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纵吟黑线,嘴角抽搐……为什么当初他会看上这只色狐狸?!美人师父在的时候天天巴着美人师父
,美人师父说什么它就做什么,现在美人师父不在了,就日日粘着他,还时时偷袭,占个小便宜,吃个嫩豆腐
。欲哭无泪,他一代英才,凭啥就要在这忍受这只色狐狸的调戏?!苏纵吟忍无可忍,终于一声怒吼,震慑山
林:“滚!!!”
小雪狐一时被吼蒙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以无比崇拜的眼神盯着苏纵吟:“吱吱吱吱吱!!!”(吟
你好帅哦!!!)
“……”苏纵吟以手扶额,彻底无语。这就是天山圣灵的风姿么?果然强悍以及剽悍到无人能及……
小雪狐见他一脸悲痛之色无以复加,于是凑过去用身子蹭蹭他的腿,讨好地笑眯了眼——虽然只能从那张狐狸
脸上看到一双眯成月牙形的紫色眸子,兴奋地叫着:“吱,吱吱吱~~”(吟,我今天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
呢~~)
苏纵吟懒懒地拎起它:“说吧,又是什么小动物?”
小雪狐害羞地拿一只小蹄子遮住脸,一只小蹄子当住自己的“春光”,扭扭捏捏地哼哼:“吱~~唔……吱吱
吱吱~~”(吟~~不要啦~~人家害羞嘛~~)
苏纵吟全身一抖,一股恶寒顺流直上,手一松,小雪狐又落进枯叶灰土里,全身僵硬……“吱吱吱吱!!!!
”(我也是有狐权的!!!!)
无视,径自走掉。
小雪狐深受打击,于是撒开蹄子,直直奔向害自己二次落土的罪魁祸首,欲与之理论,结果失败,被暴力镇压
,反抗无果。于是垂头丧气地走到自己今天新发现的“好东西”跟前,紫色的眸子里瞬间溢满了愤恨,都是因
为和吟说了这家伙,吟才把它提起来扔进土里的!都是他的错!
某只擅妒的天山圣灵伸出自己雪白美丽的爪子,开始宣泄今日被吟美人嫌弃的愤怒,要不是这个“东西”擅自
闯进流溅潞,它会因担心惊扰到吟美人练功而抓住他么?!如果没有抓住他,它会跑去向吟美人邀功么?!如
果它没去邀功,吟美人会把它扔进土堆里么?!
呃……宣泄到一半的小雪狐突然停下动作,歪了歪脑袋,如果把这个“东西”弄死了,吟美人会不会教训它呢
?应该……不会吧?反正吟美人又不知道……解除了心理负担,没过多久,此地就没了那个“东西”……只余
下一堆带血的黑衣,和一块上有“湮”字字样的令牌……
苏纵吟坐在竹舍里,轻轻翻过手里的书页,阿紫那小家伙,不知道又跑哪玩去了……极快地浏览过书,脑子还
回想着方才看到的那段记述——
雪狐,历来尊为天山圣灵,犹以紫目为王。灵通聪慧,擅术法,性嗜血……
性嗜血……
*****
几日后,直到他们被请出流魅阁时,皇潋尘依旧没有见到苏渐魅,他急噪地来回跺步,眼尾的余光再次落到江
浸月身上,为什么苏渐魅只肯见他一人?
江浸月眼神有些空洞,带着迷茫,仿佛在犹豫着什么。
终于,皇潋尘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抓住江浸月的双肩摇晃,直到他回神,方才带着怒气地质问:“前日
苏渐魅找你到底说了些什么?!你别再说那些屁话来敷衍我,你知道我不会信的!”
江浸月眼眸中有什么缓缓凝聚起来,好似下了什么决定,强烈而不容忽视。冷冷拨开抓着自己的手,哼笑道: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皇潋尘一愣:“浸月,你说什么?什么后悔了?”
江浸月整理好自己被弄乱的衣襟,慢悠悠地道:“我后悔当初帮着姒袂了。”
皇潋尘一听,勃然大怒:“你后悔了?!你!!!”他觉察到自己情绪失控,顿了顿,又随即冷笑:“再后悔
也没有用了,苏渐魅是逃不过的。”
相较于皇潋尘的暴躁,江浸月冷静得不像话,他也勾起唇冷冷一笑:“我承认我当初做错了,那是我愚蠢,我
一时鬼迷心窍。但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不是你说了算的。”他习惯性地拿起手中的剑擦拭,不再看皇潋尘
一眼,“至于你,一错再错,死不悔改……我当初怎么就会与你在一起陷害渐魅呢?”
皇潋尘愤恨地盯着他,嘲讽道:“怎么?苏渐魅找你前去一会,你就立马改变了立场,是不是他……”想到了
什么,他眼中的不屑与讥讽更甚:“怎么样?他的滋味还不错吧?得不到姒袂得到她哥也是好的,毕竟那张脸
、那副身子……”他话尚未说完,就被江浸月一剑刺了回去。
他险险避开锋芒,略显狼狈地回击,而对方却游刃有余,毕竟一个是统领,而一个是试剑天师,论起单打独斗
,江浸月向来占着上风。
“你这是在侮辱他,更是在侮辱你自己。”长剑挽出一个优雅美丽的弧度,轻易刺进了皇潋尘的左肩,他的语
调冷静到近乎冷酷:“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潋尘,我今天放过你,就当偿还往日的情谊,我不会再见姒袂
,也不会再见渐魅,就当……没有我这个人罢。”
皇潋尘面色苍白,左肩被血染得分外艳丽,他还是那般嘲讽的模样,只是又多了些愤恨:“江浸月,我不想再
见到你!”
江浸月收回染血的宝剑,淡漠地转身道:“那就不见罢。”
他提步离开,直到走出很远,确定已经离开了皇潋尘的视线,才停下来,轻声询问着:“你不怪我?”
离他三丈开外,现出一袭白衣,有着傲尘绝世的纤雅。那人缓缓摇头:“错不在你。”
江浸月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其实他也只是被蒙住了眼。”
那人淡淡地接口:“但是我不会原谅他。”
“……”江浸月叹口气:“罢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原谅他……我要回离间水榭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
那人静默了一下,仿佛带着温和的微笑般:“应该是说,你有什么要问我的?”
“……”江浸月握着剑的手忽然紧了一下,有句话几乎就要冲口而出,却被他强行咽了下去,涩声道:“没有
……”
“哦……”那人应着,“你若还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罢。”
江浸月苦笑一下:“我还有脸来见你么?”
“我说了,错不在你。”
“……我走了。”
“走好。”
“你……”
“嗯?”
“不,没有什么,保重。”
“再会。”
江浸月决绝地离开,或许,他这一生都不会再离开离间水榭了……
他以为他喜欢的是苏姒袂,却是自己骗了自己……多可笑?
第二十四章
于皇潋尘与江浸月因故决裂后的第三日,在外办事的东方殊方才回到流魅阁。
他驾马从外直奔上弦内阁,却在内外阁之间的必经之处——交影院给人拦了下来。拦他的,是交影院的侍卫长
——卫函。卫函疏离而有礼地拉住马道:“请东方公子下马。”
东方殊心中着急,却还是乖乖下了马,卫函接着道:“还请东方公子小声些,阁主病了,忌吵闹。”
他愣了一愣,骤然色变:“他病了?!怎么回事?”
卫函将他的马牵给身后的侍卫带下去,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待公子进了内阁自会知晓。”
他不再多语,急急地穿过交影院进入上弦内阁,远远就看见敛华阁进出着许多侍女,个个神色间都带着担忧,
心下一紧,反倒不敢跨进那道门槛了。
这时,恍幽恰好端着药碗从主阁内走出来,见到东方殊时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东方公子既然来了,怎么不
进去看看阁主?”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渐魅这是什么病?”
恍幽的笑渐渐淡了去,摇摇头回道:“不知道……文神医说阁主一切正常,不像中毒也不像受伤,可就是……
”
“就是什么?”
“就是……面色苍白,日渐无力……”说完,低下头,隐隐可见泪光。
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放松,于是又追问一句:“很严重么?”
“……您进去看就知道了。”
东方殊几乎是用蜗牛的速度移到床前的……苏渐魅喝了药后正在浅眠,那明显消瘦不少的脸苍白如纸,嘴唇却
是带着水色的润泽的。此刻躺在床上,展露出的柔弱与平日的运筹帷幄大相径庭。
苏渐魅向来是高傲的,东方殊从小就与他熟识,也曾见过他的天真纯净;曾见过他谈笑间夺人性命;曾见过他
颓然无依……但是这样因病而显得柔弱的苏渐魅,是少见的。
“嗯……”他蹙起秀丽的眉,显然睡得不是很安稳。东方殊抬手想为他抚平眉头,却听见他于睡梦中轻轻地唤
一声:“纵吟……”手在半空中僵了,不自觉弯曲的指尖好似想抓住什么。顿了顿,他收回手,叹了口气,走
出主阁。
有什么事,还是等他醒来再说罢。
*****
离宫十数年之久的皇太子凤沫麟一回国,就引起朝内上下的激荡。本以为这个太子早已在外不知所踪,构不成
威胁,却不想他会于现在这个非常时期突然回来。
暗中争权夺位的各大势力纷纷偃旗息鼓按兵不动,想看这个初归的太子能有何作为。令人惊异的是,太子并未
明确表示愿意与谁交好,反倒是经常往凌缔王府跑。
凌缔王是皇帝的胞兄,因其狠唳残忍的手段,被人称做“魂冢王爷”,其王妃便是艳倾朝野,手腕玲珑的遥缃
王妃——苏姒袂。
虽说凌缔王从不干涉政权之争,手里却掌握着祈国五十万大军,若能得到他的支持,无疑是一道直通帝座的金
冕。于是朝内朝外无数双眼睛盯着凤沫麟,生怕情势一个急转,就将自己置于刀尖浪口。
这日,凤沫麟又与那名神秘少年苏逆溯去了凌缔王府,王府的总管越管事恭敬地将他们请入客厅之后,便不见
了踪影。几个婢女因为摸不准这位太子的脾性,小心翼翼地前来奉茶后就急急退了出去。偌大一个客厅,除了
固定的侍卫,就只剩太子殿下与苏逆溯两人……
凤沫麟懒懒地瞥那些侍卫一眼,毫不在意地斜身倚进雕漆红木椅里,双腿交叠跷在一边扶手上,原本优雅高贵
的形象顿时被破坏地一点不留。
苏逆溯忍不住抚额,嘴角抽搐,一脸不忍相视地别开眼,痛心疾首道:“看你这出息!要是被师父知道了,必
定又要罚你抄书!”
凤沫麟身子一僵,随即就恢复正常,微笑道:“天高皇帝远,师父现在肯定在和小师弟亲亲密密,哪顾得上我
们呐。”
苏逆溯瞪眼,骂道:“屁话!你怎么知道师父不关心我们了?我们到帝都第二天,师父就已经派人找上我了。
”
凤沫麟“咦”了一声,不满道:“为什么只找上你不找我?!”
苏逆溯一怔,优雅地坐到凤沫麟对面,挂上与美人师父如出一辙的温润笑意,眼底却满是戏谑:“哟!怎么了
这是?吃醋?”
凤沫麟冷哼:“不要你管!”
苏逆溯挑眉,没再言语。突然而来的沉默并不僵硬,他们待在一起少说也有十年了,默契到不用眼神就可以知
道对方在想什么。
此时,恰好苏姒袂来了,摇曳着精致美丽的金步摇,纤长的衣袂随风翩跹而动,举手投足间皆是风华。越管事
恭敬淡漠地跟在后面,凤沫麟立即端坐,虽然他是真的不想在意形象问题……
苏姒袂优雅地稍低下身子行礼:“见过太子千岁。”
凤沫麟起身,微笑道:“王妃不必多礼,今日沫麟冒昧打扰,实在不安。”
苏姒袂眉眼间盈盈含笑,绝世倾国,“太子哪里话,您能来,王府自然是不胜欢迎。”凤目一转,落到凤沫麟
身后的少年身上:“苏公子今日心情不错?”
苏逆溯拱手行礼:“见过王妃。能见到王妃这样的美人,心情当然愉快。”
苏姒袂广袖掩口,轻轻笑了起来:“苏公子过誉了,苏公子自己,不也是玉树临风英俊不凡么?”
苏逆溯敛眸谦虚地笑道:“逆溯拙劣,再如何,也不及凌缔王爷之万一,王妃好福气。”
苏姒袂几不可见地怔了怔,凤目中瞬间划过什么,“江山代有人才出,苏公子少年俊才,在江湖上想必也是享
有盛名的罢?”
凤沫麟眸光一闪,久闻遥缃王妃手段高超,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但苏逆溯并不是工于心计的人,再说下去将自
己卖了都不知。今日她敢这么问,必定是派人调查过他的,说谎反而会引起怀疑,于是开口替他答道:“苏兄
出身流魅阁,素有‘酒鬼’之名。”
“哦。”苏姒袂狭长的眼间带了些高深莫测:“原来如此……苏公子想必是爱酒之人,前些日子西域恰好送来
几坛美酒,公子可愿一尝?”
苏逆溯两眼放光,急切的模样生怕别人与他抢似的,凤沫麟嘴角抽了抽……酒还真是这酒鬼的死穴,没酒精明
聪慧,有酒犹如粪堆,这遥缃王妃还真会抓人弱点……
“沫麟几次拜访王府都不见皇叔,不知皇叔去了何处?”
苏姒袂柳眉一挑,勾魂夺魄的凤目斜斜睨来,神情竟与苏渐魅有九分相似,却是夹带了一抹似有还无的恶意与
嘲弄。她含笑回答,目光始终盯在凤沫麟面上,似乎要看出什么端倪。
“王爷去了隐聚城,怎么太子不知道么?”
凤沫麟脑中“嗡”地一响,霎时间浑身冰冷。
隐聚城……流魅阁的所在地……
第二十五章
苏渐魅这一病,就足足病了十来日,却依旧找不出病因,急得东方殊不知如何是好。神医妙手文淡水多次检查
未果,只能先拿些补品来调养。
恍幽端着药碗轻声打开敛华阁寝殿的大门,苏渐魅仍在沉睡。她并没有叫醒他,只是将药碗放在桌子上,抬头
眯起眼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唇角恍惚间带上一个弧度,使那张清秀的脸瞬间妖异美艳起来。
“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