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认真想想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吧。先拿即来之则安之来安慰自己,又拿天生我才必有用给自己打气,再拿老子雷都劈不死,就不信在这史前活不下去的泼皮作风鼓励自己。顶多只过三分钟,孙志新就坚定了要在这里好好活下去的想法。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我老孙还就不信邪了,你能把我劈过来,我就不能活得有滋有味?操!爷偏要快活给你看,气死你!
自怨自怜?孙同学的词典里没那个词!
当下摆正心态,正视眼前的一切。
做为一个现代人,孙志新的思维模式和知识基础不知道比这个时空的人强了多少倍。虽然以前没有认真过,但感官和思维会本能的去探索眼前的一切,他本就是学历史的,又喜欢远足和野营,探索研究的习性已经深深溶入他的本能思考当中。此时再坐在河对岸认真思考,研究,很快就把这支部落的情况理了个七七八八。
就跟文化发源地都是有水源的地方一样,大凡湖泊、流河这些有着丰富淡水资源的地方总是更容易发展出文明。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小部族虽然不是发源自这里,也应该是眼前这条小河连接的河域的某个地方。然后依河而来,在这里安营扎寨生活。
因为不通这种部族的语言,孙志新无法知道整个部族叫什么名字。不过他在这里思考并认真研究了半天,大致搞清了整个部族构成。就目前而言,整个部族有成年男性四十八名,成年女性二十名。老弱病残合计有三十个,男女小孩不处上那几个饿得嗷嗷乱叫的小肉团似的婴儿,共有十四名,再加上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超级外来户,整个部族共计人口一百一十三人。算上嗷嗷待哺的小肉丸子,则是一百一十九人,有六枚肉丸子呢。
才一百一十三人,按照孙志新学习的知识,这样的部族显然很小。食物的主要来源是狩猎,一百一十三人当中能参与狩猎活动只有四十八人,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四十二点四八,还不到一半,必然十分艰难。好在这个时空的女性并不弱,虽然不能参与狩猎,但她们非常勤劳,采野果,捕鱼等等,寻找一切可以吃的食物,她们能力能及的事都干。如此才让食物获得的来源扩大了些,估计能超过百分之六十的量。小孩们也要干活,如此抛算,大约能达到百分之七十,孙志新这样估计。
也就是说,每个人每天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劳动,依然达不到百分之百的劳动产出。即是意味着劳动与产出无法实现一比一,一人一份口粮的条件。人们无法获得正常的食物来满足需求,身体就会衰弱下去,随之收获变得更少,这样恶性循环着往下翻番,整个部族走向灭亡就成了必然,时间上的差距只是迟早的问题。
另有一个更加大隐患,由于条件限制,捕获来的猎物宰杀之后无法长时间保存,变质不厉害的还可以吃,变质太厉害的就不得不抛弃。这样变相的更一步减少了食物的来源。像昨天纳鲁等人的丰收,本来应该大大缓解食物不足的压力不说,还会余下富足的一部份。但是随着变质的抛弃,富足的一部份就会从有到无,再一次形成食物短缺的形势。更进一步想,冬天呢?想必这里的动物寒冬也会冬眠,植物也陷入休眠不出产果实,整个严峻的冬季要怎么渡过?
想到这里,孙志新无法不坐立难安。
是,他现在还无法对这个部族产生归属感,但他现在依附着这个部族而生。部族的灭亡就代代表着他的灭亡日子并不遥远,不做点什么,还当真活不下去。
又在河边蹲坐了会长,遥想到即将到来的严峻形势,孙志新迅速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本就心思简单,以前天天想着跟纳鲁斗法不让屁股遭殃,这些事竟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现在没心思跟纳鲁斗了,才恍然发现生存的危机就在不远的地方暗中窥视着所有人!
孙志新好歹也是学识丰富的现代人,对付眼前的、将来的困境自然有无数条路。可是……因为心底排斥这些野人,三十五天的时间里他连交流的欲望都没有,他们的语言半点不曾去学习,此时发现自己心底纵有千万条谋略,竟无一条可以说得出口。
干!没事和纳鲁斗什么?张开腿好好享受不就成了?以前自己还挺佩服那个格言,说生活就像强X,即然反抗不了,还不如张开腿好好享受。当时自己是极赞同并深以为然的,落到自己身上就全忘记了。这不是末本倒置怎么地?
得了,还是老实学说这里的话吧,不仅要学,还要快点尽快学会!时间无情,它总是不会等人,人只有老实的去追逐它的脚步,花费更少的时间,做更多的事情。
心里一动,就想到了族里的智者,他是整个部族最年长的老人,虽不见智慧一定会跟年龄一起增长,但年长的人一定拥有岁月带来的智慧。何况按照自己以前研究的部落文化构成,有着这样职位的人士必然是整个部族最见多识广,并最有智慧的人物,学习语言第一人选就应该是他。
可是,一想到智者第一眼看到自己时那种古怪的眼光……就像是穿越时空的阻隔落到了无穷宇宙的某一处……孙志新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为妙。也依据自己所了解的,古老的部族往往有着很多神秘的事件和人物,这在科学上解释不清楚,却又确实存在,总之让人心生畏惧,本能的想要保持安全距离。
所以,学习语言这事,还是找一个和自己比较亲近的人。
首先想到纳鲁,屁股就马上隐隐作痛。拉倒吧!这禽兽,要找他学什么?学类似:噢~呀麦得,Come-on-baby,OH-Yeah!的淫词浪语没准儿非常合适……
那么的话……孙志新目光转动,非常准确的唤了声:“布库!”
第九章:伊呀学语的孙志新
“哎!”布库应了一声,火速过河,飞奔到孙志新身边。
父亲大人很早就跟他发过话,陪伴毕达拉察阿苏是他最重要的职责,无论他在做什么,必须第一时间响应毕达拉察阿尔的使唤。
纳鲁在布库眼里是一个三位一体的存在,即是偶像,又是族长,更是父亲,对英伟的父亲,布库崇拜得五体投地,他的每一句说给布库听的时候必然会奉成圣诣。纳鲁叫他往东,他绝不往西;叫他追狗,他绝不撵鸡!说白了,布库就是纳鲁腿下的第一忠犬,此位置谁也无法替代……
自从纳鲁把这任务吩咐下来以后,布库就随时准备着英勇杀敌为纳鲁捐躯。呃……夸大了,夸大了,是做好准备随叫随到,伺候好父亲的毕达拉察阿苏。关于这点,纯朴的黑瘦少年最近一直很迷惑,不是说是族里的毕达拉察阿苏吗?怎么变成父亲的毕达拉察阿苏了?古怪!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再想,小孩嘛,本来忘事就快,心里也没什么烦恼。只是这个不知道是谁的毕达拉察阿苏很不给力,他成天等待着他的召唤,那人却从来没有召唤过一次,让布库觉得愧对了父亲,心里感觉很是内疚。
而今天,毕达拉察阿苏终于肯开金口呼唤他了,布库心里别提有多激动。黑瘦的小孩像矫健的黑犬,呃……黑色的闪电一样冲至孙志新身边,两眼巴巴的看着他,只盼着他能吩咐自己什么事去做。布库可半点没想过自己和毕达拉察阿苏交流障碍的问题。
布库这么扑过来,小狗一样用湿辘辘的眼光看着自己,倒把孙志新吓到了。通常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抓把糖给布库安抚他,可他现在没有,只好两眼瞪着他,宛如王八看绿豆。
“毕达拉察阿苏?”
估计是孙志新的眼神太有杀伤力,小孩开始脸红,退却。
“唔……这个。”孙志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始第一步语言交流,偏头想了半天,指着布库道:“布库。”又指指自己,本想说孙志新,估计对方理解起来有困难,逐改成:“毕达拉察阿苏。”
布库茫然,指指自己:“布库。”又指指孙志新:“毕达拉察阿苏。”
孙志新点头,指向布库:“布库。”指着自己:“毕达拉察阿苏。”
瞧,这就是语言不通的交流方式,看图学说话的升级版,先指出实物,再念出它的文字符号标记的读音,就能把读音和实体联系起来。这个办法简单而实用,孙志新只祈祷这里的史前时代的只是科学文化低,而不是智力低。像纳鲁,孙志新就一点也不觉得他智力低下。
咦?他姥姥的……怎么又回到那禽兽身上去了?
退散!
孙志新挥挥手,把纳鲁的形像赶苍蝇一样从脑里赶开,正待张口再示范一次,就见布库突地欢快的笑起来,很明确的指着自己:“布库。”又指孙志新:“毕达拉察阿苏!”
小孩非常聪明,一下就明白毕达拉察阿苏不再冷漠的冷眼旁观一切,而是开始在向着自己的部族靠近。
孙志新也笑了,很是欣慰史前时代的人并不笨。他们什么也不会只是因为科技和文化没有发展出来罢了,并不是他们没有发展它们的智力基础。而科技和文化的发展不就是这些野人一点一滴通过实践由漫长的岁月积累起来的吗?自己以前小看他们,真的是犯了个大错误。自己有着丰富的知识,只不过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说不定还不如他们,他们是通过岁月在创造新东西,自己却是在拾人牙慧学习旧东西,有什么优越感和权力可以轻视他们?怕是狗眼看人低吧!
自我捡讨了一阵,正确的放低姿态,诚肯的用一种温和的眼光去看布库,指着水里的鱼,眼光看向布库。
布库真的极聪明,立即就道:“佛来西。”
佛来西大约就是鱼的意思,当然也有可能是指鱼的某种分类的名称,比如鲤鱼、鲫鱼、金枪鱼、鲨鱼,全是鱼。
“夫赖西。”孙志新学着说了一次。
布库立即纠正孙志新,用缓慢的发音一字一顿的道:“佛、来、西。”
“佛来西。”孙志新是很有语言天份的,立即掌握了它的发音规则。
对孙志新迅捷接受程度,布库显然很吃惊,兴奋的看了孙志新半天,拿起一颗鹅卵石,道:“维博斯。”
“伟不死。”
布库哧的一声笑了,道:“维、博、死。”
“维博死。”
孙志新慢慢摸索这种语言的发音规则,试图用字母符号归纳它。
布库抬头看向天空,指着一只飞过的巨鸟:“佩尼堪。”
再指着另一种鸟类:“平克。”
孙志新便知道这两个名称不再是统称,而是具体细化到鸟类的某一种的名称。
如此一整天,孙志新都在跟布库学习,并慢慢摸索这个非常古怪的语言。按照他以前的发音规则,有十九字母他能用得上,然后自己根据布库的发音,又杜撰出九个发音字母,大至将布库的发音归纳了进去。
毕意是站在巨人的肩上,有着先进的学习手段。通过感性的识知后再理性的思考、总结、归纳,孙志新学习语言的速度只能以火速前行来形容。
随后又跟着布库去营地里转了一圈,宁神静听别的对话,竟连类似: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奔跑;大笑;柔软;美丽;我要去干什么;他在做什么这类的复杂一些,包含了比较抽像的代词、动词、形容词、连接词的内容,甚至一些短句都学会了一些。
他这种海绵一样的语言吸收学习惊得布库目瞪口呆,到后头连说话都变小心谨慎起来,担心自己说错话会给毕达拉察拉查造成什么错误的示范。同时他还被孙志新弄出一个小爱好,就是去看孙志新听人说话,然后准确的复制一遍说出来,看被复制的人惊得也像自己先头那样目瞪口呆,只觉得好玩无比。
而孙志新确实有吓人的本钱,等到掌握了发音规则以后,无论别人说什么,只要句子不太长,他都可以准确无误的复读出来,就像一台人形的复读机。然后通过手比眼划,再加上自行领悟,到得下午时分,他已经可以说一些简单的句子。而且发音清晰,词句流畅,谁听了都被吓得不轻。
走在部族中的孙志新无论怎么看都显得与从不同。和整个族群的高大身相比,他站到女人群中也只是普通身高。虽然仅着一块兽皮围在腰间,但一身小麦色的肌肤细腻晶莹,就是打眼得很。他本来相貌就生得好,眉长眼大鼻子英挺,眼瞳漆黑如墨,又灿烂生华,像是极品的墨玉,乃是很典型精致东方人长相。混到一堆五官粗犷的史前人类群中时,就如同野鸡中站了一只仙鹤,让人一眼看过去时目光便会不由自主的凝在他身上。
放下身段敞开心胸认真打算在这里生活后,孙志新真正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气质,几分大大咧咧、几分温和狡黠、几分对万事万物都事带着好奇探索的求知欲,包括性格里的自立自强韧性、宽容热情爽朗对人态度、那分男性本能里带着的小粗鲁,他迅速自我准确定位回到了穿越以前的那个孙志新。
具有如此性格的人无疑是极讨人喜欢的,再加上整个部族的人性格纯朴善良,丝毫不带后世文化的虚伪狡诈,早已经在三十几里被人所接受的孙志新现在更加的融入了人群。
族里小孩对孙志新这个‘白人’一直都很感兴趣,原先只是因为他身上的那种排外气场不敢接近。此时孙志新全身上下开始散发原来的亲近,小孩们都开始试探着靠近他。
对小孩这种生物,能拒绝得了他们的成年人稀少得很,孙志新同样也是。就在他还十足厌恶纳鲁的时候都不曾给过布库观看,引时一群小鬼小心翼翼的试图亲近自己,孙志新只是面带微笑的鼓励。
终于有一个年纪四、五岁那么大的光屁股小丫头勇气的抱住了孙志新的大腿,孙志新也不拒绝,反而把她抱起来,冲她嘿嘿的笑。如此就有更多的小鬼头围过来研究这个一直让大家都很感兴趣的‘白人’。
小孩子,全都是多动而话多的。一但叽叽喳喳的开始说话就很难停得下来。从那边嘈杂的声音里,孙志新自然将整个部族的语言学得更多。跟大人说话时有组织有条理的语言相比,小孩子说话大多都是简单的简句,正适合孙志新现在这种咿呀学语的阶段,因此便学得更快。
族长最年长的长老一直在暗中观看,面带的微笑的点头,但从头到尾不曾干预半分。
等到纳鲁在天色擦黑时回到营地,眼光刚看到孙志新,便听到孙志新清楚的道:“纳鲁,你……打猎……回……回……来了吗?”组句是结巴着的,但已经可完美的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纳鲁大惊,瞠目结舌的呆了半晌,随即又狂喜,肩上扛着的羊轰然落地,一步冲过去紧紧抱住孙志新,喜极而道:“毕达拉察阿苏,你会说话了!”
第十章:融入 01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夹着滚滚的男性雄厚味道扑面而来,透着强烈的原始阳刚狂野味道,再被滚烫厚实的胸膛紧紧拥抱,孙志新只觉得呼吸一窒,说不出是喜欢还是厌恶,但本能的把纳鲁推开,用才学会的话道:“放开!”
又见纳鲁的热情被淋头浇了一盆冷水而脸色黯了下去,心里微微升起一丝不忍,孙志新又转头对他说了一句:“还会……只有……只会,嗯,很少……一点点。”
孙志新并不结巴,但要一边想着发音,一边又要组织语言,着实不容易,只能变成结巴。
纵然这样,纳鲁还是高兴到了极点。毕达拉察阿苏不再不说话,而是开始学习说这里的话,是不是代表着他开始喜欢自己,喜欢自己的部族?
纳鲁兴奋得双手互搓个不停,马上就忘记了孙志新的排斥,道:“毕达拉察阿苏,真聪明!”
布库也道:“爸爸,毕达拉察阿苏真的很厉害,才教了一天就会说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