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将床上那人压在了身下。
突兀的动作,打断了慕容猊的回忆,他怔怔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高大身影,一瞬间愣神之后,刚想开口,就
被重印急切贴过来的唇堵住了话语。
双眉纠结在一起,平日里冷若万年寒冰的双眸里涌出激烈狂热的情感,颤着身子吻上来的重印,却只是一个唇
对唇的轻吻,就停下了动作,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身下的人。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慕容猊感觉得到重印的颤抖,于是手下意识的抚上重印的鬓角,同样静静的回望着重
印的目光,目光中全部的温柔。他虽然不解他的行动,却能感受到他的不安,因此没有询问,只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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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印绷紧着身体起身,结果重心不稳,差点跌下床去。
颤颤微微的下床,试了好几次才解了慕容猊的穴道。
双膝着地的跪到床脚,重印开口,声音暗哑,低沉:“属下自知罪该万死,还请主子责罚。”
慕容猊躺在床上,双眼迷离,宛如潮涌,良久良久,眼中的万般情绪终于平复,变作了湖水上的微微波澜,终
至不惊,沉静如初。
“……你何罪之有?”
慕容猊终于起身,散乱的发遮掩了表情。
“不顾主子意愿,做主子不情不愿之事。”
依旧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平静陈述。
“你知我不愿,却还要做?……你……”
慕容猊在重印身前蹲下,手指抚上那鲜血侵染了大半的绷带:“……你这是为何?……”
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连一丝转寰的余地都不留?
第28章
“属下……”慕容猊的举动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就连预备好承受的怒火也不见一丝兆头,重印的头垂的更低,
张嘴,却依然只是接近低语的这两字。
慕容猊的目光落在重印身上,似乎在思索什么,眼帘低垂,末了,起身,从地上捡起重印不久前脱下的衣物,
递了过去,轻叹了口气:“……去洗洗吧。”
重印抬头,看了一眼已转过身去的慕容猊的背影,默默开始穿衣。
经过一夜的折腾,不知不觉,已是五更天左右,夜色开始隐退,曙光隐约出现,空气里也泛着丝丝的寒意。两
人一前一后,沿着回廊,向附近的沐浴之处走去。虽只着了简单薄衣,但有内力护体,倒也不觉得冷。
柳树葱葱处,柔韧柳条垂下,树影婆娑,轻风鸟鸣,鹅卵石铺就的小路通向柳树尽头的浴池,沸腾着的水声咕
噜咕噜的响着,白色的雾气弥漫在不大的整个池面上,隐在柳林深处的这处温泉,真是个幽静的所在。
重黎从池中出来,拿干巾擦干了身体,套上一边放置的干净衣物,刚扣完最后一个扣子,就听到两人的脚步声
,再一眼看过去,就见自家主子在前走着,身后跟着个人,看不清面孔,只照身材来看,应该是重印。
显然慕容猊也看见了他,还未走进,就远远的吩咐:“拿些换洗的衣物过来。”
“是。”重黎答了声,又听到慕容猊加了句,“还有,别让其他人再过来了。”
重黎点头表示明白,身影骤起,下一刻,人已在几丈之外。
重印跟在慕容猊身后解了衣物,走到池中,整个过程无一人开口,只有池边树上早起的鸟儿吱吱喳喳添了几分
人气。
照着慕容猊的动作,重印刚一坐下,胸前的伤口就无可避免的沾了水,不自觉的漏出一声低吟。
慕容猊听了声音,转过身,看到漂在水中的血丝:“算了,我替你洗。你站起来,别动,小心伤口。”
慕容猊移到重印背后,用手温柔的揽起垂到水中的长发,拿着从绷带上撕下的细小布条,将那些碍到的长发扎
成个高高的马尾。
入手的肌肤,紧致,柔韧。慕容猊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待到手指伸到重印臀部那里时,一直静静任慕容猊动作
的重印颤了一下:“主子……属下自己来就好。”
“怕什么……做都做过了,现在才害羞,不是太晚了么?”慕容猊轻笑出声,语气带了调侃。
结果,笑到了一半,看到那万年面无表情的人,如果不是他眼花的话,……居然真的脸红了。
重印绷着身子,一贯冷峻的脸上,细看,果真有淡淡的红晕。如果只是这些完全有可能由温泉热度引起的红晕
,慕容猊断不会那样肯定的认为。但眼前那扎起黑发下格外明显的耳朵,红了,确是事实。
……这家伙,为什么如此……可爱呢?……
重印的表情让他心里一阵激荡,头脑一热,一口就朝眼前的耳垂咬了过去。
“唔?!”
重印身子一颤,不自觉的微微仰头。
含着重印的耳垂,给予轻轻的拉扯,同时,灵活的舌尖向耳孔深入。
“……主子?……”重印轻呼,已有些开始颤抖的声音里含着询问。他完全不明白眼下的进展到底如何,身后
那人这个主动的行为,到底代表的意义,他也不敢猜测。
“我果然是笨蛋呢。”慕容猊微拉开距离,停止蹂躏重印的耳垂,苦笑着开口,“……不折不扣的笨蛋!每次
都忽略你的感受……”
眼前的人已做到那个地步,他若是还不明白重印的意思,就白在情场上混了那么多年。韩逍从来不缺床伴,不
论是女人稀少的军队,还是后来混迹的演艺圈,总是有无数人男男女女争先恐后的想要爬上他的床。他不懂情
,又怕麻烦,因此能成功爬上他床的,都是和他一样天性薄凉,看得清楚的男女。他崇尚性和爱分离的说法,
他的床伴亦是如此。然而床伴中总是有人最后苦笑着说爱上他,然后摇头,潇洒的离去,或者痴缠。
后来成为慕容猊,阴差阳错下和重印有了肉体上的关系,加之他很喜欢那个总是沉默着的暗卫,又见对方在仅
有几次的情事中,也是享受而非厌恶,就一厢情愿的将两人的关系划到床伴的范畴。结果,他知道自己错了,
想要放他自由,没想到,他竟以那样决绝的行动来做回答。
“……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究竟是什么想法……”慕容猊将头靠在重印的肩上,低低的叹气,“……可绝对不
是没有感觉。是不是爱……我没爱过,不敢做定论。”
他伸出双手,从重印身后圈住他的腰:“若是如此,你依旧要这样选择……那么,就留在我身边罢。”
慕容猊在重印身后,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受着那突然急促的呼吸。
不知这样做究竟对还是不对,是不是太自私……心中闪过疑虑,然而,他不忍怀中的人失望,不忍怀中人那一
闪而过的惨烈决绝的眼神。
重印深深吸了几口气,再吐出,然后,慢慢的闭上眼,心里的重压终于消失,表情也不自觉的柔软了下来,再
也无刚才刻意伪装下的僵硬。
洗完,两人换上重黎拿过的干净衣物。重印又恢复了那一身黑衣,看到慕容猊穿戴的差不多了,才敛眉垂首,
道:“那……属下先退下了?”
慕容猊穿好衣服,笑了一下:“呵,不是放了你大假了么,干什么去?”
“……也没什么。只是,主子您该去上朝了。”
重印刚就看了天色,时间也差不多了。
“不去了。”他随意的回到,如玉的容颜上有着淡淡的倦意,“等会回去,让重飞去给小林子通知一下就好。
……我困,陪我补眠,重印?”
“……是。”
于是两人回了前殿,路过练武场的时候,场中两个黑影正斗得厉害。重黎重飞又开始例行的清晨一架,还有些
不当值的其他暗卫围在场边看热闹,重严在旁边开了小小的赌局压输赢,重璟无奈的抚额入了房,重玦靠在场
外那棵不知年头的老槐树上闭眼静听……
慕容猊好笑着路过,一边走一边对出了浴池就跟上来的几个暗卫道:“都散了吧,场中那么热闹,估计你们也
早就按捺不住了。”
“谢主子!”异口同声的回答,话音刚落,就见几个黑影朝场旁那一堆人掠去。
最后两人进了书房,慕容猊关完门后,扯下外面的袍子,扔到衣架上,穿着一身里衣转了个身对着身后的重印
浅笑。
他心情大好,连带着笑容也明亮了不少。被那绝美的笑容惊了一下,重印低下头,快速的解下外面的黑衣,脸
上却是又飞上一片红晕。
一天之内第二次见到重印脸红,慕容猊那感觉真像中了奖,好笑的盯着站的笔直的人:“还站着干嘛?上床啊
!”
说完,就先躺了上去,还向里面移了移,争取空出更多的空间来。
重印低头三步作两步的终于也睡了上去,还没躺好,就被慕容猊抱到怀里,搂了个紧实。
“好了,睡觉。”
一边道一边闭了眼。
重印就着这个姿势,沉默了一会,也慢慢合眼,补眠。
第29章
慕容殷睡眼惺忪的从椅子上起身,周围的同龄的皇子正在热烈探讨经书的讨论声,他扁扁嘴,百无聊赖的扫了
一眼,见到授课的师傅已经退下了,当即就毫不留恋的走出上书房。
一闻到门外新鲜的空气,浓浓的睡意立刻全都消失不见。只见他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再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
正接近饭时,皇帝就算再忙,用膳可从来都是准时的,这样一想,当即就决定到平戎宫找慕容猊,顺便蹭一顿
饭。
去自己哥哥地盘的路早就熟得不能再熟,慕容殷心情很好的哼着不成名的曲调,一路上笑容就没断过。知道自
己要去平戎宫,平日里缠人的贴身侍卫也很容易就松了口,放他一人。
一入平戎宫的外围,隐着的暗卫就跟上了慕容殷,暗中护卫,顺便向慕容猊禀告了慕容殷到来的消息。因此,
当慕容殷进了平戎宫的书房时,慕容猊已等待了小一会了。
“皇兄~!”慕容殷嘿嘿一笑,也不行礼,飞扑过去。
慕容猊揉揉弟弟的头发,一边感叹这小子的礼数恐怕永远都得这样了,一边故意沉下脸:“功课做完了?”
“没有。”慕容殷吐吐舌头,从慕容猊怀中起身,拿了旁边桌上的一块点心咬了口,满足的叹道,“反正迟早
做都一样,那东西又没长腿。倒是皇兄这边的点心,晚了可就吃不到了。”
“唉,你这小子。说吧,来朕这里有什么事?”慕容猊捏捏眉心,完全放松的靠在椅背上。
“皇兄你好聪明哦!”慕容殷装作一副很意外很惊喜的表情,“我过来只是因为要等皇兄你自己兑现诺言不知
要等到哪年哪月去……你说过几天,这几天,也太长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慕容猊大概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这十几日未见到桓越,差点就将这事给忘了,当下苦笑着
:“好了好了,你等等,朕这就让人去叫他过来给你看。”
“嗯嗯,快点快点,我要看大帅哥!”慕容殷已经坐不住了,看到慕容猊对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吩咐着话,也忍
不住凑过去,朝那黑衣人催促道。
重印点头示意,同时将慕容殷的话也收入耳底,宛若冰山的面部也因为这句小孩心性的话忍不住有了微微崩裂
,对主子的这个古灵精怪的弟弟,暗卫中不乏头疼者,当然,不包括他。
身形一转,已从开着的窗户飞了出去。
“皇兄,为什么他们都喜欢走窗户而不走门啊?!”慕容殷问。
“……大概是因为窗户比较方便吧。”慕容猊黑线。
慕容殷哦了一声,决定了等自己轻功好一点后,就学暗卫们走窗户,毕竟,方便嘛。
桓越在门前停步,原本走在他身后的重印,看也不看的从他身边走过,向前走去,推门而入后,就迅速的退到
了慕容猊身后。
桓越入了门,在慕容猊面前,半跪着地,垂头:“属下见过主子。”
“过来。”慕容猊示意,桓越起身,用余光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圈书房,然后快步走到慕容猊面前,敛眉垂首
,等待吩咐。
“呵,不必这么严肃,大半个月没见,朕可是很想你呢。”慕容猊打量着眼前的桓越,不过大半个月未见,竟
有丝丝陌生的感觉。记忆中那个异常沉默,却偶尔会露出无措目光的暗卫,不知道什么原因,消失不见了。取
而代之的是依旧沉默,血腥味完全无法掩盖,目光坚定,迷惘散去的暗卫。
“承蒙主子厚爱。”桓越竟然笑了笑,英俊面孔上的笑容让慕容猊轻轻一震,他还为这突如其来的笑容感到疑
惑,慕容殷带点稚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果然是大帅哥啊~~皇兄,你眼光真好……”一边道,一边围着桓越开始转圈圈,目光也扬起又低下,把人
打量了个遍。
桓越沉默着任慕容殷打量,直到慕容殷开始动手动脚,一把用双手努力环住桓越的腰,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忍
不住低头,刚好就和慕容殷好奇发亮的眼神对个正着。
“腰真细!!……嗯……抱上去好舒服!”慕容殷感叹着,靠到桓越身上,继续用那纯净无比的目光盯着桓越
,“你再笑一个好不好~~?”
桓越只能去看慕容猊。
慕容猊走过来,一把扯开自己弟弟,无奈道:“搞得好像没见过帅哥一样……真丢脸啊!”
“就是没见过嘛。”慕容殷不满,又缠到桓越身上,这里摸摸,那里捏捏。桓越只能满脸黑线的任着慕容殷吃
豆腐,无力反抗,只能背挺得更直。
慕容猊无奈,只好叹气:“明明上个月分到你那的侍卫,也是一帅哥,还是朕亲自挑的。”
那侍卫原是暗卫,不过看慕容殷太过调皮,慕容猊直接让人作了贴身侍卫,好好管教。
“他?烦死了。”慕容殷显然不愿意过多谈论,撇撇嘴,就又流着口水动手动脚的了。
慕容猊无法,只能坐到一边,刚刚坐定,门外就迎面走进一人。
一身黑色的湖丝长袍,绿色佩玉从腰间的绣金帛带上垂下,华丽的金色对舞凤凰纹纹在袖口上,一头乌发同样
只用金色的发带扎起垂在一侧,俊美的面容,含笑的嘴角,逆光剪影下的人,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慕容猊看到慕容慬简单却贵气满身的打扮,笑道:“小六,来了啊?”
“哦,皇兄这里,今日很热闹呵。”慕容慬一进来就看到在一旁流着口水往桓越身上凑的慕容殷,心里沉了沉
,面上却依旧淡淡笑着。
“啊,六哥!”一看到慕容慬,慕容殷两眼冒光,又是一个飞扑,“……六哥身体好了么?”
本就是用来推辞的借口,哪有好不好之说,他这次进宫,纯粹是因为很久没见到慕容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