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拿毛巾给他仔仔细细地擦脸。
沈瞳强忍着紧张和颤抖,不敢在某人面前露出一丝愤怒与怨恨,缩着手脚任由顾少摆布。
医生的诊断是怒极攻心,并不是顾某人所担心的胃穿孔啊什么的。顾少轻轻顺着他的背,他也没想到沈瞳的反应居然这么剧烈
。他是听了沈瞳说顺路去了医院,才临时起意决定整一整他,让他知道点天高地厚,哪里就知道他能气到这部田地。
“来,喝点东西压一压。”
沈瞳接过来,连问都不敢问,仰着脖子就给灌了进去,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他明白,这不过是顾某人的警告罢了,他到
底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别说医院里的那个前辈,哪一个,顾老板又曾放进过眼里……
也许今天自己稍微得寸进尺一点,那长虫,就得灌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
21、笑容
缩在沙发上的少年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眼角小心而迅速地瞥向他的身后,发现后面没有跟来的黑衣打
手和嘶嘶吐着毒信的长虫,才悄悄地放心一些。
顾某人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问道:“好些么?”
沈瞳强压着反胃的感觉,低声答道:“嗯……没事了。”
顾某人揽着他的肩膀把他的脑袋枕到自己大腿上,漫不经心地抚摸着他的他发,笑问道:“两个周末了,为什么你总是能给我
这么多惊喜呢?”他记得受了惊吓的小狗,是需要主人这样安抚的,才能快速建立起彼此间的信任。
“对不起……”仿佛折腾掉了全部的力气,沈瞳的眼睛有点发直。
“都吐掉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要了……”他现在依然想吐,想把心脏都给吐出来。
“这样啊,看来这么久的教导你是白学了,还是需要更严厉的教育呢——”某人的手掌突然悬空,乖乖躺着的人儿猛然撑起身
子来,惊恐地看着他,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又低下头去,哀哀地叫了一声:“顾老板……”
身上的伤只是有些酸痛红肿,没有破皮也没有流血,但是受过伤的皮肉再受打击的话,轻轻的一下就有如天谴,而且中间停了
这么久再挨打的话,疼痛会来得更加剧烈,很可能会留下印记。
多余的话没有再说出口,如果顾老板要折磨他,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如果顾某人愿意放过他,有这一句也就够了。
“吃得下么?”顾某人温柔地问道,顺手按了呼叫铃,马上有漂亮的旗袍小姐端着盘子款款走来进来。
香气四溢的白粥,旁边放着一小碟比旗袍小姐更漂亮的酱菜。然而香味却勾得沈瞳更加想吐。他看着顾某人微笑的脸,点了点
头。
顾某人拿起瓷勺笑道:“来,张嘴。”
沈瞳一看某人的姿势就知道这绝对是个生手,于是便自己调整好姿势张开嘴,然而到底低估了粥的温度,热烫的液体瞬间充斥
着整个口腔,胃酸也开始翻腾,沈瞳下意识捂住嘴巴,艰难地吞咽下去——果然这王八蛋是绝对不能相信的,亏得自己还那么
天真的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原来这衰人这么计较……
等他彻底咽了下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顾少东家才开始喂第二口,中间又加一筷子酱菜,一小碗白米粥足足喂了一个小时,
中途发现粥不那么热了,沈瞳正暗暗庆幸,某人又命令换了一碗热的来——这回好歹不那么烫了。
“闹了这么久,我们回家吧。”给孩子擦干净了脸换了身衣服,顾某人终于说了在沈同学耳朵里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人话。
轰了小孩去洗澡,某人自己在阳台上拨通了三号专线:“昨天住院那个,查,从谁家出来的谁是主谋。”
过了一会儿汇报完毕,顾氏大佬冷笑道:“都这么打我脸了,我们也得礼尚往来不是。他们那影视城,烧了。”
突然电话里面变了个声音,损友吊儿郎当的声音传了进来:“我说老大啊,我们这个军团,我是被我家这杀千刀的给攻陷了,
小胖先天不足老宋后天失调——可就剩下你还有点战斗力了。听说今天又叫医生了,你不是这么种马的吧。”
“季钧你个×日的,在哪里快活来着?老宋上回差点翘辫子了都没见你人。”顾某人换了个姿势靠在阳台上,二楼的阳台正好
可以看见一楼的浴室,这其实并不是搞设计的兄弟猥琐,实在是依照地势而建,纯属巧合罢了。
“你知道我在荷兰这边和我的阿娜答蜜月来着,老头子一天不撤追杀令,老子一天不回来,我让他断子绝孙。”风流不羁的季
家少爷前年高调宣布出柜,并且要去荷兰跟个男人结婚,还是做零号,气得老头当场中风。
“话说,大佬,我走那年你还挺纯洁的啊,怎么就这么厉害了,再这么下去,你小心×尽人亡啊——”
“你这嘴里一天不吐狗屎你憋屈是吧?要不要哥哥让你来领教一炮?!”顾某人随口哈拉着,顺便仔细观察浴室里某个精赤的
娃,小娃儿正在对着镜子仔细观察身后的伤,看着也挺有一番顾影自怜的意味。
“把你的炮留给你的小盆友吧,真是,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还欺负孩子。我是听小胖说了,你把人孩子整吐血了。要是良人
家的小孩,你也别玩太过了,小心引起社会问题啊你,做人要低调。”
“给老子圆润地爬远一点,分公司的小孩而已。”低调,某人真是低调得自家老头子全球通缉,“你们这群忘八啊,老子这边
有点风吹草动你们他妈的全知道是吧,说,都安了多少暗哨在我这里?!看我不一人赏个五十大板,我去订做一根仿古的!”
“老大不要这么小气嘛,那餐馆本来就是小胖的,你照顾人家生意,我们兄弟也要照顾你感情嘛。话说,老大你这么大年纪了
还玩儿SP,是不是太纯洁了,圈子里很多人都转去玩儿SM了啊。就算是被老爷子虐待大的,你也不至于心理阴影这么重吧。唉
,你下手轻一点人家孩子不是你,没练过金钟罩铁布衫。”
“闭嘴你个死人妖,不跟你说了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拜拜。”在阳台上的顾某人,看到某孩子又吐了,趴在马桶盖上像死
了一般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看见肩膀起起伏伏的,顾某人迅速冲下楼去,第一次觉得自己真多余,楼上楼下要两个浴室干
屁。
虽然同样是虎穴狼窝,回到这个清幽的别墅里面,沈瞳的心情好像没那么糟糕了。
浴室里面,沈瞳对着那面巨大的镜子照了照自己身上的伤,粉红的颜色退去了,泛出一些青黑来,跟医院里的前辈比起来,真
的不算什么,可就是这样,已经让自己这么痛了——医生说,前辈的伤口里,还有没清理干净的烟头和烟灰,就是治好了,身
上也会留下一辈子的耻辱印记。
趴在马桶上把那碗白粥吐得干干净净,靠在浴缸边喘息了一会儿,站起来的时候才看到镜子里的反光,他见鬼一样地转过身来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立着这个宅子的主人,那人的眼睛里深沉的意味让沈瞳害怕。
“对不起……”沈瞳拿毛巾捂着自己的关键部位,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低头站在原地。幸好马桶里的白粥已经被他顺手冲
掉了,不然还指不定这人要干什么恶心的事。
“挡什么?形状挺好。”某人慢慢地走近前来,逼得沈瞳贴在瓷砖上无路可退。“伤贴在冰冷的地方是不是舒服一些?”
“顾老板……”
“叫我什么?我上个礼拜怎么跟你说的?”
“顾……顾少……对不起,我实在是吃不下……”
顾某人就这么抵着墙虚虚地圈着他,过了一会儿,沈瞳已经适应了,不再那么怕他,他才慢慢舒展开眉头,笑了笑说道:“没
关系,你今天的表现还算好,就先饶了你,洗澡去吧。都吐干净了不要洗太久,会晕。”
沈瞳也愣是在浴池里泡得差点晕倒才出来。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冷静一下整理一下。今天实在太丢脸了,这么轻易,就被顾某人
吓得魂不附体,哪怕再不服气,顾某人靠近的瞬间,他的确是害怕得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欺压被宰割。
他需要心平气和,才能好好地同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周旋下去,绝对不能,被这点东西就吓倒,当然,也绝对不能再莽撞,千万
不可以让这禽兽也给自己这么来一下。
就在门外那人准备破门的时候,他终于结束了浴池冥想,洗得干干净净脚步打晃,求助似的一抬头,正好对上某人看过来的眼
神,顾某人笑着把他抱起来带上二楼,平平整整地放置在换过铺盖的大床上。
“今天受够教训了么?”顾某人从酒柜里取了一瓶红酒,语气依然是一派的漫不经心,但不再似下午那时那么让人毛骨悚然。
“嗯……我知道错了,今天,别打我了好么,或者轻一些……”这些话多说几次,没想到也得心应手了,沈瞳蹭了蹭床单,软
软地说道。
“来,先喝点红酒,现在再逼你吃东西估计你也吃不下。我们家节食的姑婆都是这么干的。”
见顾某人驳回了自己的请求,沈瞳有点失望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点,然后翻过身子趴在床上:“那就这样好么?我实在没有力
气了,对不起……”
某顾忍了脾气捏了捏拳头,一想到他在包房里的样子,觉得还是这样会跟他暗杠的孩子更可爱一点,于是笑着把他重新翻过来
让他靠着自己,“今天休息,不打。来,再上一遍药,明天就能好了。”
“顾少,以后我要是惹你生气了,不要那么对我好么……”沈瞳还是决定先打预防针。
顾某人笑着捋了他的毛儿:“放心你就是真惹我生气了,最多打断腿,不会那样对你的。”这一下午闹的,原来小鬼是在意这
个,顾少当下相当心满意足。
22、叔叔
某娃在嗯嗯啊啊上了一通药之后,万分娇羞地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了。
本来,上药是绝对不会有嗯嗯啊啊之类少儿不宜的声音的,但关键在于上药的人是某只摧花辣手。
早上,又是早上,万恶的星期六的早上,上个星期六他还雄纠纠气昂昂地跨进公安局去检举某禽兽调戏猥亵未成年的恶行,这
个星期六,他在某人的调戏抚摸中不情不愿地慢慢醒来,迷迷瞪瞪地颤抖了一下,直到某人把满是乳白色粘稠液体的手掌举到
他的面前,他惊醒过来,羞恼得无地自容。
某人拍拍被子笑道:“躲什么?有什么好娇羞的?你不会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吧?自己都没有弄过么?我记得大陆的男孩平均
年龄是十三岁来着。”
面红耳赤的孩子在被子里悄悄地骂着:这个你都调查,禽兽,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
“你要习惯在我手上出来,不然的话,就只好让我在你嘴里出来了。”某人说得相当云淡风轻,“好了出来吧,早课是一定要
做的,这要给你养成习惯。今天带你出去玩。”
既然要打人又何必先上药,还上得那么,那么——某孩子拖着刚刚上过药的部位苦着脸从被子里钻出来,气哼哼地斜了某人一
眼,脸上犹自带着些许红晕。顾大少爷见他这副模样,举起右手耀武扬威地晃了晃,沈瞳气恼地哼哼两声,别过脸去敛住心底
的厌恶。
“乖,我去洗洗,你自己去那边柜子里选个工具过来。”
顾某人一走,沈瞳立刻翻了个白眼:选你妹……
但是金主让选,他不敢不选,想想昨天晚上居然靠在他怀里就那么睡着了,早上被脱光光还在他手上那什么了才醒过来,他就
忍不住想骂自己是猪,才一个星期,就变成这样了。可是如果不变成这样的话,昨天火锅里的那条蛇……
一旦生起气来,他下意识就拿起了一块最厚重的红木板子,就该给自己一顿狠的,居然还在想志气不志气的事情,居然还在用
那条蛇来给自己一个堕落的台阶下——沈瞳,你就承认吧,现在的日子过得还算舒服你妥协了,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中午还有
工作餐可以吃你就妥协了,拍片子再痛苦能有一天打五份工每天只睡五个小时痛苦么?被男人玩弄都有快感了还有什么脸面说
自己迫不得已!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圈住了他,一手握着他的手指,一手抚摸着他的腰身,细细地吻着他的脖子,“选这个?你确定是刚刚入
行的雏儿么?不会已经是江湖老手来扮嫩吧?”
沈瞳一惊,回过神来,刚要脱口而出顶上去说:就要这个。程唯的告诫让他及时刹住了冲动的思绪,不要一不高兴就跟自己就
玩自虐。对,他才不要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出来。于是他松开手把板子放了回去,另外挑了一块相对轻薄一些的黄杨木板子。
“那这个呢?”他渐渐已经不再排斥顾某人的亲昵行为,两人的姿势那么温暖那么亲密,好像两夫妻满脸幸福地挑选着什么居
家旅行必备用品。
“不好,这个太薄了,痛楚很飘很刺,你会难受的。有时候,最沉重的东西并不是最难挨的。如果挨个儿受一遍,我想你最讨
厌的应该就是塑料类的东西了。不过我这里从来不准备那个。”
这个人,居然还真和他讨论起来了,沈瞳的手指飘到一块竹板前,神色暗了暗:“就这个吧。反正选哪个,都是会痛的。”
“怕?”
“嗯……顾少……我没有做错什么……”
“乖,你忘记一件事了,我打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来这里是为我服务的——当然,习惯了你会喜欢的。”顾某人的语气依然温
柔,然而却没得丝毫商量的余地,“来,做好准备,撑着这个柜子,从这里抬头就可以看到外面春暖花开。”
剥开的地方在空气中打了个寒颤,白皙的皮肤上已经没有了伤痕的印迹,沉稳实在的痛楚绽放开来,痛,却并不那么难受。刺
痛渐渐变成灼热,屋外满园秀色燃起妖艳的光,他的理智在逐渐融化,在极其强烈的痛楚中,心中罪恶感,稍稍地减轻了一些
。好像付出足够多的代价,他就比较能够原谅自己。
在他以为快要不行了的时候,某人温暖的大手适时地抚慰着滚烫的皮肤,搂着他安抚道:“怎么样,感觉好么?”
“痛……”沈瞳的声音有几分哽咽与委屈,但并不见恼怒与羞愤,站立不稳的样子相当依赖某人,让顾某人很受用。
“我知道,来,揉一揉就不痛了。”给小娃儿揉伤这事儿,是多数主动都喜欢做的事情,顾某人也不能免俗——抱着依赖自己
的小孩,轻言细语地诱哄,用带给他痛苦的手掌沾了药物再带给他安慰,让颤抖的躯体平复下来,让疼痛的地方变得温暖,包
括身体,包括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