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逸风将他软禁期间,几乎每一夜都要折腾他。
从最初的横冲猛撞,到慢慢地熟练起来,一天比一天温柔耐心,他确实做到了最初的承诺,没有再让商玖感觉到痛,快感远远占据了上风。
可商玖逃跑的心,却一天比一天坚定。
终于,在一个月后的那天……
“商玖,我不过跟你分开了一段日子,你咋就变得那么狼狈了呢?”
古昊天出现在了商玖面前,也正是这一天,对方唤醒了他的记忆。
属于demon编号9的记忆。
“啧啧,我就说嘛,游戏玩过头了,铁定会遭殃的!”
从古昊天的啰嗦八股中,商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们是搭档,一起合作了很久很久的搭档。
有一天,商玖腻了,厌倦了demon的生活,便想要去做一个普通人,他将自己所有的记忆和能力都封印在了第二重人格之中,从demon编号9变成了纯粹的商玖,在圣帝学院过着清闲的日子……
“那小子这么欺负你,要不要我替你去宰了他?”
“我的事,你少插手。”
“你心疼他?”
“你想多了,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有些事,不能做,即便想,也要忍着。”
demon只能跟契约者进行交易,这是铁律。
从韩家逃出来之后,商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星都,将所有的“后事”交代清楚之后,便搬进了圣帝学院内院,从那之后,过起了一个人的独居生活。
当然,古昊天也经常在内院神出鬼没,大多时候,是为了新接的买卖,来跟商玖通知一声。
他们是搭档,却极少干涉对方的事情。
商玖并不热衷于demon的本职,也不会像古昊天那样去积极地寻找适合的人交易,做买卖。
“阿玖,我喜欢你……”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商玖猛然睁开眼睛,惊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从沙发上坐起身,额头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十年了,原来他根本就没忘记过。
第005章:隐情
“啪”地一声轻响后,客厅的灯被点亮了,商玖这才注意到,他刚睡醒的时候,陈渡和洛央已经回来了,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的小家伙正是商小清。
“阿玖,阿玖,我回来了!”
不等商玖发怒,商小清已经飞快地扑了过来,全然没有意识到因为他的“失踪”已经发怒的某人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阿玖,我喜欢你……
商玖猛地甩了下头,真是活见鬼了。
静下神来,看向正仰着脑袋,一脸傻笑地望着自己的小家伙,他眉头一挑,故作不悦地质问:“野哪去了?”
“去找阿玖了!”
商小清理直气壮地指着商玖,一边点头,一边说着,那神情仿佛在说:你还好意思怪我,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哪会跑出去,又找不到回家的路呢?
“陈渡,带他去洗澡,洛央你过来,我有事要问你。”
“噢……”陈渡立马应了声,转身拽着商小清,哄了起来,“小清儿乖乖的,跟叔叔去洗澡澡……”
“陈渡,你真幼稚!”
商小清不客气地赏了他一对白眼,转头对商玖讨好地笑了笑,一边戳着手指头。
“阿玖,我去洗澡了噢。”
“嗯。”
商玖依旧绷着脸,冷冰冰应了声,对于陈渡不甘的小眼神视若无睹。
有时候,他真忍不住要怀疑,当初确诊商小清智商有缺陷的庸医是怎么拿到就业证书的!
“陈渡,我们走!”
见商玖已然没有发怒的征兆,商小清立刻得意地朝陈渡勾勾小手指。
作为一个智商、情商通通正常的成年人,陈渡真心地觉得,他不该跟商小清斤斤计较,但是——
小鬼,你要不要这么招摇啊!?好歹他也是堂堂圣帝学院的院长大人,要是被别人知道,他被一个五岁的小鬼牵着鼻子走,他还要不要活了!
心里这么哀嚎着,陈渡干脆几步上前,一把将趾高气扬的商小清拎了起来,跟抗麻袋一样,抗在肩头,快步朝着二楼的浴室走了过去。
“陈渡!你想对我做什么!快放开我!阿玖,救命啊……”
“小清儿乖乖,不要闹哦,叔叔给你吃糖哦!”
“呜呜,救命……”
商玖无奈地揉着额头,家里这两只,就是太闹腾了点,还好洛央比较稳重。
跟陈渡同岁,洛央的性格和前者截然相反,细心,耐心,又专心,很多商玖不放心交给陈渡去办的事情,通通都由洛央代劳。
但有一点,商玖不是太满意。
洛央的品味,跟古昊天有些相似,都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尽职的“管家”,质地精良、万年不变的黑色套装,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平整发型,还有那份象征着精英男的无框眼镜……
所幸,洛央没有古昊天那样聒噪。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一下。”
商玖坐在沙发上,淡淡地开口。
洛央略一点头,一边替对方倒了杯茶。
“老师是想知道韩逸风的事情,还是?”
“嗯?”
商玖端起茶杯,目光低垂,在自家人面前,他从不刻意掩饰过什么,对于韩逸风的事,陈渡和洛央一直默契地没有多问,他也顺其自然地任其发展,什么也没解释。
可终究……
还是被两人察觉到了些许端倪。
过去的十年中,韩逸风不是没有试着寻找过商玖。
曾经作为圣帝学院一级导师的商玖,在各大世家的重要情报记录中,还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但十年前,商玖突然销声匿迹,像是一夕之间,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没有人知道的下落,所有慕名前来圣帝学院的人,也纷纷失望而归,其中便包括韩逸风。
一直到两年,韩逸风和陈家的千金陈茉莉订婚后,一切似乎平静了下来……
可两年过去,陈茉莉依旧是韩逸风的未婚妻,而不是韩家的主母大人。
对此,韩逸风给出的解释非常简单:待茉莉小姐完成圣帝学院的学业之后,两人将正式结婚。
陈家吃了一记定心丸,也不敢提出异议。
至于陈茉莉心里是怎么想的?大概只有她本人知晓了。
这两年来,韩逸风对陈茉莉算不上多冷落,也绝对不能称之为热情。
至少,以陈家的势力,要将女儿强行塞进圣帝学院,是绝无可能的,而在其中起到至关作用的,便是韩逸风。
但同样地,韩逸风似乎永远将家族事业看得比感情重要,陈茉莉更像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掉的棋子?
至于其他名门千金各位淑女,以及爱慕韩逸风的诸多女性,更是暗中期待着茉莉小姐能早点被三振出局,最好是能取而代之……
韩逸风真有那么传闻中的那么温柔体贴?
商玖皱眉,不想探讨这个问题。
总而言之,这一次,韩逸风以探望未婚妻为由,亲自前来圣帝学院,已经是出乎了大多数人的预料。
而洛央,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没有跟陈渡一般,直接跑来告诉商玖,而是选择暗中调查清楚,因为他坚信,韩逸风不会做无用功。
果然——
“柳家家主遇刺,据传凶手可能是‘弑’,而‘弑’目前的行踪,很有可能已经转移到了星都……”
言下之意,韩逸风的目标是“弑”。
商玖听完,依然皱着眉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们刚才,在哪里找到小清儿的?”
“事实上,不是我和陈渡找到他的,而是有人送他回来,我们刚好在学院门口碰上。”
“哦?”
商玖一愣,颇为惊讶地反问。
这五年来,商小清和他一样,很少出门,今天也是第一次跑出内院,理应没有人会知道小家伙的身份才对。
当然,也不能排除商小清主动告诉对方,他家住在圣帝学院?
“比较遗憾的是,我和陈渡都没有看到那人,小清儿也说不清楚,只说对方是个年轻男子,给他买了一份慕斯蛋糕。”
“……”
商玖默然,对于商小清没有被怪蜀黍拐跑表示相当地震惊。
洛央迟疑了下,最后还是问了出口。
“关于‘弑’的事情,老师知道多少?”
商玖淡淡地抿了口茶,不紧不慢地开口:“黑名单通缉令上的NO.1,据说是个十恶不赦,无恶不作的邪恶组织,首领穆夜行踪诡异,雌雄莫辩,或许连名字都是假的……”
这些,都不是秘密。
洛央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原以为商玖会知道的更多,难道是他推算错误了?
见对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商玖轻叹了声,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斜倚在沙发上,单手撑着脑袋,继续道:“如果我是你的话,就绝对不会想要去招惹‘弑’。”
远离未知的危险。这是商玖教授他们俩的第一课。洛央记得,比陈渡体会更深。
人有时候很奇怪,明知有危险,却被好奇心占了上风。
就像他现在。
“‘弑’不只是一个邪恶组织那么简单,它的势力,比你们想象中要大的多。”
星河联盟目前是军方和三大家族强强联手,势均力敌,象征着正义与光明的一方,而黑名单通缉令上的那些,则截然相反。
用商小清的话来概述,就是好人和坏人排排站,随时准备掐架。
但好与坏,光与影,又哪里那么容易分辨的呢?
如果说,星河联盟的官方势力是军方和世家联盟,那么“弑”就是整个星河联盟的地下黑暗王国。
而这一切,商玖都不可能明确地告诉洛央。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老师……”洛央欲言又止,深知商玖的脾气,再争执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得讪讪点头,暂时作罢。
而与之同时,在柳家家主遇刺,昏迷不醒后的第三天,一个鬼祟的身影溜进了柳家大少爷的房间。
“大少爷,情势再这么下去,对您可是大大地不利!”
“我知道!可我能怎么办呢?父亲原本就中意让二弟继承家业……”
“据传,星都隐居着一位世外高人,只要找到他,家主定能清醒过来……”
“高人?”
“是一位后腰左侧有凌霄印记的人……”
第006章:神秘男子
第二天,晴空万里。
“我要离开一段日子,归期不定,勿念。”
看着古昊天留下的字条,商玖神情恍惚了一下,他记得对方昨天说过,接了一单生意,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他什么都没有问。
忽然之间,商玖有些后悔,当时他该多个心眼,问一问清楚的。
古昊天这一走,他确实有些不踏实,一股风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弥漫在他心头。
“阿玖,我今天,能不能出去玩?”
“去哪?”
“街上。”
“不行。”
“……”
商小清扁着嘴,开始酝酿泪水。
三秒过后,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商玖头痛地睨了他一眼,无语望天,他一定要宰了那个判定商小清智商有缺陷的庸医!
“让陈渡带你去。”
无奈之下,终究还是妥协了。
商玖挤进卫生间,一边洗着脸,一边叮嘱道。
反正他是没打算再踏出内院一步了,先不提昨晚上遇到那群不长眼的小混混,一想到韩逸风可能提前抵达星都,如果两人正好碰上的话……
动作猛然一顿,商玖顺手抽过毛巾,细细地擦拭着脸上的水泽,一边盯着镜中的人影,这张脸,跟十年前相比,几乎没有一丝变化。
“阿玖,还要黏上胡子吗?”
“……”
“可是好难看的哦。”
商小清不遗余力地继续吐槽,表示很不认同商玖的审美。
络腮胡确实跟他这张脸很不搭,甚至于可以说,十分的违和,不过——
“我乐意。”
“真任性。”
商小清一脸严肃地点评道,乌黑大眼目不转睛地瞅着商玖,同样黑色的柔软短发发梢微卷,耷拉在他小小的脑袋上,整张脸白白嫩嫩的,看上去仿佛能掐出水一般。
“嗯,彼此彼此。”
商玖懒洋洋地应了声,嘴角噙着些许笑意。
习惯了跟商小清这般相互“吐槽”,一个人的生活也不再像前五年那样寂寞了。
或许他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两件事,就是收养陈渡和洛央,以及眼前这个小家伙。
“阿玖,陈渡说,学院今天迎新,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问陈渡去。”
“阿玖不一起去吗?”
“不去。”
商玖折好毛巾,转身出门,直觉得今天的商小清意外地不依不饶。
“小清儿,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钻进厨房后,商玖有条不紊地开始准备早餐,现榨的新鲜豆浆,煎蛋,三明治,还有商小清最喜欢吃的草莓布丁。
最初收养商小清是为了什么?商玖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他第一次看到这小家伙的时候,便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冲动。
明知对方智商有缺陷,却没有一丝嫌弃。
直到现在,他忽然顿悟。
其实商小清长得有点韩逸风,他记忆中,第一次遇见韩逸风的时候,对方也是这样看上去很好欺负的包子样。
想到这儿,商玖脸色一沉,故意板着脸看向商小清。
“小清儿,你以后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休怪我扒了你的皮!”
“阿玖……”
商小清微颤颤地唤了声,像是被吓到了。
商玖剑眉一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颇有些吓人的样子。
商小清浑身一抖,立刻招了。
“阿玖,我错了!你别扒我的皮……呜呜……”
商玖:“……”
敢情他这一炸,还真不小心炸出了一条“大鱼”?
眼珠子微微一转,商玖立马想到了洛央提过的事,商小清溜出去后,是被一个陌生男子送回来的,难道那人……
“昨天送我回来的大哥哥说,想见一下阿玖,如果我把阿玖约出去的话,他就再给我买昨天吃过的蛋糕。”
“商·小·清!”
商玖咬牙切齿地低吼道,敢情他在这小家伙的心目中,还比不如一块蛋糕?
他这个监护人实在是太失败了!
“阿玖,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敢了!”
“呼……”
商玖长嘘一口气,罢了,也怪他们这几年一直把商小清圈养着,对方哪里知道人心有多险恶?
对方明显是冲着他来的,难道是韩家的人?
究竟是谁,看了便知。
既然麻烦主动找上门了,再躲也是惘然。
早饭过后,商玖背着商小清出门了。
之所以是“背”,因为对方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死活抱着桌角不肯出门,最后还是被商玖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