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有志走进小胡同,廖强的家很容易找,因为他家门口还放着花圈。他家是一平房小院,中间一个房,紧挨着正房是一个小房间现在锁着,另一边好像是一个厨房,厨房的屋檐多搭了一块出来。有一个不大的院子,墙边种着一颗石榴树,放着辆破旧的自行车。阳光斜斜的越过院墙,又被厨房屋檐挡掉了一多半,被切割的形状怪异投射在地面上。
站在院门口,言有志冲院里张望了下。发现正房大门没锁,只有一扇纱门虚掩着,透过纱门还能看见厅里点着的香烛。
“有人在吗?”
他冲里面喊了声,没有得到回应。
“有人吗?廖强是住着吗?”
他听见正房里响起一阵踢踢踏踏的走路声,不一会看见廖强汲着双拖鞋懒洋洋的推开了正房纱门。
“谁呀?”
廖强话音未落就看见了站在大门外的言有志,表情惊讶之极。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人来找他。
“言有志?你来干嘛?”
15、分裂
廖强没有请言有志进房,这个举动让言有志感到了一丝敌意。其实虽然廖强曾经和他组过团,但是他对这个人说到底并没有太深的了解,但他了解一点,廖强为人现实性子也油,可这些人里唯一和自己有过类似经历的只有廖强。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之间的共通点反而比其他人都多。不同的是自己最终找到了出路,廖强却一直不得志,长此以往才开始混日子。
廖强站在院门口边,靠在门框上点上一根烟。斜着眼睛看着言有志,冷笑道:
“哟,今儿个吹得是什么风?怎么我这破庙竟然来了座大神。说吧,找我什么事。”
言有志没在意他话中的讥讽,直截了当的说道:
“廖强,我要组团了,你愿意参加吗?”
廖强一愣,嘴里叼着的烟一下子呛在嗓子眼里,使劲咳嗽起来。
“咳咳……我草……咳咳……”
言有志等着他缓过气才再次说道:
“我已经找过林凡了,他已经答应了。”
“你什么意思啊?恒星不是不打算让你组团吗?当初为了让那个团解散,还动了些手脚。怎么今天又变卦了?”
这个问题看似平淡但是言有志根本没法回答,他总不能说因为我答应和老板上床,所以可以组团吧?思及此言有志心中有股抑郁之气没处发泄的开始乱窜。
“反正这是公司做出的决定,我还是希望我们几个人再在一起,和以前一样。”
廖强不做声了,抽着烟低头看着自己脚底下亮晃晃的土地面。
“我说大哥,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总要回我个话啊。不做声是怎么回事儿啊?”
言有志问完了,廖强还是没回应,低着头继续抽烟。
“好吧,那我走了。”
言有志本来对于廖强这边信心就不大,见他半天不做声打了个招呼便要走,语气里难免有些失望和不耐。沿着狭小的巷子往前,寒风袭来言有志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言有志。”
后面的廖强突然大声叫住了他,言有志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他。发现廖强脸上有种很难形容的表情。很复杂,夹杂着兴奋和一些难过,眉毛微皱着,嘴角却在笑。香烟夹在他的手指上,他看得出廖强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你他妈说的都是真的吧?不是在忽悠我?”
言有志面对廖强的质疑和他那种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的表情,点了点头。
“啊,真的。来吗?”
廖强最终还是没哭,而是咧开嘴笑了起来。
“傻子才不去。”
找完了廖强言有志最后要找的一个人那就是黄家骏。
言有志和黄家骏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他知道黄家骏早就没和父母住在一块了。虽然大学才刚毕业他父母却早在B市给他买了一套房,单身公寓小户型,地方不大40来平米,一个男生住也足够了
今天是周六,和黄家骏通过电话言有志便往他家去了。到的时候差不多该吃午饭了,进入小区大门搭乘电梯到了黄家骏居住的楼层,找到了他家按响了门铃。
不一会门从里面被打开,穿着一身灰色帽衫长裤的黄家骏从房里探出了头,他温煦的笑容和屋里暖洋洋的空气扑面而来,这让言有志心里的某个地方有些松动。
“小志,你来了。快进来吧。”
黄家骏打开门把言有志迎进了门,言有志进了房脱了外套,闻见了一阵饭菜香。
“哟,哥们儿,你太上道了。知道我饿着肚子来的连饭都做好了。”
黄家骏关上门,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大声回答道:
“那是,你言有志是什么人啊,手机从来没费,口袋永远没钱,肚子里永远没食儿。”
“哈哈,这是必须的。”
“等会吧,马上就吃饭了。”
说完黄家骏就一头钻进了厨房。
黄家骏家他来了不止一次了,再加上两人关系铁,言有志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黄家骏铺着洁白沙发垫的长沙发上,还把腿往沙发上一盘,只等着一会饭菜上桌吃了饭再说正事。
黄家骏做的饭菜很简单,茄子打卤面,一碟子六必居酱菜,外加一个拍黄瓜。
把饭菜端上桌黄家骏一看,皱起了眉毛。言有志像是等着这一刻一般坏笑着。
“言有志!!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许把你的狗蹄子放到我沙发上!我他妈今天刚换的。”
言有志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一拍脑门。
“哎呀,我说呢,怎么我把腿一往上放就感觉浑身舒畅呢。原来是被你长年压抑的。”
“你丫就是成心的,赶紧来吃饭。”
黄家骏有洁癖,言有志是唯一一个敢挑战他这种怪癖的人。
还记得原来初中的时候,有同学把满是泥土的臭球鞋放在他书桌上,这家伙一直记恨。终于寻到个机会他问他妈要了一根注射针,把针头拔了下来用透明胶黏在那同学的凳子上,结果那个倒霉家伙没注意,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当时一声惨叫就响彻了整个校园,完了他还不解恨,一副惊讶状的跑到那人跟前,拍着他的肩膀说:“嘿,我听我妈说最近他们医院老是有被针扎的人去看病,后来经过检查你猜怎么着?”
那人捂着剧痛的屁股一脸惊恐的望着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这才说:“结果一检查,全是AIDS阳性反应,知道啥是AIDS吗?就是艾滋病。”
那同学吓的当时就哭了。
只有言有志,在他这里是百无禁忌。还就奇了怪了,黄家骏只对他没脾气。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言有志往桌边一坐,在面条上浇上卤稀里哗啦的就吃起面条来。
“唔,这卤够味,有油辣子吗?给我来点。”
黄家骏起身到厨房拿了油辣子递给他,言有志往面条里放了两大勺,接着吃起来。黄家骏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嫌弃的说道:
“看你丫这德性,多久没看见粮食了?”
言有志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吞下嘴里的面条一嘴油的就开口了。
“小爷这是给你面子,懂吗?就你这也配叫粮食?粗茶淡饭的我不嫌弃你还得瑟呢?”
“得,那你别吃。我留着给花妞。知道谁是花妞吗?”
黄家骏一边吃面一边促狭的看着言有志,满脸不怀好意的样子。
言有志一愣。
“花妞?谁呀?你新交的女朋友。”
黄家骏停下了吃面,瞪着他脸红脖子粗。
“草,你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那是谁?男朋友?”
“放屁,那是我们学校看门大爷养的狗。”
“嗨~费那劲干嘛啊,你和花妞说女孩子要保持身材,它的那份我帮它吃了。”
这回黄家骏彻底无语了,人要是能无耻到这个地步,那绝对是一种天分。
吃完饭两人往沙发上一坐,言有志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拿着根牙签剔着牙。黄家骏看了看表,盘算着再过一个小时吃水果对胃比较好。
言有志喝了口放在茶几上的白开水,然后开口对皇家军说道:
“刚你说学校看门大爷,看来你考研过了?”
黄家骏点点头,微笑着回答:
“啊,过了。”
“哦,本来今天来有事想和你说的,不过既然你都考上研了还是算了吧。”
一边这么说着,言有志一边偷偷观察着黄家骏的表情,希望他自己开口问自己到底有什么事。谁知道他压根就没有接话的打算,竟然点点头顺水推舟的说道:
“哦,那好吧。”
言有志本来就是直性子,见黄家骏根本不接话茬他也没有再拐弯抹角的打算了。
“得,我还是直说了吧。我……”
“别,你还是别说。”
话还没说出来,黄家骏竟然直接制止了他。两人互相对视着,僵持了半晌,言有志方才愣愣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也最好什么都别说。”
黄家骏这种冷淡的反应一下点燃了言有志的怒火,他站起来困兽般在原地转了两圈转过身面对黄家骏。
“你什么意思?装傻吗?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还有必要来这一套?你要不愿意你就辞了我,我也不会说什么。你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儿?好像我在逼你似的。”
黄家骏也被他这话刺激到了,站起来朝他吼道:
“你他妈不就是在逼我吗?你根本就不该来找我!你明知道我不是因为不愿意才拒绝你。我死命的压着那股子冲动,你知道我很多东西没法割舍。”
黄家骏从来没有这样对言有志吼过,言有志意外之下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黄家骏则继续说着,声音不再高亢,却更让言有志沉重。
“我不像你们,无所顾忌毫不保留,敢于为了自己的理想做出选择。你知不知道一想起你们就要组团而我不能参加心里有多憋屈吗?我没那么潇洒,有时候我自己都轻视自己。如果是朋友你就不该来找我,明白吗?”
言有志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看着黄家骏颓废的重新坐回沙发上,刚才的话好像耗尽了他的力气。言有志僵硬的在原地站了很久,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呢?叫黄家骏不顾为人子的责任不顾父母的反对,和自己一块组团吗?这种不被家人谅解和接纳的心情谁还能比自己更明白呢?他说的没错,自己根本不应该为了这事来找他的。书香门第
言有志默默的从沙发上拿起大衣,默默的穿上。
“我走了……”
黄家骏没有出声挽留。
言有志看了他一会,最后还是转身走向门口,离开了他家。
离开温暖的环境外面寒冷的空气侵袭而来,言有志毅然而然的走进了冬日寒风中。B市的天空灰蒙蒙,视线不远处楼房暗淡的水泥墙面和灰白的天空连成一片。落光了树叶的树杆极力的伸向天空,却汲取不到半点温暖。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黄家骏打来了的。言有志接起来,黄家骏有些暗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志,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对你发脾气的。”
言有志沉默了两秒,用故作开朗的声音回答道:
“嗨,没事儿,我不和你计较。”
“嗯……小志,你知道,我不是不愿意,真的。你知道吧?”
言有志眼眶突然泛起酸来,他紧握着手机,张了张嘴。
“啊……我都知道。”
出租车窗上飘落了一片晶莹,B市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16、退让
这个世界,除了猪,谁还在快乐着?
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也有必须履行的义务。付出和给予从来不曾公平过,因为人总是不知道满足。
言有志闭着眼睛忍受着被人压在墙上侵犯的屈辱感,沐盛的嘴唇在他的颈侧流连不去。沿着他微微仰起的颈线一路下滑在他的锁骨上咬了一口,言有志身体不能自控的颤抖了一下。猛然睁开眼睛。
“我们再做个交易吧。”
沐盛从他颈间抬起头,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嗯?你还有什么值得交易的?”
“那好吧,有兴趣打个赌吗?”
“没什么兴趣。”
“你不问问赌注就直接回绝吗?难道是怕输?”
沐盛眼里笑意渐深,他将言有志的双手制住按在墙上身体使劲往他身上一压,一系列动作快的根本没给言有志反抗的机会,力气之大也让他呼吸一滞。言有志感觉到沐盛恶意的磨蹭着自己,察觉到对方身体的变化,言有志脸色猛然通红,羞耻和愤怒混杂着如火山喷发一般冲上脑子。
“宝贝,你没感觉到我现在已经很亢奋了吗?还给我使激将法,这样会让我控制不住一会恐怕你没法下床。不过,这样的你倒是让人更有胃口。”
气极的看着沐盛,他话里的浓浓的色情暗示让言有志没法接受。他只得厌恶的皱着眉毛难堪的别看眼睛。
妈的,被个大男人暗示想上,真他妈恶心。
沐盛坚硬的下体抵着言有志的小腹,让他不自在的扭动了下身体。
“别动。如果不想我现在就脱了你裤子的话。”
言有志终于忍无可忍,弓起膝盖毫不留情的往哪个顶着自己的硬物撞去。在他行动的那一瞬沐盛便察觉了他的意图,飞快的放开了手身体往后一退。言有志的动作落了个空,却总算脱离了沐盛的压制。可沐盛圈住他的手并没有放开,依然把他困在墙壁里,他强大的气势像一堵无形的墙,严严实实的笼罩着言有志,让他如一只困兽般焦躁不安。
沐盛看着言有志用那双顾盼神飞线条流畅的眼睛看着自己,眸子里是浓浓的怒意和恨意,更点的他一双眼睛明亮无比,如刀锋般凌厉的视线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征服欲。男人的兽性瞬间就被他点燃了。
沐盛伸手一把掐住了言有志的脸,看着言有志因为疼痛而微微皱起的眉毛,他有些施虐般的快乐。
“刚才你差点就毁了自己以后的幸福,明白吗?”
沐盛语带双关的说,言有志轻蔑的冷哼一声。
“你那玩意儿还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多少和我一样的人被迫陪你睡过觉?我也算是为民除害。”
“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喜欢以践踏别人为乐。恶心!”
沐盛眼里闪过阴蛰的光芒,不怒反笑。他一把掐住了言有志的脖子,却没有用力只是胁迫般的扣着他的喉咙。
“你错了,我从来没做过什么。像你这样的人一边为了满足欲望脱了裤子爬上别人的床,一边再口口声声标榜自己的无辜,像个受害者一样惺惺作态,谁更恶心?”
言有志面上褪去了血色,目光却更加明亮,他额上的青筋因为激动而突突跳着。眼睛大瞪着,终于爆发出一句怒吼。
“我操你妈!”
失去了理智的人往往很难被制服,虽然言有志身形和力量跟沐盛都不是一个级别,但是他现在就像是一只被狮子追赶的羚羊,为了生存使出了全身的潜能。
他一拳挥了过去却被沐盛灵巧的躲开,谁知道失去理智的言有志打人毫无章法,既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也没什么格斗技巧,说白了,完全就是街头泼皮似的的打法,手脚并用、乱踢乱捶。
沐盛原本只把他当个玩物,就像你养的宠物咬了你一口,作为饲主难不成还要扑上去和他对咬吗?所以他只是一边闪躲着一边想办法压制住言有志。一开始沐盛没认真,谁知道言有志完全就像是不要命了一般。他硬生生挨了好几拳,虽然躲开了那些比较危险的位置,但是不代表打在其他位置上就不会痛。身上挨的拳头多了沐盛也有些起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