那个人的想念越来越盛,对于刚才那一瞬的腹痛,完全淡忘了……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到了小年夜,因为前方的战事小战忙的焦头烂额,加上小四这一胎这两个月并不是很稳,看起来随时会早产,宋诺也就没回去添乱,自己在山里和几个人家人一起过个小年夜。
小丑丑新的红色棉袄,像个小福娃一样,坐在自己阿爸的怀里,看着桌子上白胖胖的饺子直流口水,下巴上还有几个浅浅的红痕,结痂的褐色硬块已经掉了。
宋诺的腿轻轻的晃着,小丑丑给颠地哈哈笑,高兴的不得了。
宋诺看着小厮和姆父们把饺子和几个他叫不出名字的菜都端上桌子,宋诺不禁出声询问,“孙阿爸还有多少菜啊,就咱们几个个人,叫孙叔别做了,够吃了。”
被唤作阿爸的姆父放下最后手里的攀住,笑着道:“公子别急,还有一条鱼,菜就都出锅了,您在等一会。”
宋诺笑笑道:“我不急就是丑丑的口水,快流成河了,孙叔做的东西可真香。”
姆父和小四们听了宋诺的话,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小丑丑,小丑丑似乎也听到了阿爸在叫自己,仰起头留着口水看着阿爸,胖乎乎的小手指着桌子上的饺子,蹬着小腿乱叫:“吃耙耙,吃吃……”
宋诺几人看着小丑丑的样子都哄堂大笑,乐不可支。
最后的一道鱼上了桌子,宋诺让小厮和姆父夫夫俩走坐下,拿起筷子的时候又觉得不对劲,放下筷子叫小四去把守在外面的暗卫也叫进了,几个人举杯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小年饭……
78.小年夜.包子
宋诺端着酒杯和孙叔,说了一些感谢之类的话,但也没说太多,毕竟今天只是小年夜说太多过大年的死后要说什么,大家一起举杯喝了一杯之后,宋诺就让大家随意,把小丑丑放到毕盛克走前做的儿童椅子上,夹起桌子上孙叔特意给小丑丑包的,指节大小的小饺子吹了吹,就着调稀的米糊喂丑丑,小丑丑很喜欢吃面食,小嘴吧嗒着吃的极香。
宋诺丑丑的样子嘴角扬起了笑意,心里那股隐隐的阴霾消散了不少。
宋诺今天一整天看着屋子里的人,忙忙活活的准备东西,收拾东西,突然想起了一年之前的同一天,这个屋子里也是和今天一样的忙碌,只不过那时候这屋子里只有自己和那个熊人,他是坐在一边看热闹,看着那个男人忙的满头大汗的,又打扫又做菜,最后还煮坏了一锅饺子,两个人吃了两顿的片汤,宋诺想起来那些往事不禁,又是一阵出神,满脑子里都是那个熊人的影子,脑海里多了一些惦念,他在那边还好吗,虽然得到的一直是捷报,但是宋诺隐隐的觉得,毕盛克他们的进展应该并不如想象的那么顺利……
宋诺正想的出声,耳边突然响起了丑丑稚嫩的童音,“爸爸,吃啊啊吃……”
宋诺猛地回过神来,看着丑丑急的小脸通红,手脚乱动的样子,宋诺不好意思的冲儿子笑笑,安抚了几句,从盘子里夹了一个小饺子,到撑着米糊的汤勺上喂给了丑丑。
丑丑委屈的看了自己阿爸几眼,才嚼着嘴里的东西,小手再一次指向了盘子,冲着自己阿爸发号施令。
宋诺笑着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笑着打趣,“知道了,小祖宗,阿爸伺候你吃饭。”
宋诺刚才发呆的样子,屋里的其他六个人都清楚的看到了,相处了半年多,这几个人对宋诺毕盛克夫夫俩的生活方式十分的了解,看得出这个诺公子虽然对将军不冷不热,但是谁都瞧得出来,公子其实对将军很依赖,那股夫夫之间的爱意是隐在骨头里的,深刻却从来不表达。这两个多月六个人都注意到了宋诺的反常,时不时的发呆出神,偶尔的叹气皱眉,有的时候还会食不下咽,整个人这两个月里又消瘦了不少。
两个暗卫和小厮都看在眼里,担心不已,但是碍于公子的严教,没人敢和王爷说。姆父夫夫也是心疼的紧,但是宋诺那倔强的脾气,谁都拗不过,只能干看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多照顾丑丑分担宋诺的负担,孙叔也是挖空了心思给宋诺做些补的东西吃,毕竟现在小丑丑虽然开始吃迷糊之类的东西,也还是在喝乳奶,岁宋诺的身体符合太大了。
姆父坐在宋诺的对面,小丑丑儿童椅的旁边,看着宋诺憔悴的脸,皱了下眉道:“公子我来喂言哥儿吃饭吧,你趁热先吃些。”说着就要伸手接宋诺手上的小碗。
宋诺向后躲了一下,错开了姆父伸过来的手,笑着摇头,“孙阿爸不用管我,你们都忙了一天了,早该饿了,你吃吧不用管我,我中午吃了不少东西一会我再吃。”说着宋诺又夹了一个小饺子到勺子里,吹凉了送到小丑丑的嘴边,笑着冲小丑丑张开嘴啊了一下,示意丑丑张嘴,在没看姆父。
丑丑张开嘴把阿爸送到嘴边的吃的吞到嘴里呜咽着嚼着,小丑丑一连吃了五个小饺子,半碗稀米糊才摇头摆手,告诉阿爸,“不,饱,饱……”
宋诺笑着摸摸小家伙的脑袋,拿起玩具让他自己玩,把小家伙精巧的小碗,和勺子放到桌子边上,拿起自己的筷子和碗,夹了几个饺子吃了别的东西都没怎么动,看着那放在桌子正中香气四溢的鱼,宋诺就没了胃口,还有些反胃,幸好桌子上又一道糖醋排骨,宋诺吃了两块,那酸酸甜甜的味觉,暂时把那翻腾的感觉压了下去。
没过多久其,他人纷纷放筷宋诺也就顺理应当的也放了筷子,几个人都想劝他多吃点,宋诺只得推说,说中午吃的多,吃积食了没胃口。
几个人只得无奈的看着宋诺抱着丑丑回火炕上,自发的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宋诺把小丑丑放到床里,火炕烧的暖暖的,屋子里都是暖意,宋诺穿着白色的里衣靠坐在床前,一手拍着睡熟的丑丑,另一只手放在胃上轻轻的扶按,视线看着窗外,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雪,天并没有像往常深夜一样黑的什么都看不多,而是想夕阳时一样天色昏黄,可以看清十米之内的东西,宋诺盯着飘飞的白雪发呆,脑袋里全是那个人的影子。
今年冬天的雪比去年少了很多,但是所有人都告诉他,天比去年要冷的多,是那种干巴巴的冷,冰寒刺骨,宋诺级的那个男人打仗的地方是最北边,宋国最冷的地方,不知道他穿的暖不暖,其实宋诺知道自己不用担心那个男人,那家伙壮的像狗熊一样,怎么可能会受寒,但是那种想法就是控制不住的出现在脑子里,怎么驱散都半点不减……
宋诺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突然胃里那股浅浅的满涨,换成了剧烈的翻腾,宋诺一个轱辘,从床上翻了下去,身后不是到什么东西乒乒乓乓的掉了一地也顾不得了,扑到马桶边上就是一通撕心裂肺的吐,“恶呕……咳呕……”
宋诺直到把肚子里的松溪都吐了出去,还不停的干呕了,那股反胃的感觉,像是要把五脏六肺都突出来一样,难以抑制,眼泪已经不自觉的冒了出来,宋诺迷迷糊糊的,居然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没有那个没过时间去回忆。
留在屋子里守夜的小四注意到了宋诺的异状,在宋诺身后又是拍背又是倒水,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宋诺才停了下来粗喘着,软到在了屏风边上,小厮想要把宋诺扶起来,但是宋诺虽然瘦,身形却比他大了太多,小厮用了几次力都没把宋诺扶起来,最后还是跑出门叫来了姆父才把宋诺扶回了床上。
小厮求援的时候把小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惊动了,姆父和另一个小厮都跑了进来,屋外,两个暗卫和孙叔都守在门外,着急的问宋诺的情况,嚷着问要不要回去找大夫来。
宋诺躺在火炕边上,脸色苍白的不成样子,任姆父扶着喝了口水漱口,看着姆父想要转身叫暗卫回去找大夫来看他,忙伸手拉住姆父的手,声音虚软的道:“孙阿爸别我没事,就是中午吃的不怎么舒服。”
“这……”姆父看着宋诺苍白的脸色,犹豫了半晌,“不行公子,您这个样子,一定待看大夫,我这就让……”
“姆父算了,我真的没事。”宋诺强打起精神,循循善诱的劝说道:“现在已经三更过了,你叫人回去王府里又要弄得鸡飞狗跳,王妃的身子现在是怎么样你也知道,还是别去添乱了我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姆父虽然还是觉得不放心,但是深知宋诺说的在情在理,只能皱眉道:“那公子你就先睡一觉,今夜我在这守着,你要是又不舒服就叫阿爸,咱们不回王府请人,可以叫暗卫到村子里去找大夫。”
折腾了一番,宋诺实在是没了力气,吃力的点了点,合上眼睛便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比这两个月来哪天睡的都要熟,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是中午。
宋诺睁开眼睛,身边小褥子小枕头已经被收了起来,小家伙应该是被姆父抱走了,宋诺便自己撑着床铺,从床上坐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昨天晚上那一通撕心裂肺的狂吐,似乎并没带来什么后遗症,除了身上有些发虚,肚子饿的咕咕乱叫,就再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了,宋诺也就不当回事了,自顾自的穿上了衣服,才想要出门叫人送吃的,屋子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宋诺回头去看,原来是姆父抱着小丑丑进来了,丑丑身上穿着红色的袄子,拍着胖乎乎的小手叫唤,“白白,白白……”
姆父轻晃着小家伙,告诉丑丑说:“那是雪,冰冰的雪。”
丑丑听不懂,还是指着门出声叫,“白,白白……”
宋诺看着儿子小样子,心里一暖,低下头穿上鞋冲姆父道:“带丑丑出去看雪了?”
“公子,你醒了。”姆父听到宋诺的身影才抬起头,看着宋诺脸色还好,笑着道:“才下完雪外面不冷,我就带小公子出去看看,小公子很喜欢雪。”
宋诺起身走到姆父身边,两只手插在小丑丑的腋下,把小丑丑抱起来举到眼前,看着丑丑白里透红的小脸,“丑丑喜欢雪吗,嗯?”
小丑丑不怎么知道阿爸说的雪是什么东西,只是憨笑着拍手,“白白,爸爸,白……”
面对儿子答非所问的话,宋诺无奈的笑笑,把小家伙抱在怀里,顺着他的话说了两句什么,做了一个鬼脸,逗的小家伙哈哈直笑。
姆父看着宋诺父子俩玩的高兴,安静的看了一会才冲宋诺道:“公子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