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不热,很正常。
他竟也不顾我的反对了,柔韧的手伸进我衣襟。我不禁有些怒意了。
第四十章:空白记忆
我用力将他扳正,他抬起头眉眼中竟噙着泪珠。
“你这又是何苦?你明知道我对你不是那种感觉!”我气呼呼的说道。
他看我生气了,不知所措的缩回去,双手不知往哪里放,尴尬极了。
“对不起莫清,我……”
马车中霎时间静得出奇。
天色暗了下来,这次没有紫轩同行,也没有豪华的免费客栈可住了。下了马车四人的气氛更僵了,索性就这么僵了几天。赶路
的速度也加快了。
离连城远了,四季渐渐明晰起来。身上的单薄难以御寒,离筝脸色有点铁青。
“等到下一站,添置些棉衣。”我边说边从马车一角抽出坐着的厚毯子给他披上,这是几天来我同他说的第一句话,他感激的
看着我。
冬日的暖阳笼罩着大地,马蹄声阵阵,几匹飞马一溜烟跑过去,卷起丈高的尘土。
我正靠着马车门歇息,不禁抬起衣袖遮住迷了眼的尘土。怎耐得冬日干燥这波黄土还未沉淀又来一波,又有几匹飞马奔驰而去
,顿时觉得自己鼻腔里都落了土。
“烧了屁股赶着投胎呢,弄老子一脸土!”我烦躁的拍拍身上的灰尘,冲着早已没了踪影的马屁股吼道。
“哒哒哒……”骑马之人又返回了。
三个黑衣男子飞奔到我们的马车面前,带头的一拉马缰绳,马受惊般扬起前蹄停住。“你方才可是骂我?”
马上之人剑眉入鬓,眼眸深沉,黑衣之内裹着的暗红色内袍若隐若现。他注视着我,并无怒意,但是却透着轻鄙。我稍微有点
错愕,但是作为神月族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武林人士,没有法力。
“在下无意冒犯,方才不过是发发牢骚,兄台理会错了。”我挑挑眉说道。
“我们大爷可是奇山派说一不二的人物,这天下大乱了你们着这个小帮小派还不得指望我们,以后说话小心点!”另外两个黑
衣人中的一个讥讽的说道,一脸的恼样。
“我家少爷年纪轻说话无遮拦,大侠莫要生气了,”幽风俯身握拳做歉意状。
为首之人依然坐在马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回瞪过去,他薄薄的嘴唇竟微微弯起。随后调转马头又回头看我一眼,三人就此
扬长而去。
刚才那人说天下大乱。
难道真的是赤尾要将神月族的族规置之不理了?族内长老不知道?
“玄通,族内长老可有找到赤尾?”我问道。
“少主,自从碧连九天开启,赤尾护法一直都在神月族,但是……,”他捻着佛珠平静的说着。
“一直都在?他可是越来越放肆了,难道你们权当没看到吗?”我冷哼一声。玄通依然平静,过了一会儿说道:“这些世间之
事原本就不是七大长老管的,我们管不得,管不了。少主是知道的。”
我叹一口气说道:“赶路吧。”
十日之后,我们到了护国寺,离开这里近一年之久了。当日是初春,树木青葱,现在已是深冬了,光秃秃的枝桠都挡不住视线
。玄通走在前方,我们都下了马车同他一道往院门走去。
护国寺虽离得庆国的都城甚远,但是香火也旺盛的很,天天赶庙会似的。我们随玄通拾级而上,离筝走的不快,只好由幽风扶
着。
出连城的时候我又去店家换了神月族的衣服。银色的衣服耀着阳光有些清冷。院门出来来往往的百姓皆往这边瞧。
“你们看,大恶人!是大恶人!!大恶人来了,快逃啊……”众人看到我们像受了惊的马群,纷纷四下逃窜。
大恶人??
玄通是主持,百姓们都知道的,那他们说的恶人是……?我看看幽风,他摇头耸肩表示不知。离筝苍白的脸色因为寒冷有点微
微发红,他看看我又看看狂奔而去的百姓也是非常诧异。
“你们看!那个银色衣服的大魔头!快跑吧!”“……娃子他妈,别看了快跑!”“媳妇,媳妇——你在哪里?”一个瞎眼的
老婆婆恐慌的摸索着往这边走来。眼看就要从台阶上掉下去了,我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婆婆,婆婆——,不要杀我婆婆……”一个村姑跑到离我两丈远处,双手攥着胸前的衣襟泪眼汪汪的看着我。
我诧异……
玄通走上前来将我身边的老婆婆扶到她媳妇身边,“请问女施主发生什么事了?”玄通慈祥的问道。村姑搂着颤巍巍的老人,
惊恐的看看玄通伸手指着我说道:“恶魔!大师,您怎么会跟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在一起啊?”
我恶魔?
“不知大嫂说这话是何意?”我瞪着她上前一步想要辩解。
她立马吓得哆哆嗦嗦的往后退。
“媳妇,你在跟谁说话?老婆婆紧紧拉着村姑的手。
“婆婆,我们快走吧。”
两人相互扶持着转身急匆匆离开。
“玄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疑惑不解的问道。
“老朽也不知道,待我们先进寺院去吧。”
寺院正门内无影壁墙,是直冲二门三门,再通过供百姓了们参拜的大院就是菩提大殿了。打扫庭院的小和尚们见了玄通纷纷行
礼。进了三门,百姓们已经跑得差不多了。
“娘,娘,那个哥哥长得真好看啊,”一个不大点的壮娃娃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指向这边。“啊……大魔头……”小娃娃身前的
妇人赶忙抱起他落荒而逃。
“我真有这么恐怖?”我眼神瞥向幽风。
幽风别有深意的笑着摇摇头,“少主很和蔼可亲,心胸宽广。”
我脸色一冷,他继续说道:“少主莫急,定是有人冒充少主做了坏事。”
菩提大殿内很安静。
“师父,您可回来了,”正在扫地的明慧拖着扫把跑过来。“咦——,小师妹——,你……扮男装的样子还仪表堂堂的……”
他摸着自己的光头,笑嘻嘻的看着我。
“明慧,休得胡说!去打扫两间上房。”玄通呵斥他。
“是,师父,”明慧俯身行礼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说道:“哦对了师父,前天寺里来了几个陌生人,不管不顾
的就住下了,赶也赶不走。”
“为师知道了,你去吧。”
“少主,应该是宫主他们先到了。不如属下先去看看吧,”幽风急切的说道。
“晚一会儿冥月又不会死!你走了谁扶着离筝?”
“这……可是少主……”幽风顿时哑口无言。
离筝的脸上也红一道白一道的。
“莫清是嫌弃我?”离筝问道。
我这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离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觉得幽风比较会照顾人……我……”我这不会说话的嘴
。
“师父,您可回来了,”明镜快步迈进大殿,“师父,最近有好些的百姓来寺里要求您为大家传说佛法,诵经祈福。”
“大概有多少人?”玄通问道。
“上千人。”
“上千人?百姓们都闲的无事可做来诵经念佛?”我诧异的问道。
明镜转头看向我,脸上浮起疑惑之色,“不达一年的光景,师妹怎变成这副样子了?”
“明镜,你去安排吧,明日先为百姓诵经。”玄通说道。
“是,师父,”明镜领了师命往外走去,走几步还不忘回头复杂的看我两眼。
“少主还是先同洛施主去客房休息,怕是寺内之事老衲还得需的些时间。”玄通对我说道。
“好吧。”
离筝身体本就弱,可不就是我那一魂一魄害惨了他。
安顿好他我便去玉石居了,小丫鬟早已不在了。虽然我恢复了记忆,但是莫卿儿的那十几年的记忆还是空白的,不管我如何挠
破头皮,都没有一丝的影像出现。看幽风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只好打发他先去找冥月了。
也不知道冥月现下如何了。他离开皇宫的时候还未恢复法力。
“师妹,你在这啊?”明慧端着一个大木盆走进来。“师妹,这一年你长高了不少啊?你看看,比我都高了,”他说着放下手
上的物件走到我跟前比划比划。
“师兄近来可好?”我笑问道。
“还有!师妹,你长这么高师兄我就当是太子府吃的好,营养齐全了。咋这声音也变了啊?听着怪怪的。”明慧不解的皱着八
字眉。
“明慧师兄,我不是你师妹了,你莫要再这么叫了,”我依旧笑春风般说道。
明慧不屑的摆摆手,“师妹又来了,这相貌和声音变了,性子还是老样子,玩笑话牙缝里漏的就能装两筐,”他肯定的说道。
“我真不是你师妹了!”我无奈。
“师妹你让让,你不在了我还得给你收拾屋子,”明慧俯身端起大木桶绕过我,走到深紫色的楠案几旁边,捞起湿抹布准备擦
桌腿。
“师兄,你知道莫卿儿的父母是谁吗?”
“师妹,你这是涮我玩儿呢?莫卿儿不就是你吗?自打那次掉井里之后师妹就神神叨叨的,”他白我两眼,继续擦他的桌腿儿
。
“我是男子!不是你师妹了!你若不信我也没法儿!”
明慧麻利动作戛然而止,“扑哧——”嗤笑出声。“师妹,你这浑话越发的没有边际了,莫让师父听到!师父虽是咱们寺里的
主持,那也是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的,这让他老人家听了多寒心啊……”
这明慧唠叨的毛病还没改。
第四十一章:无冥有尾
“师兄,你也是自小在寺里长大的?”
“差不多吧,家里穷,很小就来了。”他边说边把居内的桌椅都擦拭干净,然后涮涮抹布擦床板上镶嵌的夜明珠。由于屋子内
光线暗,夜明珠泛着幽幽寒光。
“原先这里不是有个小丫鬟的?”
明慧叹息道:“你连这都忘了,胭脂在你走后就出寺了,毕竟这里是寺院,不是女子待得地方。”
我答应着走出玉石居,为何深冬严寒这满院子的曼陀罗花还开得这样茂盛。
“哎哎——,师妹,”明慧后脚跟出来,“前几天来的那几个怪人也总是问你以前的事情,不如你去看看他们,就在东院。”
冥月?
“行!”我答应一声往东院走去。
这东院隔得那座荒院子特别近,我也就轻车熟路的摸过去了。
路经荒院子看到门开了一条缝,这里一直都是禁地,有谁会进去?我拨开荒草探视门口,锈迹斑斑的大锁还挂在上边。里边隐
隐约约竟有说话声,我轻点起身跳上墙头。
冬凉如雪,寂静一片,有的只不过是凛冽的风声。
我回身跳下去,前边就是东院的大门,这里也是久无人住,破旧之气不比刚才那院子。正屋门前也没站人,怎么幽风幽雨幽电
幽雷他们都逛窑子去了不成?
“大护法,这样不太好吧?属下不能冒犯主子。”
“谁是你真正的主子?你听他的还是我的?!”
我迅速的隐匿到假山之后,正好赤尾和幽雨从某个角落里钻出来,两人匆匆进了正屋。我心下一震,赤尾和幽雨怎么混到一起
了?他们刚刚去了荒院子。
既然赤尾在这里,那冥月……
我敛气悄悄靠近正屋。白日的光线原本很强,可是屋内却很昏暗,我把耳朵附在窗台处,此时也没有声音了。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赤尾猛然推开我身旁的窗户。我毫无防备的打了一个冷颤。
赤尾阴森森的盯着我说道:“莫清怎么也做起附耳窃听这等小人之为了。”看着他那张与我极尽相似的脸我心里就极度不爽,
“冥月呢?”我问道。
他笑着说道:“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知道如何会跟幽雨在一起?”我恼怒的说道。
他慢悠悠的回答:“冥月是咱们神月族的下任族长,他的行踪我们无权知晓。”
我不理他,扒窗台跳进去,里屋很普通,屋内也没有幽雨。赤尾看我疑神疑鬼的样子也没什么反应,还是无动于衷的站在窗台
处。
“前几天来护国寺的难道是你?”我惊讶的问道。
“不是我还能是谁,我这做哥哥的也应该为弟弟做些事不是?”他说着拿出一块玉牌递给我。这不是我以前在神月族丢的一块
牌子,当初还是从碧连九天上扣下来的,为此碧连九天呜咽了好些天。
“这牌子怎么在你这?”看着碧绿晶莹的玉牌我心生闷痛。
“是我捡来的,特意来还给你。”赤尾说道。
我眉毛一挑看着他说道:“你岂会有如此好心?”
“我本也无恶意,当初用红儿欺骗你不过也是想尽快回神月族,”他深红妖艳的眸子瞬间认真起来。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凤国、云流国的惨案难道不是你?”我质疑的问他。他甩开袖子恶狠狠的说:“那是他们应得的,他们不过也是想伺机攻入神
月族。”
“神月族的族规你可不要忘了!”我警告他。
他转过头来说道:“这个自是不能忘,我可是族规的执法之人。”
“那就好,我还有事不久留了。”
手握万年没见的玉牌心中复杂难安,那片暖玉在我的手心中也温热起来,我将它揣进前胸的衣襟中,又匆匆回了离筝的住处。
幽风正与离筝相顾无言的对坐着。
“少主你可回来了,”幽风见我进来立马从座椅上站起来,“少主,宫主……不见了。”他艰涩的说道。
“我知道了,刚才我看到赤尾了。”
“大护法?属下倒是没看到。”
“幽风,幽雨幽雷幽电你们四个是一直跟着冥月的吗?”
“少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他诧异的看着我,随后又接着说道:“是当年出神月族的时候才跟随宫主的。”
“你们以前的主子是谁?”我直视他。
“这……”幽风吞吞吐吐的低着头不敢看我。
“说!”我呵斥一声。
“回少主,是赤尾大护法,”幽风说的努诺,脸色也有点苍白,握着剑的那只手由于攥的太紧青筋暴跳。
“赤尾当初可是对你们有什么嘱托吧?”我靠近他身旁,压下火气说道。
幽风沉默了片刻扑通就跪在地上了,“少主恕罪!属下当初也是主子之命难为!”幽风剑柄杵地,一脸愧色的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