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就算我今天撒手不管,也不会有人说我半个不字。”
“你!”小德子恨不得一拳招呼上去了。事实上要不是小明子死死地拉着他,他真的会那么做的。
那问安爬着到了苏烈面前,抬起头,可怜兮兮地说:“少爷不用为难了,问安与少爷也是非亲非故,少爷今天肯为问安说几句
话,问安已经感激不尽……掌柜的不要我,我已经没有了生路,不如……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说着,就要用头去撞桌脚。
小德子和小明子连忙拉住他,防止他做什么傻事。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问安凄厉地哭叫。
眼睁睁看着小德子小明子两个人费尽唇舌劝阻他,掌柜的却凉凉地说:“要死也别死在我的店里,省得我又要花钱找人来做法
事……真是个赔钱货!”
听了他一席话,问安安静了下来,抱着膝盖痛哭。
苏烈不忍地看着他,再看向掌柜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坚决。
“好,我买下他。”
第七十七章:下人问安
马车虽然是普通的马车,和集市上的无异,里面却很宽敞,是以坐了三个人,躺了一个人,却还显得很大,再进来坐几个人都
不成问题。
苏烈最终用一百两银子买下了问安,还记得掌柜的合不拢的嘴巴滑稽又讽刺,当他送走苏烈的时候,竟然还厚颜无耻地要苏烈
下次再回他的店里买走他不要的伙计。苏烈忍了又忍,才没有翻脸,他见过可恨的人,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可恨的人,一口
恶气在心口堵着,十分难受,连伤口处也微微地发疼。
问安上了马车以后,一直呆呆的,不知道是被苏烈一百两银子买下它的举动吓傻了,还是很不习惯坐那么舒服的马车。
小德子始终警惕地看着问安,倒不是他怀疑问安什么,而是他觉得,掌柜的说他太笨,又傻乎乎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害了苏烈
,所以视线一刻不敢离开他。
小明子的视线就在小德子和问安身上徘徊,心中十分疑惑他们两个人怎么了。
一车的人各怀心事,谁也不开口说话。
苏烈平复了下心情,睁开眼睛望向问安,看着他戚戚然的样子就忍不住鼻子发酸,他轻声地叫道:“问安。”
问安没有反应。
苏烈又叫了一声,他还是没有反应,苏烈不解地看向小德子,却发现小德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问安看,他更好奇了,再将视线转
移到小明子身上,却看到小明子的视线牢牢地粘在小德子的身上移不开,苏烈心道这三个人怎么了,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默契
了?
问安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突然注入了新的魂魄,一个激灵跳醒,跪下五体投地,哭着说:“谢谢少爷的大恩大德,谢谢少
爷的大恩大德,少爷就是问安的再生父母,问安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少爷的恩情。”
苏烈浅笑,道:“问安,我不要你报答什么,你坐好,马车行进过程中会有颠簸,小心磕着头……你呀,以后就跟着小德子小
明子,要是他们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替你教训他们。”
小德子听了,哇哇大叫:“少爷你偏心啊,我们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了,你居然帮一个新来的说话……不管,少爷伤害了我的心
,等下个休息的地方,少爷一定要叫一桌好菜补偿我。”
小明子立刻跟他统一战线,拼命地点头。
苏烈无奈地笑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都不忘吃的。”
问安羡慕地看着他们,说:“你们的感情真好,不像那些大户人家,拿下人不是人,有事没事就打他们出气,从来不会关心他
们吃什么住哪里。”
小德子锐利的视线猛地看向问安,话中有话地问:“问安也在大户人家做过事情吗?”
问安愣了愣,有些惴惴不安地说:“不是的,是喜福客栈经常有大户人家的公子带着他们的家丁过来吃饭住宿,然后一个不顺
心就又打又骂,好可怕……”问安的身子瑟瑟发抖,仿佛想起了掌柜的是如何毒打他的,这些心中的伤痕只怕要靠时间去慢慢
磨平了。
苏烈瞪了小德子一眼,安抚问安:“问安,你不要紧张,小德子这人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用理他,午膳我看你吃
了没多少,是没胃口还是不舒服?”
问安羞涩地说:“不是的少爷……是……是我已经拉了好些天肚子了,怕吃多了又拉,会耽误少爷的行程。”
“啊?这样啊。”苏烈为问安的贴心心酸不已,转头对小德子说,“小德子,你把太……郎中要我们随身携带的治滞下的药给
问安干服一些,你只是腹泻,还不算严重,吃了药就没事了。”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少爷真是个好人。”问安连声说。
小德子把药扔给他,说:“我们少爷的确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所以要是你敢做什么对少爷不利的事情,我跟小明子就把麻袋
套在你头上打你,让你被打了也不知道是谁打的。”
苏烈无语。
问安轻声说:“不会的不会的,少爷对我那么好,我一定不会做任何伤害少爷的事情的……问安是很笨,可是不会做那些伤天
害理的事情,而且问安一定会很努力地很努力地学习怎么变聪明。”
小德子凑近他,问:“你知道怎么变聪明吗?”
问安摇摇头。
小德子哈哈大笑着说:“真是笨蛋,连怎么变聪明都不知道,你还想变聪明吗?还是笨点好了,免得你坏了少爷什么事情。”
问安一边点头,一点陪着笑脸。
第七十八章:倾城一笑
马车里的气氛又安静了下来,只是没一会儿,问安终于忍不住问道:“少爷,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受了很重的伤?为什么连
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苏烈笑着摆摆手,说:“只是一道剑伤,不碍事的,只是郎中说我体虚,所以要隔很久才能恢复。”
“剑伤?那少爷一定很疼了。”问安难过地说。
苏烈道:“没事,现在已经不疼了。”
小德子嘀嘀咕咕地说:“我看啊,要不是太……大少爷那么一折腾,少爷的伤口早就好了,郎中也说,少爷的伤本来好的差不
多了,被大少爷那么一折腾,又得重新养过,还要花更长的时间。”
“大少爷?他怎么了?”问安紧张地问。
苏烈用眼神示意小德子不要乱说话,道:“没什么,大少爷不小心的,而且是我不好,我做错了事情,让大少爷很生气,才会
发生这样的事情。”
问安说:“少爷,你伤得那么重,为什么还要出远门?有什么事情交代下人去做不就好了吗?”
苏烈的眼神黯淡下来,勉强笑着说:“要是我不出远门,就没办法救你了不是吗?”
问安似乎不懂得看人眼色,憨憨地摸着头笑说:“少爷说得也对哦。”
苏烈说:“好了,我有点累了,先歇歇,你们想做什么就做自己的吧。”说完,向前挪了挪身子,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小德子看苏烈躺下了,揪着问安的领子狠狠地小声说:“我警告你,你要是再问这些蠢问题惹少爷难过,我就……我就……我
就……”
“就套着麻袋打你,让你被打了还不知道是谁打的。”小明子接口,也凶狠地说。
问安被吓住了,拼命地点头。
小德子一松手,和小明子相对无语。威胁这个笨蛋,还不如去威胁一只鸡自己跳进煮沸的锅子里。
“少爷,翻过这座山,就是大军今晚驻扎休息的地方了。但若是我们现在赶过去,可能无法翻越,晚上被困在深山老林里十分
危险,少爷,您说呢?”马车外传来长孙太平的声音。
苏烈道:“那就不要过去了,我们今晚在这里住一晚,小德子小明子,你们去捡些柴火过来烧着了,长孙副将,麻烦你把我抱
下去。”
长孙太平探进半个身子,将苏烈抱下马车,小德子和小明子看着问安抗议:“少爷,为什么问安什么都不用做啊?”
苏烈说:“问安的身体还需要调理,你们要是也几天拉肚子,吃饭吃一点点,我也可以准许你们休息。”
小德子小明子扁着嘴,耷拉着脑袋离开。
问安好奇地问:“少爷,你们在说什么啊?问安听不懂。”
苏烈这才想到自己什么都没跟问安解释,而且不知为什么,似乎从一开始就刻意地不让他知道自己等人的真实身份,刚刚长孙
太平那一汇报,让自己脱口而出了实话,现在真的不知道是该说清楚,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蒙混过去。
问安却贴心地说:“少爷,你要是有难言之隐,不用说也没关系,问安只是个下人,是问安问的太多了。”
苏烈听到他误会了,忙道:“没有的事情,问安,我们的身份不同寻常,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才没有告诉你的,其实我们正
在追赶一支军队,因为我的身体原因,所以落在了后头,我们要跟着那支军队上战场去。问安,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块走
?”
问安点头,道:“愿意,少爷对问安那么好,问安很愿意。”
苏烈抿唇笑了。
那一抹笑,倾国倾城,问安看得不觉呆了。
第七十九章:斩断过去
长孙太平打了几只野兔子回来,小德子去了毛,小明子也把火生起来了,问安找了几根坚实的树枝,四个人围着篝火烤野兔吃
。
“吃了早点歇息,长孙副将,我们明天早两个时辰上路。”苏烈吩咐说。
长孙太平点点头,“是,少爷。”
问安看苏烈只吃了一点点,就将自己的兔子腿递到苏烈面前,说:“少爷你吃那么少,晚上会饿的,问安一向吃得少,这么多
吃不下,少爷你吃。”
苏烈看着面前的兔子腿,愣了愣,随即说:“不用,问安你自己吃吧,我足够了。你身体正在调理中,一定要吃饱,不然这滞
下很难好的。”
问安哦了一声,小口小口地吃着。
小德子不怀好意地瞪了问安一眼,小明子整个心思都在兔肉上面,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情况,而长孙太平,素来就有疑心
病的他禁不住多看了问安两眼。
吃过饭后四个人就地睡下,问安体贴地替苏烈身下多垫了些稻草,还把马车里的毯子拿出来垫着,怕下面有小石子磕疼了他,
又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苏烈身上,苏烈要还给他时,一脸坚决地拒绝,然后只穿着一件单衣躺到了另一边,那贴心的程度连小
德子跟小明子都乍舌。
长孙太平悄悄附到小德子耳边,说:“注意他一点。”
小德子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然后挪到苏烈和问安的中间躺下。
夜半三更的时候,四个人都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起初不以为然,但听着听着,那马蹄声似乎朝着他们而来的,长孙太平
立刻拔剑护在苏烈前面,问安也警惕地东张西望,小德子和小明子把苏烈扶起来,四个人全都进入了备战的状态,心中不停擂
鼓,会是谁大半夜的找过来?千万不要是山贼。
马匹越来越近了,借着白蒙蒙的月光,苏烈看清了马背上的人,不觉惊呼道:“雨掣?”
雨掣骑着马奔到他们面前,一跃而下跪在苏烈面前,急切地说:“七皇子,太子殿下他……”
苏烈一听到这个称呼,脸色大变,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看问安,果然看到他一脸震惊的表情,他也顾不得向他解释什么了,脱
口而出道:“如果你是想来跟我说大皇兄有什么事情的话,不必了,我既然已经走出那座宫墙,就已经决心要斩断过去。你回
去告诉大皇兄,苏烈愿敬他如兄,但也仅此而已,还有,我不会回去的,让大皇兄勿念。”话说的那么委婉,应该没有失礼吧
。
“可是……”雨掣想要解释他说的并不是这件事。
不过苏烈似乎没有给他机会,直接下逐客令:“雨掣,苏烈承蒙你和风鉴的照顾,这份恩情他日若有机会苏烈一定会报,你还
是走吧,苏烈去意已决,再无回头的机会。”
“但是太子殿下他……”雨掣仍不想放弃解释。
这一次截断他的话的是小德子,只听他似乎拼命克制着自己不屑地冷哼,尽量用平平淡淡的语气说:“不会太子殿下刚好生病
了或者受伤了,昏迷中不停地喊着要找七皇子吧?”
“大胆奴才!你!”雨掣被激怒了,愤愤地瞪着苏烈说,“七皇子,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和来时一样匆匆离去,背影看起来十分生气,也有着说不出来的焦急。
苏烈看他走了,便开始忧心:“小德子,你说会不会大皇兄真的是出事了?我从来没见过雨掣急成这样,他向来都是稳重的,
还有风鉴,也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了……小明子,不会是真的吧?大皇兄他……咳咳咳……”一急就剧烈咳嗽起来。
几个人见身份已经拆穿,也不再掩饰什么。
小德子忙拍着苏烈的后背,说:“不会的,这只是太子殿下想要把你骗回去的伎俩,七皇子千万不要上当,太子殿下那么厉害
的人,怎么可能出事呢?”
“对啊七皇子,而且雨统领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他专用这招把太子殿下要他骗的人骗得团团转,不可以相信他。”小明子
也帮腔说。
苏烈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问安退了一步,一屁股跌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苏烈:“你们、你们是……”
苏烈见他吓成这样,不觉充满了怜惜,示意小德子扶着他蹲下,轻声安抚说:“问安,如你所见,我们的确是宫中的人,我是
七皇子苏烈,这两个是我的贴身太监,后面那一个是第三军的副将长孙太平,瞒着你是为了你好,我们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问安,你能原谅我们的无心之隐吗?”
问安抱着头,无措地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问安一定是在做梦,问安一定是在做梦……对,等明天醒来,问安一定
躺在客栈的柴房里,不是真的,是做梦,一定是做梦……”
苏烈看他吓得不断催眠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禁叹了口气,说:“问安,百姓是人,少爷是人,皇子也是人,你何须怕我
至此呢?若我会伤害你,最初就不会救你了,问安,没事的,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第三军的将军是我的哥哥,他不会欺负你的
,问安乖。”
问安听了他的话,才有些平静下来,略带羞涩地说:“七皇子,草民让你见笑了……七皇子对问安如此大的恩情,问安却怀疑
七皇子,问安真是该死!七皇子,问安再也不会说这种糊涂话了,七皇子你不要丢下问安,不要你丢下问安。”
苏烈撑着身体把他搂进怀里,低声说:“不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