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要干什么?”刚被身边的动静吵醒的红岩不满地瞪着任煋,他怎么可以偷偷起床呢?
不是偷偷起床有什么错,而是这种行为会令红岩觉得任煋会偷偷离开自己。
“我……”喉咙发干得厉害,只是稍微张嘴就疼得难受,更别说开口讲话了。
“大叔是要喝水吗?”难得红岩细心一次,看出来任煋发音困难。
轻轻点了下头,正要向桌子走去却又被拉回了床上,任煋不解地看着红岩。
“大叔乖乖躺着,本少爷给你拿水去。”
任煋傻愣愣地盯着起身给自己拿水的红岩,疑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不然怎会觉得依旧高姿态的红岩,说出来的话中却有着浓浓的宠溺味道!?
是在把他当成宠物一样对待吧……
只要想到自己被当作狗一样地拴在房间里,任煋就忍不住怄气,心被气得微微发疼。
凭什么不能把他当一个平等的人一样看待,先不说年龄上他算是个长辈,但被那样对待真的很讨厌,很生气,很愤怒……
内心里乱七八糟的感情纠缠在一起,有些感受根本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语,任煋只知道他不会轻易原谅红岩的,不管他现在为自己做什么,在他看来都只是在对待宠物。
虽然平时看来任煋是个好脾气的人,但他亦是一个倔强的人,一旦生气了就很难消气。
男人生气了也不会像小姑娘似的大吵大闹,只会在心里偷偷怄气,偷偷拉开与那个人的距离。
内心的淡漠让人不易察觉,但往往时间久了,发现的时候才知道,
他们之间心的距离已经被拉得好远……好远……
第十九章
任煋休息两天后病很快便好了,只是变得十分沉默,原本对许多事情都好奇的,现在却什么也不在意,喜欢坐在窗边独自发呆,望着拉斯维加斯的高空,一副渴望自由的小鸟似的模样。
即使是从来不在意任煋想法的红岩也发现了男人的改变,这样的男人比以前更加萎靡,整个人丝毫没有朝气,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大叔,要不要去看看清萝?”正准备出门去找清萝的红岩随口问道,觉得带男人出去走走说不定会好一些。
任煋震了一下,这几天他几乎已经忘记清萝的事情,整天没事情就只会发呆,脑子里想了很多,可就是没去想关于两兄弟的事。
是下意识里想要遗忘些什么吗?
“好,我去。”不知清萝现在怎样了,想着见面时那孩子会扑过来冲自己撒娇,任煋苍白的脸上都会露出一丝笑意。
一路依旧沉默,尽管很讨厌任煋现在的样子红岩却也不想逼迫他,他还不清楚是什么造成了任煋的改变,但觉得可能和那个沐伊何脱不了关系。
一想到任煋会因为别的男人而这样死气沉沉地面对自己,红岩就很想把他压倒狠狠欺负一通。但也只会想想,他不想再看见任煋生病,毕竟生病的人痛苦……要禁欲的人也很痛苦……
到达清萝现在呆的房间门口,红岩突然用领带把任煋的双眼给蒙上,“大叔,在我允许前你不可以偷看。”
“恩……”为什么要蒙上我的眼睛,有什么不可以让我看见的吗?
虽然心里很疑惑,但还是乖乖听话了。
任煋,现在你只需要把自己当作红岩的宠物就好了,什么自尊,什么面子都暂时放下吧。
只要一直等待下去,总会找到离开的机会的。
只是还有些放不下清萝,至少他对我是认真的……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陌生的声音道:“红岩,今天要玩4p吗?”
“让开,清萝在里面吧。”明显可以感觉到红岩的不悦,是因为对方吗?
接着任煋感到有人牵起自己的手,“大叔,跟着我。”
身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应该是进了房间了。
“大叔,你怎么来了!?”
清萝……
下一刻,感到身体被人用力抱住,脖子上被细碎的发磨蹭得痒痒的,喜欢撒娇的家伙。
“大叔什么时候来美国的?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大叔为什么要蒙上眼睛?”
清萝给任煋拿下眼睛上蒙着的领带,双手还是紧紧地抱着他。
“清萝……”
除了轻轻地唤出对方的名字,任煋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是当发现清萝是赤裸着身体站在自己面前时,突然愣住了。
还记得清萝的身子是很干净的,白白净净天使似的孩子,可现在的清萝,身上多出了好多红红紫紫的痕迹,一些说不出来是什么弄的,可有些明显是欢爱后留下的吻痕。
清萝身后不远处,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正邪恶地笑着,那人身上只套了件浴袍,清萝身上的痕迹是他弄的吗?
“大叔,大叔,晨有好多好玩的游戏,你和我们一起玩吧!”
游戏……久违了的属于清萝的游戏……
“大叔,大叔,真的很好玩哦,我这段时间玩得很开心的!”
清萝的笑还是那么可爱,给人一种很单纯的感觉,可任煋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恐惧。
第二十章
久违了的游戏……任煋几乎已经忘记初认识清萝时,这个看起来十分无害的孩子带给他的恐惧。
清萝一看见任煋就显得特别兴奋,也不管红岩和许之晨还在旁边就任性地把任煋推倒在床上,“大叔,你要乖乖的哦,我保证会让你玩得很开心的!”
任煋忽然很想逃出这个房间,因为清萝手里拿着的手铐实在晃眼。
先是项圈,现在又要被套上手铐了吗?
自己在他们眼中到底算什么呢?
感到可悲,他们之间的地位从来不是平等的,即使任煋明白与他们间的差距,但还是固执地希望拥有一份平等的感情。
只是从现实看来,那种感情真的离他太遥远了。
手铐的温度是冰凉的,很想反抗,可全身的力气仿佛已经被什么给抽光了,心里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只是有些东西太难改变,特别是对清萝和红岩的那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恐惧感。
“清萝,不要玩了,大叔的身体不好。”
一直冷眼旁观的红岩总算肯开口为任煋说话,尽管对于清萝一向都很宠爱也很放纵,但不知为什么,看着任煋那小狗一般的可怜眼神时,突然就想阻止清萝的行动。
“大叔生病了吗?”清萝这才开始认真打量一个多月没见的男人,小脸又忍不住皱成一团,转身责怪地瞪着红岩,“哥哥,大叔为什么变这么瘦了,你怎么没有好好照顾大叔呢?”
“既然这么担心他就自己回去照顾,清萝如果还不肯回去,我可不能保证你下次见到他时会变成什么样子。”看来清萝还是很担心任煋的,这样就好,说不定他会为了任煋选择离开许之晨。
清萝真的开始犹豫了,他还是很不放心把大叔交给哥哥照顾,一看见大叔现在这副瘦巴巴的样子就心疼,以前大叔身上还是有些肉的,抱着暖暖的也很舒服。
“清萝,还要继续游戏吗?”许之晨突然开口打破了清萝的思考,他又怎么会允许清萝轻易离开呢?
而且还是为了一个毫无特色可言的男人。
“晨,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们以后还是可以一起玩游戏的啊。”
“那可不行哦,清萝不可以太贪心了,如果要和我一起玩游戏就要留下来的。”
“不可以贪心?”可是晨和大叔我都想要啊,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呢?
“恩,如果清萝太贪心的话我可是会很难受的,清萝也不希望看见我不开心吧?”
许之晨一点点对清萝进行诱惑,不停地说话以打乱清萝的思考,红岩自然是看出了这点,很想开口阻止,只是……不知为什么会有些犹豫,潜意识里似乎还不希望清萝立刻回来,这是为什么呢?
“清萝,在他和我之间只能选择一个哦,清萝要选谁呢?”一边说着,一边抱住清萝,用牙齿细细啃噬着那小巧的耳垂,舔舐着耳朵的轮廓。
“选谁?选……晨,好痒哦……”
“痒吗?那舒服吗?”
“恩,舒服……”
红岩给任煋打开手铐,在他耳边轻声道:“大叔,我们走吧。”
“恩……”
再明显不过,清萝喜欢那个人,还会亲昵地唤他“晨”。
心忽然难受得紧缩在一起,仿佛被什么撕裂开一条伤口。
到头来,连自己最在乎的那点喜欢也不存在了,任煋,你还有什么借口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呢?
随便整理了一下衣服,任煋起身跟在红岩身后准备离开,还没走出几步便听见清萝在身后唤“大叔”。
回头看到的却是,清萝被那个男人拥抱在怀里,两个人的唇紧贴在一起。
第二十一章
既然最后的唯一的依恋都不存在了,那么也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吧。
心里很痛,却掉不出一滴眼泪,一直觉得属于自己的可爱如天使般的孩子却不再属于自己,那么还有什么理由需要他留下呢?
在回米高梅酒店的路上一直沉默着,任煋在想可以用什么办法联系到沐伊何,现在也只有沐伊何可以帮助他了。
有些事情总是无法在人的预料之内,也或许是上天在暗自帮助任煋制造离开清萝与红岩的机会。
正是在这种始料不及的情况下,离开的机会突然降临。
车开进米高梅酒店的停车场,红岩带着任煋刚下车,便被突然出现的一群人围上。
那些人手上都拿着枪,上面还装上了消音器,一下子被这么多枪眼对上任煋吓得愣住,手本能地紧紧抓住了红岩的衣角。
“大叔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这样说也只是在安慰任煋罢了,因为红岩身上连一把枪都没带,要在这种情况下联系到章齐他们也不太可能。
那些人什么也没说,突然就开始猛烈朝红岩和任煋开枪,红岩反应迅速地将任煋扑倒连着滚了好几下才险险躲过那些子弹。
红岩敏捷地揍倒离他最近的一个人,还抢过对方的枪,拉着任煋躲在一辆车后,“大叔乖乖在这等我。”
任煋在车后把自己紧紧缩成一团,双手死捂住耳朵不让自己听见那些打斗声,假装不知道红岩正在与那些人拼命。
身体害怕得剧烈颤抖着,想起曾经和清萝也遇到过这种事情,那次自己选择了留下,还为清萝挡下一刀,可最后的结局……自己的付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人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们的心理在乎的只有个人感受,而他任煋,不过是他们的玩物,他们的宠物……或者什么也不是。
上天,这一次是你给我的又一次机会吗?
让我彻底消失在清萝和红岩的生命里,你是希望我选择离开吗?
离开……自己也是一直很想离开的吧……
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任煋故意忽视那些人传出的惨叫声,蹲着身子穿过一辆辆车,直到最后安全走出停车场都没有被人发现。
即使要离开了还是很担心红岩,任煋跑去找保安,告诉他们停车场有人打架之后才离开。
一个人在街上拼命地跑,毫无目的地跑,不知跑了多远,当觉得累了停下时才发现,
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离开了他们,终于离开了他们。
可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男人独自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面对忙碌的人群,突然就感到迷茫,感到心里空荡荡的。
叫作心的那个地方,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经被抽离出来,一下子空出好大一块地方。
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会……舍不得呢?
第二十二章
迷茫地在路上漫无目的地前行,开始只想着要离开,只想着要逃避那一切,可真的离开了一切却又突然失去了方向。
仿佛独自一人置身于茫茫大海,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没有任何可以寄托的,唯有随波逐流,怎么也猜不到前面究竟会到达什么地方。
广场上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在唱歌,任煋茫然地走到他们面前,呆呆地听着他们唱歌。
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吉他的年轻人嗓音特别柔和,唱出来的曲子会莫名其妙令人感到安心。
我们总在白茫茫的路上前行
我们喜欢享受一个人的快乐
我们从出生到死亡
都不曾明白在追求着什么
也不曾明白
到底为什么而活
也许并不需要什么理由
因为我们活过
其他便不再重要
……
“大叔,睡在这里会被警察抓走的哦。”
“恩?”竟然会听歌听到睡着,可能是真的太累了,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异常的疲倦。
任煋迷糊着揉了揉眼睛,发现一个人正站在自己面前,是那个唱歌的年轻人。
“大叔,你该不会迷路了吧,要我送你回家吗?”
“回家……我没有家……”
我的家不在美国,而我现在也没办法回去了……
“大叔要不要去我那里呆一晚?”
“恩……谢谢……”
虽然打扰别人会很不好意思,可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一路交谈下来,任煋知道那少年叫KEN,现在不过十七岁,平时以街头卖唱赚点生活费,现在是和一个好友一起在外租房子。
很奇怪的,任煋竟会觉得KEN身上隐隐有些优雅气质,举手投足都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穷孩子。
破旧的鸭舌帽下隐约可以看见几缕顽皮翘起的金发,看得出来KEN是个很有才华的孩子,只是为什么会沦落到街头卖唱呢?
跟着KEN走进一个巷子,任煋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可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对方。
没关系的,不是每个孩子都像清萝和红岩那样的。
哎……又不知不觉想到他们了。
原以为KEN会带自己去什么平民住的小区,没想到竟被带到了一家酒吧外。
“大叔,我朋友在里面,我要去找他,你在这先等下,可以吗?”
“好,你去吧。”
皱眉看着KEN走进酒吧,觉得一个没成年的孩子进这种地方始终不太好。
大概十多分钟过去了,KEN还没出来,任煋还在考虑是否要进去找人,却被突然从酒吧里出来的几个大汉围住了。
他们是用英语交谈的,任煋还是听懂了他们的意思。
“他就是KEN介绍来的新货色吗?”
“恩,的确是不错的条子,有些客人就喜欢这样的。”
“哈哈,老子就好这口的。”
那些人……真恶心……
为什么连一个普通的孩子都要欺骗自己,难道自己就真的看上去这么没用,真的只配受人欺骗吗?
想要逃跑却轻易被那几个大汉抓住,任煋拼命地反抗,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那几只紧紧按住自己的手,其中一个大汉被任煋的反抗惹毛了,一个手刀迅速有力地劈下。
昏倒前,男人似乎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金发少年在对自己微笑,很自信地那种笑。
任煋是被冰冷的温度冷醒的,迷糊中看到一盏昏暗的吊灯在眼前摇晃,有些刺眼。
稍微动了下身体,手脚都无法动弹,任煋被这种状况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绳子捆绑住,身下是冰凉又硬邦邦的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