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你……”王云染喘了两口气,正要骂人,却被男人堵住了嘴。
早就昂、扬的欲望被男人握进手里熟练抚弄,暧昧的声音漏了出来,让王云染脸色绯红。
“云……”
喀什正意乱情迷,猛地,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喀什:“……”
王云染一手推他,“我接电话。”
“不准接。”喀什脸色难看,“我预感到是谁了。”
“谁?”
喀什不答,王云染倒是反应过来,“你让开,我接电话。”
“不让!”
喀什气呼呼,他的头发因刚洗过澡而服帖下来,没有平日高高梳起来的飞机头,看起来英俊得很。
王云染抬脚就踹,随即翻身拿了电话,“喂?”
“云染啊。”桐威在那头念叨:“问你一个问题。”
“嗯……嗯!”
“嗯?”对于电话那头有点不寻常的变调,桐威警觉道:“怎么了?”
王云染瞪住翻身趴到自己身上来的男人,努力克制,“没什么。”
喀什笑眯眯在他身后舔、吻,又一边伸手绕到少年胸前去揉捏。
“我问你啊……”桐威毫不知情,慢吞吞道:“喀什要是咬你……咳咳,胸口,你会有啥感觉?”
王云染无语地低头,看着正揉捏自己的手指:“还……还好?”
话筒里的声音传到喀什耳里,喀什眉头一扬,将少年一把翻过来,低头就咬。
“啊喂!”
“啊?”桐威坐起来,“云染?怎么了?”
“没……”王云染拿开电话,咬牙切齿低吼:“你住手!”
桐威在这头屏息听了一会儿,眯起眼,“云染,你该不会正和喀什在……那啥吧?”
“没有没有!”王云染赶紧否认,一边道:“我……电脑出问题,正在弄。”
“是吗?”桐威拖长音调,隔了会儿道:“那你回答我的问题。”
王云染不知道怎么说,喀什抬起头,恶劣地盯着他看。
他只好一闭眼,“舒服舒服!很舒服!”
随即又睁开眼,凶狠瞪回去,那意思——够了吗!
喀什傻兮兮地笑了。
王云染:“……”
桐威若有所思,“很舒服啊……很舒服是什么感觉啊……”
喀什一把抢过电话,“搞不清楚就让达纳特斯继续帮你!直到你清楚为止!”
说完,咔,把电话挂了。
桐威听着那头嘟嘟地占线音,恶作剧地笑:“还说不是在那啥那啥。”
……
吃晚饭的时候,桐威几次和达纳特斯的目光相撞。
餐桌上只有他和拉切西斯二人,达纳特斯站在一旁,帮他端东西。
每次目光相遇,桐威想装作不理他,却总是被达纳特斯笑眯眯的脸给弄得一直想起房间里的事。
脸厚的就怕不要脸的!
桐威发泄似地往嘴里猛塞吃食。
拉切西斯从小言书里抬起头来,温和道:“慢慢吃,不要呛着。”
“不会……”桐威咕嘟咽下东西,抬头,正巧看见达纳特斯正盯着自己的唇看。
脸又噌地红起来,他胡乱吃了一些就擦了嘴巴要离席。
干脆出门转转,免得看着这张脸讨厌。
桐威回房换了身衣服,正要出门,又想起自己不知道找谁。
要参加高考的学子,每一天都是大战,每一天的分分秒秒都恨不得拿来背书温习。
全世界好像只有他一人这么闲。
桐威在玄关前坐下来,撑了腮帮子发愣。
达纳特斯走到他身后,道:“要我陪你吗?”
“不要。”想也不想就拒绝。
“我可以陪你打架。”达纳特斯微笑道。
桐威稍稍来了点兴趣,可随即又道:“不公平,你可以使诈。”
“我不用法力。”达纳特斯将领结扯松了一点,“只要你打赢我,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桐威转头,狐疑看他,“真的?”
“真的。达纳特斯想了想,“你打赢我一次,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按累积数量来,没有限制,如何?”
“也就是我打赢你五次,你就答应我五个要求?打赢你十次,你就答应我十个?”
“对。”
“那还等什么!”
只是半个小时后,桐威的火气比之前更大了。
二人在别墅后的花园里,桐威气喘吁吁,达纳特斯保持温和笑容,仿佛完全没有影响。
他该知道的!桐威往地上一坐,狠狠地拿拳头捶草地:他就该知道!这人怎么可能让自己赢!
“不来了吗?”达纳特斯往前走了几步,伸手给少年,“累了的话,就回屋休息……”
话没说完,桐威突然借拉他的力道猛地往前冲去,另一手挥起拳头呼呼生风。
达纳特斯快速地抬手一挡,随后将原本拉着少年的手一把反剪到身后。
“这可是偷袭。”
“你又没说要怎么打赢你。”桐威气呼呼,“你放开!”
达纳特斯放开他,往后退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你怎么做到的?”桐威虽极度不情愿,但还是问道:“我以为你们神仙打架都不靠拳头的。”
“多数时候不靠。”达纳特斯笑了笑,“不过这是我个人的兴趣。”
他顿了顿,“要知道我为什么轻松赢你,你要先改正两个地方。”他竖起一根手指,“你在打架时会有习惯性的小动作,第二,你太执着于攻击了,有时候撤退和观察对方也是必要的。”
二十四
西西弗斯坐在扶手躺椅里,宽阔的阳台上洒满了日光,暖和,舒服。
他闭着眼,鼻端下闻到绿茶的清香,还有茉莉花茶的甜味。面前的圆木桌上,铺着蓝色格子的桌布,上面摆着精致的圆盘,圆盘里放着切好的起司蛋糕,桌子中间放着正在煮的花茶。
他双手交叠在胸前,看上去很是虔诚,硬朗的五官沉稳而立体,和达纳特斯总是笑眯眯的温和感不同,西西弗斯就算不笑,在这种情况下也让人觉得他很和蔼可亲。
不过布置的作业却一点也不可亲。
桐威坐在桌子对面,瞪着面前的一堆练习题咬牙切齿。
“你真的是妖怪?”桐威道:“妖怪怎么会做人类的题?”还这么难!
话说这学期有学过这个吗?还有这个……这个也是!根本看不懂!高中生需要学这么难吗?确定这不是大学的题目?
西西弗斯总算睁开眼,温和地看向他,“我不是妖怪。”
“那你是个啥?”
“……”西西弗斯想了会儿,“是啊……我是什么呢?我只是存在于久远历史里的神话,时间太久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不过……我还存在着,那就有我存在的必然道理吧。”
“……”桐威拿笔搔了搔下颚,“麻烦说话简单一些,你是诗人?”
西西弗斯笑了笑,“如果问我以前的身份,我还活着的时候,是一个国家的王。”
“王?”桐威来了兴趣,丢了笔看他,“什么王?”
“建立科林斯王国的王。”西西弗斯仿佛落进久远的回忆,淡笑着道:“那是我和你一样不懂事,总是挑衅别人,用自己的小聪明做了很多不太好的事。”
桐威眯起眼,压低声音,“比如说绑架死神?”
西西弗斯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到旁边正走过来的人身上,“今天的茶点很好吃。”他慢慢道。
达纳特斯淡淡地扫过他,随即转头问桐威,“还要其他东西吗?”
“不用了。”桐威揉着额头,“太甜了我头疼。”
达纳特斯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帮他轻轻按起太阳穴来。
桐威舒服地叹出口气,随即又低头看着那些复杂的题目。
“完全看不懂。”他坦率道。
西西弗斯起身,将那些题目都收回来,大概看了看。桐威除了写了自己的名字,其他一概没写。
“嗯……”男人点头,“这是测试你学到什么程度用的,看起来,我们得从头开始。”
桐威闭上眼,隔了会儿,悲壮道:“用几个月的时间学习三年的课程,不觉得太高难度了吗?”
他猛然又想起什么,转头道:“阿斯不是说考警校吗?是不是体检合格就成了?”
西西弗斯一盆冷水浇下去,“三百五十分左右的只能报考警官学院专科,五百分可报考中央司法警官和省级本科警校。所以,你的文化课程依然是重点。”
“……”桐威自暴自弃地将自己往地上一丢,趴阳台上不起来了,“让我吃老本吧!我们家有钱啊!何必自讨苦吃啊!何必啊!”
西西弗斯摇了摇头,“做人要有理想。”
“比如当国王?”桐威翻白眼,“还是绑架死神?”
达纳特斯嘴角抽了抽,“别再提这件事了。”
西西弗斯将一些题单整理了一下,“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理科你只要记住公式,活学活用没有问题。”他说着,又微微一笑,那种绝对信任的感觉居然让人从心底里暖和起来,“你没问题的,你很聪明。”
桐威一下坐起来,“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的做得到。”
西西弗斯看了达纳特斯一眼,伸手给少年,“那我们开始吧。”
“好!”
桐威往椅子上一坐,拿过题单,认真听西西弗斯讲起来。
“我们从简单的来,等掌握清楚了,再往深的学。其实没什么难度,只要掌握技巧……”
西西弗斯的声音很好听,桐威听着听着,有些走神了。
这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温和磁性的声线,带着一点暖意,好像很久以前在某个时间经常听到这个声音,让人觉得安心。
是在哪里听过呢……
“少爷。”达纳特斯突然打断道:“你父亲来电话了。”
桐威回神,西西弗斯停了讲课,也正看着他。
“我爸?”桐威拿过手机,狐疑道:“喂?爸爸?”
那头的背景音很吵,方沉对着话筒大叫,“方威?听得到吗?喂?”
“听得到!”桐威忍不住也跟着大叫起来,“怎么了?好吵啊!”
“我在收费站,这里出了车祸。”方沉道:“我和你妈在一起,你妈出了点事……”
“什么?!”
桐威一下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嘭咚倒地。达纳特斯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了?”
桐威比了个嘘的手势,又对话筒那头道:“你们现在在哪儿?妈妈情况怎么样?你们是个什么情况?”
方沉似乎对另一头的人说了几句什么,桐威没听清,就听见医院什么什么的词。
随即方沉又对话筒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硬闯收费站,工作人员拦截时出了点问题,之后很多车辆突然发疯一样的猛闯,现场乱成一团……”
话筒里传来救护车的声音,桐威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报地址,我马上过来。”
“我们这会儿要上救护车,不知道车会开去最近的哪家医院,我到了再通知你。”
桐威停下脚步,只得道:“好吧,我等你电话。”
拉切西斯正换台,电视里新闻记者道:“A市出高速的收费站突然发生接连车祸,有人猜测这是蓄意而为,可能是什么组织……”
桐威跑过去,拿过遥控器调大了声音。
阳光下,摄像镜头正拍着前方混乱的路口。收费站已紧急关闭,许多警察正维持秩序。
三辆救护车从镜头边开过去,女记者道:“据说本次事故造成无关人员受伤八人,暂无死亡例子……等等,等等……”
女记者接了个电话,随即立刻道:“刚接到的消息,收费站一工作人员在拦截过程中被车子拖拽长达十米距离,刚刚已确诊死亡。”
达纳特斯和西西弗斯看着新闻,两人表情都不太好看。
“我得去一趟。”桐威放下遥控器就走,“阿斯你开车。”
达纳特斯往外走,西西弗斯跟上道:“我也去。”
“用不着。”达纳特斯拒绝。
桐威却道:“让老师跟着,说不定能帮忙呢?”
“帮什么忙?”达纳特斯道:“难道他还有医师资格证?”
西西弗斯正要说话,桐威却道:“这事和心魔有关,对吧?”
达纳特斯一下僵住,半响才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桐威在玄关穿好鞋子,斜斜看了二人一眼,“看你们表情就知道了。”
西西弗斯笑起来,“我就说,你很聪明。”
三人上路没多久,方沉的电话就来了。这次那头安静了很多,方沉用正常音量道:“我们在第五综合医院,就在收费站前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很容易看到。”
“好,我马上过来。”
“方威。”方沉习惯叫他曾经的名字,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只道:“别担心,你妈没什么事。”
桐威此时的心才终于落回原地,抿了抿唇,轻声道:“没事就好……”
方沉笑起来,“都不问问你爸如何?”
桐威道:“听你声音不像有什么问题啊。”
方沉苦笑了一声,随即道:“等你过来,慢点开车,别急。”
“嗯。”
挂了电话,车子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声音。
达纳特斯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桐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只是无意识的摸着电话屏幕。
西西弗斯道:“你爸妈离异?”
他来这么久,只见过桐芳。
桐威嗯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以前当国王的时候,有很多老婆吗?”
“我只有一位王后。”西西弗斯道:“不过等我死后,她没多久也过世了。如今也已经轮回很多遍了吧。”
桐威撑着下颚,若有所思,“长寿到底好不好呢?珍爱的人都一个个离开了,就剩自己还在原地,若是记性比较差,那倒还好。”
西西弗斯看了桐威一眼,“是啊……如果记性很差……”
这话似乎暗示着什么,有点感慨有点叹息。桐威奇怪地看了西西弗斯一眼,达纳特斯插话道:“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