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经的!我想让我的女儿给弘皙做福晋。”端静公主拉着胤礽的手,有些怯懦的说:弘皙不会嫌弃我们其其格吧?
一句话说的胤礽很是心酸,“怎么会呢?六妹。其其格本来就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血脉,走!我们去求皇父给他们赐婚。”
康熙非常开心地允了这门亲事。
和端静公主一家告别后,继续北行,两日后来到额尔古纳部。
多罗郡王纳穆达克率领亲贵出迎,当晚,康熙一行在多罗郡王府开怀畅饮。
酒过三巡,纳穆达克突然向康熙屈膝一跪,“请圣上为犬子赐婚。”
康熙降阶来扶,“起来说话。”
“听说圣上前日为噶尔臧之女赐婚,奴才闻听太子殿下嫡公主若兰冰雪聪明,贤淑典雅,恳请皇上为犬子赐婚。”
“皇父!此事万万不可!”太子匆匆起身,来到康熙近前跪诉,脸上却是不容置疑,“皇父!我是断不会同意若兰远嫁的。”
“什么?太子殿下!我们额尔古纳部的尊严是可以这样轻易践踏的吗?”
康熙白了胤礽一眼,笑语纳穆达克,“小王子今年多大了?”
“回圣上,奴才长子年方十三岁。”
“你把小王子的八字给朕带回去,朕一定在几个阿哥的嫡亲女儿中给你选一个贤媳。你看可好啊!”
纳穆达克也是个犟种,借着几分酒劲,道:我们家巴托少年英雄,立志非太子之女不娶。
“既是这样,”老康沉吟了一下。
“皇父!”胤礽以哀求的眼神看着老康。
见老康不为所动,胤礽情急之下转向纳穆达克。
胤礽说的竟是蒙语“我和太子妃只有若兰一女,爱如珍宝,求你成全。”
胤礽刚才是跪在老康面前的,此刻转向纳穆达克说话,等于是跪在了纳穆达克的面前,实在是有失身份。
康熙厉声道:胤礽!
胤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转过身跪向康熙,依然坚持道:“求皇父万勿赐婚。”
“纳穆达克,朕的提议不好吗?”康熙和蔼地看着纳穆达克,脸上的威严却逼迫着对方。
纳穆达克这才不情不愿地说了声“谢主隆恩。”阴着脸退下。
康熙看在眼里,不露声色。心里恨着胤礽不懂事故,自私自利,不识大体。
第二十九章:受责
老康气得在帐内走来走去。侍卫进来通报:太子过来请安。
“让他滚进来!”老康怒不可遏。
胤礽走进营账跪伏于地。
“儿臣给皇父请安!”
“起来吧!朕可当不起,是不是——”老康的一副毒舌又把胤礽骂的狗血淋头。
骂够了,犹不解气。
胤礽抬起头,“儿子愿受皇父责罚。今日之事让皇父当众难堪,儿臣罪该万死。”
“罚?怎么罚?”忽而老康看到帐上挂着的金鞭。一把扯在手里,冷眼看着胤礽。
胤礽也看到了老康手里的鞭子,低头道:皇父稍等片刻。
当即自行除去外面大氅、棉袍,只剩一身贴身中衣,犹豫一下,索性连贴身褂衣也脱了下来。他想这样总该让老康相信他的诚意了吧!
“请皇父责罚!”胤礽恭顺地跪在老康面前。
老康拿着鞭子绕了一圈,却迟迟不动手。
胤礽抬起头,却见康熙正冷眼看着他。胤礽刚要低头,老康却用鞭稍抵住胤礽的下颚。
“打多少,你自己说。”
“只要皇父能够解气,打多少儿子都无怨言。”
“好!”老康撤回鞭子指向左边的御案,示意他跪到那里去。
胤礽膝行跪到老康指定地点。
鞭子终于呼啸着落在胤礽的背上,而且一下重似一下。几鞭之后,胤礽已经疼的扑倒在地。
“这就受不住了吗?”康熙冷冷地说。
“皇父恕罪。”胤礽刚爬起来跪好,更猛烈的一鞭又呼啸而至。
几十鞭打下去,胤礽的背上已是伤痕累累、体无完肤,老康也累的手臂酸痛,气喘吁吁。
老康从狂怒中逐渐平息下来,胤礽艰难转过身,看康熙已把鞭子甩在一边,知道这是打完了,就很规矩的磕头谢恩。
“胤礽!如果你以后再敢肆无忌惮给朕好看,就没有今天这么便宜了!回去上药吧!”老康丢给胤礽两瓶金创散。
胤礽谢过,拿起衣服要穿上,老康却又一个箭步冲了过来,胤礽孤疑的看着他,不知所为何来。
原来是要亲自给他上药。
老康上药手法拙劣,胤礽疼的死去活来,但心里却百转千回,心想:皇父究竟还是心疼我的,就算被他打死也是心甘情愿了!
“好了,把衣服穿上走吧!”老康终于上完了药,疲惫地对着胤礽挥了挥手。
“阿玛!”胤礽忽然顺势抱住了老康的大腿。老康愣了一下,这是胤礽小时候常做的动作。
“自己都是作阿玛的人了,撒哪门子娇!”老康作势要踹胤礽,胤礽却死死抱住不肯松手。
此刻,老康的心里也是一片温情。
“阿玛知道,你心疼若兰,天下有几个当阿玛的不爱自己的儿女呢,可生在皇室,怎能置自己的责任于不顾?”
“阿玛,对不起!”
“唉!也好!朕其实也舍不得,若兰是朕唯一的嫡亲孙女啊!”
老康抚摸着胤礽的头,百感交集。
胤礽抱着老康的腿,恍然如梦。
第三十章:误解
老康和胤礽冰释前嫌,一时间父慈子孝。
行路途中,一切从简。老康只带了侍卫,没带太监。连日来,夜宿营帐,老康都把胤礽调来服伺他。
这一日,胤礽又在给老康捏腰捶腿,听得老康念叨脚凉,
胤礽想了想,说:阿玛你把脚放我怀里试试吧!然后就解开棉袍把老康的脚放在了心窝处。老康大为感动,抬眼去看胤礽,却发现他闭眼蹙眉,一副很不耐的样子。老康勃然大怒,心想:你不愿意还装什么。老康不知道胤礽这几天真的很开心做孝子,因为老康近来对他态度很好,其实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给老康捂捂脚又有何妨呢?只是刚才背上的鞭伤让他有些疼痛难忍。他闭眼蹙眉挨过一阵,睁开眼,却见老康正冷冷的看着他。
“阿玛!”他不知老康又是何故冷了脸,却见他皇阿玛抽回了脚,道:你跪安吧!
胤礽僵住,只得告退。
第二天,胤礽准时过来伺候,却见老八胤祀已替补上去。
他冷笑一声,掉头离开,自行赏月去了。
这个晚上,太子写下了他的名作“塞垣对月”。
金乌才下黄金丸,碧宵飞上白玉盘。
边城盛夏无暑气,凉夜清露何抟抟。
长空万里浮云净,圆光素影如悬镜。
行宫此夜满琼瑶,人间天上相辉映。
词客漫言边境苦,白草萧萧塞上土。
只今四海为一家,雁塞龙沙驻翠华。
但见居民安本业,曾无戍卒忆天涯。
寒辉顿觉炎光失,仿佛珠光射银阙。
今夜心迹喜双清,试咏新诗对明月。
写完后,想起沈廷文,不知沈廷文此刻是否也在赏月?
沈廷文也在赏月,他也写了一首诗:十里长亭霜满天,岁岁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影相望,只羡鸳鸯不羡仙。
第三十一章:山间草屋
一个月后,老康结束了塞外之行,带着一班人返回宫里。
太子妃、弘晰、若兰都在毓庆宫门口焦急地等着胤礽。
“阿玛!”若兰眼尖,远远望见胤礽的身影,跑着扑上来。
胤礽也看见了若兰,他大步上前一把搂住若兰。心里道“阿玛差一点就失去你。”
“让阿玛看看你长高了没有?”
若兰故意挺直了身子,一双清水般的眸子仰望着他,若兰长的像极了胤礽,但眼睛不是丹凤眼,若兰的眼睛太而明亮,这让她看上去更加活泼可爱。
这时弘晰也走了过来,静静地立在一旁。
“弘晰,你不和阿玛拥抱一下吗?”胤礽向弘晰张开双臂。
弘晰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周围,不知道是应该先给阿玛请安还是先和阿玛拥抱。正踌躇着,胤礽已过来把他揽在怀里。
然后,一手牵了一个,走向迎接他的家人。
太子妃安排了家宴庆贺胤礽的归来。宴毕,大家快乐的拿着胤礽带回的礼物,各自散了。
胤礽又带了各种礼品去了南书房和翰林院。南书房的师傅们见了胤礽自是欢喜,翰林院的侍读、洗马对太子的周道亦是心存感激,不少人现在已是心向太子了。
寒暄了一会,胤礽有意无意、似笑非笑地瞟了沈廷文一眼,随后就告辞了。
胤礽走了之后,沈廷文推说头痛,也从翰林院告了假。
两人前后脚来到附近一处很隐蔽的山林。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两人携了手来到山间草屋。
胤礽坏坏地看着沈廷文,“我送你的那两个江南美女可好?”
“很好啊!”沈廷文眉毛一挑。胤礽不禁有些失落。
“你吃醋了?”沈廷文一双桃花眼射出无限春光。
“没有,我自己有儿有女,你却孑然一身!沈兄,我年轻时也不知有儿女的好处,觉得是累赘一般。现在,倒觉出天伦之乐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胤礽正色道。
“我家里妻妾成群,其实都是摆设,你知道我一生只钟情一人。”沈廷文目光灼灼。
“沈兄,这样对你不公平。”胤礽躲闪着沈廷文的眼神,终究还是被他电倒。
“你后背怎么都是鞭痕?是你那个皇阿玛打的?”
胤礽轻轻点头。
“我真纳闷,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爹?这样毒打你?你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你爹不也打过你吗?”胤礽不愿意听沈廷文说老康的坏话。
“那不一样,我爹对我恩重如山,为我遍访名师,我爹打我都是为了我好。你那个阿玛打你好象是为了泄愤,我怎么觉得他有时恨你恨的要死!
“你这是什么话!天下的父亲都是一样的爱孩子,你没当过爹你不懂。”胤礽自知失言,忙道:对不起。
沈廷文倒不介意,轻轻抚摸着胤礽的伤背道:你以为状元是那么容易考的吗?我爹在我身上付出了多少的精力呀?可我虽然中了状元,却没有按照他的心愿去生活,他一定很失望伤心。”
胤礽转过身,为沈廷文拂去伤心的泪水,“我这一生最遗憾就是没有机会和沈兄同场应考,想来那一定很有趣。”
沈廷文开始给胤礽讲科举考试中的一些笑话。
两个人说着话,不觉天色渐黑。胤礽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把蒙古圆月型弯刀送给沈廷文。
沈廷文居然从袍子里摸出一大把银票,交给胤礽。
胤礽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爹交给我的,让我在京城四处打点,我现在来太子你这里打点呀!”
沈廷文又道“你要用钱的地方多,手脚又大,你皇阿玛把内务府收了回去,你现在去哪里弄钱来,我们家江南有的是产业,只要不被你阿玛抄家,总可以供的上你。”
“那我欠你的岂不是越来越多?”
沈廷文道:可能上一世我欠了你的,这一世总要一并归还。
第三十二章:御门听政
老康从塞外回来,身体就一直不大好。每日一早的御门听政也不去了,一切都由胤礽全权处理。
康熙四十八年是个多事之年,各地遭受雨灾,旱灾、风灾的奏报接踵而至,都来请求国库赈济。因为康熙大话说出,永不加赋,去年受灾的又一律免去皇粮国税。如今国库异常空虚。
胤礽接手这个烂摊子,暗暗叫苦。心想皇父你病的可真是时候啊!但是再苦再难也得杠。
“各位爱卿,如今国库空虚,灾民又急需赈济。我只好和各位化缘了。我出一万两,各位亲王3000两,满汉大臣1000两,各位爱卿能否给我这个薄面。”
胤礽一说完,底下就炸开了锅。拒缴的拒缴,哭穷的哭穷。
胤礽气的一拍御案,“沛县大雨连降六十日,湖州大雨连旬,田禾尽没,民舍倾倒无数。你们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平日里竟相比阔,如今却装的比谁都穷!”
见大家都装聋作哑,胤礽冷笑道“不肯出银子的就挨鞭子,10两银子一鞭,1000两银子100鞭。”
大家面面相觑,互相观望。
“讷尔苏,你出不出?”胤礽率先问到亲王讷尔苏。
讷尔苏暗暗叫苦,他是出3000两的,这点银子倒是出的起,问题是他这一开口子,岂不是得罪了大家伙儿。
想到这,讷尔苏屈身应到:“奴才家中亦是入不敷出,实难从命。”
胤礽听了气不打一出来,心想你那儿子福彭办个满月你花了几万两银子,如今这点小钱也不肯出,遂凛然道“那你就挨鞭子吧!”
讷尔苏心想,我是堂堂亲王,皇上都让我三分,你一个太子其奈我何。
讷尔苏刚要再行争辨,胤礽的长鞭已打到了讷尔苏身上,讷尔苏鄂然,却见那鞭子挟着凌利的风势再次点到。讷尔苏一个趔趄差点扑倒。胤礽却不为所动,端坐案前,继续舞动鞭柄,虽距讷尔苏有数尺远,却是打的又准又狠。
讷尔苏终于决定不再吃眼前亏了,跪下告了饶。“奴才这就回去筹银子,不行奴才卖房子卖地。”
“好!你们呢?”胤礽的鞭子指向其他人。
因为谁也不想为这点小钱挨鞭子,众口一词表示立即回家筹银子。
胤礽放下鞭子道:“我会让内务府做好记录,等国库情况好转,有了节余,把各位今天所出的银子如数奉还。”
散了朝,回到毓庆宫。沈廷文正在和一群翰林院学士编《康熙字典》,瞅了个冷子,急急地说道:你这不是又得罪了一大片吗?
“这些个老狐狸,太可恶了!你帮我想想辙,如何尽快让国库充盈起来。”
沈廷文一笑,“你还真找对人了。其实臣最擅长的不是编字典,而是经营之事。不过你让我好好想一想,最迟晚上给你回话。”
沈廷文给胤礽出的主意是:第一实行摊丁入亩制度;第二开放海禁;第三大力发展纺织业。
胤礽看了之后,说:沈兄,我们想到一块了。可是皇父恐怕是不会同意的。沈廷文摇头叹息到:你皇父重农抑商,思想狭隘偏执,也就是个守成之君罢了。
“不许你这样诋毁我皇父!”
沈廷文摊摊手,“主意我出了,用不用是你的事,不过我劝你还是得过且过的好,要么就一不作二不休——算!当我没说。”沈廷文看着胤礽的表情缄了口。
第三十三章:明枪暗箭
胤礽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和老康谈一谈。
晚上请安时,胤礽先提了提朝堂上的事。
老康打断他道:朕都知道了,你还发了脾气,打了讷尔苏。
“皇父!儿臣也是打一儆百。”
“你呀!就是不会做人,要是你八弟,断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胤礽本来要说的重点是怎么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
老康却压根不往上说,一味地指责他不会做人。
胤礽也懒的和老康说下去了,正好荣宪公主过来给老康喂药,胤礽趁机告退。
刚到门口,荣宪公主追出来。
“保成!你今天可是又唐突了?”
“皇姐!是不是很多人过来告我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