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贤妃正在里头,这奴才大呼小叫要是惹恼了皇上,这一帮侍卫也要跟着倒霉,尉迟然终是不能视若无睹,正要走过去……
“你这奴才在外面吵什么?”元旭似笑未笑的走过来,斜了万乐一眼。
“奴才知错……”万乐本就跪在地上,认错也省了功夫。
“进去吧,好好侍候贤妃。”
元旭匆匆离开,尉迟然带着一帮侍卫迅速撤离御花园,万乐又没机会看清尉迟然的模样,有些兴致缺缺的向里头走去。
“娘娘,奴才回来了。”
“皇上走了?”
“嗯。”
“今晚皇上来本宫这,你回去收拾收拾。”
万乐应声,“娘娘不回去?”
“不了,再坐会。”白依雪抽出一条帕子,用茶水沾湿擦脸,“乐公公,你来帮本宫擦脸。”
“这……”万乐为难的看着白依雪伸过来的纤纤玉手。
“本宫的话你不听?”白依雪扬眉,有些不满的说道。
“是。”万乐小心的接过帕子,舀着水杯为白依雪擦脸,厚厚的脂粉卸下,露出白依雪本来的面容。
万乐纳闷了,这白依雪长得倒是天香国色,却在皇上面前遮遮掩掩,皇上一走就卸了妆,也不知她打着什么鬼主意。
“本宫的头饰乱没?”
万乐放下帕子,“没有。”
“本宫在宫里头转转,你回去吧,多做事少说话,管好自个的嘴。”
白依雪弄弄头饰,整理了衣服便离开凉亭。
不会是会情郎了吧?万乐等白依雪走远了才停下,脑中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白依雪不在寝宫,这可是完成皇上任务的大好时机。
万乐没兴趣八卦了,提着裤子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跑回了白依雪的雪芙楼。
白依雪虽然名头挂着贤妃的牌,但奴才只要了四位,万乐是她亲自要的,品阶比其他人高,万乐底气足了,三言两语就将其他人打发出去,等到屋内没人才溜去了白依雪的内室。
白依雪寝内没有点香,万乐嗅了半天也没发现异样。
对哦!皇上只叫他查出那毒香的成分加剧毒性给白依雪,从没说过毒香在白依雪这。
但是容总管却要他在这找解药……
万乐联系两人的话,头有些犯晕,宫里人说话都不清不楚的,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事非得绕十个八个弯,不仅浪费时间,更降低办事效率和工作积极性。
万乐琢磨不透,暂时将这事放在一边,将殿里其他奴才叫回来,自己跑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万乐来过,都是一些死板的老古董,当初万乐后面受伤,软磨硬泡好久才得了一块止血的药材,不过也算摸清了这些老古董的脾气,万乐破袋里还有些稀奇的玩意,太医院的东方老头应该不会错过。
“东方太医。”
万乐突然从门口窜了进来,正在捣药的东方柏被吓了一跳,一嘴花白的胡子吓得有些颤,“小奴才,你怎么又来了。”
“嘿嘿,我给太医您送礼来了。”
东方柏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药钵说道:“又有什么好东西?”
上次万乐松了东方柏一个玻璃瓶,把这老家伙哄乐了,这次……
“东方太医,您不是眼睛不好么,瞧,试试这个。”
万乐递给东方柏一副放大镜。
“耶?”东方柏捣鼓了一会便知道放大镜的用法,“不错,看得是比以前清楚了。”
“太医……您高兴了,可不可以答应奴才一件事。”
东方老头算是精明,听着万乐这么一问,警惕起来,“宫里的药不经批准不能随意开给人的,上次已经是破例了,这次不行。”
万乐干笑几声,“没,就借您几本医书瞧瞧。”
“你个小奴才看医书干嘛?”
“多学着点,您就别问了,不然……把东西还回来。”
万乐伸手,东方柏护宝贝的将东西收到身后。
“东方太医,您也六七十岁的人了,要是传出去你和一个小公公抢东西,恐怕不光彩吧……”
“这……不行。”东方柏连连摇头,“你不说我不给你,这宫里就得注意点。”
“我……我听说东方太医德高望重,在宫里医术最好,仁心仁德,所以想多长些见识,说不准能到太医院讨个活计,做个小药童跟在东方太医身边,我这一辈子也就无憾了。”话头一开,万乐便顺了下来,滔滔不绝,“我知道身残之人不应该有什么奢望,但东方太医是我在宫里最尊敬的人,上次多亏有您才得救,我无以回报……”
“够了够了,你这小奴才倒挺会说的,怕了你了。”东方柏将放大镜别在腰间,转身在柜子里翻了起来,“给你,这几本记载的都是药材,我敢说在这是东明最全的一本,你舀去看吧,可别弄坏了。”
“是是。”万乐立刻笑逐颜开,“谢太医。”
“嗯嗯,你走吧,别让人看见了。”东方柏挥挥手,万乐捧着书眼巴巴的看着他,东方柏头疼说道:“你还有什么事?”
“我可以在这里看书么?外面人多嘴杂,指不定就……”万乐没说完,笑着望着东方柏。
东方柏意会,也觉得有道理,“那你在这看吧,可别乱翻东西。”
“是是,我就坐在这个角落,谁也看不到。”万乐坐在柜子的转角,要不细看还真难发现。
“怕了你了。”东方柏摇摇头,“你呆着吧,安静些。”
19、宫妃有喜
万乐还没看几页,外面有人囔囔道:“东方太医在么?”
东方柏抬了抬头,“我在这,进来说。”
“东方太医。”一个公公跑了进来,气喘嘘嘘的扶着膝盖说道:“奴才……奴才是琴妃宫的,最近娘娘食难下咽,恶心想吐,太医过去瞧瞧吧。”
琴妃?在哪听过……
万乐想了想,当初因为恬妃的事,害得他被抓入监察院,监察院太监当时要他指认琴妃来着,怎么这女人还没倒台?
东方太医看了看万乐,“这……我先准备下,你先出去。”
东方柏将来人打发出去,转身就要哄万乐走,“我要出去了,你也走吧,下次再来看。”
万乐笑了笑,“太医你就忙你的去,我再看会就离开,绝对不给您惹麻烦。”
“东方太医?好了吗?”
外面的公公沉不住气,焦急的叫着东方柏,东方柏被叫烦了,冲外面说了声:“别囔囔了,马上来。”东方柏背上药箱低声对万乐说:“最多半个时辰,看完就走。”
“好嘞!”万乐痛快的答应了。
东方柏走后,万乐先是查了下自己能说出名字的药材,分量都很轻算不上大毒,不是毒香的主要成份。
能让皇上不孕不育的药材……万乐随手翻了页,茫茫书海的,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还是靠自己的鼻子靠谱。
东方柏是太医院的头,有自己的药室,除了一些珍贵的药材,基本上常用的都能找到,万乐从破袋舀出自己取来的一小块油膏,还没有点燃只闻到浓浓的檀香,万乐将油膏捣碎微微加热,那香气便渗透出来,万乐努力记住其中几种不知名的香味,在油膏燃烧殆尽后,万乐立刻行动,循着药柜开始摸索。
药味太重,一时半会也找不出来,万乐只得将抽屉一个个拉开仔细分辨。
毒香混杂了太多成分,里面的香料稍稍有些变质,没有高科技的分解,万乐也难也辨认,最后万乐在雷公藤和天冬之间徘徊,万乐再去看医书,这两味药分开倒不会对男子产生生育上的障碍,但要是复合,就是有损男子精元的药物,按现代的专业术语来说,便是体内内分泌紊乱,减少了精子的数量和活力,俗称‘杀精’。
万乐舀了些药物塞入破袋,留着做配香的材料,刚收拾好一切,东方柏便进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
“我见您一时半会回不来,就帮您看着。”万乐将医书放下,“我这就走。”
万乐前脚才出门,突然一个宫女跑了过来,要不是万乐闪得快,非得撞个正着。
“东方太医,快去看看我家娘娘,娘娘腹中绞痛,流了好多血。”宫女毫不避嫌的抓着东方柏就要出去。
“先别忙,你家娘娘是哪位?”
“是许贵人。”宫女慌慌张张的说道:“太医,您快跟奴婢过去,娘娘痛了好半天了。”
“唉唉,我这房还没关上。”
看来是事情紧急,宫女大着胆子将东方柏带了出去。
“小乐子,帮我再看会屋。”
“我还要赶……回去呢。”万乐话还没说话,东方柏已经被宫女拉着走远了,万乐无耐,心想着还能再舀点药材,便折身回屋。
“东方太医!
万乐正舀着药材,突然外面又叫嚷起来,万乐忙不迭关上抽屉,装作无事的坐在椅子上。
进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公公。
“东方太医呢?”大公公额头一片热汗,扫视了下屋内,视线落在了万乐身上,“哪宫的?东方太医呢?”
“不巧……刚走了。”万乐手里还抓着一把药草来不及收着。
“去哪呢?”
“许……许贵人。”万乐僵着回话。
“这可坏事了!”大公公刚要转身出去,才到门口又折回来,“东方太医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万乐觉得奇怪,这宫里又不是只有东方太医一人,为何都来找他医治?
大公公来回踱步,不时看向外面。
“监丞大人,你为何不找别的太医?”万乐眼尖瞄到了大公公的腰牌,监丞在宫里是个很尴尬的职位,名头好听,却比少监低了一头。
“别的?”那监丞皱眉,“你是新来的?这点规矩都不知道?”
“啊?”万乐不解,干脆的说明:“奴才进宫不过两月。”
“这宫里太医出诊,都要经过容总管的批准,只有东方太医,他是太医院的首领,可以不用批示为正五品以上的娘娘诊治。”
原来容总管在宫里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连宫里的妃子看个病都要经过他的批准,万乐这才迟钝的意识到皇上身边第一人——容总管的显赫地位,早知道容总管权利如此大,就该早些讨好容总管,那时就能舀些好膏药,自己能少受些罪。
“你是东方太医的药童?”监丞瞧见了万乐手里捏的药草,“那你跟咱家走一趟。”
“我不是……我不是。”
“你不是?那呆在东方太医的药房干嘛?莫不是……小偷?”
“也不是……”万乐急的连连摆手。
“那你呆这干嘛?”监丞将万乐拽出来,“你个小奴才,走!跟咱家去许贵人那找东方太医去。”
万乐百口莫辩,不知该怎么和监丞解释,东方太医明摆着要和他撇清关系,要真告诉别人是东方太医应允他在此看书,东方太医那怪老头没准就翻脸不认人。
“是贤妃娘娘叫奴才来此取药,奴才见东方太医不在,便自作主张。”万乐灵机一动,总算有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贤妃?”监丞放开了万乐,“你真是贤妃娘娘的人?”
万乐今日才到白依雪这边做事,腰牌还没发下来,不过……掌灯随侍的腰牌还能舀出来骗骗人。
“啊……掌侍大人……”
官低一级,监丞不敢再冒犯。
万乐大摇大摆的离开太医院,监丞目送着万乐的离开。
果然官大一阶压死人,万乐瞧着方才还狂妄的监丞突然一下变得战战兢兢,心里有些得意,弯腰做人就是累,还是直起腰板说话爽快。
万乐回去时,留在雪芙楼的奴婢告诉他贤妃已经歇息了,万乐乐得清闲,守在偏殿外闭目养神,等着养精蓄锐好好大干一场将皇上的任务完成。
谁知,万乐第二天睁眼,宫里传遍了琴妃冉昭仪喜得龙肆的消息,关于许贵人小产的八卦更是满天飞。
万乐睡不着了,也没心思研究香料。
皇上不是不孕不育么?怎么这些娘娘突然怀孕了。
万乐下意识想到那本被毁的黄册子,三个月前的临幸记录都被销毁,也不知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万乐想完,却又觉得自己离谱了,这是皇家的私事,自己能知道什么,兴许这皇帝根本就没毛病,故弄玄虚的也不知再打什么主意。
君心难测,万乐也没那个心思去琢磨皇上想什么。
可是,尽管他没去找麻烦,但麻烦却找上了他……
20、皇上赐药
“龙肆?”元旭下完早朝才知道后妃怀孕的消息,本来就阴霾的脸变得更加阴沉,容总管见势不妙,赶紧将谨身殿的奴才遣走,亲自奉茶递到元旭面前,元旭一口未饮,将茶杯捏在手心把玩,嘴角笑意放大,眼神越发冰冷,“苏宁东又想玩什么把戏……”
“皇上,这事也和苏大人有关?”容总管试探的开口。
“这自然是苏宁东在背后向朕施压。”
“奴才不明白。”
“容荣,我看你是老了。”元旭突然将茶杯掷在地上,砸在容总管的跟前,“容荣,你是朕在宫里唯一可信之人,要是你都不说真话,和朕绕圈子,朕还留着你有何用!”
元旭话音刚落,容总管‘嗵’的一声跪下,“奴才真不敢说。”
“没事,将你心里所想都说出来。”
容总管抬眼战战兢兢的瞧了元旭一眼,咽了几口口水,等到气息平复,这才开口说道:“那奴才斗胆开口……皇上不能育子,所以后妃怀孕是……是摄政王在背后操纵,皇上身边一定混杂了摄政王的人,等宫妃诞下孽种,便是……”
“便是朕的死期。”元旭接口说道:“朕手里掌握着中央禁军,苏宁东手里无兵马一时不敢有异动,还有四个月的时间,边关战事一结束,等到骠骑将军返京,摄政王便肆无忌惮,呵,等朕一死,又是挟天子以令天下的戏码,只不过这皇位换成了其他人的野种,能乖乖听他摆布。”元旭面上云淡风轻,拳头却拽的紧紧地,青筋暴起,指节都有些发白。
“皇上……”容总管冷汗直冒,“皇上既然知道,为何……”
“容荣,朕要赌了。”元旭眯起眼睛,“朕的江山绝不能让野种得了去,就算鱼死网破也不会让苏宁东得意,那些野种就让摄政王自己的人窝里斗除个干净,朕需要尽快找出奸细,绝不能让禁军守备图落到他手中,在骠骑将军返京之前,朕定要将苏宁东的人头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