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天成+番外——凡瑞

“既然是比赛，现在就开始吧！”

双方都派出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对阵，这不只是两方比教导学生的功力和自身音乐上的造诣，更牵扯到国体。

对方不断出人，我方压阵。这景象倒和学长说的比武有几分相似，输输赢赢有趣的很。

连续折腾了三天，杨毅都厌了双方还没分出胜负。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

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

杨毅从厕所出来就听见童声合唱，中间还伴着奇怪的伴奏。怀着好奇心杨毅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轻轻推开门，一个小会议室里挤满了人，会议室的桌椅都清空了，仅留着几个椅子，红色绸布上写着“谢谢xxxxx的捐赠”

李龙儿就这样出现在杨毅面前，一身白色衬衫站在孩子们中央吹着一片竹叶。虽然距离那么远，只是这么看着就觉得上天待他不薄。

总有那么一个人的出现让你忘记生命对你所有的亏欠。杨毅此刻满心的感激，想要马上冲过去将他抱进怀里，告诉他自己已经爱上，求他不要再离开自己！

一首歌太短，杨毅还没有看够那个人他就从台上伴着一群孩子走下来，从会议室另一个门离开。

就像一场梦。

杨毅推开人群，不离众人的责骂，横穿整个会议室推开那扇门，然后那个人就撞进他怀里，李龙儿去而复返。

“对不起……”李龙儿抬头看见了杨毅。

“龙儿……”

“小毅？”李龙儿皱眉，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想逃却被杨毅抱紧怀里，“放开！”

“龙儿……”带着哭腔的欢呼让李龙儿放弃了挣扎，杨毅抱紧他，“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两年！两年！原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李龙儿哽咽不语。

“老师……”身边看了半天的孩子扯扯李龙儿的衣服提醒他别忘记正事。

李龙儿挣扎着推杨毅，杨毅反而抱得更紧，李龙儿只能温言劝道：“我不走！我去说几句话，你等我。”杨毅还是不松手，李龙儿说：“你听话！”

杨毅太熟悉这句话，李龙儿生气的时候就会说“听话”，杨毅很高兴，真的是他，他就在这里。杨毅慢慢松开他，李龙儿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秒杨毅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柔声说：“我们等一下再说，我就在下面看着你。”

脸一定红了！李龙儿庆幸杨毅身后的那道门关上了，而身边是一群天真不懂事的小朋友。

原来李龙儿离开杨毅以后，心灰意冷随便在路边拦了一辆车，精神不济的男人浑浑噩噩就到了一座偏远的山区。就那么巧，山区附近唯一的一所学校的老师得了重病无法任教，李龙儿就接了这个任务，这一教就是两年。

这一次他带着十二个学生来北京是代替山区小学感谢那些给小学捐赠的机构，那些钱救了那个卧床两年的老师，也给小学添了很多教学设备。

捐助机构知道小朋友都是第一次来北京所以派人要他们玩，更善解人意的说会派专车负责将孩子们送回家。李龙儿真是万分感激，交代好了孩子李龙儿才放心跟杨毅走。

杨毅想着体育馆内还有没完成的事就带着李龙儿找了间没人的房间说话。

手一直被杨毅牵着，挣都挣不开，两两对坐说各自的近况。

“……龙儿，你真狠心！一走就是两年，你知道这两年我有多想你吗？”

李龙儿苦笑了一下，“那时候我必须走！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杀了你或者自杀……”忽然眼前一黑，嘴唇被吻住。杨毅第一次接吻，虽然是第一次，但因为向往很久所以格外动情，循着本能热切的吮吸。

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李龙儿推开杨毅，“你做什么？疯了？”

杨毅将李龙抱进怀里，还想再吻。

“小毅！你做什么？”

“龙儿，我……爱你！”

李龙儿吃惊的看向杨毅，等他终于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几乎从座位上弹起来。李龙儿一生对任何事都可以做到毫不在意，但惟有面对杨毅，面对关于杨毅的人和事才会鲜有淡定的时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只是一时脑热冲动而已！就像两年前的那晚……你不过是……”不能害他！

“我没有！我现在可以告诉任何人我爱李龙儿，就算脑热冲动，会有人一时的脑热冲动维持两年吗？”

这是巨大的诱惑！李龙儿警告自己。可是，那些曾经的爱恋，那些不眠的日日夜夜所渴望的不就是这一刻？

鼻子酸了，“杨毅……”强忍住不要让情绪暴露的太彻底，可还是忍不住眼底的泪，李龙儿说：“你说了这样的话就必须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

杨毅脸上笑开了花，“我一辈子只爱你一个！”

“不能娶老婆！”

“不会娶老婆。”

“不能有孩子！”

“不会有孩子……但是如果你想要我们可以领养一个！”杨毅无比诚恳的说：“只要你想我什么都答应你！只求……龙儿，你再也不要离开我！”

望着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琥珀光，李龙儿想，即使欺骗这一刻我也信你！

慢慢靠近，被杨毅抱在怀里的感觉是那么好，幸福满意的胸膛，整个人对生命有了重新的理解。难怪有人说，我们活着的意义就是被那个对的人找到。

“说点什么。”

“说什么？”

“嗯……”李龙儿想了想，“就说你从什么时候发现你爱上我。”

杨毅手捏住李龙儿的鼻子，然后吻着他的脸颊说：“好像是你把我打在地板上，我一个人躺了一天一夜的时候。”

“为什么躺了一天一夜？你伤的很重？”

“怎么会？我知道你不舍得！”杨毅握着李龙儿的手说：“我赖在地上是因为觉得你一定会回来，那样就可以来着你照顾我，你就不会再生气……”

“小坏蛋！”

杨毅笑，“可是你一直一直没有回来，我知道你一定生气了。后来和印志老师一起出去找你，很长很长时间确定你真的不会再回来的时候，那时我觉得我的世界都是一片灰蒙蒙……”

“我……知道那种感觉……”因为两年来一直都生活在那种世界中。

“我知道我爱上你了，在我不知到时候，或许是你走以后或许更早，只是在那时候才确定。”杨毅长叹一口气，“那时候所有的悔恨都是，那时候应该抱住你！吻住你！甚至……”强x你！杨毅没说出自己龌龊的心理。

“小毅，你真的确定不是因为依赖，不是因为习惯？”

“两年的时间还不够分辨我对你的感情吗？你知道两年是多少个日夜，多少个小时，多少分钟吗？”

李龙儿苦笑，“我们确切分开了836天，20064个小时，1203840分钟，72230400，呜……”再次被吻住。

眼泪落下来，爱情太苦又太甜，李龙儿能计算出这中间的时间，却计算不出爱情究竟要多苦才能换得那一丝丝的甜。

再次出现在比赛现场，杨毅拉着李龙儿站在人群之外。

黄落落扫视全场终于找到了杨毅，只见杨毅正一脸笑容的跟他身旁的男人讲解着什么。

“龙儿，我带你去见我黄叔叔。”杨毅拉着李龙儿向黄奕宗做的地方走去。

黄落落见杨毅去自己父亲那儿，连忙站起身，坐在黄落落身后一左一右的许成文、许成武一起站起身。

“落落你去哪儿？”

黄落落瞪了二人一眼，“我去厕所你们也要跟着？”

双胞胎被说的脸上一红。

黄落落看见黄奕宗拍着杨毅的肩膀跟旁边的李龙儿说着什么，走近听到黄奕宗说：“……要谢谢李先生对小毅的照顾……”

李龙儿笑着看着杨毅，说：“我们是互相照顾，而且多数都是小毅在照顾我。”

“是啊！这孩子懂事又争气！”

“爸爸……”黄落落神气的站在黄奕宗另一边，远看正好是黄奕宗一手一个，远处的双胞胎银牙都要要碎了。黄落落看向李龙儿问杨毅，“杨毅哥哥这是谁啊？”

杨毅见到李龙儿太高兴了，完全忘记黄落落为人了，他笑着说：“这是……”杨毅本想说爱人，想到两人的性别只好改口道：“他是我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比爸爸和我还要重要？”

杨毅很想说，那是当然！这是要和我相伴一生一世的人，但是杨毅只是皱皱眉说：“那是不一样的。”

“总要有个轻重吧？”黄落落咄咄逼人。

黄奕宗看见杨毅紧皱的眉头说：“你李哥哥是你杨哥哥的救命恩人，那哪能一样？好了，快坐回去！”

黄落落见杨毅牵着李龙儿的手，不禁有点厌恶，她伸手拉住杨毅的手，“杨毅哥哥我们坐回去吧！”

杨毅推开黄落落的手，黄奕宗连忙道：“落落你坐回去！爸爸已经让你杨哥哥和李哥哥就坐爸爸这里。”

“那我也要坐这里！”黄落落立刻坐在杨毅身边。

杨毅对黄落落已经厌恶到极点，李龙儿看得分明，安抚性拍拍杨毅，两人坐在了黄奕宗身后。

这时候参加比赛的居然是黄落落的母亲郭仪。

黄落落回头，得意洋洋的说：“这首曲子是我妈妈自己做的哟！我妈妈厉害吧？”

杨毅在此之前一心只想着身边的人儿，哪里听到台上的郭仪到底弹了什么。只能敷衍道：“婶婶琴艺自然高。”

“那是当然！也不看她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杨毅心里给她补充道：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妈妈？

“曲子很深情……”杨毅没想到李龙儿却听了，他说：“有种淡淡的忧伤，可是全曲都是饱含希望的。”

黄奕宗已变了情绪，脸上是不同于平时的温和表情，他说：“这是当年我和你婶婶在大学的时候她为我写的，名字叫《我要和你在一起》。没想到李先生听懂了。”

杨毅这才发现，这一场比的居然是创作。

黄落落笑的甜美，她说：“这一场比赛妈妈赢定了！”

“听完再下结论，完事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郭仪演奏的是钢琴曲，对方则用的是小提琴。小提琴尖锐的音色经演奏者的创作犹如绝望者在凌晨时的呐喊，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果然胜负未定……

11.被出柜

“这是演奏者波利斯真实的经历，那时候的他面对看不见的未来，父母躺在病床上……这首曲子叫做《绝望者的呐喊》。”主持人介绍到。

三场下来我方输了。

金？哲得意的拿着话筒说：“三天来你们输多赢少，你们有谁来挑战我吗？”

名师出高徒是吗？杨毅觉得兴许人家那边发战书的时候咱们这边还当做是友谊赛，看现场的布置就能明白！现在看来这就是羞辱，连李龙儿眉心都是紧皱的。

杨毅先于李龙儿站起身，欺我泱泱中华无人？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的本事！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音乐！”

“你说什么？”金？哲没想到居然真有人敢说话。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音乐！我的老师说过，一旦心中有了情音乐才会动人！你心中无情，更是只想通过音乐去征服别人，必定会输的一败涂地。”

“什么情不情地？你小孩子懂什么？”

“小孩子？您是音乐大师，今天注定要输给我这个小孩子了？”

“真实狂妄之极！你敢站出来吗？”

李龙儿对杨毅说：“尽力而为。”杨毅点头，然后不顾黄奕宗的阻拦站出去，两人站在一黑一白两架钢琴旁边。

“金？哲老师您说怎么比？”杨毅笑着问道。

如此坦然面对一个音乐大师就好像一个愣头青面对一个武林高手，众人感激于他的勇气，又不免觉得他太自不量力。

“如此不自量力，我就让你，你说怎么比就怎么比。”

杨毅想了想，说：“接下来我会随意选择现场的任何一个乐器，演奏一首或半首曲子，并且中途随意更换，而大师就跟和弦吧！只要跟得上就算大师胜！”

这是考验对曲子的熟练程度和演奏各种乐器的能力，金？哲不自觉的笑，没想到这么容易，他说：“好！”

杨毅拿起小提琴，扫视全场然后正对着李龙儿的方向，放空脑海，把这场比赛当成以前的训练。

心绪不知不觉沉浸在见到李龙儿的震惊与狂喜中无法平复。杨毅一个音符也想不起来，他回来了！就在他身边。

“吱！——”被李龙儿热切的目光看的全身发软，一个奇怪的音符拉了出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杨毅也被这声音符惊醒，看着李龙儿担忧的眼神，心中忽然涌起一种情绪想要爆发出来，又像是什么甜蜜的滋味就要溢出来，他的大脑不断地出现奇怪的音符，那些音符每一个都不舍得丢掉，因为都和李龙儿有关，李龙儿督促他练琴，李龙儿在深夜里紧紧贴着他的身体，李龙儿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

于是，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杨毅拉着小提琴，金哲想尽办法去追他的调子，可是却总追不上。

他并没有中途换乐器，他从《卡农》拉到《梦中的婚礼》再拉到《月光》再拉到《命运》再拉到《梁祝》，甚至还拉出了儿歌，可是那时起时伏，时而欢快时而落寞，让人随着乐声不断地会涌出想要永生或者想立刻死去个感受！而这些正是杨毅的心境，想到能看到李龙儿，他快乐的觉得自己像长了翅膀的小天使，在半空中正飞着；想到不能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他隐忍着心疼与难以割舍的疼痛；想到如果再失去他，他宁可下一秒死去！

熟知杨毅的校友们摇着头，那个金庸迷学长这样说：“金？哲让杨毅那小子选简直是找死！那小子就是鬼才，能跟上他和弦的人我怀疑还没生出来呢！”

许成文听到这句话看向那边沉浸到比赛中的父女俩，他有些怀疑杨毅赢了这场比赛他和弟弟就都没戏了。

观众的情绪完全被场中央那只小提琴控制，而杨毅的情绪完全被场外那双紧迫盯人的眼睛所控制，金？哲在这一刻被失败的情绪笼罩，他愤怒的手指砸向钢琴，乱码一样急促的琴音，惊醒了所有的人。杨毅的独奏也停了下来，金？哲走过去一把手捏住他的领子，气愤地说：“小子！你在做什么？”

杨毅的回答竟是：“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龙儿回来了，我居然还有心思和你这黝黑的高个大叔比什么狗屁？”

金？哲扬起拳头：“你说什么？你这个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