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静不动声色,虽然心里害怕着,但同时她也相信着自己,他们不可能找到月。
“看样子你挺硬骨头的啊,不过没关系,找人,对清家来说还不至于麻烦。”清老爷子如是说着。
“月是我的孩子……不可以,不可以……”梁静几乎喃喃着,想为自己找着点信心以支撑着她那已到崩溃边缘的身心。
清老爷子继续逼迫,“他不是你的孩子,他和你从来就没有关系,你只不过是清家养的工具罢了。”
梁静摇着头,否认。
“快说,清月他到底在哪?”清老爷子步步紧逼。
“别逼我,别逼我……”梁静喃喃着起身,望着坐着对面的清老爷子一脸冰冷和势在必行的表情,清老爷子口中不断吐出的言语攻击着她,无论她到那儿都逃不掉。
如此如此,折磨之下,直到清老爷子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后,她的精神瞬间崩溃。
“你只不过是瑾瑜意外宠幸的一个破烂。”
梁静崩溃的哭喊着,嘶吼着,歇斯底里。
然后,在清老爷子极具震惊之下,从房里唯一一扇开着的窗户跳了出去。
清老爷子非常愕然,完全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时,已经有一个人先一步跑进房里,也跟着跳了出去。
窗户外,河流不急不缓的流淌,似乎对突然闯入的两个人全不在意。
第十五章
本来,在外面听着梁静的哭喊时,就觉得有什么不对了的,在感到怪异刹那的宁静,这种感觉更加深重,好奇之下我推开门那一刹很出乎意料的看见梁静竟然选择了跳河。
仅仅只是一刹,不知为什么想到了……
清月。
只是猛然的在脑海里窜出来,然后,我就跟着“咚”的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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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费力的把梁静给拖上了岸,周围已经围着了许多路人过来询问情况,纷纷的打了急救电话。
我把梁静轻轻的放在草坪上,梁静没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只是情绪的激动仅仅昏了过去罢了。
但我还是很郁闷,很奇怪。
为什么我要跳?为什么那一秒我竟然想到了清月?
我心情未平静,感觉到一道目光深思而探究在我背后盯着,转过身,便看见那座沿着河流而建的茶楼上,前不久梁静跳下来的窗口处,清老爷子正望着我们这边。
虽然距离得远,甚至连脸部的轮廓都不见得清晰,但我还是能感觉得出来,即使梁静死了,对清老爷子来说,也不见得会有多关注。
现在他之所以看这边,目的还是在于清月身上吧。
与他那幽远而睿智的目光对视下,思虑到这种种,我淡淡的撇撇嘴角,微微笑着。
由远及近的救护车嘟声拉回我的视线,看着车上下来的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起梁静到车上,而围观人群皆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看样子,好心人不继续做下去的话,会遭人歧视的啊。
救护车载起我和梁静走了,人流也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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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
清老爷子看着车子开走后,在窗下站了一会,目光不知是投向那里,有些深沉,有些思索,最后,转化为感慨。
然后,他转过身,唤了几个人进来,说:“把刚刚发生的事通知媒体,马上播出。你们跟着他们,要是有什么动静,马上通知我!”
清老爷子顿了一下,又道:“去查查救起梁静的那个男孩是谁。”
等屋里的几个人出去后,房里又只剩下了清老爷子。桌上的茶水冒着热气,氤氲渲染之下,满室清雅又迷雾腾腾。
清老爷子用着自己少见的迷茫声音,喃道:“是不是真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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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医生检查完,又办了住院的手续后,我才终于得以停歇一会儿。
湿淋淋的衣服在忙碌的这段时间里干了一些,虽然还是将就着穿在身上,但还是感觉不舒服。这时,护士就过来和我说,梁静醒了。警察也过来询问过了情况,形式化也走完了,并没发现什么问题,就走了。
我点点头,得,还是要去看看啊。
向护士道完谢,我转身向梁静的病房走去。
到了病房外,一下子反而有什么影响了我,让我犹豫了一下,可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再为自己找麻烦,敲了敲门,便径自推开了门进去。
梁静的病房是一间独立房,除了应有的一张病床,柜子,椅子,还有其他一些机器设备外,四面干干净净,整个病房显得额外的整洁安静。
我走进去,梁静靠着床头,枕头垫在背后,头歪着看着窗。我站定,梁静慢慢的转过了头,看了我一眼后,又别过头静静的看着开着的窗子。
“阿姨,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我开口问。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得她打算说话,想了想,也许我该告辞了。
就在这时,梁静突兀的开口说话了。
“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我点点头,又想到她现在没面对着我,可能看不见,便道:“嗯,既然如此,阿姨,我身上的衣服还湿着的,我就先去换套衣服再来?”
她又再一次的慢慢转过头,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似的,打量着。
我在她这么诡异又像是在看某种动物的眼光下,勉强笑了笑,离开。
等我在医院附近找了处专卖店买了身衣服换好,买好食物提着到达医院时,就见医院外的马路边上停摆着好几辆车,其中以排头一车漆黑光亮的车最为显着,这车在国内也是少见的,这辆车的主人,怎么看也应该是非富即贵的。
看了眼医院,我笑着暗道,已经来了吗,效率挺不错的。不过,要是再去打扰的话,可能清老爷子一定会不快吧,我这个跳梁小丑是时候退场了。
想了想,我决定离开,转过身,意外的,看到了清月。
第十六章
清月扫了我一眼,停顿的步子又迈开来,看样子是要去找梁静。
叹息,梁静是想方设法的把他藏起来,现在可倒好,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等他走至我前面,我提起我手中的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些温粥与小菜,作势要递给他。他停住了脚步,手还是插在裤兜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我。
我道:“这是给阿姨买的,你来了,顺道送给她吧,我还有事。”
这个“有事”是借口,我还是不太想与清家太过接触。
听完,他平视着我,“林阳……不需要!”
然后不再搭理我,朝着大门走进。
我僵直的脖子,慢慢的转过来,“我真是贱!”
这话也不知是真心,还是恼恨。
心里因为这话窜着火,让我又是郁闷又是不甘。
愤愤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转身又走了两步,结果……
一边骂自己贱,一边又还是朝着医院里跑去。
“清月,你还不知道阿姨住哪个病房吧?我带你去啊……”还没追上他,我及着开口。
他步子一顿,“我自己会问。”
趁着这下,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拉住他就向外走,“这不行啊,你这样莽莽撞撞的来,不好,现在都大中午了,还没吃饭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饭馆挺不错的,走我带你去。”
“我不饿,你放手。”
“我饿啊,就当陪陪我吧,怎么也还是我救了你母亲呢,请我吃一顿该行吧?”
“你……”
两人拉拉扯扯一直走到大门口,路人都对我们侧目又侧目。
“是谁告诉你,你妈住院了?”找到饭馆,刚坐下我又问。
他满脸不自在的看了看我,别过头盯着筷盒,道:“刚刚电视上播出来的。”
我哦了一声,清老爷子想用这方法把清月引出来啊,要不是遇见我,清月一定完了。
算了,谁叫我善良呢,就帮帮梁静也救救清月吧。
两菜一汤上来了,我是吃了一碗又一碗,拖时间。
清月是食不知味的吃了一点,又放下碗等着我解决完。
这顿饭是吃了一个半小时,连老板脸色都黑得像炭了。(老板:那不废话吗,才点了俩菜就在这里磨时间,这不挡我生意吗?)
计算着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而且,我也已经撑得连一粒饭都噎不下了。
清月付了钱,看着我还爬在桌上,一副难受的样子,终于,动了恻隐之心拖着我把我拉出了饭馆。要是再不出来,老板正在磨着的刀一定马上就要架在我脖子上了。
我不动还好,一动,就觉得这肚子是难受死了。
“你没事吧?”清月皱眉说。
难受的要死,怎么会没事!
我看着他,满脸纠结的说:“有……事……啊……我难受死了,吃多了。”
他伸过手来扶着我,“马上就到医院了,去看看吧。”
我摇摇头,“我,好像,要吐……呕……”一把推开他,跑到墙角蹲着呕。
我这边吐的是天昏地暗,清月脸上露出点担扰。
我心道:还算你有点良心。
吐完了,肚子算是舒服了点,我看着清月道:“我肚子还是好痛,你帮我买点药吧!”
清月皱着眉,“马上就要到医院了。”
我指着与医院方向相反的地方,道:“医院里没有那种药,只有在那边那里才有,唔,我痛死了。”
看见他还在犹豫,我纠紧了眉又是惨叫,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最后磨不过我,他点了点头。
我挥挥手,“快去快去,就只有那间XX大药房才有。”
直到看不见他的人影,我才摇摇头,“唉,真是难为我了!”
XX大药房与医院还是有些距离,应该能拖住他一刻。
我皱眉望向医院,马路边那几辆车还在。幸好有我,要不然差点清月就落网了啊,我实在是太……有良心了。
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医院里跑去。只希望那清家的人赶快解决赶快闪人。等我跑到了医院,没让我再换口气,又见到了另一副壮观景象。
一群人在左边的花园里围着,抬头看着楼层的某处,嘴里是叨叨说说。
“怎么有人自杀啊……”
“这医院里见到自杀很正常,你不晓得?”
“谁说我不晓得,只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人自杀,我兴奋而已……”
不得不说,并不是话里的内容吸引住了我,而是他们所站的地方位置,正是梁静病房所处的方向。而我也确实见到了,站在窗边的,确实是梁静。
梁静背对着窗外,大半个身子已然越过窗户,整个人瑟瑟发抖,披散的发被风吹的凌乱。
怎么还跳啊,别以为只是三楼就摔不死你。
奔跑着我大急的喊了一声:“梁阿姨……别跳啊……”
然而絮叨的人声已把我的声音淹没,梁静突然转过身,满脸堆积泪水,神情悲痛,脚一跨越过窗台。
“啊啊——”看热闹的人群一阵尖叫,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梁静跳了下来。
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还在做梦似的,完全反应不过来。
我也震惊的呆了两秒,猛加紧步子跑。推开人群,走进人圈里,梁静的头上血流不止,病服染红了一大片。
我赶紧抱紧了她,把身上能脱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包裹着她,见她嘴唇蠕动着,意识还在。
我回过声大吼,“快叫医生来!”
众人才如梦初醒,没等他们做什么,医院大厅就正跑出来几位医护人员。
感觉手被人捏紧了,我低下了头,看见梁静正挣扎着想说什么。
声音太小,我只得再压低身子。
“帮我……照顾……月!”
我张了张嘴,看着她涣散的眼神里仍透着一抹坚定,还有祈求,不忍的轻轻点了点头。
笑着,她阖上了眼。
医生很快赶来,然,我抬头看着窗口那个方向,清老爷子的身影依稀映在那里。
第十七章
梁静这跳楼一闹,医生们手忙脚乱的送进抢救室,跟随着进来看情况的人们也闹哄哄的散了去。
梁静是被清老爷子逼惨了,本来还一直在想,梁静就算再痛苦,也应该会为了清月熬过来。可一天之中连续发生了跳河、跳楼事件,可以说是梁静神经差不多是难以想象的紧崩状态,只需一点刺激,就可毁了她。
这次的跳楼可不比跳河好玩,接下来,一切都得看她自己了。
我抬头看了看还亮着的信号灯,有些难耐的揉了揉眉心。坐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等待着抢救结果。
但不到一刻,清老爷子身边随同着一位医生来到了抢救室外。
清老爷子果真老当益壮,两眼炯炯有神,眼角处的皱纹显的出他的沧桑与威严,再见他鬓角两绺银丝让人不得不感叹时光的无情。
清老爷子听医生刚刚说完话,抬头便把目光对着我。
“林阳?”清老爷子幽幽的声音威严的响在我的耳边。
我感到他大概有话要对我说,便点头,“是,清老爷子可是有什么事吗?”
清老爷子挥走医生,走到我身边坐下,“你是一个很有迫力的年轻人,我欣赏你。”
我挑起眉,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清老爷子这话说来可真是有些好笑,我什么地方值得你欣赏了吗?”
清老爷子嗤笑一声,“我老头子混了大半人生,什么人没见过。”
“哦……是吗,可我这么一个小辈,怎么敢得到清老爷子你这么大的夸赞呢?”语气暗讽,我一脸和善的笑。
清老爷子很不高兴我的语气,语气一转严肃的对我道:“你三番两次的救了梁静,与他们关系不错哦,我只问你,清月到底在哪里?”
清老爷子严厉的目光直射在我身上,我能感受到那眼中寒芒所代表的东西。
我不为所动,仍是笑口常开,“清老爷子这话可真是怪了,看见有人有生命危险,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受过教育的大学生岂会见死不救吗!”
清老爷子冷哼道:“据我了解,X大今天下午应是全校师生都有课,年轻人你一个人到茶馆喝茶也就算了,还巧合的出现在我们房外偷听到我们的谈话,梁静跳河的事是不是你和她有所预谋的,想骗过我,带走清月?!”
我哈的笑了一声,讽刺着说道:“清老爷子珍惜自己的生命,难道别人就不会珍惜自己的生命了吗。”我指着抢救室方向说道:“如果跳河我们有预谋,那现在的跳楼,抢救呢,是幻觉吗!”
“更何况始作俑者是清老爷子不是吗!”
清老爷子忿忿的站起来,怒言道:“这个女人本来就是一个意外,虽然说她生下了清月,但,我清家的血脉岂能这样让她给带走了,你们这样是视我清家于何地。”说完更是怒气横生的瞪着我。
我也被激怒的愤愤难平的瞪着清老爷子,靠,我真想大骂他老顽固了。
“老爷,老爷,阿飙打电话来了。”我们剑拔弩张的瞪视瞬间因为这句话而烟消云消。
一个像老管家似的男人走到清老爷子身边,恭敬的把电话递给清老爷子。
清老爷子皱眉接过电话,应了一声后,听了两句就抬头瞧了我一眼,似有得意。
我不动声色的思考,是找着清月了?
难道说,清老爷子早已安排人手在附近巡视,我刚刚把清月支开分明就是自投落网。心中暗急,装傻的竖起耳朵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