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一呢!万一凌尘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那也是你活该,谁让你之前玩什么李代桃僵的把戏。”
“!小五,车再开快点!!!”
“这是最快了,少爷。”
K偏过头,遥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刚刚他们查到了夜义的藏身之处,不过与之并存的消息是夜非的情人凌尘遭到夜义的绑
架。
但K并不认为有慌张的必要,毕竟夜义在没拿到光碟之前绝对不至于伤害人质,更何况夜义人手有限,想玩花样都玩不起来。
这个道理很明显,以夜非的头脑不可能不清楚,可是,所谓的关心则乱么?
K难掩羡慕的看着夜非,他爱的人,同样爱他,真好。
他曾经透过监视器扫到过几眼夜非的恋人——是个漂亮的广告设计师,一头显眼的白发令人过目难忘,为了夜非宁肯头破血流
亦丝毫不退缩,这样的人,是该好好去珍惜的。
很幸运,夜非醒悟得不算太晚。
两情相悦的人,都要懂得珍惜缘分,千万别再追逐中错过彼此,否则,岂不是显得单相思的他更可悲了么。
赶到那个仓库,几乎没有经过太大的波折,就圆满的解救出凌尘。
夜非直接抱住失而复得的情人,扔下一句“交给你了”,便甩手离开,只剩K对着摊在地上一脸灰败的夜义苦笑不已。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啊,使唤起人来得心硬手。
“把他们都带回去。”
整顿完夜义的余党,K懒懒的坐到夜义的面前:“有话要说么。”
夜义低低的笑出声:“输了就是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K轻叩着桌面:“你倒看得很开嘛。”
“我也反抗过的,”夜义眨眨眼:“不过很可惜,失败了,在此以前总想着被抓到会如何如何惨烈,真的走到这里,又有种尘
埃落定的平静。”
眼前的中年男子失去了熟悉的嚣张,以及盛气凌人的傲慢,也不曾如预想的惊恐和气急败坏,他平和的说着,就像是和朋友,
在花园的别墅里,一边喝下午茶一边聊天的从容。
“老了,江山是年轻一辈的了,”夜义双手交握:“夜非,不愧是夜家的人。”
“赞美的话留给明天你侄子听吧,”K站起来:“本来呢,非的意思是把你送到国外安度晚年,但你今天绑架了他的小情人,非
会不会改变主意,就不清楚了。”
夜义愣了愣,复又归于沉寂:“罢了,都是命。”
回到家后,夜义那句“输了就是输了”还在心底回荡,尽管他们相互争斗了好几年,却并不妨碍K对于夜义的欣赏,至少是对他
最终的坦率的欣赏,他们都为某种结果奋斗过,无论成功与否,至少对得起自己。
其实想来,他,严微,黄磊又何尝不是如此,纠纠缠缠了这么久,论地位,论能力,论性格,论对严微的感情,K自认不比黄磊
差,黄磊有的他都有——也许是更多,所以,总不甘心认输,总是认为,所爱之人早晚会爱上他,只要他再努力一点,再好一
些。
每次陷入绝望时,严微的一个笑脸便是他渴求的全部,并愚蠢的将它当做他反败为胜的筹码,继续追逐不属于自己的爱情。
夜义说,在此以前总想着被抓到会如何如何惨烈,真的走到这里,又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或许,是他将放弃看得太过沉重,或许真的放弃了,即便心里空缺了一块,也能长长的舒口气,走出六年间患得患失的煎熬。
放严微自由,从某种程度上,亦是放自己自由吧。
K觉得,他终于可以承认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一点念想都不用留的奔向另外的旅途。
带着略微释然的心情,K悠闲的替严微整理房屋,找个时间,也记得慢慢把自己的东西搬出去,严微今天打电话来说晚上有个手
术,就不回来吃饭了,他也乐得轻松,暗暗高兴可以逃避那恶心的油烟味。
把书桌上乱七八糟的书放回书柜里,又从枕头底下和床头柜分别搜索到一只袜子,K宠溺的笑笑,严微不爱收拾屋子,东西总是
随拿随放,等找不到了就哇哇大叫。
“K,我昨天看的那本杂志呢?”
“左边第二个抽屉里。”
“K,我那件蓝色的外套呢?”
“拿去送洗了。”
“K,看见我的眼镜没有?”
“自己找,跟你说了很多次,不用了就放回眼镜盒里……”
“K……”
“K……”
“K……”
他喜欢把严微料理得周周道道,喜欢严微下意识流露出的对他的依赖,曾经他也坏心眼的刻意纵容严微,幻想着等哪天,严微
终于变得离了他就没法活,那他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便会更长些。。
可惜,在目标达成之前,自己就必须率先说再见了。
只是不晓得,他走以后,黄磊能否照顾好严微,啊,或者单方面的照顾根本算不得爱情,严微和黄磊,将来一定会互相扶持吧
,K边想边倒了杯水,仰头吞下几粒药丸。
第12章
“呕……”
K咋咋舌,关上马桶的盖子——操,为什么连吃药也会吐了?
“王医生?”
“大忙人,真难得你能记得我啊。”
“啧啧,别那么记仇嘛,年纪大了要学会宽容一点。”
“废话少说,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K算了算,夜氏的工作还要点时间,另外,严微和黄磊的事情……
“圣诞过后吧,唔,我也要稍微和大家告告别么。”
“……越快越好。”
放下电话,K躺到沙发上小憩,现在真是不行了,一天到晚都觉得疲倦,谁知道哪天,就一睡不起了呢,呵。
再睁开眼,时针已经指向晚上九点,K估计严微也快回来了,便起身给他热了杯牛奶,刚端出来,就见严微打着哈欠进屋。
“累毙了,刚出医院大门就被‘微蓝’那个小松缠住,我都快烦死了!只不过玩了一次嘛,他干嘛这么认真?”
“喝了牛奶就休息吧,”
小松是谁?K大致能猜到,也懒得求证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们竟然可以将某人“外遇”的对象作为再平常不过的话题。
严微依旧喋喋不休:“你是不知道他淫荡到哪种程度,只差没在额头上刻下四个字:‘我最欠操!’”他已经暗示过他分手了
呀,不过是one night,有必要哭天抢地得闹翻天么,严微瞄了眼K,突然笑道:“我差点忘了,能不能请K大哥替我处理掉这个
小小的麻烦啊。”
K挑眉,难得严微竟主动要他出手,那叫小松真的那么惹人厌么?但至少可以放心的是,能在微蓝混的MB,身体绝对是健康的:
“你愿意的话,当然,”K顿了顿,笑道:“不过,你以后不准再出去乱混了。”说这句话时,心里真的没报什么希望。
“好啊。”恋人爽快的回答。
K耸耸肩,并不太相信对方的保证,但也无意再理论。
严微将脸埋在K的胸前舒服的蹭蹭,眼角扫到客厅的地板,乐了:“你大扫除过吗?”
“嗯。”K宠溺的摸摸恋人柔软的黑发。
“真乖,”严微“吧唧”一口亲在K的脸上。
“喂,”K拉着他坐下:“你以后自己也要学会打理,忙起来别忘了吃饭,还是医生呢,不把身体管好你叫你的病人怎么放心把
他们托付给你。”
“真啰嗦,”严微不耐烦的喝着牛奶:“你都快跟老头子一样了,整天念念叨叨,不了解状况的还以为你是交代遗言呢。”
……虽然不是遗言,也相差不远了。
K刚开口,就止不住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严微拍着他的后背:“不是说普通感冒么,都十几天了还不见好?”
“咳嗽都会托很久的,”K含糊着解释,暗暗高兴严微并非这方面的医师。
“去吃点药吧,别把感冒传染给我。”
K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考虑着要不要和严微分房睡,肺癌虽然不会传染,但晚上若是自己咳起来,非把严微吵醒不可。
于是当天晚上,洗完澡的严微疑惑的看见K独自往客房走去:“你干嘛?”
“不是感冒了么,”K轻松的笑道:“为了避免交替感染,我先到客房住段时间。”
严微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K关上房门。
他是开玩笑的呀,一点小感冒就要分房么?
“那么见外做什么嘛?”严微小声的嘀咕。
暗夜无声。
K仰面躺在床上,四肢无力,精神却异常的清醒,是下午睡多了?还是真的不适应?
仔细想想,似乎的确很久没有一个人睡了,他习惯了抱着严微,习惯了夜间醒来为他盖上被子,习惯了在严微的额头印下轻轻
浅浅的晚安吻。
翻了个身子,K闭上眼睛,那么,就从现在起重新习惯吧,习惯一个人也能睡得好。
“碰!”
K猛然坐起,看向踹门的始作俑者,讶异道:“为什么不睡?”
“睡不着。”黑夜里只能大致看清严微的轮廓,他爬上K的床,幸福的伸伸懒腰,滚一滚被子:“嗯,好困,睡了。”
又说睡不着又说好困,你会不会太矛盾了。K笑笑:“可是我的感冒……”
“烦死了,都说我没那么脆弱被传染的!”严微抱住K的腰,声音模糊:“没有你睡不安稳。”
K的心一动,也许,这也是他无法轻易放手的原因,出于严微对他明显的依赖。
“严微,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只是一点点?”K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像是害怕惊扰了一场美梦。
严微沉默。
他也不知道,他会寻找K的身影,会在意K对他的态度,可这是爱吗?还是单纯的习惯?
爱是一个很珍贵的字吧,说了,就是承诺,他不知道他给不给得起的承诺。
“……算了,”K将他的默然当做否认,温柔的抱住他:“不爱就不爱吧。”
都快走了的人,还他妈纠结个屁啊!
第13章
“你最近搞什么?”
“嗯?”K漫不经心的翻阅文件。
“……算了,”夜非果断的拿起椅背上的西服外套,狠狠的推了把K:“去医院,你他妈的别摆着张病号脸影响公司形象。”
“我哪里病号脸了,操!”K急忙按住夜大经理:“怕了你了,要去我自己去,一个大男人还需要人陪?恶心不恶心!”
夜非哼了哼:“如果某人能自觉一点,你以为我稀罕劳师动众?或者,你比较喜欢站在这里的是唐?”
“……”绕了他吧,K无力的揉揉鼻梁,想到另一位挚友冰冷无情的面容,说一不二的性格,他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夜经理,我们和容氏的合同出了点小问题……”秘书的敲门声恰到好处的响起。
“什么?”夜非低咒一句:“拿进来我看。”
“你忙你的,我先走了。”K暗暗松口气,迅速的告辞。自动忽略夜非眼神里传递的危险信号。
刚离开经理办公室,便被楚毅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召唤到附近的咖啡厅。
“喂,你们家那口子,是不是招惹了一个叫小松的?”楚毅劈头盖脸的问道。
小松?K仿佛记得严微昨天是提过在医院大门缠住他的人,还让自己帮忙解决呢,随即点头:“据说是‘微蓝’里的,有问题?
”
“嗯,”楚毅喝了口蓝山:“那个小松有沈宁护着。”
K倒吸一口气,沈宁,和天龙并驾齐驱的青云帮的老大:“那不是个MB么,严微不会这么没分寸啊。”
楚毅咋了咋舌:“那就真是个贱人,到处勾人,这件事的详情我也不知道,它在青云帮里也是个秘密,真正清楚的恐怕除了沈
宁就只有刘越那几个了,总之呢,沈宁不干涉小松的行为,但和小松搞过的人全都没好下场。”
K皱了皱眉头,楚毅从不讲危言耸听的大话,而同青云硬碰硬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如果沈宁真要追究,严微势必倒霉。
他曾经和沈宁打过交道,那是个书卷气很浓的男人,从表面上看,实在难以相信这个男人会控制着A城近一半的黑道势力。
傅恒见到他,常常不屑的冷笑:“虚伪的家伙。”
“帮我约个时间,我想见傅哥,”只能找傅恒帮忙了,那是唯一能同沈宁对抗的人,以他和自己的交情,应该可以卖个面子。
“傅哥去温哥华度假了,”楚毅据实告知,见K一脸的焦躁,又劝解道:“你让你家那位赶紧和小松断了关系,沈宁最近忙着金
沙角那批货,大概分不出精神理会这点小事,我也让人注意着,等傅哥回来再看情况。”
K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有天龙做后盾,总不至于发生太大的危险:“我会盯紧严微的。”
“盯紧个毛,你只会一味的纵宠,再跟在他屁股后面矜矜业业的收拾烂摊子吧,”楚毅对揭兄弟的短处一向是乐此不疲。
“说得他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惹麻烦似的,”K笑,严微并非没有脑子的人,孰轻孰重也分得清楚,小松的情况,他应该是真的不
知道。
“差不多了,”楚毅边说边甩了几本杂志递给K:“喏,最新几期的,一哥们知道你要,特意在英国买的。”
“嗯,”K接过,这是严微用的医学杂志,可惜国内没得卖,每次都得托人带,K发现后,就自告奋勇的接下了这个任务,那还
是他们刚同居不久,严微基本当他是空气,他也不懂怎么讨好,只有悄悄的观察严微,替他处理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
例如六年都不曾落下一本的医学杂志。
“楚毅,如果我不在A城了,能不能请你帮我暗地里关照下严微?”
“你要走?”
“……”
“行,我不多问,放心吧。”
“谢谢。”
“你为我做这做那的时候可不要我的一个谢字啊,我也一样,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
走出咖啡厅,冷冽的寒风另K打了个寒颤,路边的小店里已经挂起了圣诞树,窗户上贴着洁白的雪花,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
他离开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去哪里啦?”
打开房门,K看着客厅里的严微,笑道:“你今天回来的真早……和朋友喝了几杯。”
“哦,”严微眼巴巴的望着K:“我饿了。”
“马上去做饭,”K没好气的捏了把严微。
“要我帮忙吗?”
“你只会越帮越忙,茶几上有你的医学杂志,自己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