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江湖系列之无耻之徒）上——朱大

“顾兄，”看到越说越激动，但话题却越来越诡异难懂的男子，湛流瞟了眼脸色青到某种发黑程度的萧凡，轻咳了声，非常善良的打断了他，“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了那么久你居然一点都听不懂？唉，人与人之间的脑回路就是有这么大的差别啊。”顾越大大的长叹了一声，用怜悯的眼神看向湛流。

麻烦你，可以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吗？心情很复杂啊……满头黑线的湛流干笑了声。

“我的意思是说竟然萧凡一定要报恩，我不能不让他报啊，反正我不想待在青楼里，只要他帮我还些小钱就可以了，嘿嘿嘿嘿……以后我就跟着他混了。”

“哦，这样啊，七千六百三十八两九钱，果然只是些‘小、钱、啊’。”湛流笑容极为灿烂的点了点头，然后拉着风钱鼠一起挪远了些。

萧凡看向顾越，一双黑眸弯成了新月，轻轻的，用一种轻柔到近乎小心的语气慢慢说道，“我有一种更快的不需要花钱就帮你脱离苦海的方法。”

“哟！真的？快说快说~”某人眼闪星光不知死活的追问。

“直接死掉的话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唰的一声抽出长剑，萧凡诡异的呵呵笑了两声，“来吧，只要一剑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了，我会保证让你一点痛苦都没有的，请不要挣扎呵呵呵……”

完蛋了，萧凡已经被活活气疯了。

12.疑点重重

“总之，时间紧急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会感觉到头疼的风钱鼠揉了揉皱起的眉头，将几人推进屋里，“关于湛流被逍遥庄诬陷的事情我会用这三天的时间直接解决，事情并不棘手，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落花楼被灭的事件，本来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让下面的人简单的收集了一下资料，不过刚才稍微整理了下那些资料，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湛流、萧凡和顾越三人同时看向风钱鼠，他是什么时候整理资料的，不是一直和他们站在一起吗？

眼看风钱鼠将一沓厚厚的资料放到桌子上，上面连重点都已经划出来，还有未干的墨迹批注——他是鬼！绝对是鬼！这是众人有志一同的结论。

“你们看这里写的，七月廿一，也就是落花楼被灭的前三天，有两黑衣人夜访落花楼，因为是夜访所以还惊动了些许楼里的帮众，但却没有闹出大动静，两人在楼里住了两日，直到七月廿三清晨方才离开。”

“夜访？”湛流眉头微锁，手中的流金扇点在那句‘住了两日’上，“如果是熟人来访，何必遮遮掩掩？若不是熟人，为何又会留他们小住？”

“会不会是那种见不得人的朋友？因为有些黑市上的生意必须在夜里进行，所以才搞的偷偷摸摸的？”某位绝对是港台警察片看多了的男人这样问道，不过他的眼神明显停顿在了湛流手中流光溢彩的漂亮扇子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这扇子……好漂亮啊。”

湛流想也不想的直接把扇子丢给他看，顾越在仔细看了几眼后看向湛流，“送给我的？”

湛流想也不想又直接给抢了回来。

“流金玉骨扇，够你还了债再开家风雅楼的了。”风钱鼠在旁边冷笑插花。

顾越双眼顿时变成星星眼。

萧凡沉默，他对落花楼并不了解，倒是湛流对刚才顾越的猜测进行了否定，“不太可能，若有需掩人耳目的要事要谈，楼主必定会做好安排，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惊动帮众还差点打起来的乌龙，我猜他们应该是事先没有告知突然造访的。”

风钱鼠看了湛流一眼，抿了抿唇，将一些啰里啰嗦的废话直接跳过，翻过一页，“看这里。”

天历十二年七月廿二，落花楼管事徐佳、赵左跪泣于城南未畔湖岸，围观者众。

同日，十三名落花楼帮众砸烂了‘不当’当铺。

同日，三名帮众在‘天元’赌坊裸身做注，被暴打而出。

同日，落花楼打斗声不断，惨叫连连。

天历十二年七月廿三，卯时，两黑衣男子离开落花楼。

同日，辰时过半，落花楼楼主当街调戏逍遥庄三大护法之药师绝，并脱衣舞蹈，引尖叫不断。

同日，未时初，落花楼楼主引帮众若干，直闯逍遥庄，大声呼喝，被乱棍打出。

……

天历十二年七月廿四，丑时鸡鸣，落花楼火光冲天……

……

后面的他们差不多都知道了，萧凡注意到，在落花楼当街调戏逍遥庄三大护法和落花楼引帮众直闯逍遥庄这里，风钱鼠用黑笔重重的划了一道，还加了个大大的奇字。

“这有什么问题？”这事湛流刚刚也有提到，事实上按照落花楼楼主的形容，这行为算不得奇怪的吧？

“问题？当然有问题，”风钱鼠呵呵冷笑，“我早说过了，那个张落花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蠢，能以一己之力组建帮派，她必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不管是审时度势还是在其他方面，逍遥庄在洛阳是最大势力，且与官府关系密切，得罪逍遥庄，你想落花楼将如何在洛阳立足？当街调戏绝还直闯逍遥庄，若只是为了一个男子，除非她疯了！”

“疯了？”湛流跟着微笑，“疯的恐怕不只她一个，阿凡你看，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做出这种奇怪的行为，恐怕还不算什么，但在黑衣人来了以后的这两天里，落花楼的人竟然出了那么多事情，这就不能不叫人匪夷所思了。”

“没错，据我知道的，徐佳和赵左是落花楼里最理智也最严厉的两个人，否则也不会让他们当管事了，”顾越接口，“然后那十三名帮众以前和不当当铺不但没有过节还和老板关系很好，去天元赌坊脱光衣服赌博的那三个人以前都是最痛恨赌博的，最搞笑的是落花楼的那些人，武功一般还特别怕事，不要说打斗了，偶尔碰面连吵架都很少，基本上是一言不合不爽就撤的那种。”

顾越一口气说完，连喘也不喘。

风钱鼠注意到两人诧异的目光，笑了笑，“重樱也是燕子楼的人，安排在青楼是为了方便情报的收集。”

你早说啊！

“是说当初想出燕子楼这个名字的人就是我哦，以前有出现过鸽子楼，信天游，都是超级出名的情报组织，反正和鸟挂钩的名字一定会红啦。”

和鸟挂钩吗？

多么伟大的名字由来啊。

三人沉默，片刻后，萧凡抹掉满头的黑线，“总之落花楼的不正常应该是和那两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客人有关吧？”

“不清楚，或许有关，又或许无关，”风钱鼠微微眯起眼睛，“谜题之所以吸引人正是因为可以让人享受剥掉它神秘面纱时的快感，我有预感，这应该是件非常有趣的事，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件事，”他转头看向萧凡，“你手里的剑是九州春光吧。”

“咦？”萧凡大吃一惊。

“嘁，”风钱鼠不屑的用鼻子喷了口气，“只是换了剑鞘而已，只要你一拔剑，稍有眼力的人都应该看得出来吧？给我。”他伸手。

萧凡有些犹疑的把剑给他，只见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罐看不出内容物的液体，然后眼也不眨的直接洒到了他极宝贝的剑上，一阵类似于把剑融化的白烟升起，不等他惊叫阻止，湛流先按住了他的肩膀，“放心吧，疯子只是把你的剑稍稍变给模样而已。”

“变个模样？”

“就是给你的剑换个颜色，卸掉点光泽，让它看起来普通点。”将已经变身完毕的剑抛还给他，风钱鼠淡道，“如果你还没有觉悟的话最好先搞清楚，除了萧剑天没有人配使用九州春光，凭你现在的实力，你保护不了它。”

萧凡看着手中看起来已经和大街上几两银子一把差不多模样的九州春光。

“应该不会影响它的锋利，不过你用的时候最好还是小心，”风钱鼠挑了挑眉，笑的有些阴险的，“我这么尽心尽力也是为了以后做打算，毕竟你现在身上也欠了我巨款啊。”

“我？”

“修扇子的钱。别忘了，流已经转嫁到你身上了，如果以后还不出的话，除了卖身，你也可以考虑把九州春光抵给我哦。我连名字都想好了，以后就叫它，‘风雅九州，春光无限’，呵呵。”

杀气腾腾的眼神立刻转到湛流身上，湛流轻咳一声，刚想跑。

“啪！”的一声，眼前的桌子突然被硬生生劈碎了，是顾越劈的，“阿凡，你竟然愿意帮这家伙还钱不帮我这个救命恩人？！”

“真是太好了，重樱，你砸烂的是我珍藏的琉璃镂花黑漆描金花梨木桌，你的欠款现在已经高达九千两了……真是恭喜啊，明天我就帮你举办卖身仪式。”

“啊啊啊啊老板你骗人，怎么会有桌子取这么长名字，你是骗人的吧骗人的吧骗人的吧？”

“哈，我忘了加上被一起砸碎的天蓝釉菊瓣壶和无盖杯了。”

“啊啊啊啊，老板请你忘了吧，把凳子砸到你头上你会忘记掉一切吗？”

“你是想我把你的账单直接涨两倍么？”

……

萧凡用手抚住额头，看着失控的场面，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自己连同萧剑天时期一起算在内的二十多年人生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多性格如此古怪鲜明的人，他是冷漠的，严肃的，就算有人找他商量事情应该也是正经的……

为什么明明是在讨论这么严肃的江湖大事最后竟然会变成这样啊？

莫非这就是他重生后必须面对的精彩人生么？

“这样的生活不好么？”左侧肩膀忽然一重，转头，看见湛流将手臂搭在他肩膀上，仿佛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脸上，似笑非笑的，“比起以前高高在上的萧剑天，不觉得这样的你很好吗？”

直视着萧凡的眼睛，黑瞳里流转着温和的光彩，“神一般存在的江湖第一高手~~竟然不小心堕入凡间，何不尽情享受平凡人的生活，重新创造另一番属于你的传说？”

“我……的传说？”

“新的传说，”将手里刚刚抢救回的一个茶杯递到他手里，“也许不属于这个江湖，但可以属于你自己，呐，好似喝茶一般，只品味属于自己的人生，不好么？”

萧凡看着杯中清茶，上好的敬亭绿雪，梅花瓣雪，芽叶白毫漂浮，如雪花纷起，自有一派明媚，忍不住浅浅笑起，人生百年几多事，自己能掌控多少呢？或许……这样也好。

“对了，等一下和我一起去下注吧，我准备去开个盘口，赌明天有没有人敢买顾越，嘿嘿……你就去押有，然后自己再把他买回去好了，放心他对付不了你，我会配合你的，到时我们五五分账……”

“咔嚓！”手中的杯子瞬间被捏成了碎片。

真是够了，有这群家伙的存在，就算创造出了传说，也绝对是传说中的悲剧！！！！

13.落花楼的迷

湛流毫无保留的将他们在清空岭发现的萧剑天之墓和他们来洛阳的目的告诉了风钱鼠，原本不说是因为顾及萧凡的身份，但既然风钱鼠已经猜到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风钱鼠和湛流一样认同里面或许埋藏着什么大阴谋，并表达了他对所谓阴谋的强大兴趣，唯一不同的是，他并不觉得那具女尸会是柳点尘，理由是狗屁的因为他认为没有人会把珍贵的江湖第一美女的尸体遗留在那个无人所知的地方，就算是尸体那也是充满价值的。

基本上，萧凡已经无力去反驳什么。

对于这种将价值观扭曲到让人高瞻远瞩高山仰止高深莫测高不可攀的钱鼠，他深深感知到了自己的渺小。

而顾越在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后，并没有众人意料中的惊讶，反而是用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诡异眼神深情的凝视了他几分钟，然后爆发出那种兄弟啊我终于找到组织的可怕感慨，并用他单手劈碎了一张桌子的可怕力量摇晃着瘦削的肩膀，告诉他自己也是穿越君的事实，只不过是他来自更远更远的时空，远到等他们的骨头都腐烂在泥土里了他可能还没有出生的地步。

而猿粪这种东西，奇妙就奇妙在，它不仅证明了它是猿留下的，还同时证明了它是粪。要知道顾越当初可是亲眼见证了萧剑天的死亡的人，并先后出版了《天下第一高手的华丽情事之论红颜祸水造成的悲剧性死亡》、《英雄与狗熊之我见》、《剑天英雄传》等各种与萧剑天有关的书籍，一举成名。

风钱鼠便是在那个时候斥重金购买了书籍的版权，这也是当初顾越抛下萧凡屁颠屁颠赶到洛阳来的原因，只是来了以后他才体会到什么叫一入江湖深似海，奸商手下有乾坤。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那一刻，伴随着“叮”的一声，顾越同志听到了上帝的启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跟着组织才能有饭吃。

于是，他被硬生生拖去和顾越一起调查落花落灭门案，至于逍遥庄丢玉的那种小事就交给湛流一个人去解决了。

他和顾越从后窗跳进被烧的灰不溜秋惨不忍睹的落花楼里，毕竟发生了这样的惨案，任何人的进出这里都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低调些保险。

只是刚进屋子，顾越立刻一脚踢翻了眼前挡路的破椅子，然后踏在上面气势万钧的说道，“搜！用力的搜！看到盖子给我掀，看到柜子就给我砸，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不管活的死的统统捉回来！”

萧凡一秒转身，为自己居然和这样的人走在一起感到丢脸，“我去那里看看。”说完，立刻走向离大厅不远的小房间。

“哎，那里的柱子有几根可能烧断了，不小心的话会很危险哦。”丢下这句话，顾越也兴致勃勃的跳到不远处的柜子上开始履行他的承诺，砸！！

屋子里散发着一种混合着焦味臭味和其它说不清楚的怪味道，因为他剧烈动作漫起的黑色尘灰害他打了一迭声的喷嚏，重心不稳的情况下，他几乎要从柜子上栽下来，手扑腾着一捞，“嗙！”的巨响，一根烧的几乎断掉的横梁直接掉了下来，砸到地上，他也跟着掉了下去，幸好在落地的时候他敏捷的抱住了旁边一块黑乎乎的大东西，才没有直接与大地母亲来个热情拥吻。

“怎么了？”听到声音赶出来的萧凡看到顾越的狼狈样，又看了看地上的横梁，额头青筋暴起，冷道，“你是想把周围的人都吸引过来么？”

“恩……哎呀！”刚想说什么的顾越发现自己抱的东西突然拦腰截断了，并向身后突兀露出来的黑色洞口倒去，话说，为什么这里会有个大洞啊！！

就在他要扑倒到地上的时候，他的领子被人堪堪拎住了，顾越与地面只有十几厘米的距离，当他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堆着的是什么时候的，整个脑袋冒出了冷汗。

地上乱七八糟堆了一堆兵器，如果他扑下来，很有可能会被那些锋利的刀斧给插个透心凉。

用力一提将他扶起站好，萧凡也注意到了这个洞里藏着的东西，用脚踢了踢，他的眉皱的很紧，“我记得湛流说过，那七十四具尸体被发现时身边一样兵器都没有。为什么都会在这里？”

顾越惊魂甫定，拍了拍胸口，听见萧凡的疑问，瞥了眼地上差点要了他命的凶器，轻嘘了声，“很明显是被人藏起来的嘛，这也证明了七十四个人死之前应该是被药给迷了否则不可能一点声响都没有的就把武器都给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