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慕上前正欲扶起地上皱了脸面,冷汗淅沥之人。
“主人,不可上前。”沉沉嗓音平静传来,与询问今日吃食一般语气。炫月虽诧异于主人不似往常冷漠语气,反倒急躁非常,担忧万分。只是自己职责所致,切忌不可忘怀。当下出声阻止主人靠近那名倒地刺客。
未有丝毫迟疑,金子慕将韩悠自地上轻柔扶起。却在刚立起身时,被一柄泛了白光灵巧匕首压住颈项脉动之处。
“让他退下!”韩悠将那白刃又压紧了些,直到那脖颈处黑纱割破,透出一线带红痕白净皮肤。
“炫月,退下,不得出手!”金子慕那略带些沙哑嗓音这次不带何种情绪,害怕更是遍寻不到。
不愧王者!不愧传奇!胆色非凡!韩悠心中多了丝钦佩。
韩悠望着那在自己挟持金子慕时出现,带着森然气息的黑衣俊挺男子忽而不见了身形,方忍住身上剧痛,点昏金子慕,将其抱于怀中,无力虚弱地往霁雪城踉跄飞去。
十里。乌夜军营距离霁雪城十里,若再算上到霁雪城东门道韩府路途,那便是十四里。韩悠从未觉过自己如此虚弱。三天,走了整整三天,韩悠才支撑不住,在自家门庭之前昏阙过去。
自始至终韩悠都未想过杀死怀中沉沉昏睡之人来减轻自己压力,甚至连弃之荒野的念头也未曾兴起过。
他并不知晓,纠葛藤蔓已经开始撕裂树干,紧紧缠绕,紧紧挤压,直到汁水相容,镌刻彼此。
“少爷,少爷,你可算醒了。”
谁在说话?模糊间只见人影丛丛。
“少爷,少爷……”韩悠这次完全睁开了酸涩双目。只见管家与一众下人立于床前,后面隐隐传来奔跑之声及远到近。自己已然昏睡许久了吗?为何他们面露那般喜悦,仿若自己并非受伤,而是扎扎实实去了鬼门关一遭而后回转。
金子慕!
韩悠两眼扫视,遍寻不到之后,扯着嘶哑嗓子,急切问道,“我带回之人现在何处?”
“哦,少爷说金公子啊!少爷这位朋友真是好人,少爷伤势得了他救治。这几日也是他在少爷床前不眠不休照应。”老管家口沫翻飞,自顾自说着,完全未见自家少爷脸色由青转黑,再由黑转青。
“他现在在何处?!”韩悠压低声量,沉沉又问一遍。这让一众下人不禁抹抹额头,吓出一身冷汗。可管家好似还未发现门外虽是炎热蝉燥,可这屋内却是阴风阵阵,寒气自脚底簌簌窜起,勾出一片鸡皮疙瘩。
“金公子想要洁身,老奴想到他既与少爷是好友,便告诉了他后院有一天然温泉,可到那儿去洗。他便……少爷,少爷,你去哪?”他家少爷怎么这般着急,自己还未说完,就掀了锦被,一阵风似往门外而去。
“啊!管家,你怎生这般糊涂!”之前侍候小少爷韩逸的侍婢微云急叫出声。“那温泉是小少爷最爱嬉戏之处,少爷宝贝得不得了,你怎会轻易让人去那入浴!”
“啊?啊!我,我真是糊涂啊!”只怕这次真要告老回乡了!管家满面褶全挤在了一起,苦哈哈,欲哭无泪。
第五章:似真似幻温泉池 如仙如梦美人面
金子慕依管家所言,几经转绕,方来到温泉池边。“真是好地方。”金子慕抬手除去面上黑纱,眯起双眼,心满意足看向那氤氲上升之地。
只见池子四周人为铺上细润洗白圆石,入水之处修建三层台阶。四周一片温热,虽无法生长绿绛花草,却围池树八根圆柱,饰以飘渺纱幔。微风拂来,纱幔御风起舞,煞是美景。池子被围困于一独院之中,院子西北角,即温泉出口处,导竹管引山泉泄入,流泻于一大玄石凿空而成方桶形之中。而那石桶则被一卧莲形状石墩撑起。有小流缓缓自桶底流出,拍击地面,泠泠作响,与温泉出水汇和,流了出去。石桶与温泉之间又以鹅卵石铺径相连,扭扭曲曲,好不喜人!
金子慕起步上前,踏上石阶,进入石桶,弄净了身子方进入温泉池中浸泡。步入水中,温润池水漫上身子似有千万柔手,舒适按压全身肌肤,另金子慕满足嘤咛一声。两足触到池底,金子慕方知晓,原来池底亦有玄机——在棕叶上铺了些磨平碎石,隔绝池底淤泥,才不致将身子沾染泥沙。好心机!
“呃,好舒服。”不禁又自喉头吐出轻语。温热池水沁入肌肤,按摩着全身每处,缓解身体这几日不得休息之疲累。那人不曾,亦不会知晓是自己吧!金子慕不禁轻声叹气。儿时短暂相会,他又怎会铭记于心!
大约四岁年纪,金子慕曾化名金印雪,拜师于当时乌夜着名高士韩甫落。而那时年仅七岁的韩悠是韩甫落外甥,常到韩府与金子慕结伴学习。金子慕现在回想那段时光,不禁莞尔,那时与韩悠相伴似乎每时每刻皆充满童趣,甚至于超过与自家弟兄儿时一起。儿时,子篁亦被送往其他名师处受教,子衿岁弱则留于母后身侧。直至少年时,三兄弟方能常聚首。可这时,自己又不得不忙于接受经国之道学习,在之后,子篁习武于四涯之内,子衿被送往得道大师烛灯坐前。所以,唯一与近龄孩子接触,也便是韩悠了。只是,后来韩甫落被欲权倾朝野的自家娘舅所害。金子慕便再也不曾见过韩悠。没想到,那日与炫月动手之人竟是许久未见的韩悠!虽面貌与儿时变化甚重,可金子慕还是一眼认出了他!阻住暗卫,随他来了商振。不知为何,心中总将韩悠定为除自家兄弟之外最为重要之人。金子慕登基之初大义灭亲,剿灭自家娘舅及其党羽,有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韩甫落和韩悠。
待韩悠冲至温泉池边时,几日来未得好好歇息的金子慕早已在暖暖泉水中倚了石阶,仰面陷入安眠之中。也因了这睡,他未见到韩悠满面震惊。
金子慕是女的!哦,不,是如此绝貌少年!不是什么魁梧身躯,轧结肌肉,毛面虎睛,面目十分可怖。只见此时陷入沉睡之人,掬一头乌丝随意结于后脑,漏网之鱼则缕缕闲适垂下似湖边垂柳,沾惹了些许水汽,蜿蜒着贴在白皙皮肤上。如新荔面庞,在氤氲热气下带上丝丝粉霞。鼻翼微微颤动,宛若嫩蕊之上小小蝴蝶震动透薄双翅。粉色唇瓣微启,似有仙气盈盈而出。美眸虽阖,却从那眼角风情寻出那将是怎样灵灵大眼!好一幅姑射神人沐浴图!
这分明是一精巧画师画卷之中的玉人面。哪有王者之霸,强者之姿!若非得找出些王者之气,那就只能是那有些斜挑上扬的剑眉,只是,还是过于细淡纤长了,非如墨如剑有力之眉。这或许便是他以黑纱覆面之故,任谁也无法相信,大陆强国乌夜繁盛诞生于此纤细人儿手中!想至此处,韩悠心中不禁生出诸般疑惑。为何他在自己面前现出庐山真面目?而且,为何救自己,甚至愿被自己挟持?他并非傻子,认为那日逃出虎口皆属自己运气。若非金子慕有心相助,自己必将命丧于他军帐之内!
宅子之内,除了泠泠水声,再无何种声息,静得怕人。好半响韩悠皆哑了咽嗓,无法发出任何言语。这震撼大的过了分。韩悠总觉得金子慕与自己儿时糜梦之人面目有些相似!
想将自己目光自那人身上生生挪开,可他发现他根本无法做不到!以前若是这般相似时候,自己视线必是胶在逸儿身上,看着他在水中上下扑腾。双目带着深深渴望,宛若久渴之人霎时发现一潭碧泉一般渴望将自己沉入其中。逸儿以前也常于入浴时睡着,总是自己将他抱出,带回房间。
“逸儿……”韩悠不禁唤出梗在喉头许久不得宣泄的两字。正欲上前将池中人拥入怀中,脚步却一时狠狠打住。重重甩头,惹得缕缕发丝末梢不留情地鞭上自己眼鼻,滋滋生疼。他不是逸儿!他是害逸儿之人!金子慕!他是金子慕!
韩悠英挺眉宇骤皱,疾步上前,只身立于池畔,也不管自己鞋子与衣摆在上升水汽重变得湿软,只沉声叫道“起来!”
效果不错。只见金子慕轻蹙眉头,涩涩睁开美眸。果然未猜错,眼皮之下,却是灵灵大眼。此时意识尚未清醒,带了些水汽仰视扰他轻眠之人。韩悠又是一阵震惊,这人怎么这般缺少警觉,若杀手忽至,此时他早已毙命当场了。是了,他不是有暗卫吗!韩悠不知自己为何想到金子慕如此迷蒙之状每日现于暗卫眼前,顿感怒火更炽。立时又沉了几分语气“我说,起来!”
“你醒了。”金子慕醒转,见韩悠似是怒火重重,像欲把他吃掉一般盯着自己。出了何事?
淡淡语气,犹如只是熟人之间平日招呼。许久未听到韩悠回答,金子慕偏转了头去看他。自己有何不妥之处吗?为何一副他吓到表情?金子慕低头看看自己,无事啊!不过便是上岸穿衣,何古怪有之?
那人…那人…竟赤条条上岸着衣。韩悠瞪了火目盯着那人一举一动。原本被氤氲掩饰极好的无暇身子,此时坦然现于韩悠眼前。水滴吱溜溜滴滚着,自发丝至脖颈,在锁骨之处打了旋,而后更快流过白窄胸脯,从红乌乳头边滑了过去。韩悠喉头抖动,不敢往下看去,微偏了头。
一阵衣物摩挲声之后,传来金子慕平淡语句。“你挟持我来,有何目的?若是为了两国交战,我不在亦有人坐镇指挥,你白劳了。”实际上,子篁二管家,四婢早已全数聚拢,自己不在,他们亦能主持大局。子篁手下从无庸碌软弱之人,每人皆能独挡一面,且只效忠于子篁一人。自己虽为子篁兄长,亦只算上是他们尊敬之人,故绝无叛变之事。
终于要讲了吗?韩悠晒笑出声“我……你!”
金子慕只见韩悠先是冷笑,而后吐了两字,便赤红了双目朝自己冲来。“大胆!,你撒什么疯癫撕扯我衣物?!”金子慕勃然大怒。
“你有何资格穿逸儿衣物!你不配!你还我逸儿!”韩悠也不管自己指爪过去,是否会伤人,只管撕扯金子慕身上遮蔽之物。金子慕双手用力,希望格开韩悠,怎料反被捉住双手,像个毛山芋一般被人按着撕皮。金子慕抗挣不过,只得任由对方在一阵阵“嘶”声中,扯掉自己来洗澡时,自韩悠屋中带出的衣物。一时碎绸,散了一地。有些被风一吹,轻巧巧落入池子中,飘来荡去,仿若这才是他们渴望生活,好不惬意!
逸儿?那是谁?关我何事?金子慕挑起双眉,不悦至极。
这时,韩悠停了下来,却在从头到脚扫视了金子慕一眼之后,一个用力,将金子慕甩至宽厚肩上,大步往院外走去。
“啊!你作何?放我下来!”金子慕这时才慌了神,这疯子欲做何事?自己这幅尊容如何到得了人前?韩悠早已将金子慕身上衣服扯到只剩遮住重点部位的地步。
而且,自己真实面目可让他看,不表示所有人皆可目睹。就算这两日照顾他,亦是黑纱不离面。而下人们也自动自发认为金子慕必是容貌被毁,方面覆黑纱。也不是没人认为金子慕是面丑怕人而覆,可这一想法才出口,便被嘲笑一番。料想一面丑之人,又怎会有悦耳嗓音,善良之心。所以,自古至今,好容貌,好嗓音,皆是世间最好伪装,最佳利器!
原本金子慕沐浴之时,已是霞影重重,经这一闹,早已日消弭其光辉,月露出梢尖。所以一路上倒也无人见此怪异二人。
第六章:问君能有几多恨 满地黄花憔悴损
碰!方进入室内,金子慕便被摔至墙角,还好会些机巧逃命功夫,金子慕低低一个翻转,减缓了去势,却还是让他在摔向接触地面时,痛得龇牙咧嘴。发丝似外袍一般自然流泻而下,风流一时,如云飘荡。巧若单衣,正好遮住上身白净肌肤。
抚揉破皮手肘,立起身子,在韩悠手中渐亮烛火之中扫视四周。
是一间问讯室,只见刑具一应俱全,于昏黄烛灯下静静呆在刑具架上,静得仿若他们不曾置人于苦痛,不曾沾惹淋漓鲜血。
呵!金子慕不禁冷笑。身为王者,为某些东西,早习惯了施罚于他人身,也早做好了自己有那么一天的准备。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天——只是行刑之人却是旧时故人——除弟弟外自己最为着重之人。
韩悠未停一刻,粗鲁至极,拽过金子慕,大步往前走,直到屋宇中央大梁处方停下。用力拉长梁上提挂铅枷锁长铁链。只听“嘡啷”绵长一声,枷锁似巨物大钳,冷然落于金子慕头顶之处。
金子慕寒颤陡升,直觉自己若是真被这钳制住,那自己人生必会偏离正常轨迹。不可!
“放手!我怎样亦是一国之君,便是为你所俘,你也不能对我动私刑!”奋力挣扎,云发丝丝游荡,与那零烂碎锦相交映,无暇身躯成了浪里白条,忽隐忽现,好不诱惑!这家伙为何有这般气力,他一手缚我,我竟无法自他手中挪出一分之地!
韩悠脸色变换于青黑之间,嘴唇越加紧抿。当下加快手下锁拷速度。双手腕,咔咔。双脚腕,咔咔。
“你……你为何脱衣!”此时大字型金子慕不可置信瞪着自进入便不发一语之人于自己面前无人般自顾自褪去身上衣物。直至只剩下身裹裤,韩悠方抬眼望那带了抖颤之人。
金子慕无法置信!韩悠眼中赤裸裸散射男人最原始欲望,而且,他胯间那物将白帛底裤高高撑起,铮铮然叫嚣。这家活居然在发情!他竟对自己有欲望!
“看清楚,我是乌夜国君!是男人!”金子慕慌乱起来,撕开喉管,嘶吼而出。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叫金子慕。只是……我要操的便是你!”韩悠紧盯着金子慕,看他因自己之言霎时苍白面容。死僵了身躯,连方才的颤抖都消失无踪。
缓步上前,按触那泛月白色光泽肌肤。还真是,光滑细腻啊!
“你疯了……你疯了!”过大震惊,金子慕好似陷入迷局一般,喃喃自语,而后又仿若忽地转醒,大吼一声。身体左右微微晃荡,欲躲避韩悠大手碰触。
“呵,你这是在勾引我?”韩悠低下头冷笑,再抬头时,却换了一副狰狞神情。“那你成功了!”一口咬上那娇艳红唇,重重吮吸,久久,直到尝到一股腥涩味道。
“放……唔……开……畜生……唔……痛……”金子慕咬紧牙关,怎料那禽兽竟忽地重重掐他胸前茱萸,一时呼痛,竟让他趁了机,将那蛮横软体卷进自己口内,翻搅,吮吸。金子慕当然不会白痴到去咬他舌头,自己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怕咬下去,指不定那混蛋如何对付自己呢!无奈,只能任他乱来。
韩悠一手紧紧勾着金子慕后颈,一手顺脖而下,拈起一颗红乌茱萸左右捻转,上下拨动。待茱萸转至殷红肿挺,手便滑上腰肢,以手背轻轻勾勒腰肢细线,而后又反掌往下勾勒,如此反复,直摸到金子慕浑身抖颤,吟哦之声断断续续自那搅缠唇片溢出。
“配合度还真高……乌夜盛行男风,想必……呵呵……你早不知被多少人这般玩弄过了吧!”韩悠放开被自己吻到快断气之人,反皱起双眉,横下双眼死死盯住金子慕!
为何不反抗?!只怕早已是万人骑千人枕过了!不然,如何在如此年纪使乌夜强大至斯!?用身体去保王位还真是,计谋高深啊!韩悠看着此时满面潮红,吐气如兰之人,只觉得心中怒火疯了一般滋长。
金子慕原本湿润大眼妩媚微眯,却在听到那话之后,刷的清明。“你!”一字之后,将头扭到一边,阖上双眼,不再言语。只是胸脯却气得上下起伏。
畜牲便是畜牲,不可理喻!
“我说中了,对吧?!无话可说了吗?!呵呵,哈哈……”韩悠觉得自己是否太开心了,为何会有眼泪快滑出眼眶之感。深吸一口气,再望向那人胸脯之上玫红茱萸一道起伏,眼神已是赤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