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跑上去,里面空当的没有人,他低喊了几声,也不见人,干脆放开嗓子:“周久白,出来!”
没有人,江御顿时手脚冰凉。
周久白此刻正在调兵遣将的与警察枪战,他们的武器很强大,杀手也都是训练出来的,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不比他们差。
最先冲突的东南方已经彻底摆平,现在火力均匀输出,他有信心把所有的警察都绞成肉酱!
江御跑出去,不知道周久白会在哪里。
他站在院子里,耳边枪弹声轰鸣刺耳,忽然想起一个地方,拔足狂奔。
拉开灯,果然那里已经空了,所有的枪械都被分发下去。江御兀自点点头,转身离开,还有一个地方,他要去摧毁,那里只有周久白带他进去过,希望现在还有机会能进去。
江御往上跑,去第一次见周久白的地方。
门锁着,没有钥匙进不去,这间屋子很特制,他无法从外面进行毁坏。
正在着急的时候,张立海却出现了。
“你怎么在这?”
张立海道:“冲破一个缺口,我就进来了。这里怎么了?”
“这个地方很关键,但是我打不开。”
张立海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形状奇怪的工具,对着密码指纹锁折腾了片刻,便听见解锁的声音,他一脚踢开,同时两手拔枪对着虚空。
江御说:“没事,这里不会有人。”
他说着进去了,这屋里没有任何改变,他直觉这里不简单,但是却不知道如何下手。他趴下到处寻找怪异之处,张立海也和他一起寻找。
“这里……”张立海按着一个把手,“应该是扇门。”
江御看了看:“你能打开吗?”
张立海将那奇怪工具拧转了几次,便出现一个锯齿形的工具,拨动了按钮,高速运转起来,沿着那把手上下锯开一道口子,果然是别有洞天。
把门打开,两人进去,都怔住了。
这里应该是鹰派的心脏。
“毁了它。”江御说。
“不行,”张立海摆手,“这些要留着上交。”
江御正色:“不毁了这里,不能完成这次的任务。”
“你确定?”张立海动容。
江御不假思索道:“确定。”
张立海迟疑着,江御一下抢过他的枪,朝着那些机器一阵乱射,电线连七八糟的断开短路,火光噼里啪啦的闪起来,张立海立刻拖着江御跑出去,还没出得了外面的门,就被一阵热浪掀翻在地上,那密室里机器引起连环爆炸,将他们两个炸昏了。
过了不知多久,张立海醒过来,被浓烟呛得直咳,才发现不知何时这里起了大火,江御还趴在地上,他叫了几声叫不醒,只得背起来,踉跄的往外跑。
这里很快就会成为火海,他拼着体力走到楼梯,就看到火舌从那屋里窜了出来,正嚣张的四处占领地盘。
张立海心有余悸的背着江御下楼,蓦然出来一支枪指着他,喑哑之声要求他:“放下你身上的人。”
“谁?”
“放下!”声音充满了命令的意味。
张立海不敢放,却听见那人把子弹上了膛,枪口离着自己脑门更近了几寸。
“放!”
张立海松开手,让江御倚着栏杆。他正要突袭的时候,那隐在暗处的人却飞起一脚,将他从楼梯上踢下去。
江御也被拖走了。
周久白指挥的时候,眼看着就要控制局势,此战必胜,却不知怎么回事传达不出任何消息,他惊觉一定是控制室出了问题,走近了便看到那里火光通明,玻璃不知何时被炸碎了。
抢过江御,他恨得直想一枪毙了他算了,然后自己再吞枪自杀。
可是,愿赌服输,从此远离江湖吧。
周久白挟着江御走了一段路,江御终于醒了过来,他沙哑的声音说:“去哪?”忽然察觉不对,这不是张立海的感觉,这个人更熟悉,抬头借着火光,看清那张俊美的脸此刻像浴血修罗,惊呼:“宁死不降!”
周久白好气又好笑:“就是要送你去死的!”
江御站好了自己走,正要追着周久白问这算谁赢了,孰料忽然前面的楼爆破,一条合抱粗细的廊柱横里飞来,他眼尖瞧见了,惊呼已经来不及,用力扑到前面的人。
周久白只觉得肋间剧痛,眼前一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江御将他压在身下,身边乱石飞溅,炸的到处都是。他等着周围稍微平定了点,起身查看周久白情况,却发现他肋下大量出血,惊得不知所措。
“醒醒!周久白!”他大吼着,却不敢摇晃,生怕流的血更快更多。
江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口中念念有词,都在说:不要急,冷静,冷静,没事的,冷静!
他把周久白先小心的拖到那块横卧的廊柱旁边,自己跑到停车的地方,扒着车窗找到有钥匙的,发动了开回来,把人抱在后座,血还在流,他也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伤。
江御不知道路,也不知道如何联系安融,但是他记得那家私人医院,大半夜便朝那狂奔,身后的战场再也不关他的事了。
周久白如果死了,他就要杀回马枪,让张立海也陪葬!
呸呸呸,周久白妖孽一世,不会轻易死去的!
半夜敲了安融的门,把他吓一跳,江御却揪着他:“治好他!”
安融看着冒血的周久白,赶紧让护士帮忙,推进了手术室,江御颓然坐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天蒙蒙亮的时候,安融擦着汗从手术室出来,看到两眼不满血丝的江御,叹口气。
江御霎时全身冰凉:“他……死了?”
安融奇怪道:“这是什么话!凭我的医术他就是死了也能救回来!没事了,下午就会醒。”
“谢天谢地……”
“屁,谢我!”
江御忙又道:“谢谢你。”
安融傲慢的点点头:“你快去洗洗换身衣服,然后睡一觉,等他醒了伺候他,好一段时间他什么都不能做呢。”
江御才松下的心,有提起来:“还有什么麻烦?”
“右臂伤了,左肋断了两条,腹部有个大创口,生活暂时不能自理。”
江御点点头:“还好……”
安融炸毛:“好什么!那么完美的肉体添了这么多伤疤,你这害人精!”
江御:“……”
“快滚快滚,臭死了。”安融嫌恶的摆手,转身走了。
果然,江御一觉醒来,黄昏时刻,周久白就醒了。
但是,醒了,周久白去不跟江御说话了。
无论江御说什么,他都完全不吭声,好像这次受伤让他变成哑巴了似的。
江御紧张的去找安融,安融用真金保证,周久白除了这些皮外伤绝对再没有其他的伤害了,至于为什么不说话,估计是被什么人惹到了。
江御便无话可说了,还用说么,是被自己惹到了……
一连好几天,周久白连看都不看他。江御死皮赖脸的贴上去,伺候周到,坚持不断的每天一个早安吻一个晚安吻,不时的,还要偷偷调戏他一下。
就像,最初的时候,周久白对他那样,他缠着他,一遍遍重复自己的歉意。
功夫不负有心人,江御坚持了一周,周久白总算能看看他了,但还是不吭声,爱答不理的。江御已经很满意了,害他毁帮灭派,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已经很好了。
半个月后,安融给他出了院。
这里不能再呆了,江御和周久白去了一个小渔村,那里空气好,生活安逸。
休养了三个月,周久白的身体便完全康复了,除了身上淡淡的伤疤,看不出曾经受过伤。江御每天去码头挑最新鲜的海货买回来给他做了吃,用十二分的耐心和爱意来伺候他,终于也能换来几声淡漠的回应。
江御知道周久白是在赌气,他不可能真的恨了自己。
只是这次要用多久才能把气消了,他就不清楚了。
某天,江御到了晚饭的时间,还没回来,周久白到门口看了好几回,还是不见那个臭小子,忿忿的回屋,心道:死小孩,这么快就没耐心了!
过了十分钟,周久白又出去看一次,还是没人。他心里再骂:最好永远不要回来了!
过了五分钟,他又出去看,街道依然干净,他心里有些不安:难不成是不愿意吃苦了自己跑了?这小子是有前科的!
周久白干脆不回屋了,就在门口站着等,迟迟不见人,冬天的寒风几乎将他吹透,连他的心也越吹越凉。才这么短的时间,他就不能坚持了,自己这样的抉择是不是太傻了?
他低头自嘲的笑,不怪易霖骂他白痴,自己确实有点太……
“你怎么出来了?这么冷的天……”江御的声音远远飘来,周久白抬头看到他快步跑过来。
江御脸上有点淤青,身上也有些灰土,周久白扳过他的脸对着路灯光看,被人打了。他十分愤怒,这个人自己都不舍得动一手指,居然还敢有人打他,简直不要活了!
周久白抬脚就往前走,要去揍人。
江御死死抱着他的腰:“是有小流氓欺负小孩,我把他们打走了!你教我的拳脚我都记得呢,没人能欺负得了我……”
周久白顿时冷静了,身体僵硬,颓然沉下肩,挣开江御,默默的转身回屋,把门关上。
江御垂头垂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孤独的站在街上,心里难过极了。如果不是他,周久白何以沦落到住这种地方,又怎么会落魄如斯。
站了一会,他看着天上的月亮,快过年了呢。他们在一起,要过第三个年了。
收拾好心情,他回家做了饭,从什么都不会,摸索着到现在做饭有模样有营养,他真的很努力,希望周久白能早日释怀。
端着晚饭摆好,他推开门进卧室,周久白平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拾起他一只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起来吃饭吧。”
周久白往回抽手,江御用力拉住,语气急切:“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周久白使劲把手拿回去,坐起来,下了床。
江御抱着他的腰:“我很爱你,周久白……”
周久白身体僵硬,他等这句主动的示爱已经多久了?
“我很爱你……”
周久白转身,两手把他抱在怀里,抬手托起他的脸,嘴唇相贴,一个绵长悠远的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