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之后是往后——色美

周议敛目“你昨晚和雍华在一起？”

方今抬眉“是啊，怎么了？”

周议顿了顿，声音有些不自在“不要和他来往，他不是什么好人。”

“好人？你对好人的界定是什么？你又认为什么样的人是好人？你的标准是什么？”

“小今，我是为你好，雍华和我不清不楚的，难道你不觉得该避讳一下？”周议显然有些动气。

“避讳什么？为什么要避讳？我和他的来往干别人什么事？或者说，关你什么事？”

“小今，你……不要这么说好么？”周议想说，你把人性看的太简单太单纯了，可是想想方今如今的样子，一个每天抱着书研究人心人性的人，那里会看不透这些，觉得自己真的没有立场可以说什么，心里很是堵塞的慌。

方今轻啜一口面前已经凉了的咖啡，慢条斯理的开口“雍华和你怎样，是你们的事情，这个我说过了，请不要在我面前重复提起。——你不懂我，我不怪你。太爱自己就很难和另一个人相爱。现在的我和你？——什么也不是了。也请不要再提起了。这样的相安无事不是很好么？”

“现在这样？很好？是很好啊！不懂？不怪？很好！……我不是要纠缠以前的事情，我只是提醒你，别总是识人不清。”周议烦躁的拔拔头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方今放下戒心。

“识人不清？有么？”方今看看明显烦乱的周议，有些怜悯，那个一向高高在上高傲张扬的男人什么时候学会关心人了？还以如此卑弱的面孔？难道说自己从来都不是周议真心在乎的人所以没道理被他如此叮嘱？那么现在又是为什么？

“不，我说错了，识人不清的从来都是我……”周议俊挺的脸上那一抹苦笑非常的刺眼。“我爱你，你知道么？从来爱的都只有你！”

方今漠然淡笑“是么？可能是你爱的方式不同，所以我没有多少感觉吧？——谢谢你爱我。或许，我们并不合适。而且，旧情复燃，真的很难。”

“怎么躲这里来了？我找了半天……”安志远微笑着拉开方今旁边的座椅，很自然的拿起方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

“有什么事情？”方今看看还被安志远端着的杯子，决定直接无视。

“没什么，就是问问下午有什么活动。”安志远放下杯子，上身后倾靠上椅背，双腿交叠，两手自然的交叉搭在膝上，悠闲的动作优雅的语调存在感又如此强烈，谁能轻易忽视。

“下午大家自由活动，可以自由的领略一下这个城市的魅力。”方今漫不经心的看看窗外的城市，说着很不负责任的话。

“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一步，你们慢聊。”周议压下谈话被打断的不快，起身凝视已经移开目光的方今。

“慢走不送。”方今回头淡笑。

安志远握住方今刻意放在桌下的双手，眼神却在一瞬间森冷。“怎么回事？”

“昨晚有事怕睡着自己掐的。”方今低头瞄一眼自己紫青斑驳的手，想抽回，却发现力气不够，只好任由他去。

“说谎。”安志远盯着方今的眼睛，没有丝毫犹豫的戳穿。

“是说谎了，那又怎样？”方今平静的双目微笑着，那笑容却未达内心。

“那就只好惩罚。”安志远的目光依然深邃，却有着让方今惶惑的神秘。

第四十六章

“不行，我已经惩罚过自己了，你不能重复惩罚。”方今以单纯的语气说着自己的真实。

安志远温暖干燥的手掌穿过方今的肩，手指拂过方今黑亮的发丝姥姥的固定，将方今的头压向自己，缓慢的吻了上去。温柔的吮吸包容，清甜的气息一点一点的被渲染上了温暖，柔柔的散发着眷恋。方今的双手抵在安志远的胸前，似乎在随时触抚着这个男人的心脏。温暖的怀抱让他想一直沉醉其中，多久没有这样被全心全意的爱过了呢？都不记得了。

“方今……不要这样对待自己。我会心疼。”放开方今，摸着方今的手背，安志远认真的说着谁听了都会脸红的情话，可是他没有哪怕一点的不自在。

方今诧异看着这个认真强势的男人说着心疼的话，却没有违和的感觉，他是真的很认真在表达自己的心情。

淡淡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身体里的寒冷早已被热烈的太阳驱逐到了连方今都不知道的角落里，浓丽的阳光挥洒在两个人的头顶，身前身后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

忽然就有了那么一些别样的心情。或许自己是孤单的，也许只是一时的冲动，也许只是被现在的气氛迷惑，也许自己也没有把握能给这个人什么。可是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人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找上自己。也许也没有那么多的也许，把握现在已有的不就可以了么？纠结那么多的过去未来有什么意义呢？谁的明天会清晰的摆在眼前？谁的过去就是一片明白？

不是坚强的人，所以他不会一直念念不忘的记挂着某个人。永远也太远，他也不想许给那个人。

轻的反握住安志远的手，方今抬眼认真的凝视。“牵手，生命线就交错了，你还是没什么意见么？”

安志远略显深沉的眼睛霎那惊喜“有，不要放手。”

这个世界，谁把谁真的当真，谁又会心疼谁？方今觉得自己的心有了隐隐的期待。是期待爱？期待他的承诺？期待未来？还是在期待一个不一样的自己？他也没有理清，只知道自己还是期待，期待着可以望见的未来。

“也许只是甜言蜜语，但不可否认，我很感动。”方今如是说。

“谢谢你的感动，那是我以后生活的目标。”安志远的喜悦认真炽烈。

希望我的伤痛能在你的怀里痊愈，默默地微笑凝思。方今没有继续开口，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调侃下去了。他是又把自己交代给了某个人了吧？是想依赖他的温暖来融化自己冰封的世界么？这样可以么？

坐在豪华的旅行车里，方今抱着水杯，靠在雍华的肩上，散发着精致的慵懒。“前男友，真的是种不可思议的东西啊。……爱情，也未必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周围的人打牌打的不亦乐乎，完全忘我。

雍华一边看窗外的风景，一边细微的调整姿势，好让方今靠的更舒服些。“怎么这么感慨了？今天睡傻了？”知道方今早上在房间里睡了一早上，下午才出来，看见他手上唇上的伤口，却直觉刻意的避而不谈。

方今笑而不答，抱着杯子继续看围成一团打牌的众人。

“今天你的心情似乎很好，和那个被救的方云倾有关么”雍华含笑低头看着肩上靠的不亦乐乎的人。

“……不是，只是有了一些别的想法，有点看透了的意思。”雍华不提，他都忘记了这个人了。也不知道方云倾这人什么来路……

雍华望望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致，没有想明白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似乎没什么吧？那方今是想通了什么？怎么想通的？“……什么意思啊？”

两个人静静的坐在车窗边晒着午后的阳光，方今坐起身体，又把身体靠在了车窗边。“我想和安志远谈恋爱。”

雍华诧异的挑高眉毛“怎么回事？”这话问的很有意思。

方今收回看着窗外的眉眼，精致的淡笑“我想有个人爱我。”

雍华笑“我不是就在爱你么？”

方今的笑意化开在眉眼间“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或许之前我还在观望，可是现在我需要确定。……你，是不一样的，你是我的亲人，我哥。……安志远，他才是我想要的那一个。”

尽管很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雍华还是很黯然。自己现在拥有的，已经是额外的恩赐了，而且是最好的。不能不要不可以再奢求别的。“你爱上他了？”

“不知道，我甚至除了他的姓名年龄身高职业之外，一无所知。”方今很坦然的看着雍华。

雍华高挑的眉不但没降下来，眉心还很快的聚拢成了川字型。冷艳的脸聚满了暴风骤雨。“什么？我以为你们认识很久了，很了解他……”不然你们怎么那么好的默契，还经常性的同室而眠，安志远看你的目光柔情似水的让人崩溃。终于后面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认识是很久了……额……就是很久前见过一次，很早之前，十年前吧！”方今看看雍华黑化的脸，有些莫名其妙。

雍华声线很平静“就是说，你们最近才开始互相真正认识？”

“嗯……”想了想，方今还是很老实的点头。

雍华觉得自己受刺激了，脑子里有一根弦崩的一声断了。“你喜欢他什么？”

方今努力的回想的表情更是让雍华的理智濒临崩溃“想不出来，大概是他的怀抱太温暖吧。”

雍华看着方今精致的面孔，阳光下有些透明，淡淡的粉色肌肤，如画般的眉眼，粉嫩的唇，组合起来很一般，单看每一个部位却都有精致的感觉。这个旅行团里的每个人都不一般，有张狂的有沉静的有邪魅的有纯净的有正直的有精明的有和善的有凶狠的，放在这么一群显眼的人群里，他依然是最耀眼的，淡淡的从容，沉静的优雅，如一团柔和寂静的光，散发着自己独特的光芒。

两个人没有谁说话，已经到了目的地了。下车前，方今回头，望着雍华的眼，深黑色的眸子里光晕深沉“爱……是什么？爱又是什么样的？”

雍华看着领了人出去的方今，呆愣在了车里。方今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说这个？他是想说什么？

第四十七章

结束了胡罗的所有旅程，方今带着大家马不停蹄的到了位于亚度尼斯东北部的瓦西利科港，那是这个国家唯一的也是最大的港口，去斯堪迪必须去那里坐船。

港口忙而不乱，一条防波堤从西陆岸伸向东方，一个小突堤向北伸展着，青山环绕，绿水幽幽，湛蓝的大海舒展在所有人的面前，给港口描绘了一幅色彩艳丽的图画。这里的建筑是依山建楼，傍海造屋，使建筑群呈排排阶梯式。前来旅游的客人住进这里的旅馆，如身在一艘巨轮上，面对碧波荡漾的大海，可以彻底放松自己。

连天的疲乏被这里清幽的海风一吹，所有人都身心舒畅的大叫。欢笑似乎在这个团队里扎下了根，看着队伍里每个人脸上的笑容，方今很想感慨自己的安静。

这个港口城市里几乎没有平地，山直接连到海。城市里所有的建筑，也就不得不沿山而建。由于山势陡峭，基本上每一家的屋顶，正好与他们邻居的地基持平。方今他们所在的酒店不高，只有三层楼，占据了绵延很长的一块地，弯曲的楼很像一个小型的王宫。

大家做了一早上的车，就算再豪华，连着断断续续坐了这么多天也会忍不住犯晕，方今只好提议大家走着去酒店，从车里下来，嘱咐司机把车开到酒店，剩下的一段路，大家三三两两的结对跟着方今挥着的小旗子往前挪。在前面边带路边和秦晴晴商量明天的行程的方今，看着秦晴晴手里的电子地图，手指随意的指指点点，就确定了身后一帮人未来几天的行程。

安志远之前一路上没有和方今有过多的交谈，两人时不时隔着人群交汇目光，温情和柔软的感觉一直萦绕两人心头。

眼看着雍华和方今的亲密，周议只能假装看不见。和雍华一开始决定旅行似乎就是个错误，本来还一直以为相爱的，结果却是这么的残忍，自己抛弃了方今，也失去了雍华。是不是这样保持着距离，远远的看着才是自己该做的？自己的爱情早就给了方今，现在的他只要等着这趟旅程结束就好……也或许自己根本等不到旅程结束？……

周议和秋云心杜文远走在一起，俊挺出色自信优雅谈笑风生。秋云心这个作家很是习惯观察倾听，有时候也会搀和进来说几句，妙语如珠。

瓦西利科港的旅行非常的顺利，方今只需要打开自己的大脑，引经据典的介绍所有关于这个港口的传奇故事就可以了——人民群众和当代顶级导游的知识面的差距非常明显的表露了出来。

第二天下午坐上了豪华沉稳高速的游轮，经过十六个小时的跋涉，大家在迷茫（？）无助（？）失神（？）的各种无措情况下进入了下一个国家——斯堪迪。

进入的不是斯堪迪的首都，是下属的一个港口城市——布巴内斯城。斯堪迪唯二的港口城市。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在方今有意无意的带领下，加快了行程，一站接一站的听解说参观游玩买纪念品，看当地土着的表演……方今真的不是赶时间，他只是把自己和大家都放在一个繁忙的景象里。安志远他们早在进入斯堪迪之后就消失了，真的是消失了，白天不见人，晚上人不见。

方今心底的担忧说实话没有多少，也不是自己的行程被耽搁了，他只是纯粹的想念，想念安志远温暖的怀抱。自从和雍华说了自己的心思之后，方今忽然有些不满足自己对安志远的无知，想要知道他的更多更多，所有一切。可是安志远就这么消失了，一连六天不见人影。

林荫下，方今摸着眼前刻凿或绘制了一幅幅关于狩猎、猛兽、精灵及各种原始宗教崇拜的石壁，岩画中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仿佛整个历史、世界、人生和艺术都凝聚在这旷古的岩画之上。焦躁不安的心情很快的平息。

这已经是斯堪迪的首都科伦恩了。他本身就是学美术的，看着这些直观拙朴，怪诞离奇的画，只觉得被吸引住了目光。不是没有看过，可就是这最拙略的一幅幅画最是打动自己的心，每一次都被震撼的心潮澎湃。带的素描本写生本上都是这一路上自己的灵感来源，却依然觉得不够，还是不够撼动人心啊。

“土着文化不断受到来自外部的巨大压力和影响，但它仍保持了独特的魅力。正是由于一种独有的生活方式才使土着文化与时代保持了许多联系。同时，土着文化中的许多特性也是导源于土着人对外部人群及其所带来的文化这一现实存在以及对从外部施加于土着社会种种压力的反应，即抗拒与妥协，排斥与吸纳。……”方今的声音依旧清朗，得归功于随时跟在身后替他保护嗓子的秦晴晴雍华铃铛三人的轮流喂水，当然还有偶尔来客串调侃的第一萧杜文远体贴解围。

嘻嘻哈哈的一群人，玩心四起，烦而不乱，每个人都展现着最真实的笑容。周议继续张扬矜贵看不出来在想什么，雍华依然冷艳逼人傲杀四方，龙腾最跳脱精力旺盛的就像身体装了永动机，和观依然书呆刻板却笑意连连，杜文远和第一萧依然稳重默契，最自私的南天庆也笑得和气，秋云心沈辉郭小都却结成了同盟，一致抵御外来的打击（？）——龙腾太折腾。金北树和师连富的共同话题似乎也越来越多了，候燕语依旧大胆犀利却爽朗许多，申雅文时时散发着自己的艳丽雅致，迟灵傲慢的外表早就卸了下来，总是和龙腾打的不可开交，铃铛和边美丽是灵动四游的伙伴……早没有了当初的矜持庄重，每个人都刻意的照顾着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方今，似乎都忘记了方今才是他们的领队，他们目前行动的掌控者，而方今也似乎没有拒绝。

再次看见安志远的时候，方今已经带着人转移到了斯堪迪的图尔达市。看着坐在沙发上擦着头发的方今，安志远微笑这接过毛巾，一下一下温柔的擦拭着方今柔软的黑色发丝。静静的空间里，方今疲累的双眼渐渐的合上，靠在沙发上居然就这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