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抢了风头,庞大将军划花孙同学的脸,剁了他的脚丫子,把他扔在猪圈里不让他出来见人。
怂恿秦始皇烧书埋人的李斯晓得同窗韩非子文章写的比自己好,看问题见解比自己独到深刻,正是秦王嬴政好的那种菜,于是
李丞相就把韩结巴送进了大牢,还随手赠送毒酒一杯,早早送这个昔日同窗去了西方极乐。
三皇子朱祁礼自小模样就生的好,可惜没他七弟朱祁贞好;三皇子读书时的文章写得锦绣,可惜没有七皇子文笔来的惊才绝艳
;成年后的寿王殿下是个壮志在胸的上进青年,可惜被齐王的精明强干衬得有点庸碌。
于是,朱祁贞成了朱祁礼在这世上最痛恨的人,他恨他生了张狐媚的脸,恨他假仁假义笼络人心,恨他运气总比自己好,恨他
玩男人都玩的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所以,寿王从十五岁起,就试着送朱祁贞去过奈何桥。他努力了十七年,也失败了十七年,下毒,暗杀,连乱针扎小人儿的法
子都试过了,可人家朱祁贞活的越来越欢实,他自己反倒屡屡被逼入绝境。
三皇子朱祁礼内牛满面的仰首质问苍穹大地“你们TMD是不是玩我呢?不带这么欺负人地!”
悲剧人物朱祁礼这几天来心情格外烦闷,自己封地界内瘟疫蔓延的事情还没有头绪,京城里又出了晋鲁难民在都察院衙门口告
状这档子烂事。
本来这些流民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抓几个带头的当众砍了,也就镇住了,可皇上已经开始过问此事,还有一查到底的架势,要
是父皇再追查下去,朱祁礼占地开矿的事情怕是要被揪出来了。
朱谦最恨官宦权贵强行圈地,自打他坐了龙椅,已经有四五位王公大臣在这事上栽了跟斗,掉了脑袋,要是自己的事被他知道
了……
朱祁礼回想起今日早朝上,父皇责问京卫指挥使张冲掌控流民不利时,有意无意飘过来的眼神,就越发的坐立不安,心烦意乱
。
当下人带来朱祁贞在前堂求见的消息,寿王的心情可以用惊喜来形容。
派人去齐王府传话的时候,朱祁礼本没抱太大希望,想那齐王生性薄凉,这个姓周的人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就算再喜爱,玩
意就是玩意,朱祁贞不可能把这人太放在心上,最早也是明天才会有回应,可真没想到他居然连夜就过来了。
看来冯碧姬说的没错,朱祁贞为了这个姓周已经鬼迷心窍神魂颠倒了,这么说他朱祁贞也不是无懈可击嘛!
朱祁贞在偏厅里喝了半个时辰的冷茶,才看到姗姗来迟的三皇兄。见了自己哥哥,齐王没做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你的人说我府上的周文正在你这,他不过是个药堂大夫,你为难他是做什么?”
对方急吼吼的态度让寿王很满意,掐住别人要害的感觉真不错,尤其被掐的还是自己恨到牙痒痒的朱祁贞。寿王的笑容那叫一
个明朗,语气那叫一个愉悦。
“老七,难得你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稀罕,稀罕!坐堂大夫?笑话!他要真的只是个大夫,我能只用一句话就把你半夜三更
的请到这来?你这叫关心则乱,依我看。那个人也没什么特别!为兄的劝你一句,莫为这些无足轻重的东西,乱了心智!
”
朱祁贞不怒反笑,把手里的茶杯往寿王面前一推“老三,好歹我也是你请来的,冷茶待客,不怕失了你亲王的身份!”
端茶送水的下人退下,朱祁贞才开了口,语气讥讽
“老三,不是我看不起你,先前别管是明挑还是暗斗,你还敢对我朱祁贞直接下战书。没想到,现在你连这点出息都没了,沦
落到拿一个不入流的下人做文章!真是让人想把你当对手都难!难怪父皇都说你越来越没长进!”
朱祁贞抿了口茶,继续说:“这主意是别人给你出的吧?他这是毁你呢!下次自己长个心眼,别什么话都听,真丢人!
”
朱祁礼被人气的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哐”的一声拍案而起,一张干巴巴的脸涨的发紫,头上青筋直冒,他灰常灰常想骂回去
,可一时又没想出什么给力的话来反击,戳在地上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粗气,才咬牙切齿的开了口
“下贱东西,嚣张什么!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背后搞的那些鬼!
伤寒黄病疫情最早爆发的时间是五月在胶东,可你的人从年初就开始在西蜀和陕北囤积大黄等治疗黄病的主药,瘟疫未发你岂
能未卜先知,这场瘟疫分明是你在暗中捣鬼!
若不是你的人封了江苏和陕西的官道,京城怎么会有这么多流民?若不是有人暗中指使,他们怎么别的时候不去告状,非要等
父皇巡查都察院的时候去才去作乱?
”
朱祁贞没说话,自顾自的抿着茶,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立在他身侧的齐崇阳不咸不淡的开了口
“殿下此言差矣,自古瘟疫皆是因不顺应天道恣意妄为而受的天谴。鲁,豫,晋是寿王殿下的封地,有没有瘟疫与我家王爷有
何干系?再者,对于疫情,向来防患重于救治,疫区出来的人若不拦截,难道放任疫情四下蔓延泛滥?
囤货居奇,操纵流民犯上作乱皆是重罪,王爷无凭无据,如此诬陷我家王爷,怕是不妥!
”
齐大侠无法无天的游侠做惯了,天老爷老大我老二的匪气入了骨,而且他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贪奢又无能的悲剧寿王,说话的
口气没有半分敬畏,还连讽带刺的把人一通挖苦。朱祁礼被他气的发抖,满头大汗,他气急败坏的抓起手边的茶碗朝一脸冷笑
的齐管家砸了过去,
“无法无天的狗奴才,敢这么跟本王说话!来人啊!”
齐大侠轻轻巧巧的避过茶碗,又潇潇洒洒的抖了一下袖子,替齐王拂开迸溅过来的茶水。
朱祁贞皱皱眉,假模假样的说了句:“崇阳!不得无理!”
又转向气的乱颤的朱祁礼“行了,歇歇吧!老三,你叫我来就是要掰扯这些没用的?”
寿王决定不跟巧言令色的小人一般见识,办正事要紧,他一屁股坐回软塌,掏出块帕子抹了抹汗珠
“老七,我知道那个姓周的对你非比寻常,要保他的命,你只需做到两件事。其一,城中流民不能在闹事,半个月内离开京城
。其二,一个月内,十万斤大黄运到大同府。
”
齐崇阳发现寿王擦汗的手抖的厉害,脸色晦暗,满头大汗,好像有些不对劲。
朱祁贞还是一副看不出情绪的表情,耷拉着眼皮,捏着杯子盖一遍遍绕着茶碗边打圈。
“我怎么相信人在你手上?”
验货,这是绑票敲诈勒索的标准程序,寿王早有准备,吩咐下人把准备好的东西呈上来。放在锦盒里的是一根小手指。
朱祁礼很满意的看齐王脸色大变,朱祁贞捧着盒子的手抖的不能自抑,不得不把盒子传给身边的齐崇阳。齐管家仔细查看一番
,躬身在齐王耳边轻声说
“切下时间应不过一个时辰,断指时,人应该是活的。”
周文正的手骨感修长但并不好看,因为过的不是养尊处优的日子,还生过冻疮,手上有很多老茧不说,几乎每个指节都有些粗
大。就算到了京城,他也还是喜欢亲自切,碾,熬煮药材,指甲缝里常常带着黑褐色的污迹,这根手指若仔细闻,一定还带着
淡淡药香。
离开身体的手指太过冰冷,冷的朱祁贞心底发颤,颤的他连拿起的勇气都无,更别提去闻了。一个时辰前,应该是自己刚刚到
寿王府的时候,人应该就在这王府里。齐王的声音晦涩里带了颤音
“他身边的那个人呢?”
朱祁贞的失常让寿王即解气又满意。想不到他朱祁贞还是个情种,看来冯碧姬说的没错,这姓周的小子果然是他的软肋,一定
要好好利用!
“你问的是那个十五六的小跟班吧?那个叫阿宝的也算忠心,拼死护着你的心尖子,伤的不轻,这姓周的也是个多情种,居然
以死相挟,要本王找人给他医治,这是一副情深似海的感人场面,可惜老七你错过了这场好戏!”
“聂宝是难得剑术奇才,虽年不过十五,剑比他快的,江湖里屈指可数。没想到三皇兄府里藏龙卧虎,还有这等高人,是我失
策。”
说这话时,朱祁贞有意无意瞟了一眼身边的齐崇阳,齐大侠面如死水,无波无澜。
寿王听了他的话没吭声,用帕子又擦了擦鬓角的汗,眼神里略过一丝迷茫的神色,。
朱祁贞把装着手指的锦盒交给齐崇阳,并示意他退下。看着最后离开的人关好房门,确认房间里只有自己和寿王两人后,朱祁
贞才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用只有朱祁礼才能听得到的声音慢悠悠的开了口。
“老三,你的手在抖,你出了好多汗,胸口是不是很闷?今天的宁神散吃了么?时辰到了,为什么还不吃?”
风水轮流转,这回换朱祁礼大惊失色了,所谓宁神散其实是与魏晋时风靡一时的寒食散功能效果都很类似,一种会让人上瘾的
散剂。知道这件事的人,本少得可怜,还活在世上的就更没几个,这么隐秘的事,朱祁贞是怎么知道的?
“老三,你十七岁为一时刺激开始服用此药,起初不过一耳匙,用量逐日递增,现在应该是少于两汤匙就没有效果。
此药初服时,壮阳、强体力,对治湿疮有奇效,但弊端是会上瘾,一日不食,便如百虫嗜骨,生不如死。长期服用,还会伤及
脾脏,折损寿命。
你每日亥时服用此药,现在离亥时还有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可你的药昨日就用光了,派去取药的人午时就出门了,怎么现在还
没回来?
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别瞎猜忌,不是你身边人告的密。
十几年来,你暗算我不下百次,知道我为什么都没让父皇追究么?你跟我争皇位,手段下作,无所不用其极,知道我为什么一
再忍让,从不与你计较?
”
朱祁礼听的心底发寒,想开口说话,可头上汗出如浆,身体每个关节都酸痛难挨,痛得他坐都坐不住,从软塌滑落倒地上,萎
靡成一团。
朱祁贞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在地上翻转扭动,俯身凑到他耳边,声音依旧低沉平稳。
“这都是因为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的废才!我为什么还要跟你计较?你就是当了皇帝,我也能把你
从龙椅上拉下来!
你吃了这么多年宁神散是我特意为你制的,独家配方,天下无双!
”
在寿王难以置信的眼神里,朱祁贞泰然自若的坐到软塌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瓷瓶,砰的一下拔开塞子,熟悉的味道
让已经衣冠散乱的寿王不顾一切的扑将过来,朱祁贞把他一脚踹开。
“本来你乖乖的做你的寿王,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我也放你再过几年好日子,可你偏偏要自作孽!还敢要挟本王!那就怪不得
本王不顾手足之情了!
”
“你……你,你不过是那下贱婊子的孽子,你……竟敢……父皇……父皇”
“父皇知道了又怎样?你已经废了,我是他唯一的希望。当年他能对你对我们母子做的一切视而不见,难道会为了你跟我翻脸
么?”
“七皇弟,求你……求你……给我……”
“这件事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冯,冯碧姬”
“这事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弟弟在,在我手里,成了……放她们走。啊!难受!给我……”
“谁动的手?”
“不……知道,举贤庄……雇的,啊……”
“把我的人带过来。”
被重新叫进来的下人看见自家王爷劈头散发的惨象,被惊吓的不轻,看看齐王殿下一脸淡定从容,又不敢造次,只能急急忙忙
的把自己王爷搀扶起来。
站立不稳的朱祁礼咬着牙吩咐“把周公子和那个叫阿宝的带过来!”
被人抬到偏厅的周文正和阿宝都是一身血污,昏迷不醒。
周文正的身上血迹虽多,但除出了手上,并没有其他伤口,想来他身上的血迹应该是别人的。
朱祁贞细细探了二人脉息,阿宝应是胸前伤口失血过多,导致的高热昏迷。文正则是被人灌了药。
看着齐崇阳的人带走了昏迷不醒的文正和阿宝,朱祁贞的稍稍松了口气,把握在手里的瓶子晃了又晃,寿王癫狂的眼神也跟着
瓶子转来转去。
“老三,本来只要人带回去,我也就不打算跟你计较。可我的人伤了,总要有个交待,你废只手吧!此事我就不再追究。”
朱祁礼现在身上像有一万只虫子在咬,痛苦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听了他这话真是撞墙的心都有了。对方的脾气他知道,这话说
出来了,就不会善罢甘休,可长在自己身上的手,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寿王真痛不欲生的纠结呢,只觉的眼前一花,接着手腕上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右手腕子上一片血色,右手虽然还在腕子上,
可已经完全没了知觉,他手筋被自己亲弟弟给挑断了。朱祁礼急的胸口一滞,喉咙一甜,晕了。
第15章
周文正是被手上的伤疼醒的,睁开眼一看,四周环境很熟悉,身边睡着的人也很熟悉,一时有些恍惚,分不清南北东西,不确
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的。
厚重的床幔阻隔了光线,把周围变得昏暗,让人分不清早晚,躺在身边的人五官完美,睡相甜美,只是左脸好像胖了一圈,上
面还隐约有个巴掌印。
文正举起包的层层叠叠的右手,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断指处一阵一阵疼的钻心,他认真思考了一阵子,还是没搞清是在做梦还
是清醒的。
记得那天自己离开药铺没多久就被人抓了,想起当时的情景,周文正依然震惊于阿宝同学的身份大逆转。
阿宝,聂阿宝,一副还没长开的小身板,麻杆似的胳膊腿,孩子气的小聪明,笑起来没心没肺,多标准的药铺小伙计啊,哪能
一眨眼就正太大变身,成了武林高手捏?他怎么能跳的那么高,把剑舞的那么快捏?
阿宝伤势虽重,但未伤及心脉,若及时救治,还有一线生机,那个自称寿王的人有没有给救他?
想到被人灌药前的情景,周文正更困惑了,自己不是被人绑走的么?怎么又回齐王府了?难道在做梦?他咬了一下舌尖,太用
力结果疼的泪眼模糊,这梦怎么还醒不过来了?
“醒了?”被惊醒的朱祁贞开了口。
“我是在做梦么?怎么在这?阿宝呢?”
朱祁贞用手在他背上轻轻抚摸,试着驱散他的惊恐“都过去了,没事了,有我呢。”
背上传来的温暖和熟悉的声音让人心神渐渐安定,周文正表情慢慢放松。
“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宝呢?你的脸……?”
看清朱祁贞的左脸上的巴掌印,文正惊疑的伸手去摸。
朱祁贞翻了个白眼,小心的避开那只包扎的很实在的手。他还吃不准文正对这次风波的缘由了解多少,当然不会先把自己囤货
居奇,落井下石的事说出来,回答的避重就轻
“放心吧,他没死。”
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被亲爹打了脸,又被心上人揭了短的齐王殿下有些恼怒,可又不舍得迁怒与眼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