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说起 上——鬼丑

“这是我收藏了好久的报刊呢，你不要把它弄脏了哦。”

“恩恩，放心吧~”

可能是所谓的‘职业病’，颜烛听到‘报刊’这个词，就习惯性的抬起头看了看，因为近视眼所以瞬间他看到的东西有点模糊，只觉得封面的颜色非常耀眼，却也显得很和谐，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这是何等的功力啊。颜烛赞叹了一下，对那两个女同学说道：“同学，方便借我看看吗？”

两人受宠若惊的呆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女孩子，看起来是报刊的拥有者，说道：“可以啊。”

看到上面标明的美编的名字，颜烛愣了一下，慌乱的推了推没有下滑的眼镜框，在意识到没有人注意自己的时候，颜烛才稍微镇定了一点。

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巧合，那个美编的名字居然是‘鸦杀’。

随手翻了翻里面的内容，倒也没有多吸引人，只是文章里面的插图有明显的参差感，就算美感再差劲，也能清晰的分辨出鸦杀和别人的插图。

手足无措的还给女孩子，犹豫着，询问道：“你们为什么买这本杂志啊？”

“啊？”女孩略微想了一下，“因为很有人气啊，不过我买这本书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初二还是初三吧。”

“那……你能不能把这份报刊转给我？”颜烛说。

女孩子明显犹豫：“可是我很喜欢这个报刊，而且还是第一期……”

“那我可以复印吗？”

“……”

在女生的无语中走向复印店，也是，光阴报社大部分是少女题材的小说，估计颜烛被当成变态了吧==

在复印的空闲间，颜烛问了问关于美编的事情，幸好这两个孩子不是鸦杀的粉丝，不然自己真是要无地自容了。

并没有复印全部内容，他只是把鸦杀的封面和插图复印了。那着还留有温度的纸片，也不知道为什么，腹诽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无论是插图还是排版都完美的无懈可击。

恰逢周末，带着一些自己都不懂的阴暗思想，上网搜索关于鸦杀的信息。暗自安慰自己，反正不会有人知道，这才有胆略窥。

关于鸦杀的信息量多的吓人，而且还有一个个人贴吧，有人到处刷帖什么的。

颜烛翻了翻贴吧的图片，瞬间自卑了。出自于欣赏的角度，颜烛多少明白了那群粉丝疯狂的原因。

鸦杀的个人贴吧非常杂乱，置顶帖果不其然是移行发的，标题是‘爱鱼’，内容是‘rt’

鸦杀的回复是‘我也爱你’。

啧啧，幸福啊。

颜烛后知后觉的想问，爱鱼？不是应该是爱杀吗？

随后的疑问越来越多，就像是鸦杀总共只发过两贴，一个是说‘地理考挂了，怒’，一个是‘大家所有节日都快乐，以后就不单独发帖了’。

真是惜字如金的人。颜烛漫无目的地四处看啊看，意外的充满好奇心。像是这种万众瞩目的人，果然还是能吸引小人物的。

第二次被吸引是一个告白贴，虽然这个贴吧告白贴很多，但是这个贴得回复率高的惊人。

有一个楼主发帖说‘告白！鸦杀殿我好喜欢你啊！’

呃，颜烛瞬间想到了要要的脸。好奇的点开，这才明白这个贴高人气的原因。

一楼杀殿请接收我的告白！我从很早以前就想告白了！！路人甲

二楼围观路人乙

……

三十六楼我只爱移行一个，天地作证鸦杀

颜烛的手莫名的抖了一下。

三十七楼近距离！路人A

三十八楼真是的，你们两个人怎么天天秀恩爱啊路人B

三十九楼杀移王道！嗷！路人c

……

也许是告白贴太多了，到后来都没有其他回复的了，算一算，自己的贴吧才发了四帖，真是太过冷淡了。说是只爱移行，看看时间，居然是等待移行的那两年，啧啧，钟情啊。

不过那天对自己说‘你很有趣’的那个鸦杀，明显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感觉，看看聊天记录，和自己说了超过十个字呢——

越想越觉得奇怪，明明不会被人注意还会觉得慌张，这到底是为什么……

颜烛翻了翻别的帖子，感叹鸦杀的粉丝实在是太多了，有大部分都是无聊的‘水’，过了好久找到一个帖，标题是‘你们都和鸦杀大人说过话吗？截个图吧！’

点了进去，忽略一堆‘占沙发’‘前排围观’之类的话，才发觉，原来和鸦杀对话的人真的很少。

大部分都是自动回复，还被人小心翼翼的截图保存。

颜烛觉得真是太可笑了，可是怎么都笑不出来。

自己居然招惹了这么个人物，虽然对方可能都没当成一回事，但是却感觉像是一座山似得压在心里，喘不过气来。

那天晚上，鸦杀还爆了粗口，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颜烛翻了翻鸦杀贴吧的精品帖，鸦杀发的两个帖子自然都属于里面，其中还有不少可以称为资源的帖子，比如经过鸦杀授权的、可以分享的图片，还有一些文章。鸦杀这样的美编完全不屑于写文章，颜烛都能看出来标点间的慵懒和随意，通过一些问卷调查什么的，表现的就更明显了。

比如说。

Q：鸦杀殿下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好想知道哦。

A：11.11

Q：殿下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嘞？

A：移行那样的。

Q：御姐风范的啊！

A：也不是，人妻就很好。

Q：殿下有没有考虑过以后工作的问题呢？

A：没有。

Q：别这样嘛~~说说呗

A：……因为还在上大学，这种事情太远了

……等等回答，就连颜烛都看出来了：完全是敷衍的嘛。

关于一些私人的信息就更隐蔽了。

Q：移行桑说杀殿长的非常帅，请问杀殿日常生活中的形象都像是空间照片那样拍艺术照一样吗？

A：秘密

Q：杀殿喜欢什么样的内裤？

A：参照上面答案。

等等一系列的回答差点让颜烛觉得鸦杀是在说废话，只不过就算是说废话也会有人萌就是了。

无聊的四处观光，后在Q群里面看看鸦杀的签名，总算是改成别的了，没有刺眼的‘脑残’让颜烛挂墙头。

签名写的是‘就这么死在风水禁地了，怒，编辑混蛋’

完全搞不懂什么意思。

然而就算是骂人的话也显得云淡风轻，连一个叹号都没有，怪不得当颜烛纠正鸦杀的标点符号的时候鸦杀会这样吃惊。

毕竟其他人都不忍心浪费和鸦杀说话的时间来注意这种小地方。

鸦杀比颜烛想象的，还要能受到大家的宽容。

就像是那晚颜烛在yy上失态一样，所有人都在安慰鸦杀，不管他需不需要安慰，而那句爆粗口的‘操’也被粉丝录下来各种萌去了，不知道怎么膜拜着呢。

颜烛叹了口气，微微放心，贵人多忘事，加上自己已经改了名字，估计再过几个月就忘了自己了，到时候……

就算是过了几个月也不可能去搭讪了啊。颜烛泪汪汪的想，自己和鸦杀的气场明显不合嘛，不是自己找茬就是……就是自己找茬。

鸦杀根本就懒得搭理他。

颜烛揉了揉头发，又叹了口气，出门吃饭去。

可能是家族遗传原因，母亲和父亲都是卷发，于是颜烛从小就是自来卷，不要以为自来卷都像是烫发一样，颜烛的自来卷看起来非常娘，有一段时间他几乎有剪成秃子的想法，而且付诸了行动，奈何那年冬天实在是太冷了，男生都要戴着帽子，自己的光头没被任何人欣赏到，刚开春，头发长出来，还是卷发，而且还变本加厉了。颜烛的长相，……只能说是凑活能让女孩子跟着一起过日子，其实他长得不难看，只是一些扭曲的因素架在他身上，比如说大眼睛，比如说白皮肤，而且还是近视眼要戴眼镜==！

于是直接导致了他长了这么大，还没交过女朋友。

怨念了一番，颜烛又不自然的联想到了鸦杀，像他这样的人居然还能在网上守着一个人两年多，难不成真是情圣了……这么专情。

他又叹了口气。迅速的吃完饭，回去继续在屋里纠结。

颜烛默默地记住了鸦杀的生日，也是，十一月十一日，太好记了啊。这样看来应该是天蝎座……百度了一下天蝎座的资料，上面介绍道，对于朋友，重质不重量，高度要求知心。宁可孤独，也不违心。对于爱情，宁缺毋滥。宁可抱憾终生，也不苟且凑合。内心具有高度责任性，忠诚性，自律性以及矛盾性。浪漫儒雅，风趣超脱。拥有奇异诱人的容貌气质。

颜烛囧了一下，除了浪漫儒雅，风趣超脱有点陌生外，其他的真是太准了。

也许也是风趣什么的……只可惜自己没见过。

像个小老头似得，颜烛望着夕阳，又叹了口气。

母亲端着饭碗问父亲：“老公，这孩子，怎么成天叹气啊？”

父亲头也不抬，还含着饭的说：“青……青春期。”

“……”

第六章

得到那个让人仰天长叹的消息是在周三，老师突如其来的就说：“周四周五是全学校统一的月考哟，大家努力复习。”

颜烛埋在桌子上的脸突然僵硬了一下，半晌，才像所有的学生一样，哀嚎了起来。

刚上完体育课，颜烛觉得自己的所有体力都被用光了。像是所有宅在家里的高中生一样，颜烛的体力非常差，初三的时候一千五百米还能保持中等水平，冲刺一下在中考的时候还得到了满分，只不过非常不给面子的吐了出来==，篮球什么的更不是他在行的，因为打篮球的时候出丑，让他和女人更是绝缘了。

兴许是名字奇特的原因，高中老师总是在找自己的茬，说惩罚就惩罚，还是三圈，四百米×3有一千二百米啊……

最惨的是还计时。

颜烛累的趴在桌子上，下节课还是班主任的课，想打瞌睡都不行。今天简直是倒霉日。

强撑着不要睡觉不要睡觉，最后还是进入了梦乡。

朦朦胧胧中梦到自己又面对着电脑，半天都敲不出一个字，编辑就开始骂道：“小新人还敢对杀殿说‘他妈的’？？？造反啊！”

然后颜烛就被孤零零的挂墙头，脸上被红色的笔大大的写满了字，一会儿是千年一会儿就是纤年了。偏偏更奇怪的是，这时候黑脸的体育老师还跑过来，对着自己大声喊道：“你给我劈叉！”

“劈……劈叉……”颜烛简直要哭了，犹豫着分开腿。

体育老师不依不饶，摁住自己的肩膀用力的摇晃：“再往下一点！快点！”

朦胧中感觉更微妙，拼命命令自己醒过来，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才意识到，不是什么‘体育老师’摇晃自己，是同桌扶住自己的肩膀，一边躲着老师，小声说：“喂，醒醒。”

没记错的话，同桌的女生叫‘曹紫英’，是个非常开朗的孩子，看着颜烛迷糊的表情，邪笑道：“喂，你做什么梦啊，一直说‘不要’‘不行’啊什么的……”

颜烛苦笑，知道解释不清，干脆也不解释了，摇了摇头，小声问：“现在在讲什么？”

“哇，你连讲什么都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曹紫英一脸鄙视的表情，却还是非常慷慨地告诉了颜烛。

真是的，居然都影响到自己的梦里了。

颜烛随意的翻开书，头还是晕晕的，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后后知后觉的意识：我肯定要感冒了。

考试之前的时间怎么都不够用，为了复习颜烛甚至熬夜到了两点多，但是面对第二天的试卷还是觉得无可奈何。高中的好处是可以补考，颜烛甚至开始盘算着要补考的科目了。

明明前几天还是阴冷，考试的时候又恢复了酷热，他端着笔，一阵一阵的晕眩，考化学的时候更是什么都忘了，在演算纸上随意的写着什么，连自己都不清楚了，也许是早上出来的时候吃的感冒药太恶心，结果考试进行到一半就面色惨白的狂吐了出来。

于是考试被迫停止，颜烛躺在家里觉得还不错，至少考试不及格什么的有了借口，不至于那么难看。他看着自己手上的演算纸，上面的字写的张牙舞爪的，勉强能分辨出来，只是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呕吐的时候，拼命地护住了这张纸。

明明是一些无病呻吟的小东西，连回头看的主人都觉得没什么价值了。

而后颜烛开始猛烈地发烧，体温经常突破三十九度，虽然除了时冷时热外没什么别的感觉，但是让母亲吓坏了，捣鼓着就一直到了周末，终于退烧的颜烛上网，果不其然看到疯了似得催稿的编辑，简直是各种手段都用出来了……

颜烛叹了口气，上个星期心情不好写死了一个配角，反倒让自己接不上故事了。犹豫了半个小时，怀着糊弄的心理把化学考试时候的演算纸上的短文发给编辑。

本以为会被臭骂一顿，啰啰嗦嗦的向编辑解释，想要获取一些同情。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怜他了，拿着那篇不到两千字的文走了，再没纠缠。

不过第二天的事情更让颜烛觉得高兴，成绩公布后发现除了化学其他科的成绩都及格了，而且化学还不是模块考试不用补考，发挥正常的文科和超长的理科，居然让颜烛在班里排名到了前十。

颜烛拿着成绩单，都快要哭了。

“难不成真的有苦尽甘来这么一说？”

而他不知道的好事也一个个的接踵而来，如同他说的那样，苦尽甘来。

只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祸’？

“什……什么？”颜烛惊讶道。电话听筒那边是陌生的女声，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女生就是自己的编辑。“这是真的吗？”

“恩，当然啦。”现实生活中编辑的声音远没有网络上显得疏远，甚至感觉很活泼，“你随便给那篇文章起一个名字，下次就可以领奖了。”

颜烛要疯了。高兴的要疯了。

刚才编辑提到的事情，是关于自己的文章。那片为了凑数交上去的、化学考试演算纸上面的文章，居然获得了短片一等奖，而且据说自己写的那篇文得到的票数高处第二名两倍。

天啊，谁知道那帮读者是怎么评价的，颜烛飞快的考虑了一下现状。第一名诶……一千字最高能给多少？六十？刚开始写的时候怎么不多写一点啊……

颜烛挠挠头，问道：“第一名或者一等奖，和写长篇小说有什么不同的吗？”

“当然不一样，以后你的专栏就可以在咱们报刊的网络地址上出现了，也会被编辑推荐的。”颜烛甚至能想象，编辑此刻的表情应该是‘XD’这个样子的，弄的颜烛也跟着高兴起来。

“这……这样的话，我的文是不是能被更多人看见了啊？”

“那是当然的！”编辑豪爽的说道，“包在我身上，以后我的工作网页一定置顶你的专栏，报刊实体文也会定期联系你的。”

越发的觉得高兴，虽然颜烛并不懂，那时候模模糊糊写的句子，怎么就被人喜欢上了呢？

他当然不知道，病痛时候写下的那些东西，很长一段时间，被人定义为：青春疼痛系列什么的，还被无数人追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