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裸——魏小五

“对，我礼拜一一早就去取结果。”袁晓东负责的这条线。

“林义——之前那个被咱们当成林义的人，现在是不是所有线索都断了？”

“无论是手机号码，汽车牌照，租房子留的身份证复印件，统统都是林义的，而且，根据林义爷爷奶奶的说法，他应该在真正的林义已经死亡之后代替林义回过家。”一个人想要代替另一个人，无论是爱是恨，都让霍然觉得心里不舒服。

许队经历的案子比霍然和袁晓东要多得多，也不是没见过变态的，但这次的案子到了现在，他心里也觉得毛毛扎扎的。霍然和袁晓东也跟着没了动静，他们俩何尝不觉得这次都称得上诡异了？

“只要他不再祸害人，咱们就还有时间。”许队这是算不得安慰的安慰。

霍然和袁晓东俩人站在许队旁边，一左一右，因为这话都沉着脸，许队抬头一看，“得了，你们俩别跟左右护法似的，我还有个事儿，你们嫂子给我下了死任务，让我必须说服你们俩还耍单儿的小子去相亲，你们如果不答应，我就危险了。”

袁晓东看看霍然，没想到头儿还没死心。

“头儿，您就不能跟嫂子说我们都自己解决了？”霍然肯定不会答应去啊。

“你以为我没说过？她不信啊，再说就是去见见，万一看上了呢？你们俩平时哪儿有时间出去寻么姑娘？”

“您能别把我们说的跟小流氓儿似的行么？”霍然一头的黑线，他们许队好歹是雷厉风行的硬汉形象，怎么偏偏就是个气管炎晚期呢。

“打个商量，你们俩去一个行不行？抓阄也好，剪刀石头布也好，你们明儿出个人去走个过场，我算你们‘见义勇为’行不行？”

霍然看许队这回是真为难了，“晓东，要不你去救个场？”

袁晓东脸色不好看，“你什么意思？”

“我看也是晓东去合适，比你有分寸。”许队赶紧就给敲定了，“晚上我告诉你明天的具体时间地点，拜托了！”

这份儿上如果再不答应，跟许队那儿就说不过去了，袁晓东只好黑着脸点了头。

第35章

因为这么个插曲，袁晓东回去一路上都没搭理霍然，霍然也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到家之前都低眉顺目的跟着袁晓东，没敢乱出声。

但大门一关上，他就不是他了，“晓东。”伸手就要搂人。

袁晓东因为走在霍然前头，没防备，被搂个正着，但也没挣，直接俩字，“躲开。”

霍然知道这是真生气了，平时都用“滚”的。

“晓东，你听……”霍然得解释啊。

可袁晓东打断他，“你赶紧撒手，我还得洗衣服去呢，要不明天见人家穿什么啊。”

霍然越来越后悔自己当时那么脱口而出了，其实实在逼急了就跟许队撂了又能怎么着？但终究还是怕不能被接受，冷言冷语都好说，如果刻意给他们俩调开呢？

“就这一次，这不是许队说到这了么。”霍然把袁晓东拉到沙发上，按着他坐下。

“开了这个头，以后更没理由拒绝了，你到挺舍得出我去的？”

“我哪儿就舍得了！我错了还不成？要不明儿我去吧。”

袁晓东虽然对霍然顺口就把自己给卖了是恨得牙根儿痒痒，但真让霍然去更不痛快，“算了……反正只要露个脸也算能让头儿交代了，不过以后如果再有……”

“那就直说。”捅破了未必是最好的办法，但这么遮遮掩掩更不是事儿，霍然不想用无休止的谎言来掩盖他跟袁晓东的关系。

“那也许咱俩都得脱这身警服。”这是袁晓东想到的最坏结果。

霍然愣了一下，因为这比他想到的最坏结果还要坏很多，“真到那一步脱就脱了，反正咱们对得起良心，对得起这身衣服，也对得起帽檐上的警徽。”

袁晓东没接话，但把霍然的手攥在了手里。

霍然把脑袋放在袁晓东肩膀上，“晓东，要不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躲起来，万一你搞不定我救场。”

袁晓东终于是乐了，“你算了吧，难得的休息，你要闲着啊还回家陪陪咱爸咱妈吧。”

霍然唰一下扭过头，就看见袁晓东的耳垂儿红嘟嘟的，然后啥都没说，点头嗯了一声。

倒是袁晓东不太自在了，“你还挺听劝？”

“我多听话呢 ，你明天完成任务之后就回家吃饭顺便接我啊。”

就这么着，第二天袁晓东按照许队的指示，到了要跟姑娘见面的地点。因为约在咖啡屋，指明了桌号的，所以也用不着什么接头暗号，但袁晓东到了之后，掏出手机对着短信看了又看，才没辙没辙的走到桌子前，“真没想到是你。”

听见这话，先到的姑娘一抬头，也是一脸惊讶，然后乐着让袁晓东赶紧坐下，“你说，咱们两个这也算是缘分了吧？”

谁呀？陆佳，世界还真就这么小，事情还真就这么寸。

袁晓东觉得这情况挺尴尬的，半熟脸儿，也不好随便糊弄两句就走人，可如果真让陆佳误会了更麻烦。

倒是陆佳因为对方是袁晓东，显得挺放得开，“我要知道是见你，就不死乞百赖推了，还惹得陈姐挺不高兴。”

“我也是我们队长硬逼着来的，其实我根本没想过要相亲。”不管怎么说，袁晓东觉得还是得先表明自己态度，完全没这个意思，今儿就是组织派给的任务。

“我本来也没这个打算，可女人岁数一大，自己不着急，家里外头亲戚朋友的比你还急，真是……”陆佳也挺无奈。

“这个问题是不分男女的。”

“男人四十一枝花，你们压力下多了吧。”

“压力小我今天就不至于被我们队长给发出来了。”

陆佳笑着喝了口咖啡，“也对，不过幸亏是你，我至少可以踏踏实实的喝了这杯。”

第36章

又随便聊了几句之后，袁晓东就打算撤了，临走的时候想起来，“对了，芸姐的事儿谢谢你。”

陆佳有点儿不解。

“替霍然谢谢你。”

“你们俩感情还真好。”

“嗯，那我先走了。”

“行，你也带我问霍然好吧。”陆佳摆摆手。

几次接触下来，袁晓东觉得陆佳这人真挺不错的，想着回家跟霍然说一声，等案子结了，正式谢谢人家。

这边袁晓东路边等着打车，霍然电话就来了，“喂？”

“你完事儿没？”

“完了，等车呢。”

“哦，我还说怎么这么慢啊。”

袁晓东看表，总共也就半个多小时，“慢什么慢，你小子就是想查岗吧？”

“嗯，我怕你抹不开面子在跟人耗起来。”

“行了，车来了，你就老老实实跟家等着吧。”

“快点儿啊，帮咱妈包饺子，哎呦！妈您轻点儿！”

霍妈妈一手拧着儿子耳朵，一手抢过电话，“晓东啊？别听他的，路上别着急。”

“啊？哎！”袁晓东跟车上就差点儿乐出声来。

到家之后袁晓东是真打算去帮忙做饭的，但被霍然拉到一边，“哎我问你，那姑娘看上你没有？”

“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谁？”

“陆佳。”

“啊？”

“张那么大嘴干嘛？要不我能回来这么快吗？要真是生人，不得做足样子啊。”

“你最近怎么老能碰上她啊？”

“缘分呗。”

“缘什么缘？分什么分？”霍然可不乐意听这个。

袁晓东也不知怎么，就特想揉他脸，然后就真上手揉了，“别乱吃醋了，留着等会儿蘸饺子吧。”完了猫进厨房帮忙去了。

霍然虽然不至于到真吃醋的地步，陆佳又是自己表姐的好朋友，心里对于俩人老能以各种巧合碰上这事儿还是不那么痛快，这种巧合用不着让别人赶上不是。

……

经过了这个难得的双休，又回到了工作状态，袁晓东直接去取DNA的鉴定结果，果然他们从棺材里挖出来的才是真林义。

霍然虽然不太愿意干通知家属死讯的事儿，但还是主动要求去林义爷爷奶奶家，一方面，两位老人他好歹接触过，另一方面，还是得细问问在真林义死亡期间，假林义到底回没回过家，回过的话，是怎么能骗过一手带大林义的爷爷奶奶的。

既然知道了在逃的不是林义，那第一步就得确定他是谁，做到这一步的，一定是跟林义有很深的牵绊的人，不可能挖不出来线索。

到了林义家，老两口以为霍然有了林义的消息，对着老人期盼的眼神，霍然是硬着头皮说了林义早在几年前就死亡的事儿。

老两口当时就瘫坐在沙发上起不来了，霍然是真不会应对这种情况，只能拉着林义奶奶的手等老人慢慢缓过来。

“小伙子，你说我们家小义那么好的孩子，他是得罪谁了啊？”林义爷爷先缓过神来，抖着声音问霍然。

“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他很有可能是自杀。”霍然据实以告。

“自杀……不可能，不对！”林义奶奶突然紧紧攥着霍然的手，“你说小义死了好几年了，可是，可是他回来过啊……”

“您不是说林义突然变得奇怪了吗？我怀疑，从那个时候开始回来的就不是林义本人了。”

以前再怎么也不会想那其实不是自己的孙子，现在经霍然这么一点，觉得一股寒气，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知道关系重大，两位老人强压着悲痛，使劲的回忆细节，霍然就一点一点全记下来，生怕漏下什么。

最后，霍然临离开的时候没忍住问了一句：“当年，真的是林义的母亲抛下他们父子的吗？”

林义爷爷奶奶的神色明显有了变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人都不在了。”

霍然也没再追问，但至少说明陆佳提供给袁晓东的情况应该更接近事实。

第37章

李青这案子，算是卡在了抓凶手的环节上，线索虽然越理越细，但却怎么也摸不清这个人的身份，而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起恶性案件，碎尸案。

要说碎尸案，本来也不算新鲜，但这次恶劣在，尸体被剁成了排骨块儿，沿着四环扔了十几包，接报案搜全尸体就用了不少警力。

尸块拿回来，法医拼出好几具女尸，就是都没有人头。

霍然这次没跟袁晓东一起行动，他和别的同事一起一边继续找尸块，一边找目击者，这人天天出来扔“排骨”总会被人看见吧。

袁晓东留在办公室，找近期的失踪人口信息进行比对，倒是有几个时间对得上的，但法医说了，尸体都是年轻女性的，所以又都排除了。

别说霍然他们还真有突破性发现，从一个臭水塘里捞出一袋子衣服，里头钱包首饰身份证一应俱全，再按着身份证上的信息查下去，死者身份都确认了，一共四个人，都是从事异性陪侍服务的。

“晓东，你说现在这人都怎么了？是空气污染闹得还是食物污染闹得啊？”霍然忍不住问了一句，就算受害人从事的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但也不该是这个结果啊。

“自己的心闹得。”袁晓东觉得就是人心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霍然没接话，过了一会儿，突然凑到袁晓东耳边，“今天下班咱俩去酒吧吧。”

“干嘛？”

“我憋屈。”

“行，找个低调点儿的。”袁晓东答应了，憋屈的何止霍然一个？这两个案子压着他们一组人都憋屈。

下班之后换好衣服，俩人奔了那家有糖葫芦卖的酒吧，一来那店本身就低调，二来还挺惦记那儿的糖葫芦。

姜旭看见他们俩，以为又有情况，霍然赶紧澄清，“我们今儿没公事。”

“那喝点儿什么？”

“有推荐的吗？”袁晓东对于在酒吧喝什么真没概念，而霍然正对着保鲜柜里的糖葫芦流哈喇子，压根儿没在意姜旭说什么。

“要不尝尝我们这礼拜主推的吧。”

“嗯。”袁晓东点头，然后指了指糖葫芦，“这能打包吗？”

“能。”姜旭乐，“只要你们不怕路上化了。”

动作很麻利的调好两杯酒推倒霍然和袁晓东跟前，姜旭准备闪到角落里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过没容他这个功夫，才抿了一口，霍然立刻叫住他，“这什么？”

姜旭让他吓一跳，“我自己调的，有问题？”以为是不对霍然口味。

“不是不是，”霍然赶紧摆手，“真好喝，我就是想问问叫什么名字。”

姜旭缓了一口气，“叫《五行诗》。”

“啊？”霍然这回是真不明白了。

袁晓东看霍然张着嘴那傻样，没忍住乐出声儿。

“乐什么乐？难不成你明白了？”霍然颇具警告意味的龇了龇牙。

这下姜旭都忍不住了，为了不让自己乐出声得罪客人，姜旭赶紧咳嗽了一声，给他们解释：“这名字是个相声段子，你们有机会去凤鸣听一次就知道了。”

“凤鸣又是什么？”这回换成袁晓东问，其实是俩人有点儿犯职业病。

姜旭还真被问住了，这怎么解释，这东西是只有同好能意会的，也赖自己干嘛选特推的，选个大众口味不就得了吗？

但转念一想，也不一定那么麻烦，“二位今天要是不急着走，兴许就能知道差不离儿了。”

霍然皱着眉头趴桌子上盯着姜旭：“你，别绕圈子！”

袁晓东拍了他一把，“别犯病。”刚才姜旭就让他问得吓一跳又不是没看出来。

霍然干脆把脑袋移到袁晓东手上枕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受不了被吊胃口了。”

袁晓东没辙，转头冲姜旭，“你赶紧给他解惑吧。”

“今儿我们这儿有节目，等会儿有凤鸣的演员过来，我跟他们说一声上一段《五行诗》，你们看了不就全明白了吗。”姜旭本来也没打算卖关子。

其实霍然和袁晓东还是没太明白，但既然有这个机会不能错过是不是？

今儿个从凤鸣过来友情串班的是于诚和韩超，有姜旭给垫个话，还真答应就使《五行诗》了。

霍然和袁晓东不知道自己这是捡了个大便宜，但他们知道以后得了空有个要去的地方叫凤鸣了。俩人一边笑得揉脸缓解肌肉酸疼，一边品着杯子里的酒，叫这个名儿真合适。

节目完了，两个人也打算撤退，他们毕竟不是能玩儿到后半夜的主儿，临走倒是真没忘了打包糖葫芦。

出了酒吧们，霍然把糖葫芦塞给袁晓东，摸着兜里要是去开车了，袁晓东等着，突然凭本能觉得有那么一道视线在盯着他。

但神经质的四处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刚好霍然把车开过来，就看袁晓东四处张望呢，开了车门，“嘛呢？看见熟人了？”

“不是。”袁晓东上车，大概就是自己最近精神紧张了。

第38章

车里霍然开了暖风，袁晓东又给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