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有你（生子）——只影向谁

“其实你也不错~”车子陡然刹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程自寒愠怒：“程煜，瞎说什么？”

“唉，我话还没说完了。虽然你还不错，但是我更希望

Henry是我爸爸。”

程自寒重新发动汽车，声音淡淡想起：“小煜，记住我说的话。偶尔的任性玩笑是可以的，但永远不要质疑你的父亲们对你的

爱。”

程自寒，程煜两人走进客厅，看见程映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什么都没做，只是枯坐着。“映之，怎么了？”

“啊？哦，你们回来了。”程映之摸摸程煜的脑袋“去卧室看下爸爸，劝他下楼吃点东西。”程煜听话地点点头，上楼了。

“上午我们去谢叔那里检查，去的路上贺南又兴奋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那样子……”程映之极短地笑了笑。“可笑贺南进去

检查的时候我还在外面问谢叔贺南这么快又有了要注意点什么，结果最后医生说是肠胃炎。这就算了，于然还告诉我们上次贺

南小产后没有好好调理，身体损耗太大以后怕是难得再有孩子了。回来的路上还好好的，回来后就睡下了连午饭都没吃。”

程自寒拍拍程映之的肩膀：“医生只是说难得再有，说明还是有希望的。我看这西医不能全信，咱们去泉城找岑老看看，杏林

世家想来是不会错的。”

“嗯~再看吧。”程映之拢紧程自寒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小叔，谢谢。”

21.程煜

“爸爸，您不舒服么？下去吃点东西吧，吃了东西就会好些的。”程煜想爬到贺南身边，但想到爸爸好像有点洁癖，忍住了。

虽然贺南对程煜很严格，但是程煜还是对生身之人有着深深依恋。

贺南支起身子，淡淡笑着：“爸爸没有不舒服，只是没什么胃口。叔公带你去哪儿了？中午吃的什么？”

“我们去天一巷吃的早点，后来在太平洋吃的点心，和奶奶还有许奶奶，许叔叔一起。”

“哦？许诺叔叔吗？”

“嗯~其实许叔叔没有我觉得的那么呆，他挺有意思的。以前我觉得他就像个漂亮的木偶。”

“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说长辈！”

“哼，许奶奶让许诺叔叔喊Henry叔叔，许诺叔叔不肯喊呢~他才不尊重长辈！”

“你好意思，你什么时候喊过叔公？总是Henry，Henry，没大没小的。”

“可是Henry真的好年轻诶，他笑起来都没有皱纹的。我们班头号称二十六岁，皮肤比Henry差好多的。”程煜为了增强说服力

还拉着自己的脸皮做示范。

贺南失笑揉揉儿子的头发。

“爸爸，您和Henry同年么？”

“怎么，爸爸看起来比叔公大很多吗？”贺南佯装生气。

“没有，没有！”程煜急得直摆手“我只是想跟爸爸说哦，爸爸别说是小煜说的。我有在Henry房间的浴室里看到很多漂亮的瓶

瓶罐罐，跟奶奶梳妆台上一样多。还有，他枕头下有没开封的面膜，是法文，我都看不懂的。”

“你啊~这些别跟别人说不然Henry就不跟你好了，知道吗？”贺南顶顶小煜的额头。心里的难过和失落被小煜的一阵说笑驱散

了大半，贺南紧紧搂着程煜。这个聪明可爱的小男孩真的是六年前那个在地上乱爬的小婴孩么？他，都长这么大了。

贺南牵着程煜下楼，看到程自寒叔侄两在餐桌前喝红酒。看到他下来都是一愣，程自寒看贺南看向他的眼神含着笑意，打趣道

：“怎么，贺南，觉得我变帅了吗？跟我身边这位比起来怎么样？”

贺南想到瓶瓶罐罐和红酒面膜，努力忍笑：“嗯，你最帅啦~”

程自寒潇洒地碰碰程映之的杯子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程映之做捧心状：“南，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的心碎得都粘不全了！

”

程自寒搂过程煜：“接下来会少儿不宜，咱们上楼，我把那部电影找给你。”

草本火锅袅袅地冒着热气，锅里翻滚着乳白的高汤，满室飘香。

“南，冻豆腐还要吗？”

“够了，你自己也吃，别光顾着我。”

“南，我们——”

“映之，下周开始我就去小诺那儿做义工可以吗？”

“如果是要散心你可以去海南那边住一段时间，或者出国也可以。”

贺南放下筷子：“映之，我已经太久没出去工作了。这几年事情这么多，如今……还是不说如今了，我不想跟社会脱节，想走

出去让心更宽广，更想为那些孩子们做些什么。好不好？映之，我需要你的支持。”

那声婉转的“好不好”一下子就把程映之的心击败，程映之认命：“好好好，不过一定不能累着自己。”

“嗯~”贺南眉梢带笑，拿着捞勺“映之，你最爱吃的猪脑，以形补形，快吃！”

22.住校

星期天下午程映之贺南还有程自寒一起把程煜送到学校，寝室贺南程映之两口子上午就去给整理好了。晚上这番“兴师动众”

还是念在孩子小，有几分舍不得。

三个大人离开寝室前，程映之回头看了一眼，犹豫道：“不然，还是让司机接送吧。”程自寒刚想表示赞同，只见贺南嗔怪地

瞪了程映之一下，妻奴被瞪得无话，垂头离开。

贺南头也不回地下楼，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他们在跟生活老师“交接”时程煜坐在床上荡着腿努力想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时自

己心里是多么难过。

晚上睡觉前，贺南在程煜的卧室前站了好久。

第二天，贺南坐程自寒的车去孤儿院。想到是第一天工作，但又不想穿得太正式让小孩子产生疏远感。出门前贺南在衣帽间里

很是纠结了一番，倒腾了四十多分钟才选了件比较休闲的衬衣，配上米色休闲裤很是潇洒儒雅。一旁帮忙参谋的程映之笑侃：

“南，不公平的么！以前咱们约会你五分钟就可以出门的，我原以为是你速度快，没想到你对我恁的不重视。”

贺南忙着选鞋，也没工夫跟他打嘴仗，就随他牢骚去了。

跟许诺一起走进教室，贺南看见原本还打打闹闹的孩子们突然安静了带着好奇打量他。贺南毕竟当过多年的高中老师，之后又

在家带了小小三年，应对起这些小不点贺南觉得自己应该不成问题。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点心，贺南很快被孩子们叽叽喳喳地

围起来。

“贺老师，您是院长的哥哥么？您和他长得好像啊！”一个小男孩含着拇指，看看贺南又看看许诺。

贺南好笑地把小朋友的拇指从口水里解救出来，点点头：“嗯，贺老师是院长的哥哥，这都被你发现了。这个小朋友真聪明，

聪明的小朋友应该讲卫生，以后不可以把拇指放到嘴巴里了，知道么？”

小朋友红着脸点点头，看到有几个小朋友对他作出羞羞脸的动作，一不好意思把头埋到贺南怀里了。贺南笑着抚摸着毛茸茸的

小脑袋，看到那一张张无暇的笑脸，原本以为的感伤竟然淡的几乎感觉不到。

下午自由活动时间，几个老师都坐在办公室里备课的备课聊天的聊天。许诺虽然是院长但大家都是年轻人他也没什么架子，院

长办公室只在会客时用得上，平时许诺还是多在老师办公室那块儿活动。

两个年轻的女老师说起时下最火的几档相亲节目，感慨着其中极品的红男绿女们。

“可不是，叉叉勿扰里面的男的个顶个的极品~话说我想起我们学校音乐学院里的一极品男来~”A老师掩嘴。

“快，八一八~”

“那男的是我室友的男朋友，领了奖学金之后想买一辆摩托车，可是钱又不够。就让我室友找我下铺的接了六百把车给个买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室友想让他骑车送自己去上课，那男的居然管她要钱！一次一块钱！”B老师笑得直打跌。

“晕~还不如坐校车呢！”

“是啊，我室友也这么恶心内男的。但内男的又恶心回来了‘校车有我这快么？’噗，忒极品，就一奇葩啊！”

“啧啧，不去参加叉叉勿扰真是可惜鸟~”

“是啊是啊~不过话说回来，现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亲？我觉着——”

“相亲神马的最不靠谱了！”A老师接话。

“嘿，这人，怎么抢话啊！”B老师笑骂。

许诺和贺南几个男老师在一旁听着也都忍俊不禁，许诺咧开的嘴还没合上手机就唱起来了。

“喂？”许诺轻轻带上门，到走廊尽头听电话。

话题似乎很私密，许诺拿着手机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才不悦地嚷起来：“妈~您怎么能这样啊！我不跟您说了吗？我不见内什么连

的！什么？她已经回国了，在承宁！不不不，妈~真的，我有喜欢的人了！不，妈，您听我说……喂？喂？”

急促的忙音让许诺很无措，他很想像小说里的主角那样把手机砸到墙上去。可是一向温吞的他觉得那个动作很不适合自己，因

为他抬起了手，却最终还是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五月的阳光照到身上，从不春困的许诺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23.表白

看到相见恨晚相见甚欢的许诺纪连两人，双方家长不约而同地长呼一口气。连芳见纪连大眼小脸，留着乌黑的披肩长发，笑得

温婉可人却又不做作，气质模样怎么看怎么和自家儿子般配，心里自是十二分满意。纪太太看着女儿捶着许诺的肩膀笑得直不

起腰来，许诺倒是笑得温和腼腆，内心也是对这个清隽漂亮的大男孩满意得不得了。

连芳和纪太太手挽手走出上岛咖啡时甚至已经开始比较起市内几家五星酒店宴会厅的大小来，家有适婚儿女的母亲们都是强大

的生物。也许在自己司机到来之前，话题会进展到以后小俩口的孩子要不要出国念幼儿园。

“真的？程少诶！你喜欢程少？！”纪连喝了一大口卡布奇诺甚至忘记舔掉嘴角的奶泡。

许诺有些脸红：“小点儿声，让人听见怎么好！”

“啧啧，看不出来哦！不过放心，姐挺你。我下个月才和导师去帝都，时间还很长，能帮你搞定。”纪连毫无淑女形象地打了

个响指，激起许诺一头黑线。

“唔，事不宜迟，今晚把大家约出来唱歌吧，也好都认识一下。也让我会会那个把我一震出局的‘情敌’，嘿嘿！”纪连笑得

很鬼，圆圆的葡萄眼都弯成了半月。

这个女孩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诶，许诺心想。那个人，笑起来又会是怎样的呢？

“行呀，小诺，动作很快么？好好，不打趣你了。嗯，晚上七点钱柜是吧？好，一定到。我会和小叔说的。”程映之合上手机

，转手对圆桌上的另外几人道：“今晚小诺请咱们上钱柜唱歌，我想他是想让咱们见见纪连，可又不好意思说。这小诺，就是

面皮薄。”

贺南有些疑惑：“纪连不是暑假才回么？”

程映之笑笑：“那丫头的导师这次来谈个合作项目，小诺说纪连下个月就要去帝都。”

周楠了然地笑笑：“昨晚电话里连芳还和我说两家大人对这两孩子都挺看好的，两孩子感情也处得来。别说刚见面这几天天天

见面呢，很要好的。看连芳的意思是想在连丫头去北京前把事情定下来，至于以后是连丫头回国还是让小诺出去那就再说了。

”

“不是吧，小诺叔叔要结婚了！”程煜怪叫，真的，他无法想象那个可爱有趣的大哥哥结婚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程绍庭故意马下脸：“咋咋呼呼地像个什么样子！”

程煜吐吐舌头，撒娇：“爷爷~人家觉得很奇怪嘛？”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奇怪的。”周楠摸摸程煜的脑袋。一家人由许诺和纪连的事又说道程、许几个承宁大家族的百

年渊源，聊得不亦乐乎。倒是平时主导型的人物程自寒可以说是一言不发，低头不停地往嘴里倒茶塞茶点。

五点半贺南和程映之已准备妥当准备喊程自寒一起出门，程自寒一身浅兰的翻领T恤下面随意地穿着条牛仔裤，手叉在口袋里斜

倚着门：“你们去吧，我下午吃点心吃多了胃部舒服就不去了。”

程映之伸肘推推他：“别呀，小诺特意让我喊上你。他说连丫头很崇拜你的，今天说什么都要一睹大神的真身。你不去，人不

好给媳妇交代啊！”

贺南也在一旁帮腔：“是啊，自寒，别让小诺下不来台。再说唱唱歌也有助于消化啊！”

程自寒心里苦笑：自己怎么喜欢上了这么个缺心眼儿！？唉，算了，之前是映之，现在又冒出个纪连，看来不死心都不行了。

过了今晚就彻底死心吧，也不要见面了。唔，去湖南或者云南支教算了。过几年再回来，跟周围的熟人也许会聊起他。聊他和

他妻子的幸福，然后羡慕他儿女的漂亮可爱……

三人停好车到钱柜门口，许诺和纪连已经等在那里了。纪连穿着改良的牛仔旗袍，穿着墨色中靴英气而不是妩媚，个性却不张

扬。拉着白衣仔裤的许诺说着什么，明灭的灯光下许诺笑得无奈却温暖。

进出的顾客看到这对璧人都露出羡慕的神情，纪连无视于这些目光很自我地和许诺咬着耳朵。程自寒觉得夜里的寒气汹涌地袭

进心口已然破碎的裂缝，心里又凉又疼几乎站不住。

这时许诺看见了他们，目光经过程自寒时停留了那么一瞬。把纪连介绍给他们后，又向纪连介绍起程家三人来。

“这个我知道，W大中文系的程师兄。你在承宁晚报上的那篇评论后来简直被引为经典，其实那个‘禾呈”也是你吧。《斜光》

是你和星来和写的吧，真是我看过的最精彩的合写文！”许诺正要介绍程自寒却被纪连打断，许是见到偶像太激动了。纪连把

在不列颠学会的矜持、理性抛到九霄云外，甚至在提到星来这个名字时程自寒凝滞的笑容也没有看见。

许诺觉得纪连太激动了，或者说是有些失态，于是连忙把人引到之前订好的包厢里。到了包厢才知道还有孤儿院里的同事们，

音乐一起酒一开，十来个人一下子就玩起来了。

开始纪连和几个女老师一直争抢着话筒，纪连的歌唱得不错尤其是英文歌。唱完《Whistle Down The Wind》大家齐声叫好，同

事们起哄让许诺和纪连来个深情对唱。许诺推无可推，纪连倒是答应得大方，开着话筒问许诺：“诺，你会《Somewhere in

Time》么？”

许诺点头：“会的。”

这是今晚许诺第一次拿起话筒，周围的同事满脸期待，贺南程映之也挥着荧光棒叫着好像是在演唱会上一般，程自寒低头和一

个同事讲着什么没有抬头。

许诺有些失望，脸上的笑容有些想跨下来。

不容许诺多想，音乐已经响起来了。旋律很舒缓，就像那淙淙而逝的时光一般。许诺没看过这部电影，却一遍又一遍地听着电

影的原声碟。大学时许诺没有谈过恋爱，周围的人很奇怪——样貌家世性情都很好的许诺不缺各色追求者，但许诺却总说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