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倒是有情调啊,还打羽毛球。”范京戏谑开了。
这方面我可不怕她:“喂,比不上你俩有情调啊,折腾得连我出门都不知道,万一有点啥事,好歹也是条人命吧?都不带关心的?”
“少胡说啊。”范京拍我一把,拿上拍子问:
“咱们双打呗?”
“那我们俩太吃亏了。”我马上反对,“你们俩的身高都占多少优势了。”
“哎呀,运动这种事不是身高就能解决问题的。”
“你意思是矮的灵活?”
“那明显,看你的狡猾样。”
“哈哈,来吧。”
狡猾这个词在我看来是褒义,是聪明和灵敏的解释,所以范京说我狡猾,我挺高兴。这也是我奇怪的一点,我不喜欢人家说我漂亮或者可爱,宁愿你夸我聪明,那我肯定欣然接受。
“等两分钟,我们研究个战术。”范京用拍子比个暂停的手势。
这女人!
“文乐,过来,我们也研究个迎战术。”邵磊把我拉到一边。
等我们各自研究好所谓的战术站好位置的时候才发现都完全一样,我和范京都是站前场接低球,两个男人在后面跑动。
“这就是所谓的战术?”我挑衅范京。
她有男人撑腰了,也一点不口软:
“彼此彼此,赶紧开始吧。”
说真的我运动细胞很低,范京倒是经常吹嘘高中时的跳远记录至今没被破掉,那我们俩之间我肯定是打不过她的;而邵磊和于刚就是在伯仲之间,基本上我和范京只起了挑球和传递的作用,这样打了几局也没分出太大的胜负来。
“文乐,你知道我们班那个‘西工大小灵通’还有我那男老乡陈峰吧?”在旁边休息时,范京边喝水边找话题开始聊天。
“知道啊。那小灵通啥小道消息都知道,陈峰就感觉慢慢悠悠的那种。”
“恩,”她也转向两个男人说:“有一次他们俩打羽毛球,小灵通特狠的那种,而且都是扣球啊杀球那种,再配合声音‘嗨、嗨’的,而陈峰呢就是慢慢地接起来,然后声音就是‘哎、哎’的。我们在旁边看得笑得不行。”
“那于刚钓鱼那股子韧劲我怎么从刚才看不出来?”
于刚马上接腔:“咱这是多面的男人,有吸引力。”
“我醉了!”我白眼一翻,无话可说。
“刘杰咋没来呢?”于刚也不跟我多说,转向问邵磊。
“还睡着呢,估计昨天喝得有点晕。”
“别管他,今天我们几个在外面转转呗,晚上商量下玩啥再看叫上他吧。”
“恩,行呢。上哪?”
“看她俩吧,文乐第一次来,范京前几次也没好好转。”
于是我们开始商量白天的行程。
6. 两个十佳
来西安的第三天是周末,于刚雷打不变地要跟他的钓友出去钓鱼,邵磊说被招去跟未来导师见面,刘杰因为前一天麻将桌上赢了不少倒是还想再接再厉,一听只剩我跟范京两个人,也说等晚上再聚。于是这天就成了我和范京的自由活动日。
我们俩拿着相机从出门到小寨到西安音乐学院,东拍西看的,她不断给我怂恿诸如“西安是个好地方吧?以后跟我一起来这发展!”、“这里帅哥多吧?少了苏晨这片枯叶还有一树的绿叶呢。”等等话题,只是我坏心眼地没告诉她,我确实已经决定考本院了。
“于刚还没回来呢?”我们吃完晚饭回到住处已经七点多了,于刚竟然还在钓鱼?
“他啊,马上了。每次都是踩着八点的点儿到的。”
果然,范京话刚落,“噔噔噔”的脚步声从楼道传来。
“妞妞,开门。”
我一听就受不了:“喂,你俩在大庭广众下能收敛点吗?”
此时的我因为无聊正坐在范京的床上。说来我这人有个奇怪的习惯,极度讨厌别人坐在我床上,即使是自己没换衣服没洗澡我也不会上到床上去。而现在因为一个人呆着无聊,房间里也只有床最舒服,我就跑到范京的房间来了。
“哈哈,文乐,我告诉你,你这是纯属嫉妒。因为没这种亲昵的名字吧?哈哈。”边说着边去给她的“*”开门,我则是受不了地在她背后做呕吐状。
“你们都来啦。”
你们?我抬头看去,邵磊和刘杰都笑嘻嘻地跟着于刚后面走进来。
“倒杯水喝,MD,我渴死了。”
刘杰张嘴就是对着范京这句话,撇开每个人都没资格评价别人的感情生活不谈,说真的经过两次接触我觉得他粗俗得倒挺可爱。
“咱们晚上唱歌去呗?”范京提议。
“行啊。”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
“文乐,你是十佳吧?邵磊也是十佳,你俩合适着呢。”
这范京,十佳就能合适?那全国这么多高校,该多少合适的?
“别往我身上扯啊,今天主角该是你刚哥嘛,听说他一首‘情网’就把你网住了,今天也让我听听,看看他怎么撒的这个网。”
“哈哈,那网早破了。”
“哟,你倒是看得开啊。”
“那是,要是不豁达点儿,到时候他别是撒网,直接给我下个毒我才更完了。”
“你还没中毒啊?看你这一趟趟往西安奔的劲儿吧。”
“说正经的,你考虑得咋样了?我给你灌了一天让你跟我一起考西安呢,别让我白说了啊。”
也是时候跟她说了,刚好邵磊在,能问问他的意见:
“考呢,考呢,就本院吧。”
范京跑过去把于刚一把拽住说:“看吧,我就知道文乐会陪着我一块儿的。”
“真的决定了?”邵磊问我。
“是啊,”我想想说:“西安这地方给人的感觉还不错,也正好跟范京有个伴儿。”
“好,那我帮你留意艺术类考生的信息,你自己好好准备。”
“一定的。”
我没想到第一首歌竟然是要我唱,于是看着众人,我也实在不好意思装什么不会之类。
其实早在认识彭一唯之前我已经喜欢粤语歌比较多了,因为当时高考培训的郎老师一句喜欢陈奕迅的《十年》,于是我们画室逢到放歌休息时间总是这首。偏偏我听完《明年今日》被那句“谁舍得改变,离开你六十年”感动到一个境界,便开始对粤语歌产生强大好感。
粤语女歌手除了郑秀文,我喜欢杨千嬅。从KTV的点歌列表中没找到那首我每次开嗓必唱的《假如让我说下去》,就点了个林忆莲的《失踪》。
“你声音可像莫文蔚啊。”邵磊在我唱完后说。
“哈哈,谢谢。”我感谢完后开他玩笑:“那你意思是我这首唱得不好?”
“哪呢,好着呢。”
然后邵磊唱了个陶喆的《找自己》。我看着范京,她眼神正对过来给我,意思说“我说了唱得好吧”。倒真不是我要求高,除了莫耿,一起唱过歌的人我真正觉得唱得好的今天可才算是出现了一个。他这种风格跟莫耿还不是一个系列,实在不错。
“吖,我听了那么多人找自己呢,总算发现一个人找对了。”我转着弯夸奖邵磊。
他也可敏捷:“要是自己都找不清楚了,还咋找别人呢。”
“那你的别人找上没?”
“找是找上了,但是没呆多久又出国了。”
“啊?”
“她出国了,叫我也去。但是我很想知道,从来没想过为我留下的人,值不值得我奋不顾身。”
想到范京说邵磊相当痴情,现在却听着他幽叹感情的无奈。我忽然觉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真是至理名言,有这么多事情纠缠,我们谁敢说是笑傲了生活这个江湖?
唱完歌后又是凌晨一点多了,照例全国各地统一宵夜地点——烧烤。
在KTV已经喝了一点酒,因为唱歌才是主业,但是那一点点酒精正好调动起气氛,于是到了烧烤店,我们又开始新一轮推杯换盏。
“于刚啊,说真的,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范京,这么好的女人跟了你那是你的福气。”刘杰的情绪一直都不是很稳定,然后今天酒到尽头开始吐真言了。
“行了,刘杰,少喝点。”范京出言劝道。
于刚把范京的头一拍说:“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然后接了刘杰的话说:“她变得这么好只是因为跟我跟对了。”
我其实也已经开始晕头转向,但是听着于刚这种大男子主义的说话还是好笑得不行,看来女人确实都是喜欢强势的男人,转念想,是不是女人自己娇弱心理作祟?总幻想着被征服?反正事实就是范京听完那句话后鼓了鼓脸颊,讪笑着低头喝粥。
“你喜欢听老歌?”邵磊问。
“恩,新歌也听,但是有些老歌还是比较给人沉淀的感觉,怀旧嘛。”
“哈哈,是啊,怀旧。说到这,现在虽然在城里住,有时候回想起来在乡下那种田地村庄里玩的感觉,挺美好的。”
“我也小时候也就是在农村长大啊,记得刚会跑的时候就跟着那些大点的孩子去摘黄瓜啊什么的,可好玩了。可是现在长大了,怎么都回不去啦。”
“就是,留个回忆也是个美事呢。”
“对了,你们那是不是跟‘阿凡提的故事’里那种土墙围成的啊?”
“咋可能呢,我们乌鲁木齐是大城市好不好,可漂亮了,下次给你发照片。”
“行啊。哦哟,你还是大城市的,炫富是吧?”
“没,我还是农村户口呢。”
“胡扯吧,我这好不容易赶上好政策形势都转了城市户口,你大城市来的怎么可能还是农村户口。”
“哎呀,要是城市的户口了,以后那些土地什么的留给谁?”
“哇,原来是你小地主哦?”
“别这么说行不行?”
“也对,你现在还没继承呢,只是少爷辈的。”
“文乐,你这称呼喊得我接受不了啊,什么时代了,还少爷。”
“事实来的嘛,哈哈,以后就叫你少爷好了。”
“喂,那我得给你想个小名,免得我吃亏。”
“可以啊。不过,少爷,你先答应我个事吧?”
“什么事?”
“以后我毕业万一找不上工作,你得给我算个便宜的价上你们那批块地,我种棉花去。”
“哈哈,行呢。”
……
7. 选对方向
“起床没?我一个同学的师姐在西安美院读研究生,他们今天正好一起聚会。你有没有时间?我带你过去跟她聊聊。”
昨晚回来得很晚,一睁眼已经快十一点,正感叹着我西安之行倒数第二天已经过去一半时,邵磊的信息发过来了。
“好啊,谢谢少爷。”我没忘记昨晚的玩笑话。
“你这丫头……起床没?”
“恩,马上起来了。等我半小时,出门发给你。”
“好。”
匆匆忙忙收拾完,出门时想到上次自己出去没跟范京说,就写了个纸条告诉她今天跟邵磊一起。他们俩昨晚陪着情绪不佳的刘杰喝了不少,估计现在还在睡,我就把纸条从门下塞了进去。
一本书上说过“女人是基本没有时间观念的,所以跟她们约定好的时间一定要往后再推十分钟。”这样的话很是讽刺我们女性的守时能力,我为之不齿,因为我一般都是比较准时的。
而今天,竟然准时得早到了!
昨晚喝了酒起来头还是昏昏的,看见前面有卖热饮的,就走过去买了两罐热牛奶。可能是没睡好的原因,隐形眼镜戴着也不舒服。我就这么边走边揉眼睛地往西体门口走,结果猛地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忙不迭地道歉。
“上次是撞我背上,这次又从前面撞了我。你走道儿都不注意的?笨笨。”
邵磊!
笨笨?
“什么笨笨?”我递牛奶给他,盯着他问。
“你走路都会撞到人,显得很笨啊,叫你笨笨好了。”他悠然地喝着牛奶,一脸笑意地看着我。
“喂,我出了名的聪明伶俐和狡猾好不好?你说我笨?”
“哈哈,这名字多可爱,还显得你大智若愚呢。”
“愚我体会了,但是大智我还真没看出来。”
“所以叫你笨笨没错啦。”
“少爷,你别仗着有个一亩三分地的就欺负贫下中农的孩子啊。”
“哪,如果这算是特权,那就是了吧。哈哈。”
“HI,师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朋友,想今年考她们本院呢,问问你情况。”邵磊看起来跟这个师姐也很熟,打了招呼就拉着我坐了下来。
“你想考什么专业?”看起来很斯文的师姐问我。
“没想好。”
“你自己喜欢学点什么没想过吗?”
“呃……以前准备报厦大的广告专业,后来还是想来北方,就想考本院算了。”
“呵呵,不能这样算了哦。”师姐停顿下跟我说起来:“其实研究生学习很枯燥也很要自律,如果你上了自己不喜欢的专业,那大把的时间你都会不知道干什么,这样研究生读了会很累,也会觉得特别迷茫,甚至比本科的时候更加迷茫。”
听了师姐的话后,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清醒感。
是啊,自己本科的时候就因为家人的要求放弃广告选择服装,等有考研的想法时,也是苏晨爸爸一语挑中我曾今以为最感兴趣的广告,但是真的这么喜欢广告吗?再然后跟苏晨出了问题,因为逃避的原因和范京的怂恿又想考到西安来。
但是,文乐,你自己到底最想要什么?
“文乐?”
“啊?”邵磊的声音把我从沉思拉回现实。
“想什么呢?”
我发现研究生师姐走到旁边桌去跟朋友说话,然后跟邵磊说:
“我觉得这个师姐说得挺对的,我总是因为一时情况的改变而改变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感情也是,考研也是。”
“其实除了厦大,很多学校都有广告专业啊。”
“我想学点特别的。”
“比如?”
“工业设计。”
“啊?设计汽车?”
“不是啦,椅子,桌子这些产品和公共设备这类的。哈哈。”
“那就考这专业。”
我没想到邵磊这么直接就站在我这边:“你不会觉得专业跨度太大吗?”
“怎么会呢?还有时间准备,而且,只要你有兴趣,别的没什么大问题。学不学得好只是时间问题。”
“好,我就考这个专业了。”
那个师姐再过来后,我已经清醒过来。
“师姐,知不知道哪个学校的工业设计比较好?经你的点拨,这小姑娘找到自己的方向了。”邵磊倒茶给师姐,开始给我找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