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野物,也该早些回来,昨夜大雨大风的,山中不好过夜。”
“我怎会空手而回?野物都在外头,一会儿我给村民们送去。”夏梓晏见阿丑担忧他,心中是喜的,面上的笑
更柔情了。
“先洗洗,吃些东西再去。”阿丑说什么,少年就听什么。
少年梳洗完后,换了干净的衣衫,吃了东西果腹,随后就将野物给小村民们送去了。
中午时两人才闲下来,阿丑看着少年柔情的眸子,还是将那封信拿出来了。
少年还不知是什么,笑着说是阿丑给他的情信,谁知打开一看,少年面上就变了色。
“他何时来的?”夏梓晏拿着手里的信,眼中沉静下来了,轻声问着阿丑。
“就在昨夜,今日一早就不见了人影,只留下这封信。”阿丑不知信上说了什么,但看少年的神色有变,似乎
那信上所言的并不是好事。
“信上可写了不好之事?”
“娘亲病了……让我回去看看娘亲……”
阿丑听言,知少年心中定不好受,少年离开了亲人,带着他远走。如今亲人已只剩他娘亲和他兄长了,他怎会
不想念亲人呢?
“她是你娘,你不能就这么丢下她了。”
夏梓晏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阿丑,“你要赶我走?”
阿丑摇摇头,开口道:“你该回去看看你娘,如今她只有你和夏铭两个亲人了。”
夏梓晏眼中多了些伤痛,并非他不担忧他娘亲,然而眼前的人就那么舍得让他走么?
“此处不能再呆了,今日外面就走。”夏梓晏说罢,回房去收拾东西去了。
阿丑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你就不担心你娘?”
夏梓晏停下了脚步,言声道:“先将你们安顿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阿丑没在言语了,也开始收拾东西,不过他知少年若回去,可能就难回来了。
两人带着孩子离开了村落,步行了快一日,才到了那从前住过的小镇。他们也没再小镇上多做停留,买了两匹
马,骑马就奔走了。
由于孩子太小,速度得慢些,以免颠着孩子。那孩子被阿丑背在后背上,就算马儿颠簸奔跑,他也没哭闹,真
是乖巧至极了。
夕阳西下,天边嫣红云朵飘着,金光穿透云层照射而来。阿丑忽然停下来了,看着那天边耀眼的红晕,只觉那
金光暖柔,令人不舍离去。
夏梓晏没听到身后的声音,拉了缰绳,回身看过去。这回他没看阿丑,定定地看着阿丑身后奔来的数匹骏马。
阿丑似乎也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了,也回了身过去,只见数匹骏马正朝他们奔来,越来越近。
“快走!”
阿丑听夏梓晏冷声喊着,听了夏梓晏的话,拉了缰绳就狂奔起来。那些马匹也许只是路过,也许也是赶路的,
阿丑是这么想着的。可夏梓晏一喊他,他就听从了,心头有些异样,不想面对那些马匹。
两人虽疾驰狂奔,就在阿丑以为身后没有马匹奔来之时,那前方就出现几匹骏马,此刻正拦在道路中央。
离得近了,阿丑才看清骑马之人中有他熟识的,为首的一人就是邢风。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天边的霞光越发殷红,耀眼之极,令人痴念遥望。
阿丑也是如此,他看了看那遥远的霞光,上前去了,只对着那为首的男子开了口,“不知阁下为何拦住我等去
路?”
那人见他面色淡漠,微微一怔,声音冰凉,“皇上等你多时了。”
阿丑听言,冷声笑着,“小民不识得阁下口中之人,还请阁下行个方便,让我等过去。”
阿丑并不想与邢风对峙,从阿丑前邢风就待他不错,那回要不是邢风,或许他就被那人剥皮了。对于邢风,他
一直是感激的,这样的场面他并不想看到。
“无论如何,今日你得随我回去。”邢风面上冷着,话语轻轻,手臂一挥,四面八方立刻涌现数名矫健身影。
阿丑抬眼一瞧,这不是那人身边的暗卫吗?竟连暗卫也派出来了?
“就是丢了性命,我也不可能跟你走。”阿丑微微笑着,冷声话语。
夏梓晏眼中只有阿丑一人,只因阿丑说了他不跟那人回去,就是死他也不跟他回去,再不回到那凶狠残暴之人
身边。
“你若丢了性命,我也陪你。”夏梓晏来了阿丑身边,抬眼看着阿丑,那眼眸温柔地能滴水了。
阿丑心头一颤,没有言语,只是怔怔望着少年。这少年待他如此,他怎能弃了少年?怎能再回了那人身边?
那人与他再无可能了,他能狠心伤他,能狠心用他换得权势,他还有什么可期盼的?那人放他走的那一日,已
是将他丢弃了,如今这样又算什么呢?
少年轻轻一笑,拉过阿丑,亲身吻过去。
阿丑身子一震,没有避开少年,反而与少年缠绵亲吻。
“呆会儿你先走,我来寻你们。”少年在阿丑耳边轻轻喃昵,随后就退身了。
那边的邢风神色冷漠,眼中露着冰寒,一声令下,已有人朝阿丑他们袭去。
两人正面对敌,实在捞不着什么好处,再者敌人人数众多,又全是身手高强之人,今日要从此突围出去怕是难
了。
阿丑本不想杀人,不过他们逼人太甚,找找狠毒,妄想擒住他的要害,迫使他束手就擒。他又则能如他们所愿
呢!即便以他的身手来说,他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不过对敌之时用点小计。耍些阴毒手段他还是会的,这也
得感谢邢风往日的教导,若没邢风叫他这些东西,他现今怎能脱身呢!
阿丑是脱身了,不过他不知那些暗卫真正要抓的是谁,只当那些暗卫就是来捉拿他的。所以,使尽了手段,逃
离了暗卫的牵制。
前面只有邢风一人了,阿丑想只要邢风不挡路,今日他就能过去了。
不过邢风武艺高强,不是他所能对付的,他抬眼望着厮杀血腥中的少年,策马扬鞭,毅然朝邢奔去。
只是他没想到邢风根本就没出手,直直地听着背脊坐在马上,一脸的冷峻,眼中微有些动容。
“你为何不出手?”
“就是我不出手,你也逃不出去。”邢风淡漠地说着,转眼望了阿丑背上背着的孩子,言道:“他也走不了。
”
“你!”阿丑知邢风是好人,不过这个好人是不会背叛他的主子的,今日要想过去,必定得伤了邢风。
不是阿丑狠心,只是一看到那少年正在于敌人厮杀,心下就冷硬了。手掌翻转,带着凌厉的掌风,就要取邢风
的性命。
然而就在他击中邢风胸口时,只觉掌心一疼,似乎有湿润滑下,正一滴一滴滴落下来。
阿丑不可置信地看着邢风,邢风冷冷言道:“你狠不下心。”
是啊!他狠不下心,刚才要是动作快一步,邢风必会重伤。
“你莫忘了,你那些本事也是我教导你的,你杀不了我。”邢风蓦然地擒住阿丑的手掌,自他掌心拔下衣袂冰
冷的暗器,正要那处伤药为阿丑敷上,没想阿丑竟不顾手上的伤,硬生生地一掌打来。
阿丑那一掌是击中的邢风,不过力道没有凌厉的狠劲,还是没能令邢风重伤。倒是他自己此时觉得头脑晕沉,
眼前模糊不清了。
“暗器上有毒,运气且毒发,你若不偷袭我,也不会这般了。”阿丑只觉身子开始软了,手上也无力,就在要
落马之时,恍然间还听到少年的喊声。
少年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他,他不能离开了少年,定要与他远走,还要带着背上背着的孩子远走。
阿丑倒下了那一刻,只怕自己压住了背上的孩子,只怕孩子会伤了。
邢风接住阿丑软下的身子,再看看阿丑背上背着的孩子,那孩子也不哭闹,睁着乌黑的大眼,就这么瞧着他。
其实夏梓晏的武功是极高的,若不是顾着阿丑他们,他一人要逃出去是不难的。如今见阿丑已被邢风抱在怀里
,眼神一冷,出手更狠辣。
然而邢风手里有阿丑和那孩子,夏梓晏就是武功在高强,也等于受了挟制。所以,邢风只说了一句,夏梓晏就
束手就擒了。
邢风自然不会伤了阿丑,不过邢风不会放过那孩子。
天色黯淡了,天边已无霞光云彩,夜风中微微吹拂着凉风,清清淡淡的,有些柔情。
阿丑醒来之时,只觉手心疼痛,身子还是无力,想要起身,却难以动弹。
只好转了头,看了看四处,这是一间舒适华丽的屋子。没处都精致美好,贵气优雅,这定然不是什么客栈。
阿丑心头担忧着那少年和那孩子,就算动不了身子也得下床去,也得去寻他们。
也不知到底是怎的了,手上的伤已包扎好了,该是无碍的,怎还是无力。
阿丑记起昏迷之前邢风说的话,难道邢风并没为他解毒?竟是用这般手段来留他!
阿丑眼中一暗,撑着身子就要下床,可脚刚落地时,身子就摔下去了。
地上并不冰冷,反而软和,身下软柔毯子像极了那王府里的那张地毯。那日就是在那软柔的毯子上,他遭了罪
,还断了双腿。
阿丑心头一阵涌动,恨不得立刻离开这儿,恨不得马上起身,离开身下的毯子。
看就在这时,门声作响,似乎有人进来了。那人脚步很轻,可也很快,几步就到了他眼前。
阿丑没抬眼,只见到一双华贵的靴子在眼底,靴子以上的阿丑没敢看,没敢抬眼往上看。
屋里静得很,没有一人声响,阿丑胸口跳得厉害,躁动着什么,一刻也不安宁下来。
凉风从窗外吹来,本是清清柔柔的,可阿丑就是觉得冷寒,真是冷极了。
就在阿丑感到冷寒之际,那人弯下身来,一把将他拥入怀里。那熟悉的气息入了他的心脾,太过熟悉的异香还
是那样清淡,若有似无。
那人没言语,将阿丑抱回床榻里,随后就离去了。
阿丑听着房门声响,倏然间记起了那夜,他以为是少年回来了,是少年在与他亲热。后来醒了,以为是在梦里
,此刻晓得了,那夜就是这人。
那夜这人就是这么搂抱着他的,那触感太熟悉了。
阿丑惊醒了,只想马上离开这儿,可身子软得无力,连床都下不了。
窗外的景致美好,云淡清风,月儿皎洁。
阿丑就这么盯着窗外看了一夜,这一夜都没有入睡,心里记挂着那少年和那孩子,怎能睡得着呢!
早晨天一亮,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除了几名丫鬟外,还有一名男子。
阿丑看着他,心里有些怒意,若不是他在路上拦截,他们怎会落了此地!
“服了解药你便能起身了。”邢风交药交给丫鬟,让丫鬟为他服下。
阿丑服下药后,没过半刻钟就能起身了,他不是邢风的对手他知道,所以今日不会冒然向邢风出手。
丫鬟伺候阿丑梳洗过后就退下了,房里只剩了阿丑和邢风,阿丑不愿同邢风话语,自是不看邢风一眼。
邢风看着眼前的男子,又想起几月前男子所受的罪,一时竟觉得那日拦住这男子是多此一举了。要是这男子跟
那少年走了,或许日后会过得好,至少不会受了伤。
“夏梓晏与那孩子无事,你可放心。”邢风看着阿丑,淡淡语道。
阿丑微微一怔,转眼看着邢风,这时只见邢风再话语,说是带他去见那人。
见那人?昨夜那人不是来了?怎不面对于他?
阿丑淡淡地笑了,跟着邢风出了房门。
外头景致优雅,贵气华丽,不知这是谁家的宅邸,这般景致幽美。
阿丑敢肯定,他们还在小镇上,那个从前住了一月多的小镇。至于这宅子,该是个官宅,而且这个官还挺富贵
的,不然哪里能置这么一出奢华的宅子?
果然是如此,走到前院就遇到个中年男子,在邢风面前还自称下官。
邢风只微微颔首,绕过他就领着阿丑进了一座阁楼,上了阁楼,到了屋门前。邢风说让他一人进去,里头的人
正等着他。
阿丑看着眼前的房门,心中倒是平静了,谁曾想他也会有这么平静的时刻?
要是没从前那些事,或许他是欣喜的,急切的,而近日心中没有半点波兰荡起。
阿丑自嘲地笑了笑,伸手将房门推开,踏入了房里。
一进房里,眼看四处,并无人。可正当他回身之际,一道低沉的嗓音正落在他耳边,接着那人就到了他身前。
眼前这张面容美色依旧,那眸妖色染尽,耀眼如月,仍是美得华丽。不过此时里头没有一丝幽暗,没有一丝阴
鸷,尽是些软柔的情愫。
换做以往阿丑定迷惑了,沉溺这美色里,但今日他清醒得很。
第一百三十三章
眼前的人没有言语,只是看着他,就在阿丑开口之时,这人伸手将他拥住,低声道:“从前是我错了,你可原
谅我?”
这嗓音低沉温和,带些诱惑之意,绕着人的心魂。只叫人觉着心尖柔柔酥麻,有点疼痛,又有点甜腻。
这人见阿丑怔怔地看着他,漠然地勾起了双唇,划出轻柔魅惑的笑。随后,低头轻吻了阿丑的面,又道:“这
几月……我日日念你……你可会念我?”
两人的面贴得极近,彼此的气息绕缠着,这人似乎是忍不住了,缓慢地将唇移下,轻轻含住那软柔的温暖。
阿丑只觉唇舌交缠着湿软,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有些发疼了。目中淡漠着,微张的双唇缓缓关合,利齿狠狠
咬下,一瞬间血腥漫延了口中。
那人闷哼一声,双臂收得更紧,唇舌席卷狂烈,令他难以呼吸,只晓得这刻口中满是血味。
待那人放开他之时,他只见了那人的唇瓣鲜艳血红,饱满欲滴,像极了盛开着的花艳。
“你恨我了?”殷子湮眸中惊诧,优美的唇微微弯起,血色正缓慢渗出,将双唇染得极艳。
“草民不敢!”如今这人是皇帝,他是该恭敬些,若是对他不敬,又不知要受什么罚了。
殷子湮盯着阿丑的双唇,见那唇上也染着血,不过那不是阿丑的血,是他的血。
如今这男子面上淡漠,眼里冰凉,话语也生硬,是真恨了他?从前这男子温和柔顺,乖巧得很。现今这男子冷
漠无情,那眼底都是冰凉的,就不知那心是否也是这般?
殷子湮正想言语,阿丑退身了一步,双膝就下跪了,让殷子湮放了他和他的家人,放他们离去。
殷子湮凝视地上不断给他磕头的男子,眼神越发阴冷了,蓦然地勾起了血红的唇角,冷笑道:“你倒是真要与
我划清关系了?”
阿丑跪在地上,磕着头,没有回殷子湮的话。殷子湮冷哼一声,擒住他的臂膀就将他拉起来抱在怀里,也不顾
阿丑的挣扎就要脱了阿丑的衣衫。
“别想逃了,乖乖同我回去,我还像从前那般疼爱你。”边说边制住阿丑,但他也不点阿丑的穴道,任凭阿丑
挣扎,双臂紧紧筋骨着阿丑的身子。
“殷子湮!你莫要羞辱我!”阿丑感到腰带松了,衣里摸进了一只手,心头绞痛无比。
“我何时羞辱你了?那夏梓晏与你这般就是欢好,就是了情爱。我与你这般就是羞辱于你?你真是爱了他?”
殷子湮下手更重,揉捏着掌心的皮肉,似乎想要在上面捏出些痕迹。
“你莫胡说!”阿丑虽与夏梓晏偶尔亲近缠绵,可从没有真正做到那一步,自从那回他拒绝夏梓晏之后,夏梓
晏再没对他那般,规矩得很。
两人心知肚明,只盼时日常了,许就好了,就能在一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