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再见,露比。”
“再见,塞缪尔。”
他们离开,而露比站在那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知道了露比各有一只白色和黑色的狗,塞缪尔又去寻找了其他几个问题的答案,当他们踏上回家的路时,他们才开始讨论那个主祭的问题。
“你认识他?”
“幼时的玩伴,不过因为他,我失去了继承权,必须离开家,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被送进了圣廷。而且他脸上的那个伤疤……很奇怪,他从小就很爱护自己的容貌,怎么可能让那个伤疤留存到现在?”
“他对你有威胁吗?”
“我们只是在童年有些误会而已,谈不上威胁。”
“看来你也并不恨他。”
“当然,毕竟他让我得到了自由。而自由,则让我认识了你。对了,我还没和你说过我的童年,今天晚上在我的房里过夜,顺便聊聊我们各自的童年怎么样?”朱利安半开玩笑的邀约着,他觉得以塞缪尔的那种爱情观,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塞缪尔停下脚步,皱眉苦思着,这让朱利安有些奇怪:“聊天之后,我可以再看一次昨天晚上的节目吗?”
朱利安的脸瞬间红了,他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怎么、会想到、看那个?你不是、说、爱情、应该是、循序渐进的吗?”相对于做爱,自慰其实还要更加私密,至少到今天为止,朱利安曾经和人做过,却还是第一次被窥见自慰。
“但是刚才我想了半天,并没有谁说过恋爱当中不能看对方那个。不能吗?”朱利安第一次露出有些失望的神情,甚至他的耳朵也耷拉了下来,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怜爱……
“当然……可以。”
“你真好,朱利安。”塞缪尔笑了,已经变成红皮煮虾的游侠,虽然为自己今晚的“表演”默哀,但却一点也不后悔——显然他真的已经完全陷进去了。
某个一片光明的地方——因为太亮,以致这里到处看上去都是一片白,没有谁能看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只能听到一个空灵威严的声音,从光芒中传出。
“为什么原本纯粹的心里有了杂质?这样不行……这不该是你的心,你仍旧应该和从前一样……”——
068.神谕
“喂!塞缪尔,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饭桌上,佐伊喝光了自己的汤,用木勺子指着塞缪尔好奇的问着。
“有趣的事情?我不知道。”塞缪尔疑惑的摇摇头。
“可你的表情。”佐伊比了比自己的嘴巴,“你的嘴角总是朝上翘,眼睛也总是眯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一直吃饱喝醉,正在晒太阳的猫。能够让你这么开心的事情,一定非常有趣。”
“我很开心?”塞缪尔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确实是上翘着的,接着他下意识的看向了朱利安,于是嘴角弯曲的弧度更大了。
“哦~”还没等塞缪尔继续说话,佐伊已经怪叫了起来,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法兰克伸出手,隔着艾伦拍了朱利安的肩膀一下:“虽然我一直看不惯你,但是……祝福你们。”
“多谢。”朱利安笑了笑,虽然知道这些家伙大概误解了什么——他和塞缪尔还没到这么“深入”的地步,不过这种被祝福的滋味不错。
就在餐厅里一片其乐融融的时候,沉闷的钟声忽然响起!
除了周日的祝祷日,和特殊祭典时期,教堂的钟声只有在遇敌的时候才后敲响①,这一点大路上的其他城市如此,光明之盾要塞同样如此!今天显然不是任何一个特殊的日子,当第二声钟声响起,餐厅里已经空无一人。
塞缪尔的房间里,朱利安和埃里克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帮助塞缪尔穿上铠甲。这原本就是随从的任务之一,要知道骑士的铠甲可不是骑士一个人能够套上去的。十五分钟后,穿成白铁皮罐头的塞缪尔以最快的速度下楼,巴恩已经牵着同样披挂整齐的战马等在门口了。塞缪尔在巴恩的帮助下跨上了战马,并将自己固定在了特殊的骑士用马鞍上,这样他就算受了重伤失去意识,也不会跌下马背,被同伴踩死。
其他人也先后从房里走了出来,包括刚才帮助塞缪尔穿戴铠甲的朱利安和埃里克现在也穿上了软皮甲,按照光明之盾的规定,他们这些隶属于圣骑士的随从们,也会编成一支部队,每周塞缪尔去训练的时候,他们也同样有自己的训练。不过除非战况危急,否则是轮不到他们上战场的。
只有瑞恩要去圣十字军团和其他的银袍祭司们呆在一起,毕竟“有了主”的银袍祭司们只有在小队活动的时候才会跟着圣骑士们单独行动,但是如果发生大规模战争,还有祭司单独行动,那就是找死了。
“胜利、平安。”瑞恩的身上也有一件白色的皮甲,他手抚圣典为塞缪尔祝福。而塞缪尔举剑回礼,调转马头离开了。
从钟声响起,到塞缪尔到达大广场,他总共用了大概五十分钟的时间。这看上去很长,如果是现代战争,上边发出紧急集合的命令,一个士兵这个时候才到,那绝对是军法处置了。
可是这是古代,骑士的装备可不同于现代军装的布衣,塞缪尔这套标准的圣骑士铠甲,光是扣子就有两百多个,更不要说那一根根复杂的绑带了——当然,你也可以觉得麻烦只扣上几个扣子系上几条带子,前提是你不怕战场上铠甲忽然脱落要了你的命。而且骑士们属于高级兵种,他们是用来指挥、冲阵、厮杀的,当突然发生敌袭时,首先堵上去的应该是穿着皮甲的步兵。而有他们抵挡的这些时间,已经足够骑士们准备了。
随着钟声,整个光明之盾如一台精密的战争机械每一个齿轮都动了起来……
塞缪尔在圣骑士的队伍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的左边正是那位红胡子圣骑士高尔。高尔的身材原本就大了塞缪尔两号,圣骑士中都少有他这么高大魁梧的,所以就算穿着全覆盖式的铠甲,塞缪尔也能一眼把他认出来。
“高尔,兽人发动袭击了?”
“比那更带劲。”高尔掀开头盔,“听说是圣城收到神谕了。”
“神谕?”一个神谕需要远在北边的光明之盾这样大张旗鼓的行动?
“瓦伦塔尔大陆,阵营战争的前线大陆,光明势力的军队受了亡灵卑鄙的突袭,损失惨重。圣神要求我们派遣军队前去支援。我们中的一部分幸运儿,将会前往另外一个大陆。和那些从死亡中爬出来的腐肉作战!那才是圣骑士的生活!”高尔的眼睛发亮,兴奋的舔着嘴唇。他当然不是因为看见塞缪尔的脸而兴奋,这个粗壮的圣骑士只爱他的铁匠铺和战争,在异性或者同性问题上,比塞缪尔还没用。
“战争……死亡……”塞缪尔身边的另外一个圣骑士也小声的念叨着,没有恐惧、没有无奈、没有不愿,他的语气充满了期待和渴望。甚至好像他对死亡的渴望比对战争还要更急迫一些,或许那死亡是指敌人的死亡,但也可能是他们自身的……
塞缪尔不再说话了,他安静的呆在圣骑士们的中间,他也渴望战争,原来他以为要等到克罗利恩大陆发生大乱。但现在能够更早的建立功勋,获得天使之泪,也能更早和朱利安实现永远的诺言。
头盔的面罩下,塞缪尔的唇角再次上翘了起来,他会拿着天使之泪,向朱利安求婚。
接下来,圣殿骑士团团长哈德罗、圣十字军团团长贝夫、光明之盾的精灵首领伯纳迪恩大师,以及其他几位首脑人物登上了临时搭起的高台。他们向所有的士兵宣布了神谕的消息,这使得除了圣殿骑士团之外,其他每个军团都发出了激动的欢呼甚至是哭泣的声音——这些军团的士兵们即使不算是“最”虔诚的,但也算是忠诚的信仰者。
但接下来当哈德罗宣
布神谕所说的是要让他们中的一部分离开家乡,甚至离开这个大陆,远赴一个根本没听说过的地方时,人们的狂热冷静下来了。虽然光明之盾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但毕竟除了圣骑士之外,其他军团都是轮流派驻到这里的,不战死的话他们仍旧有回家的机会。即使战死了,家人也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抚恤并能够入葬英雄墓地。
而去到瓦伦塔尔,虽然抚恤一样足够丰厚,可是在陌生的土地上,他们死后灵魂能过找到去天堂的路吗?就算活了下来,但远离家乡,远离妻儿老小,也实在称不上幸运。
广场上的沉默显然那些上位者们早就想到了,哈德罗站了出来,在高台上一挥手,“你们中会有三分之一的人响应神的号召,一切都是神的旨意!”
而所谓神的旨意,就是抽签。
每个军团都会被抽调走三分之一的人,圣骑士们也包括在内,而塞缪尔抽到了一根红色的签,他在圣殿骑士团的三分之一之列……
①欧洲的教堂,却是有着这么一个职能,因为欧洲的城市没有中国那种专门用来示警的鼓楼或者钟楼,所以小村镇大多会在广场上挂一口钟,或者类似的能够发出响声的东西,而城市则大多使用教堂的钟,另外配合放哨的号手的号声向民众示警。
069.分别
原本以为他们会在这个地方住上一段日子,甚至包括塞缪尔在内,很多人都已经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他的迎新晚会要直接变成三分之一圣骑士的送别晚会了。
敲门声响起,法兰克放下整理了一半的行李,打开了门,他看见的是佐伊和塞缪尔。
“法兰克,带着佐伊回你自己的国家吧。”
“塞缪尔!你可没告诉我你是为了这个才来的!”佐伊抗议着,转身就要跑,却被塞缪尔拎住了脖领子。
“现在你知道了,这也不算晚。”
“这不公平!”佐伊扭来扭去想要挣脱束缚,但很显然他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法兰克感觉心里一沉,相比起其他人,他和塞缪尔的关系就像是一场闹剧。一开始是塞缪尔使用威胁的手段才拉上了他,而现在,首先放手的也是他吗?
“抱歉,我之前太任性了。”
“能告诉我,你之前为什么宁愿使用强迫的手段,也要让我跟着你一起走吗?”
“我想在你身上寻找亲情,就如你对艾伦那样的。”塞缪尔并没有隐瞒。
“我……我没想到。”法兰克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这种表情很少出现在这个男人脸上。那是因为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塞缪尔拉上他,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他父母的情报——尽管塞缪尔一开始就表示自己对父母不感兴趣,但是法兰克以常人的想法思考,觉得他只是嘴硬而已。他从没想过塞缪尔竟然会在他的身上寻找亲情,所以一直以来他表面上和其他人其和乐融融,但实际上他才是这个集体中和其他人隔阂最深的人,“那么现在你让我离开,是因为你不需要在我身上寻找亲情了吗?”
“是的,因为现在我有朱利安了。”塞缪尔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那是自然亲切的笑容,如果几个月之前,塞缪尔绝对没法让自己露出这样自然而放松的表情,“他会教给我所有的爱,再见,法兰克。佐伊,瓦伦塔尔很危险,那里有着能够能够真正杀死你的生物,我不能带你去那,如果你想继续留在人间,那就和法兰克在一起吧。”
把佐伊放下,塞缪尔起身走向房门。
“塞缪尔!”
“嗯?”
“既然你要离开克罗利恩了,那么有些事就可以告诉你了。你的父亲……是圣廷的大圣者。”
大圣者,换一个称呼就是克罗利恩大路上的教皇。就算是塞缪尔,也因法兰克告之的真相而惊愕不已,谁能想到,他的父亲就是这片大路上的万王之王呢?但是很快他就把这个“五官轻重”的事情扔在了脑后,因为一方面就如法拉克说的,他就要离开这里了,除非他想在临走的时候让自己的生父倒霉,公开自己的身份,否则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根本没用。另外一方面,塞缪尔确实对于他的父母一点兴趣也没有,不管他们是谁。
“谢谢你告诉我,法兰克。”但他还是向法兰克道谢了,因为这是礼貌。
“不谢,我……”法兰克想说跟着塞缪尔一起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冲动,可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随性而为的人,所以这短暂的冲动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我会照顾好佐伊的。”
塞缪尔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法兰克,你看上去不想走,那我们就别走了,到时候可以混进人群去。”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佐伊。”
“我知道,我知道。”佐伊坐回了床上,“其实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可是我真的不想和塞缪尔分开。”
法兰克揉了揉佐伊的脑袋,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在离开法兰克的房间之后,塞缪尔又拜访了其他人,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像面对法兰克和佐伊那样直接让他们离开,而是给了所有人选择的机会。
其中瑞恩和巴恩选择了留下。
“真遗憾,在离开塔兰之后,我们还一次都没有合作过。”瑞恩已经是一个银袍祭司了,但这种不表示他满足于此,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选择去某个中等国家做负责一国宗教的主祭,而跟着塞缪尔来到这里的原因。战场上的功勋,总是比太平世界好争取。而现在,塞缪尔要去另外一个大陆了。
而且他们不是作为客人,而是作为战场上的支援。瑞恩虽然不算是个坏人,但他也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好人,他了解人的劣根性,就算他们这些人失去救瓦伦塔尔大陆上很多人的命,但人类的阴暗心理,就算当地的掌权者不把他们当成炮灰,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可以这支队伍的全灭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瑞恩虽然对塞缪尔感到遗憾和不舍,但他并不想跟着一起去送命。
“祝你实现你的梦想,瑞恩。”
“谢谢。”
而野蛮人并没有像祭司想的那么多,他的留下,是因为这片大陆上有他的家人。
“塞缪尔大人,我之所以出外谋生就是为了我的家人。您并不在意我野蛮人的身份,并且……”巴恩的脸涨得通红,耿直的野蛮人混血儿为自己的拒绝而羞愧,可是他又不能放弃他的家人,只能颠三倒四的诉说着自己的原因。
“我明白,巴恩。”塞缪尔给了巴恩一个拥抱,“家人是最重要的。”
“谢谢,大人。”巴恩哽咽着,粗糙的大手一个劲的抹着眼泪……
“埃里克要跟着我们这一定我不吃惊,但是真奇怪,你竟然决定跟着我们一块走?”晚餐的餐桌上,问出话的并不是塞缪尔,而是朱利安,而他问的是艾伦。
艾伦耸耸肩回答:“其实这不奇怪,因为我和埃里克是一样的人。”
“一样?”朱利安指着艾伦的手渐渐放了下来,因为他明白艾伦是什么意思了。艾伦和埃里克同样都是一无所有的人,克罗利恩还是瓦伦塔尔,又有什么不一样?与其漫无目的的留在这,不如跟着塞缪尔去另外一个大陆,
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佐伊跳起来冲向了门口,小天使一直向圣神祈祷,让圣神阻止塞缪尔的离开。他以为来人就是来实现他的愿望的,但显然他失望了。来人是抱着一条白色裙子的菲娜:“你好,塞缪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