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可以重来——金元宝胖嘟嘟

作者:金元宝胖嘟嘟  录入:05-31

麽?自己心底的那个梦,今晚就浸毙在这壶烈酒里吧。

酒不醉人人自醉,千杯饮尽刘伶愧。对月邀饮嫦娥伴,一江愁绪酒中会。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千百杯。醉卧桌头君莫笑,几人能解酒深味?

第5章

庚寅年四月十六,冲羊,煞东,诸事不宜。

周文定像往年的今天一样,在药铺打了个照面,就早早打道回府了。回家后钻进厨房,关着门捣腾了两个时辰,忙出一身臭汗

,才出来。又烧水冲了个澡,然后就躺在院子的躺椅上里晒太阳。老家这个时候,叶子刚刚返绿,赣州的四月都要穿单衣了。

听说京城里来了钦差,督办中五省水利工程。赣州地处三江汇合处,算得上重镇中的重镇,郭知县这半个月是没空过来嗑牙蹭

饭了。表哥嘛,今天应该也没空过来了。有些疲倦的文定长长的叹了口气,把披在身上的长衫扯扯好,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

躺姿,睡着了。厨房的面案上放着一团细细的面条,今天是陈嘉鸿的生日。

从院外伸进来的香樟树枝上轻飘飘的落下一个人,那人一身富贵,身材细高,举止雍容,身上的锦袍上金丝绣着的牡丹朵朵鲜

活。他先是旁若无人的把周家里里外外巡视一番,又回到院子里,俯身仔细打量躺椅上的人,眼神炙热又带几分狠绝。

周文定的午觉睡的并不好,梦里,他被一头驴子咬了嘴,而且是那种反反复复的啃,他被恶心的不行,一头冷汗的惊醒,耳听

到大门被拍的哐哐做响。

敲门的是陈嘉鸿,他看见披头散发,一脸惊恐的自家兄弟,不耐烦的问“你干什么呢?这么久才来开门!”

“睡着了,你怎么过来了?嫂子不是在家给你办席呢么?

“什么山珍海味比得上我兄弟做的手擀面?快去煮吧,我知道你准备好了,都闻到韭菜味了!”

周文定笑笑,转身进了灶房,过了一刻钟的功夫,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打卤面,重复着年年相同的祝寿词。

“祝你有年年今朝,岁岁有今日,福寿绵长,平稳安康。”

陈嘉鸿捧着面碗,吸溜吸溜吃的心满意足。一碗最普通的家乡打卤面,却是天下无双的美味。这味道只有他的文正做的出,也

只有他陈嘉鸿才吃得到。

陈嘉鸿喝光碗里最后一口汤,才开口说话。“文定,搬过去跟哥哥一起住吧!方便些。”

“还是算了吧,这里自在。晒药,捣药,折腾起来也方便。”

“唉!你不愿意就算了。真是儿大不由娘,白疼你了,还不是不放心你一个人住。过两天我叫几个人过来帮忙吧。”

“算了,我习惯一个人清净,再说街坊们也常过来帮忙,你就放心吧。嫂子有孕在身,你多陪陪她。”

“嗯。过来,哥帮你把头发扎起来”

文正很自然的凑到表哥身旁,把散了一背的乱发留给他。陈嘉鸿有一双温柔灵巧的手,文正一头又软又散的头发被他用头巾拢

的整齐,自从他娶亲后,文正很少这么利落了。

“好了”陈嘉鸿习惯性的用梳子敲了一下手里的脑袋,哥俩相视而笑,说不出的甜蜜幸福在彼此间涌动。

第二天一早贾家药铺刚开张,就来了位古怪的客人。那人四十左右年纪,中等身材,一双狭长的眼睛精光四射。从脉象上看。

他不仅没病,还健壮的堪比最豪迈的野猪。

“这位先生,你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应指有力,虽微有弦迹,应是春弦,无大碍,无需服药,多吃些应季蔬果,即可。

文正收回切脉的手,淡淡的下了诊断。这人显然不是为求诊而来,且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那人果然不急着离开,从怀里掏出一串火红的珊瑚手链。千年珊瑚万年红,这串手链颗颗珠子樱桃大小,朱砂般赤红,称得上

绝品。这串价值连城的手链本该在益都县,一个叫周文正孩子的衣冠墓里。

来人态度恭敬,语音低沉,掌中的鲜红手链在文正面前一闪而过,很小心的没有让店里的其他人看到,很明显,他不想张扬。

“文先生,在下不是为求医而来。我家大人与先生是旧识,特派小的接文先生前去一聚。”

周文正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转告你家主子,今晚酉时三刻,文某在寒舍恭候大驾。”

那夜,殷七如约而至,他还是没走门,直接跳墙进来的。十三年的岁月在他身上留些许痕迹,没了年少轻狂的气冲志骄,多了

份成熟内敛的沉稳气质。

殷七走进客堂的时候,周文正已经在等他了,身边火炉上的水壶冒着袅袅的水气。看见客人进来,文正只是抬头扫了他一眼,

又继续看着水气发呆。

殷七不用人让,自己坐到摆了茶碗的空位上,笑得依旧亲切温和。

“文正,你言而无信哦。不去寻我也就罢了,还不声不响的躲到这里,害我找的好苦,你说该怎么罚你?”

文正没接他的话,起身提起水壶,给他的茶碗添满。那茶花香扑鼻,隐隐带着杏仁的香气。

“殷公子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殷七端起茶碗,笑了笑,喝了一口,又用袖子擦了擦嘴。

“殷七是我在外面用的名字,也不算诓你。‘殷’是我娘的姓。她是‘天一堂’的堂主。只不过,官场上我是齐王朱祁贞。我

还是喜欢你喊我‘七哥’。”

齐王朱祁贞,这次南巡的钦差。他老子能坐上龙椅,他娘手下的‘天一堂’功不可没。先皇沉迷修仙,他老子投其所好,送了

不少有神通的奇人异宝,哄得老皇上心花怒放,在皇子中脱颖而出,传了皇位。那些宝贝的来历,和他娘身后的“天一堂”有

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难怪他对朝庭上的事了如指掌,难怪他有琉球进贡的顶级贡品。难怪舅舅查不到他的来历。先皇在世时,还是太子的当今皇上

在江湖上的红粉知己,自然是见不得光的。

“说起来能查到你的下落,赣州知县功不可没。要不是有人参他与奸商贾洪勾结,谁能想到曾经的山东恩科解元,舍了锦绣前

程,居然跑到江西做了末流的牙商?”

文定提着水壶的手,指节握的发白。他真想刨开这人的胸膛看看,里面究竟长了一副什么样的心肠,怎么能说的如此轻松。

“原来是齐王,难怪。我问你,先是梁州周家的赶尽杀绝,后是两年后益都县的‘偶然重逢’,又到今天的苦苦相逼。朱祁贞

,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什么主意?还不是你自作主张,自讨苦吃,你当初要是乖乖的听话,我能省去多少周折!”

文正惨笑“真是不可理喻,你不肯说就算了。”说完端起自己的茶杯,准备一饮而尽。

茶碗刚到嘴边,啪的一声被飞来的东西打的粉碎。

朱祁贞抽出袖子里的手帕抖了抖,上面的水迹应该是他偷偷吐出茶水。

“‘风吹梅蕊闹,雨细杏花香’,长春谷的‘杏花香’果然名不虚传,明明是穿肠的毒药,却香的超凡脱俗。不过下次再用这

药,记得放在甜香的点心里,味道没那么明显。”

被人当场揭穿,打算同归于尽的周文正甩掉手里的破瓷片,从袖子里抽出一把两寸来长的小刀,奔着对面的人就去了。只两个

回合,他手里的刀就没了踪影,人被人家钳在臂里。

“真狠心,一见面就要我的命,亏我还日日想着你。你猜要是朝廷钦差被刺杀,这赣州城里得死多少人?”

说完手起掌落,把被臂膀里拼命挣扎的人敲晕,朝外打了个口哨。哨音刚落,从墙外嗖嗖跳进两个黑衣人,进来的人对着朱祁

贞跪地请安,姓朱的也不多话,把人交给他们,做了个手势,一行四人轻飘飘的离开了周家小院。

可怜的周文正不但被人从家里劫走,还被人家剥光压在床上,一贯而入,反复抽插。文正有心理准备,刺杀不成会被人打,被

人剐,被人扔到打牢吃官司,等等等等,可想破天去,也没想到会被人爆菊花!

被人进入的那一刻,又疼,又急,又怒的周文正喉咙一甜,眼前一黑,晕了。

朱祁贞是个有情趣的人,考虑到对方是个嫩口,他已经很节制了。可处周文正还是承受不了,晕的笔挺笔挺的。不省人事的美

男随你摆弄,比清醒时候扎牙舞爪的模样可爱多了。有了几分小正太时甜美乖巧的模样。

朱祁贞给他清洗伤口的时候,文正疼的浑身轻颤,眉头紧皱,一颗大大的水珠从眼角滑落,软软的嘟囔了一句“哥,我疼!”

瞬间,朱祁贞的心疼的不能自抑,他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周文正脆弱的样子,让他不出的懊悔,他文正的头轻轻搂在

怀里,轻声哄着“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周文正从小到大长的是不错,可以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论才论貌,在人才济济的京城,他也只能算一般般。可怎么就对他割

不开放不下,牵肠挂肚的呢?这个问题其实朱祁贞自己也挺困惑,他也有点想不清理还乱。

最初不过是看人家孩子模样俊俏,动了占为己有的念头,就像偶然看到一只漂亮的鸟,就想把它抓回去,养在笼子里。可惜那

时年少轻狂,傲世轻物,把事情做过了头。再好看的鸟,没了精神,发了蔫,也就不可爱了。七分无趣二分不忍一份悔意,第

一次放了手。

为什么要去益都县去看他?一来是想躲开京城新年的繁冗乏味,二来也是好奇,想知道那个纤细的孩子,笑起来是否还是眉眼

弯弯的样子。本来就是想看个热闹,做个局外人,没成想,自己成了入戏最深的一个,把那人紧紧搂在怀里的圆满,成了朱祁

贞最美好的回忆。

后来先皇病重,娘和自己忙着帮父皇夺江山,收拾先皇留下的烂摊子,无暇他顾。待回头去找的时候,人居然自己眼皮子底下

丢了!迂腐古板的书呆子陈九死于一场山洪意外,陈家人死的死,散得散,踪迹全无。

陈九虽迂腐但不笨,但也没聪明到能骗得过他朱祁贞。若陈嘉鸿老老实实留在老家守孝,朱祁贞兴许也就信了那个衣冠冢。陈

九终究不忍亲生骨肉冒险,也就留了破绽,打开的棺椁里果然是空的,只有那串火红的珊瑚串。

没人可以骗他朱祁贞,只有他不要的东西,没人有资格对他朱祁贞说不!

朱祁贞曾经下定决心,找到周文正后,就把这个敢忤逆自己的家伙杀了,也算来个干脆。

可真到了眼前,看到睡在阳光下的真人,只一眼,朱祁贞就明白,他已经是长在自己心头的一块肉,这辈子,自己怕是下不了

手了。夕阳里他对着陈嘉鸿的盈盈笑意,朱祁贞嫉妒的快抓狂,这次,就算是把人毁了,他也绝对不再放手。

第6章

自己非但没能为家人报仇雪恨,堂堂男儿身,还被人给那个了,在陌生的床榻上醒来的周文正悲怆的欲哭无泪。待看清趴在床

边人的模样,他咬牙撑起身体,使出吃奶的力气,戳向那人背部的命门穴。大夫能通过穴位救人,也能杀人。

悲摧的周文正不改其悲摧本性,志在必得的手被人像拍苍蝇似的拍落了,伤口还被牵扯的一阵剧痛。差点被人谋杀的朱祁贞叹

口气,也不跟他计较,扶着他重新趴好。

“我知道你想杀我,为你爹娘报仇,我不怪你。可你手无缚鸡之力,又是一介布衣,别说是跟我过招了,如果离开这里,你怕

是连王府最外一层的护卫都过不了,你打算怎么报仇呢?”

就算没有王府护卫,跟他单挑,就自己这两把刷子,也只有被人家灭的份!文正挫败的都绝望了,扭着头朝向床里,一脸死灰

的一声不吭。

朱祁贞轻轻的把他散乱的头发顺了顺,文正的头发虽散,却如丝一般顺滑,握在手里很舒服。

“不如你就跟在我身边,朝夕相处。这样,你下手的机会就多些。只要你愿意,功夫,医术随你学。想要什么,能办到的,就

包在我身上。”

是自己耳朵疯了,还是这人疯了?把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放在身边,还教他灭了自己的本领。谁信?文正忍不住扭头看他,朱

祁贞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呢。

“殷七,你羞辱我的还不够么?你还想要干什么?”

朱祁贞的脸居然上闪过一丝扭捏的神态,周文正惊悚的发现,这魔头好像害臊了。

“文正,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是男女的那种喜欢。我想天天能看到你,看着你对我笑,夜夜能抱着你。我……”

还想跟你颠鸾倒凤,巫山云雨,最好能天天大战三百回合。这话不能说出口,倒不是朱祁贞有羞耻心,他是怕听话的那个抓狂

崩溃。

朱祁贞的告白把周文正雷得风中凌乱,周在心中呐喊“苍天啊,大地啊,您就开开眼,打雷劈死这个妖孽吧?什么样的喜欢,

能喜欢到把我家人杀光光?能喜欢到把我就这么给奸了?

“父皇因不能给我娘和我名分,总觉得亏欠我们,所以从小对我就格外庇护宠爱,不知不觉养成了我唯我独尊的性子。年少轻

狂,又仗着自己有几分天分,做起事来,恣意妄为。当年一心想把你带走,没考虑到后果。待明白自己做错,已经木已成舟。

话说的再动情,也不能让时光倒流,死而复生,伤疤就是伤疤,不可能恢复如初。更何况这诚恳里还透着虚伪的味道。文正冷

冷的看着他。

“你觉得愧疚,所以霸王硬上弓?”

朱祁贞一怔,在江湖上,他是倨傲的“天一堂”少堂主,朝廷上,他是最受宠爱的皇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习惯了傲睨万物

,今天这番话,已经是他能让步的最大尺度了。难得的降贵纡尊,却碰了个钉子,不由生出怒气。

“周文正,你刺杀亲王,我大可以把你绑回京城,把你表哥一家关进大牢,有的是手段让你服软。我若不是真心爱你,怎会对

你包容至此?从相识到现在,我对你的情意,你不懂么?”

文正转过头不去看他。

真情告白被无情唾弃后,朱祁贞又恢复了反手云覆手雨,玩人于股掌之间的从容心态,既然敬过去的酒人家不吃,那就罚着他

吃吧。他心里有了主张,语气也带着几分志胸有成竹的自信和蛊惑。

“文正,这世上的事,想要得到,就要付出代价。你若真想为家人报仇,不妨考虑考虑我的条件。你想要的是报仇,我想要的

是你的人,各得其所。如何?若我真丧命在你手里,那也是我心甘情愿,保证不为难他人。”

周文正撑起身体,背靠在床壁上“殷七,当年你要我跟你走,我拒绝,结果成了孤儿。这次,再拒绝你,会怎样?”

朱祁贞用被子垫起他的腰,轻轻托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吐着说:“我不会再强行逼迫你,我

说话算话。”

周文正轻轻打落他的手“好,殷七,希望你能言而有信。你欠我周家一百多条人命,我和表哥因你流离奔波,尝尽人间悲苦,

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现在,我不能为家人报仇,是我自己没本事。但今生今世,只要我周文正还有一口气,这仇,就一定

要报。就算是蚍蜉撼树,不自量也要做到底。但不是你给的那种方式!我周家子孙,堂堂正正做人,明明白白做事,这种委身

人下,出卖人格自尊的龌龊交易,不屑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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