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风云录 （穿越）上——羽蓝顷楸

罗袖拼命搓着黑渍，然而黑渍已经印染上去，完全洗不掉了。罗袖皱眉苦思冥想，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一个好主意。

他跑到马车上，拿了一支毛笔，沾了点墨，在衣服上涂涂画画，然后满意的看着这件衣服，道：“完成！看来我还是很有绘画的水平的嘛。”

画完之后，罗袖便把衣服拿去晒了。

不知过了多久，路长清拿着那件白色衣服，笑眯眯的走到罗袖的身旁。

“有事吗？师叔。”

“我想请问一下罗袖师侄，这件衣服是我的吗？”

罗袖咽了口口水，点点头。

“那我想接着请问一下罗袖师侄，这上面这么多黑黑的……蝌蚪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蝌蚪，我画的明明是萤火虫！”罗袖悲愤交加的说道。

“哦，你画的？”

罗袖回过神来：“呃呃，不是的，是这样的……这的确是蝌蚪，刚才有一个青蛙跳到你的衣服上，然后就生下了很多蝌蚪宝宝在你衣服上。”

“哦～原来是这样。”路长清又拿着衣服笑眯眯的走开了。

罗袖松了一口气，还好师叔相信了。

……

这一天，罗袖无缘无故摔了十三次跤，吃完饭，跑了十五次厕所，坐的凳子无辜断裂，被掉下来的石头砸到，喝的水变成了辣椒水……他跑到路长清的面前嘤嘤哭泣道：“师叔啊～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错了，师叔你原谅我吧！”

路长清惊讶的看着他：“罗袖师侄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你道什么歉，你哪有犯错？”

“不不不，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路长清“慈爱”的摸着他的脑袋：“我知道你没有错，错的是那只生蝌蚪的青蛙，我一定会把那只青蛙剥皮拆骨，让他知道惹到我的下场。”

罗袖抖了抖：“青蛙也知道错了，师叔你就放过他吧！”

“唉，既然罗袖师侄都这么说了，我就不追究了，谁让师叔我是这么仁爱善良的人呢？”

“……”

Step 11

大侠之路第十一步：大侠总是能化敌为友。

叶锦民脸色有些疲倦，他道：“墨杀的毒已经驱除干净，殿下可以进去看他了。”

“谢谢你，还有你的外套。”皇甫笙将外套还给叶锦民，便匆忙的进门了。

墨杀闭着双眼，安静的躺在床上，面色已经恢复正常，皇甫笙放下心来：“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墨杀床边，皇甫笙托腮看着对方刚毅的轮廓，紧抿的唇线，不禁有些出神：从这个角度看，还真是像呢……父皇，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吗？你看上去这么的坚不可摧，原来也会缠绵病榻么？想着有的没的，皇甫笙不知何时睡着了。

第二天，皇甫笙甫一睁眼，就看到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看，皇甫笙不由吓了一跳：“你醒啦？”

“饿不饿？你一天没吃饭了，我去给你拿点粥吧？”皇甫笙正想起身，一把冰蓝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呃，有话好好说，把剑放下吧。”

“为何，救我？”墨杀如寒冰般的声音响起。

“干嘛不救你？我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况且就算是路边的阿猫阿狗有危险的，我也会救他的。”

墨杀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冷冷道：“我是，杀手。”

“那又怎样？”皇甫笙完全无视脖子上的剑，反驳道。

“你不，怕我？”

“我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你是好人，觉得你不会杀我的。”

墨杀有些迷惘，为什么眼前的少年可以笑得那样温暖而明媚，明明他都把剑架他脖子上了……他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杀手，他杀人不眨眼，所有人看到他，流露出的只会是恐惧，厌恶，贪婪，可是他为什么会……墨杀不明白。

“呐，杀人，开心吗？”皇甫笙突然问道。

杀人，开心吗？怎么可能会开心……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一开始只是为了自保失手杀人，后来当他要饿死街头的时候，有人给了他事物，让他去杀人，他照做了。他从来不觉得杀人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人告诉他不应该杀人，他只是靠着杀人维持生活而已，即使一开始闻到那些血会恶心，但是渐渐地，杀的人多了，他就麻木了。杀人对他而言，只是维持生活的手段，不是开心的源泉。

墨杀摇头。

皇甫笙握住了墨杀握剑的手，定定的看着他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人，也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你到我这边来好不好？欠的钱我会帮你还，需要什么东西我会帮你得到，到我身边来，我需要你。”

墨杀怔怔的看着他，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我需要你……他不是一个杀人机器，有人需要他！体内早已经冻结的血液突然好像蠢蠢欲动，汩汩流动起来，流过四肢百骸，连心都温暖起来。墨杀缓缓地、缓缓地移开摇光剑，单膝跪地，执起皇甫笙的一只手，嘴唇轻触他的手背，认真道：“主人，以后，我是，你的，人了。”

亲手背？这是什么特别的礼仪么？皇甫笙突然想起，惊叫道：“墨杀，你反应变快了啊！”

墨杀指了指手中的摇光。

“你是说跟这把剑有关？”皇甫笙皱眉凝思，“上次拿走了你的剑，你反应却异常迟钝……呃，难道你不拿着这把剑，就会变得反应迟钝？”

墨杀点头。

呃，怎么这么诡异……

“两位，早上好。”这时，路长清笑眯眯的推门进来，“昨晚睡的可好？”

“师叔，这么早？”

“这不急着赶路嘛，两位收拾一下，我们快些走吧，墨公子以及，墨公子的主人～”路长清诡笑着离开。

只留下满脸通红的皇甫笙气得大叫：“你偷听！”

不过不管怎样，墨杀能从劲敌变为同伴，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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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啦！”杯子被重重摔在地上，二皇子凶狠的说道，“刺杀失败？堂堂第一杀手还阵前倒戈，成了七皇弟的手下，这算什么？”

“二皇子先别急着生气。”依旧包裹在黑袍里的红衣教主坐在桌边，倒是显得异常平静，“虽然墨杀倒戈，我们的任务并没有就此结束。”

“哼，七皇弟有了墨杀这枚棋子，我们再怎么刺杀也是无用。”

“谁说要刺杀了？让人死不一定要真刀真枪的来。”

“教主的意思是……”

红衣教主食指轻醮茶水，在桌子写下一个字。二皇子俯身看去，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打算派谁去？”

“这个不必殿下费心，我自有安排。”

“那我就等教主的好消息了～”

教主轻笑：“这是自然。”说完，教主再次从黑暗里隐了身。而桌上的水渍渐渐淡去，却还勉强可以辨认的出，上面依稀写着：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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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里二皇子在谋划，而这一边一行七人踏上马车，重新开始了进京的旅途。有了墨杀的加盟，旅途倒是变得顺利起来，毕竟天下第一杀手的称号可不是随便叫叫的，接连来的好几拨杀手都一一被墨杀一个人打退。

“还有多久到达京城？”

“回大人，再有一日便可抵达京城。”

叶锦民颔首：“京城近在眼前，越是这个时候大家越是不可以掉以轻心。我估计，那位教主定会赶在我们进京之前，再给我们送上一份大礼。”

皇甫笙不以为然的撇嘴：“有小墨在，怕什么？你说是不是呀，小墨？……诶？小墨？”皇甫笙一回头，却发现墨杀又不见了身影。

“准是又躲在哪棵树上了吧？”罗袖道。墨杀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现在跟着一大帮子人非常的不习惯，平时便很少现身，只有吃饭或者皇甫笙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现身。

而皇甫笙嫌墨杀这个名字煞气太重，便改名叫他“小墨”，墨杀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反正墨杀这个名字也是别人取的。

“天色已晚，看来今晚要露宿郊外了。”

“明水，你去捡些柴火，明镜，你去搭帐篷，我去捉些鱼来。”

罗袖闻言，连忙道：“叶大人坐着就好，捉鱼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叶锦民颔首：“也好。”

几人围着火堆，吃完鱼，便各自休息了，皇甫笙睡不着，招来了墨杀，缠着他要学武功。墨杀早就把皇甫笙当做自己的小主人，自然是满口答应，河边一时只留下罗袖一个人。他把众人的衣物都拿去洗后，便坐在河边无聊的将一粒粒石子扔进水里。

“阿袖，这么晚了，还不睡呐？”皇甫笙学完武功回来，看见罗袖的身影，便坐在他旁边，关切的问道。

“不想睡。”

“我看你这几天都没精打采的，怎么了？”

罗袖将脑袋埋进膝间，声音闷闷的传来：“师兄，我不想去京城了。”

皇甫笙愕然：“为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只是，师兄一定觉得我是个累赘吧？”

“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我很没用啊，”罗袖的声音里有着隐忍的哭意，“大家一定都这样觉得吧？无论是叶大人，师叔还是墨公子，他们个个都是武功了不得的人，他们可以在师兄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冲出去，而我呢？一点武功也不会，总是给师兄添麻烦……师兄其实心里也觉得很麻烦吧？这样没用的我……”

“笨蛋阿袖，你的脑袋瓜里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皇甫笙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强迫罗袖抬起头来，皇甫笙盯着他，道，“我问你，我们每天吃的饭是谁烧的？”

“……我。”

“我们每天穿的衣服是谁洗的？”

“……我。”

“我们每天起床被子是谁折的？”

“……我。”

“我们每天用的钱是谁保管的？”

“叶大人。”

“啊呸，说错了，我每天的头发是谁帮我扎的？”

“我。”

“这不就得了嘛，”皇甫笙郑重的把手放在罗袖肩膀上，道，“事实跟你想象的相反，我们这几人中，最不可缺少的人，恰恰是你。”

“你想想看，如果我们没有阿袖，就没饭吃，没饭吃就要饿肚子，饿着肚子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打不了坏人，打不了坏人，我们就要玩完了。”

罗袖听着一愣一愣的：“是这样的吗？”

“当然是这样，师兄的话你也不相信了吗？”

“当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去睡觉吧。唔，为了防止你胡思乱想，晚上就跟我一起睡吧！我们师兄弟也好久没在被窝里聊过天了呢～”

罗袖乖乖的跟在皇甫笙身后，眸中却闪过一丝忧郁。如果可以，他也想成为一个可以保护别人的人。

一夜无梦。

第二日，阳光明媚，皇甫笙伸了个大懒腰，从被子里爬了起来：“阿袖，阿袖，快醒醒。”

罗袖仍然安静的睡着，一点反应也没有。

“想不到你也会睡懒觉。”皇甫笙摇了摇头，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被以为会看到白狐狸路长清，扑克脸叶锦民，就算不是他们俩，负责守夜的明镜明水也应该会看到，可是却是一个人也没有。皇甫笙觉得奇怪，怎么今天大家集体睡懒觉？他跑到叶锦民的帐篷里，拼命推着他的身体：“叶大人？叶大人？”

跟罗袖一样，一点反应也无，皇甫笙又不死心的去叫醒路长清，结果还是一样，皇甫笙有些害怕起来，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放在路长清的鼻息下，呼～还好还好，还有呼吸，可是为什么叫不醒呢？皇甫笙百思不得其解。

“小墨～！”皇甫笙大喊了一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墨杀瞬间出现在皇甫笙面前，恭敬道，“主人。”

“说了多少次了，叫我阿笙就好了啊。”

墨杀迟疑了下：“阿笙。”

皇甫笙拉住墨杀袖子，抬头看他：“小墨，快帮我看看，叶大人他们好奇怪，睡在那里怎么叫都叫不醒，连小灰灰也是这样。还好你没有睡过去，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墨杀走上前，仔细看了看路长清等人的面色，道：“可能，是中，毒了。”

“可是……他们没有任何中毒的症状啊！只是昏睡过去了而已，而且对方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毒，为什么我和你都没事？”

墨杀想了想：“昨天，的鱼，我没，有吃。”

“你谁说鱼有毒？”

“可能，是水。”墨杀也有些不解，“可是，阿笙，没事。”

皇甫笙道：“小墨你可能不知道，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所以我变成了百毒不侵的体质……”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对方可能知道自己路过此地，便故意在河里下毒想要毒死他们，只是对方没有料到，皇甫笙百毒不侵，而墨杀根本没有碰那里的水。

“现在怎么办？”

“此地，不宜，久留。”墨杀把昏睡的众人放到马车上，最后把皇甫笙放到马车座前，道，“阿笙，快走。”

皇甫笙惊愕：“你不走吗？”

墨杀摇头，双眼向后一瞥：“几个，杂碎……马上，就来。”说完，墨杀剑柄重重一拍马背，骏马嘶叫一声，开始向前行去。

皇甫笙坐在马车上，朝后大喊着：“我在前面京城的城门口等你，你收拾完快点赶上来！”为了让墨杀没有后顾之忧，皇甫笙拼命驾着马车往前赶去，现在大家都中了毒，墨杀去对付那些刺客，如果他再倒下的话，那他们这几个人怕是在劫难逃。

只是这下毒之人好生了得，竟然在水里下毒，也不知这是什么毒，众人竟发现不了，而且师叔在吃鱼之前曾用银簪试过毒，银簪上显示的是无毒。也难怪，这毒直到第二天才发作，必有它的过人之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能解毒的大夫，为大家治疗才行，这一路来都荒芜人迹，要治疗，只能进京了！

肚子饿的咕咕叫，皇甫笙匆匆吃了点干粮，不敢有丝毫耽搁，又驾着马车朝京城进发，好在这一路只有这么一条官道，皇甫笙总不至于迷路，在日落之前赶到了京城城门口。

不过令皇甫笙感到惊讶的是，他竟然在城门口看到了墨杀！依旧是一袭黑衣，酷酷的表情，皇甫笙跳下马车：“小墨，你怎么这么快？我可是拼命驾着马车才赶到的。”

皇甫笙敢打包票，墨杀在听到“小墨”这个称号的时候，嘴角抽了抽，不过他只是淡漠的点点头，并未说什么，皇甫笙不觉有他，只道：“既然来了，我们赶紧去城里找大夫给他们看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