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松开。找个人洗干净了,叫太医来看看。”死了就麻烦了。苍岚皱皱眉,吩咐刑夜道。
至此,青岭又疑问再生:
“为何王爷就笃定是刑侍卫做的?”
听到这话,刑夜本来跨出门腿一顿,却不敢停下来片刻。
终于变乖了,苍岚不动声色将刑夜的举动看在眼里,口中懒懒道:“在我府上能来去自如,不是熟悉府内规律的自己人,就是武功超群的高手。怎么想也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样的话,其他人也有可能……”
“要制住一个人,身手好的人比较容易做到。今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也就是沈二公子不见的时候不曾见到他吧?”
“就凭这一点……”
“有一点已经够了”苍岚重新埋首于书本“我身边的人,不能有这样的一点。”
瞥见青岭锁紧的眉,终又道“最后让我确认的是这地上的薰香,和我房间的不同,这是催情剂。点上之后很像麝香,而我在他身上也闻到这个味道。”
“刑侍卫又是为何要绑了沈公子?”
“为何呢?”苍岚玩味地一笑“因为知道沈大将军立刻会来要人?”刑夜的举动没没有对他构成威胁,也是他放他一马的原因。那么又是谁告诉他沈昊哲要来的?此人目的又是为何?又是谁告诉皇帝沈公子在熠亲王府的?一股阴谋的味道扑面而来,苍岚开始有了点兴致。
“既然沈二公子就在屋内,王爷还敢冒险让沈将军查搜?”看来先前青岭被吓得不轻,还不忘提这件事。
“他不是没搜吗?就是沈二少爷在这里,他才让他搜的。要不是这样,我不是要奉皇上‘口谕’把他交出去?”
“王爷不打算把他送回去吗?”不知道是担心还是什么,青岭的口气听起来有点怪异。
“当然要,不过不是现在。”
随着苍岚的目光看了眼地上气若游丝的人,青岭立刻就知道理由了。把这个一看就是被摧残过的少爷交出去,沈昊哲就算不当场翻脸,只怕也相去不远了。明明事情还很麻烦,青岭竟感到暗暗松了口气,心中一惊,忙道:
“……既然这里已经无事可谋,王爷为何还不进宫面圣?至少不要让皇上只听别人片面之辞……”
“不急,他会来请我。”
望向苍岚从容的侧脸,青岭醒悟过来他比自己多想了一层,大将军和亲王之间出了这种事,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装做不见的,要是急于辩解,反而显得问心有愧。只是像苍岚这样做贼不心虚的人怕是不多。
一阵秋风越窗而入,吹起书页“哗哗”乱响。苍岚一皱眉,起身过去掩窗,刹那间逆光的背影竟似要展翅而去。青岭心中一堵,差点要伸手去抓,笃然惊觉,那个以前处处依赖于他的熠亲王浩轩苍岚,在朝夕之间似破茧而出,好象已经不用他操心了……他应该感到如释重负才对,只是……为何……窗扉倏闭,屋内暗了下来,青岭的心也陡然一沉。
第四章:面圣
如果说浩轩氏大晅王朝前一百年的历史是血泪金戈的话,那近一百年的历史就是长袖金樽。
京城内外亭台楼阁随处可见,街道两旁商铺林立,锦衣绸袍络绎穿梭。庞大的王宫更是金碧辉煌,高墙朱漆、雕檐镶金。据载,宫中只是侍人之人已是上万。
苍岚坐在进宫的马车里向外随意观望,心中却想着另外一回事。记忆中的资料配合史书上粉饰太平的含混记载,他对眼前的局势已经了然。
尽管晅国自冰原开国,数十年东征西战,无数良将英才埋骨其中,方才入主中原,称霸四方。但近百年的辉煌和安逸,整个朝廷上下都已经被奢糜的生活浸透,完全忘记了卧榻之侧的眈眈虎视。
在晅国尽情享乐,妄自尊大的时候,周边被逼到不毛之地的各国,却经过休养磨砺强大了起来,渐渐挣脱晅国的控制,反而窥视起这肥美的猎物。近年,像点燃烽火般,其中最强大的南晖反咬一口开始,大晅边境就争战不断。晅王朝早已积重难返,拖着庞大的身躯瞻前不顾后。割地姑息的同时,勉强守住防线的武将的地位也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就像青岭所说的,他招惹了手握重兵的远威大将军,事情不可能不了了之的。不过,有人陪他玩也不错。
看到皇帝后,苍岚更加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浩轩康煌可以说是一个温和的人,甚至说是好人,但不能说是一个好皇帝,从他的行止间就可以看出他的优柔寡断。
见苍岚行礼,皇帝动了动,欲伸手扶他,似乎意识到是找他来问罪的,又稳了下来,道了句免礼。这样的人能登上帝位还真是奇怪。不过,他唯一的弟弟——“自己”比他更不合适就是了。
“皇上急诏臣弟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皇弟府中可是有人被劫?”看了看沈昊哲,浩轩康煌道。他已经三十有余,在这个时代,当他的父亲都够了。虽然眸色不同,有几分相似的轮廓和银发,昭示着他们确是血亲。
“回皇上,臣弟正为此事奔波焦虑。”
“皇弟可知那人是谁?”浩轩康煌又看向沈昊哲,对方默不做声站在一旁,不见有丝毫表情。
“难道……竟是沈大将军的胞弟?!”不知这算不算装糊涂。
“据诸多契合看来,应是错不了。”浩轩康煌道。
“大将军之前在王府为何不告知本王?让本王错失了向将军赔罪的机会。”听见这话,沈昊哲目光一沉,盯住苍岚,缓缓道:“下官也是事后仔细思虑,方才了然。”
“皇弟言重了,你本不知,又何罪之有?”听口气,浩轩康煌竟在为他开脱。苍岚不由得心下有些诧异,难道他不是找他来兴师问罪的?
“尊弟被劫,想是冲本王而来。起因在我,自然也有责任。”这句话还真是模凌两可。
“皇弟可是有了眉目?”
“臣弟正在大力追查,相信近几日就会有结果。根据蛛丝马迹判断,二公子应该没有大碍。”这个是太医说的。
此言一出,浩轩康煌似乎松了一口气。沈昊哲面色也放缓了些。
“王爷已知是何人劫持了家弟?”
果然是追问二少爷的下落,苍岚早有准备:
“对方是江湖中人,已被我手下查到行踪,相信不久就会找到他。”
“此人为何又要挟持家弟?”沈昊哲紧追不舍。
“具体为何只有抓到他才知了”如果抓得到的话。
感觉到沈昊哲气息浮动,苍岚微微一笑,不再陪他打太极:
“想来应是臣弟平时品行放浪,以致于招人怨恨,连累了远威将军。”
听的二人俱是闻言一震,摸不透他为何突然编排起自己的不是,怔怔然还来不及说话,苍岚又一字字道:“臣弟痛定思痛,恳请皇上准臣在此事了后身赴边疆,到大将军帐下学习磨练,痛改前非!”
语毕,大厅中像闪过一声惊雷,三人谁也没有做声。
要知道如今边疆形势险恶,但凡王公权贵都宁愿做鸵鸟,尽情享受眼前歌舞升平的美梦,哪里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拼,反正还未兵临成下,那就尚可高枕无忧。贪图享乐的熠亲王可说是其中的代表,这个代表人物竟然说要上战场?
苍岚莫测高深,卓然而立,倒像请命出兵的大将。没错,这才是他面圣的目的,他就是要帅兵立下战功,以前的熠亲王怎样想他管不了,可是要他以后一直雌服于一个儒弱的人之下,成日只是醉生梦死,他,浩轩苍岚,办不到!
沈昊哲眼中冷电暴长,罩在他身上的目光似讶异,似轻蔑,似另眼相看。而浩轩康煌呆了半晌,才迟疑道:“皇弟你要上疆场磨砺固然是好,只是你已封亲王,再在沈将军麾下怕是不妥……”
苍岚当然知道,不过,这话就是要逼皇上自己说。
“……沈将军以为如何?”浩轩康煌把问题推给沈昊哲。
“臣也以为,以熠亲王的身份断不能如此委屈。”沈昊哲脸上恢复了平淡“熠亲王若真想亲临战场,臣愿意力压三军,听从熠亲王差遣。”
好一个“力压三军”,苍岚在翩翩一笑。沈昊哲明里要让出正职,话里说他不能服众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不过,他本来就没指望他会乖乖让出统帅之位,就算是挂名也无妨,只要他坐身军中,有的是办法让手下将领听命。
“沈将军为国杀敌,功勋无数,岂能屈居副职?”浩轩康煌沉吟道。
“托皇上洪福,臣不敢居功。”沈昊哲道。
“朕心里明白。”浩轩康煌说完,又是一阵沉默。苍岚以为他出言反对他上阵的时候,又听他迟疑道:“朕以为不如把守霄城一万军队从沈将军麾下分出,交给皇弟负责守城,这样沈将军也能够分出身来,追剿叛军。二位觉得如何?”
皇帝竟在偏袒于他?!万没有想到浩轩康煌会想出这样的提议,苍岚反到有点措手不及。不仅让他去边关不说,而且军队的调派明显对他有利。看起来好象是把两人分开,各帅一军,互不干扰,但实际上是分了沈昊哲手上的兵权来交给他。而且还是让他驻守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霄城。比起在沈昊哲面前被架空实权,顶个总帅的名号;或者随便找个不重要的边城流放,这样不知要好多少倍。
“多谢皇上恩准!臣弟定全力迎敌,以报圣恩!”不管怎样,苍岚先把事情落实了再说。
“臣也以为如此甚好。”沈昊哲躬了躬身,似在想什么,竟也未提出异议。
“好……如此……定了吧。”浩轩康煌喃喃道,又把“皇弟切记不可卤莽”“多听部下将领进言”之类的嘱咐了一番,关切之情竟毫不作伪。
苍岚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浩轩康煌的作为实在超出一个皇帝对臣弟的关照。特别是他这样一个骄横的下臣,还是可能威胁他宝座的同样血统的兄弟。不说陷害,至少借机排除了这个熠亲王,对皇帝来说百利而无一害。现在看来,他没有防备于他不说,还在处处维护?这背后又是什么原因?
出了宫门,已是暮霭沉沉,宫殿各处的灯火开始闪烁,但即使在昏暗的天空下还是显得暗淡。
罢了,无论那是什么原因,他都有办法对付。苍岚一旋身上了马车。
“本王就在此别过将军了,日后还请多关照。”
不等一同出来的沈昊哲答话,马车已轰然一动,缓缓向前。
沈昊哲翻身上马沉吟良久,直到夜色如墨,方才打马离开。这次回京太多事情出乎他意料,特别是熠亲王浩轩苍岚,整个人深沉内敛,绝代风华却不时飞扬而出,谈笑间摄人心魄,大有帷幄天下的气势。撇开他们之间的嫌隙不说,这,对大晅王朝到底是福是祸?
第五章:回府
苍岚回到王府,踏入大门就看见青岭负手立在大厅外的天井中,眉心紧蹙,似沉思,似低吟。迎着阵阵秋风,襟袂纷飞,看起来不无萧索之意。苍岚心中微动,正待出声,青岭已发现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特。有点开心,有点难过,有点担心,有点放心,全部随着他的眼神倾泻过来。
“王爷你回来了。”
“皇上可有为难你?”
短短的两句话,却是千言万语包含其中。苍岚微微怔神,记忆中的信赖和亲近第一次真实溶入到他此时的感受中。
“你觉得呢?”苍岚笑了笑,不同于之前不时挂在脸上的笑容,一个真正到达眼底的微笑。青岭觉得庭院突然明亮了起来。
“这么晚还在这里,用过晚膳了没?”
“还没”青岭回过神,慌忙道;“你没事就好,我也该回去了。”
“现在?”
“回去……还有事……”
在旁的下人偷瞄了眼落荒而逃的叶侍郎,就没闹明白怎么待了好几个时辰都舍不得走,突然就有事了?
挑挑眉,苍岚也懒得深究,抬脚转去了别院。
房中的一幕还真是出乎他意料。房内早已打扫干净,厢房的床上,两个人正暧昧的纠缠在一起……沈家二公子缩在宽大的床塌一角,双手死命拉着褪到腿上的裤子不肯松手。刑夜黑了一张脸,一声不吭,单腿跪在床上,正用力把他拉出来……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好玩。
“王爷。”
看到苍岚,刑夜忙手一松跳了下来,跪在地上。
“怎么?原来刑夜你也对沈公子有意?”
“属下不敢!”刑夜的脸又黑了几分。
“哦?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啊?”满意地看到刑夜的脸青一阵、红一阵,说不出话来,苍岚施施然走到趁机拉好衣服,愤恨又戒备地盯着他的沈二少爷床边,瞥了眼床上的伤药,又瞥了眼刑夜垂在一旁的断手“沈公子,你再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可会把持不住的。”沈二公子看来精神好了不少,如果可以说话,早已经把苍岚骂了个遍,可惜他只能恶狠狠地继续用眼神剜他。
“唉……盛情难却啊。”苍岚叹了口气,毫不费力把沈二少爷翻了个个,一手抓住双手别在背后,一手压住他的腿,让他打横了趴在自己腿上。刑夜忙抵下头,收起几分惊疑和不忍,精虫上脑的王爷有多残忍他见多了,不过,想不到这个时候他还想要沈二少爷,真是急色到不计后果……白天给人的莫测高深难道是错觉?
“刑夜,你不过来继续,在那里干什么?”还真当他是只有下半身的猪头了?好笑地看着刑夜神色变换,苍岚瞟了眼伤药,示意他拿起来。
“……是”刑夜恍然应声,略一犹豫,伸手扒下了沈二少爷的裤头。对方的拼命挣扎在苍岚的压制下,有等于无。拈了药膏在手指,几乎是壮士断腕地往那双丘间伸去……在入口处来回了几次,却无论如何也进不到更加收紧的小穴。刑夜捣鼓了半晌,终于抬头尴尬地看着苍岚,耳垂犹如玛瑙样红了个透。
想不到刑夜如此生手,接到他求助的眼神,苍岚差点暴笑出声……不怀好意的幅度爬上他的嘴角,目光锁住刑夜,随手把沈少爷的衣服往下一拉,缠住极力反抗的双手。腾出只手来在他裸露的雪背上游移,一寸寸描画着背脊的曲线,下滑到腰间辗转片刻,又从急剧起伏的侧肋摩挲而上,终于掠过胸前冰凉柔嫩的一点。沈少爷身体一颤,刑夜的手指已顺利滑入。感觉到异物进入,内壁随即又是一窒,紧紧咬住来物。
怕又弄开伤口,刑夜不敢乱动,但苍岚的视线和手上的触感又让他坐立难安,耳上的红晕在颈后迅速蔓延开来。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看到刑夜梗着脖子,苍岚正待进一步撩惹下他,忽然发现怀里的人羞愤地涨红了脸,眼泪在眼眶直打转,却咬着下唇不让它滴落下来。
罢了,苍岚没兴趣再欺负小孩子,撤回手在摸了摸沈少爷的头发,嗓音低沉而温柔:“我不会对你怎样,你放松点,不然没办法好好上药。”不知是真的被他不带欲念的手安抚,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沈少爷渐渐放松下来,刑夜赶紧涂好膏药闪到一边。
“乖一点,伤好了就送你回去。昨晚你就当打架输了吧,人生在世总有输的时候。”这安慰的话自施加的一方说来还真让人不是滋味,直接忽略沈少爷怨恨不甘的瞪视,苍岚转头叫上刑夜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