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破晓——毒笙公子

“你！”叶陌钦狠狠的瞪了一眼始作俑者，拉起秦冽的手臂就是一口。

咬的不算深，牙印却已经很明显。

叶陌钦松了嘴，秦冽却笑了起来，把手臂晃了晃：“呐，这回你真要负责了！”

“扑哧！”叶陌钦没忍住笑出了声，说道：“回去吧！”

“等等！”秦冽跑到不远处，和一个陌生男子谈了几句，又从那人手中接过东西才回来。

“你认识？”叶陌钦推了推秦冽。

秦冽脸上笑着，从身后拿出一张东西来。一看，竟然是刚才秦冽搂着叶陌钦的照片。

“我刚刚请人帮我们拍的，效果不错！”秦冽称赞道。

确实不错，郎朗天空下，他搂着他。

这般甜蜜。

17.回家

叶陌钦和秦冽在外边胡闹了半个多月，才心满意足踏上归程。回了C市，秦冽竟然赖着要跟叶陌钦回家。

秦冽无赖起来叶陌钦一点法子也没有，无奈只能打电话跟爸妈说会带同学回去玩几天。

叶父很是高兴，叶陌钦从小便很少带人回家玩，除了许朝帆，叶父很少看见叶陌钦的同学在家里出现了。

叶陌钦打小很难管教，尤其是父母离婚，跟了父亲又多了个后妈以后，更是变本加厉。叶父对叶陌钦的愧疚使得他溺爱多于管束，后母是个善良的女人，对叶陌钦也很好。只是父亲和后母的宽容更让叶陌钦无所适从，他并不恨父母的决定，只是他无法面对父亲愧疚的眼神和后母极力想要弥补的希冀。

他无法忍受这样的亲情，却也没有办法割舍。

他想要自由，却也没有办法去追求。

高考之后，报了离家不远的C市的大学，选了美术专业。在自由的画风中寻找自己向往的东西。

也许一生都只能仰望天空，而不能享受苍穹。

却遇见了秦冽。

秦冽带他飙车，带他赛马，轻而易举的点燃了他心中熄灭的火。

“哈，你爸是老师？！真没看出来你是教书先生的儿子！”秦冽夸张的咧开嘴。

“怎么？我是教书先生的儿子怎么了？不像吗？！”叶陌钦反问道，此刻他们正在胡同口，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就到了。

“没没！”秦冽赔笑，立刻转移话题，“你家快到了吗？”东张西望。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你急个毛！”叶陌钦不耐烦的甩出一句，他真后悔带这尊大佛回家了。

“……小钦？”身后传来一个女声，叶陌钦一愣，和秦冽同时回过头。

身后站着一位面容清秀的妇女，手里拎着一篮子的菜，妇人在看见叶陌钦后微微露出了笑容，温婉而亲切。

“妈。”叶陌钦呆愣过后也笑着点了头，淡淡的喊了一声，想了想又指着秦冽补充道，“他是我的同学，秦冽。”

“阿姨好！”秦冽立刻笑开了，自我介绍道“我是秦冽！”

“你好。”谢子玲朝秦冽笑着点点头，“我叫你小冽吧？”

“好啊！”秦冽倒是落落大方，还接过了谢子玲手中的篮子，“阿姨我来帮你拎！”叶陌钦瞪大眼，感情秦冽这混蛋是到他家来做乖顺儿子了？！

谢子玲见秦冽这般勤快，也不再勉强，带着两人进了院子：“坐车累了吧？你们进屋歇会儿，我做好了饭来叫你们。”又对叶陌钦说；“你爸学校里有个会，估摸着待会儿就回来了，我们以为你要晚上回来呢，房间我昨儿收拾了下，晚上叫小帆也过来吃饭。”

“嗯，我知道了。我带秦冽转转。”叶陌钦脸上带笑，“谢谢妈。”

“去吧，早点回来。”谢子玲慈爱的拍了拍叶陌钦的肩头。从秦冽手里接过篮子。秦冽礼貌的跟谢子玲道了别，才和叶陌钦出门。

叶陌钦走在前面，秦冽跟着他走到胡同口，居然一路无言。

秦冽万分不解，叶陌钦一回家跟变了个人似的，简直可以用沉默寡言来形容。

叶陌钦慢吞吞的向前走着，好像没有开口的打算。

“猴子！”秦冽拉住他，路边行道树上知了已经开始叫嚣。

叶陌钦回过头，瞪着眼睛看秦冽的俊脸。

“怎么了你？”秦冽揉揉那颗脑袋，把神游天外的魂儿给折腾回来。

叶陌钦终于有点反映，使劲挣脱秦冽的魔爪吼道：“秦冽你丫又趁机占我便宜！”顺便一拳砸过去，虽然力道不大。

“终于回魂了？”秦冽捏了捏叶陌钦的鼻尖，“还以为你灵魂出窍了呢！”

“你才出窍！”叶陌钦切了一声，才问道，“刚叫我啥事儿啊？”

“没什么，觉得你和阿姨的关系……好像不是很好？”秦冽问的并不直接，从叶陌钦和谢子玲短短的对话中，秦冽看出来叶陌钦和他母亲之间，更多的是生疏和客套。秦冽自小和母亲分离，但并不代表就此疏离。虽然父亲很忙，没时间管他，但是偶尔有时间待在家里，也拌嘴瞎闹。没有见过叶叔叔，但秦冽察觉出叶陌钦和他之间，也不会亲密到哪里去。

叶陌钦轻叹了一口气，神情更多的是无奈。

“她……不是我的亲妈。”开口似乎并不困难，秦冽总能让他说出在别人面前永远不会说的话。

“什么？”秦冽吃惊不小。

“她是我的后母。”叶陌钦斜了秦冽一眼，撇嘴，“我爸妈在我初三的时候离婚了，高一的时候就娶了我后妈。”

秦冽有点知明白叶陌钦的沉默了。

“我并不讨厌那个女人，但是也亲近不起来。说起来还是我把自个儿的亲妈气走的呢，小时候太贪玩了，我爸只是个老师，我妈却心高气傲，她把希望放在我身上，只可惜我不是读书的苗子，初二跟着一群不上进的玩结果出了车祸。我妈彻底对我死心了。”

叶陌钦回忆往事，自嘲的掀了掀嘴角。继续说：

“当初我爸是不愿意离婚的，可是我妈似乎对这个家已经失望透顶了，坚决要离婚。其实离了也好，我就不用每天都听到她的抱怨。”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爸爸会再婚。虽然后妈一直对我很好，她甚至，放弃了唯一一次可以生孩子的机会。”

“我疯了一个高中，假装看不见爸爸眼中的愧疚，还有她暗自叹息。我想毕业了就一走了之，追求自己的自由。”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河边，叶陌钦深深吐了一口气，望着河对岸。

“可是填志愿的时候，突然好像醒了一样，高中的一切就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可以任性叛逆，可以为所欲为。但是梦醒以后，我却无法义无反顾的走开了。”

“他们只有我一个儿子，我，不想让他们伤心……”

秦冽搂着叶陌钦的肩膀，发现他有些发抖。便轻轻把他拥入怀中。

叶陌钦没有像往常一样推开秦冽，眼眶蓦地湿润了，很丢脸吧，但叶陌钦却不愿意离开这个拥抱。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我自己。我想走，却舍不得离开他们。”

“我不知道怎么亲近他们，其实不是我故意疏远……”

“他们怎么想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想看到爸爸永远对我内疚，其实都是我不好……”

“我后妈人真的很好，我也很愿意和她相处的，可是我说不来……”

“秦冽……我是不是很丢脸？”

“傻猴子！”秦冽亲昵的给叶陌钦顺背，语气里有些哭笑不得“你丫脑子里长了棉花啊？！天底下哪个父母会跟孩子计较的？”

“唔。”叶陌钦吸了吸鼻子，没说话，感受秦冽的胸膛一起一伏

“叶叔叔对你愧疚，是怕你接受不了后母，怕你不肯接受。叶阿姨对你这么好，说明她努力的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是希望你能把她当作妈妈。你什么都不说，他们当然不会知道你心里的想法。笨蛋！”

“……”叶陌钦终于不自在了。刚想推开秦冽。身后就传来叫声

“秦冽？！！你小子怎么在这里？！”叶陌钦听出了声音，是于江宸。连忙从秦冽怀里钻出来。

于江宸走近一看，却不料秦冽怀里的竟然是叶陌钦！，怪叫道，“陌钦？！你们！”

“我们什么啊我们？！”秦冽转过身，对着于江宸似笑非笑，看的于江宸毛骨悚然，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阿宸，他们是谁？”于江宸身后还跟了一个女孩儿。气质不凡，端庄淑女，于江宸的眼光果然高。

“啊哈哈，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许嫣，他们是我的兄弟，秦冽和叶陌钦！”于江宸揽着许嫣的腰介绍。算是认识了。

“我和小嫣到她的堂哥家玩，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你们不是去蒙古旅游了吗？”

“堂哥？”叶陌钦看向许嫣，有些惊讶。

“是啊，他就住在那条胡同里。”

叶陌钦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又被手机的声响打断了。接起来，是许朝帆。

“小钦，你今天回来吧？到家没？今儿我堂妹带她男朋友来这儿玩，我爸妈出去玩儿二人世界去了，正好凑到，季小丁也在呢。晚上要不到我家吃饭？”

“……”叶陌钦无语的看着对面也呆愣着的许嫣和于江宸，扯了扯嘴角，道：“真是巧到家了。”

“喂？什么巧？”

“没，我碰到你堂妹了，待会儿我们就过去。”

“那成！”许朝帆乐呵着挂上了电话。

秦冽自然的搂着叶陌钦的肩头，对叶陌钦笑：“记得给个电话给阿姨，别让她担心。”

说道这个叶陌钦脸上滑过一丝赧然。秦冽一看就知道他从来没干过这事儿。拿过叶陌钦的手机熟稔的拨出号码，说明了原因又礼貌的道了歉。才收线把手机还回去。

四人一起来到许朝帆家，季丁正在帮忙，许朝帆买了酒。除了不太会喝酒的季丁和许嫣，其他五人约好了不醉不归。

于江宸和许朝帆倒是一见如故亲似兄弟，说着注定成为亲家之类的话。一向大方得体的许嫣坐在一旁也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令人难忘的一夜啊！

18.心迹

被秦冽扶出许朝帆家时叶陌钦已经带着七分醉意了。一夜狂欢，到最后还是许朝帆和秦冽酒量最好，于江宸胆子不小酒量却不行，早早的进客房呼呼大睡了，许嫣和一群小伙子一块儿，总有不便之处，把于江宸安顿好自己也睡觉去了。

季丁没怎么喝，因为大多是都被许朝帆挡下来了，叶陌钦嘲笑他什么时候这么狗腿了，好在大伙儿都喝的晕乎了，不然铁定能看见季丁脸上的尴尬和许朝帆噌的红了的脸。

从许朝帆家到叶陌钦家只隔了一条胡同，但叶陌钦坚持要去河边，秦冽对猴子实在没办法，跟着踉踉跄跄的叶陌钦往河边走。

夏夜微凉的风从河面吹来，叶陌钦的酒气散了一些。秦冽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这里的居民早已进入梦乡，秦冽就着叶陌钦的脑袋一阵折腾，说：“大半夜的陪你到这儿疯！”

叶陌钦嘿嘿的笑着晃着脑袋任由秦冽折腾，看来还未酒醒。

一屁股在河岸边坐下，叶陌钦摇着头，放佛想把脑中的疼痛感甩掉，秦冽看着猴子那副傻模样，忍不住叹口气，长臂一伸，把靠着栏杆上的身体揽到怀里。轻轻帮他揉着太阳穴。

叶陌钦靠在秦冽身上，被秦冽的气息包围着，疼痛减去不少，他满足的轻叹着轻阖上眼睛，唇边多了一抹安心的笑容。

秦冽的环抱如此令人心安，叶陌钦几乎沉醉。

秦冽的动作如此轻缓，却慢慢疏解了疼痛，虽然令思绪更加迷蒙。

秦冽，秦冽，秦冽……

叶陌钦在心里默默的念道，却没想到口比心快，已经喊出了声：“秦冽……”

“嗯？怎么了？”秦冽的声音里带着暗哑，叶陌钦自己大概不知道，此刻他半阖的眼，带着几分醉意迷茫的表情，因为酒劲而泛红的双颊，还有那一张一合的嘴唇，带给秦冽的诱惑有多大，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欲念。

梦里的场景浮出脑海，与此时怀里的人重重叠叠，这混蛋！秦冽心里狠狠的骂，存心让自己不好过呢这是！

“……没。”叶陌钦老半天才回答，又傻笑着喊他的名字，秦冽又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把叶陌钦搂好了挨着。

叶陌钦迷迷糊糊，念了几遍秦冽后又说：“谢谢你，秦冽……谢谢……陪我……”

这小子！真醉还是假醉呢！

秦冽没有答话，唇瓣先一步贴在了怀中人的额心。

秦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心软到胆小，自己恐怕早已放不下这人儿，却害怕他知道真相不再愿意这样放心的接近自己，胆小到如此地步，连袒露心迹的勇气都没有。

叶陌钦在秦冽怀里微微扬起了头，没有抗拒秦冽的举动。

徐徐的凉风朝两人袭来，秦冽的心燥热的鼓动着。内心苦苦的压抑的情感在叶陌钦温顺的允许下蠢蠢欲动。

“你会后悔么？”秦冽的吻顺着眉眼轻轻滑道鼻尖，微哑的嗓音带着苦涩的味道，“在你清醒以后……”低低的叹息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僵了僵，秦冽却没有戳破。

一切已经偏离轨道。

注定破碎，或契合。

细碎的吻和带着酒香的呼吸混淆在一起。

放佛虔诚的信徒，面对着自己的信仰。尽在咫尺却惶恐的不敢接触。

叶陌钦张开双手缓缓勾住秦冽的脖子，四片唇瓣一点一点的触碰。

心中渐渐温润盈满，秦冽小心翼翼的搂紧了怀里的人。

搂紧了属于他的稀世珍宝。

好像全世界都在怀里，好像和他已经血脉相连。

热情如火，叶陌钦的主动几乎让秦冽把持不住。狠狠的含住那诱人的红唇，力道发狠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吞进去。舌尖探入他口中摄取更多的蜜汁，追捕着那到处躲闪的软舌，热闹嬉戏，紧紧纠缠在一起。

直到快要窒息。

叶陌钦发出‘呜呜’的抗议声，秦冽才结束这失控的一吻。

叶陌钦缓缓睁开眼睛注视着秦冽。

秦冽却没有仍然细细密密的轻吻着那微微红肿的唇瓣，轻声道：“这下，就算你想赖，我也不会放开你了。”满满的霸道，满满的珍视，满满的情意。

叶陌钦鼻尖突然发酸，为这样的秦冽。

微微别开了头，叶陌钦望着黑夜中平静的流淌着的河流，心境竟也慢慢和平起来。

秦冽把他搂的更紧。

许久，叶陌钦才回头望进秦冽深潭一样的眸中，微微一笑，却如拨开云雾初见艳阳一般，耀眼非凡。

“回去吧，晚了。”叶陌钦轻声道。

“嗯，叔叔阿姨该担心了。”秦冽先站了起来，叶陌钦把手放在秦冽的手心，秦冽握住他的，再也没放手……

第二天许朝帆家来了位人物，在电话里于江宸说的神秘兮兮。连许朝帆也跟着在一旁起哄。

叶陌钦懒洋洋挂了电话，眼睛瞥见靠在床头的秦冽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趴回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

前一夜两人磨蹭到凌晨两点才回了家，一路下来，两人都很累了，放佛这趟蒙古之旅带来的疲惫在那一刻全然涌了上来，但是心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以至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