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 上——我爱豆芽

因为我自己都无法相信沈亦天是无辜的。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如果说一次是别人凭空捏造的也不是没可能，但不可能每次都是假的。

“这个王八蛋，从来都不顾妈妈的感受，不顾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曾亲眼…亲眼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在…在床上…我恨他，我宁愿没有这样的爸爸。”他将头埋在我脖子中，我脖子里已是冰凉一片。

原来，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别人无法知晓的辛酸故事。

原来，越是坚硬的外壳下面，越是有一个脆弱的灵魂。

我是后来才知道沈连乔收集这些相片的用意，只是不知道当他将这些相片甩到沈亦天面前时，沈亦天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若无其事？愤怒？还有会有那么一丁点的歉疚？

“你有洁癖？”待他情绪稳定后，我才问道。

“有啊，难道你没发觉？”

天啊，不会吧，我还真的没发觉。这个宿舍，如果不是我一直努力的清扫，恐怕连蟑螂都懒的光顾了。

“和你在一起当然不会有了，傻瓜。要不然怎么接吻。”他刮了下我的鼻子。

这是什么逻辑？

“不过对其他人，我真的有的。你忘了那一天那些人过来后，是我打扫宿舍的。这里是你我两个人的家，我不喜欢有别人的味道。”

我想到那天他那吓死人的表情和后面唯一的勤劳举动，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忽然觉得这人真是个奇怪的物种。

“你这…”我想了一下，“应该算是局部洁癖。”

“局部洁癖？什么意思？”

“就是看人下菜啦！”

“不是，只有你是不同的。”

喂，用不着这样立即身体力行的证明我是不同的吧？好歹给我一点喘息的机会好不好？

不行，大脑开始准备当机。

5。4。3。2。1。当机了！

大脑重启已是几分钟后的事了。

“你是不是有瘾啊，还乐此不疲了啊！”

“倾城，你的嘴长的最好看，亲起来又舒服，我想不上瘾都难。”

“别这么肉麻。”我一翻白眼，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

“咦，你怎么睡在我床上了？”我明明记得我们是站在床头的。肯定是刚刚趁我被他吻的七荤八素的时候，他悄悄的将战场转移了。

“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他还压在我身上，连一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不行。”不容置疑的口气。

“那你说我应该睡哪里？”他装糊涂。

“上面。”我示意他向上铺看。

“你上面？”他再问。

“是！”我没好气的说，听不懂人话还是怎的？

“我不是已经按你的要求做了吗？”他得意的笑了。

我气结。他妈的，转了这么大一个圈，我又被耍了。

“倾城，你真可爱。”他的唇又贴了上来。

我不由自主的勾住他脖子，积极的回应他。

那个睡哪里的问题，还是稍后有空再说吧。

和沈连乔在一起的日子是快乐的，即使在高三这种高压的时候，也并没有减少一点。

我并不认为自己是GAY，我只不过是恰好喜欢上同性而已。

虽然有时也会因这种关系无法为世人接受而心情黯淡，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快乐的。

人类本来就是这样，最善于的就是自欺欺人，总是明知坏情况的存在，却宁愿选择视而不见。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一学期已过了大半，接近尾声了。

“我帮你请假了，今天我们出去玩。”早晨，我刚准备去上课，沈连乔抱住我。

“你疯了，什么时候了还敢翘课出去玩，你是不是以为你现在已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你期末考试…”

“今天你生日。”沈连乔笑着打断我。

“你怎么知道的？李一飞告诉你的？”我张大嘴巴，惊奇的叫道。

“为什么要李一飞告诉我？你和他什么关系？”他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

这个人，就是喜欢这样乱吃干醋。

“倾城，以后你的每个生日都要和我一起过，只准和我一起过，知道吗？”他用力捏着我的下巴，力道很大，捏的我很痛。

我刚想抗议，嘴被他封住了。

真不明白，一大早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兴致？

我们出门是在十分钟过后，我看了看时间，又一次张大了嘴巴。

我和沈连乔竟然整整接了十分钟的吻！

不知道嘴肿了没有？

“还在回味刚刚那个吻？”他凑到我耳边，添了下我的耳垂。

谁在回味了？我只是…只是…不要脸红，不要脸红。

这王八蛋，就算知道，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露骨啊！

我们先去KFC里去吃沈连乔口中的“既不美味也不营养的”美式快餐。

“你神经病啊，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当我看到沈连乔将里面每一种都买了一份，满满的堆了一桌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里面的服务生也不停的向我们行注目礼，估计他们也没见过这么傻的。

沈连乔只是笑，一边吃一边数落着这里的种种不是，我忍了许久，终于吼了一句“那你干嘛要来，不想吃就滚！”

“但是你想吃啊！”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我好像没和你提过吧？”我一边和手中的半根鸡翅作斗争，一边满腹狐疑的看着他。

“我会算。”沈连乔神秘的很。

我翻了个白眼。

切，骗鬼呢！

出了KFC，我们顶着冬日凛冽的寒风，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人啃着一串糖葫芦溜达了很久，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鼻子冻的痛红，但却非常快乐！

是的，非常非常的快乐！只是快乐！

这种单纯的快乐是我以后的人生中再没有过的。

忽然，沈连乔一把抱住我。

“你疯了，这么多人。”我惊叫！

“倾城，爱してる”他在我耳边小声的说。

“好好的不会说人话呀，说什么…。”忽然我一下子反应过来。

“你……你懂……日语？”

“我有个姑妈在日本。”沈连乔轻笑。

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这下糗大了！

我的随笔啊，亏我当时还以为他是个草包，谁料想却是扮猪吃老虎。

“倾城，我爱你。”他重复一遍，这次用的是中文。

声音低沉而坚定。

一瞬间，天地无声，时间静止。

行人从我们身边匆匆走过，寒冷的风擦过脸颊，一点点带走身上的温度，可是我看不到，听不见，我只知道此刻，我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个人正在对我说他爱我。

沈连乔在说爱孟倾城。

不是喜欢，是爱。

我痴了，傻了，疯了。

不能动，不能思考，只能傻傻的看着沈连乔。多年以后，我仍清晰的记得这得这一幕的每一个细节。

在此之前，我曾经多次想过，沈连乔为什么会喜欢上我，但在这一刻，我忽然明白，是什么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欢我。

因为，我也喜欢他，我只喜欢他。

所谓幸福，或许就是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你。

所以，我很幸福。

我相信，沈连乔，也是。

可是我的沈连乔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短了，以至于我很久以后才惊讶的发现，这竟是我和他唯一的一次一同逛街。

可是，已经够了。

真的足够了。

这个拥抱，温暖了我一生的记忆。

在大二那年的生日那天，漫天的大雪里，在人来人往的王府井，我一个人傻傻的站了一个下午，吃掉了两串糖葫芦。

一串我的，另一串，是为了那个我永远失去的人。

回来后当晚发高烧进了医院，被室友视为疯子。

躺在病床上，我看着点滴一滴一滴的流进我身体里，却感觉我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向外流逝。

原来我已没有可以给我温暖的拥抱了。

第9章

那天我们一直这样漫无目的的逛着。那是我学生生涯第一次翘课，也是唯一的一次。翘课带来的负罪感远完没有和沈连乔在一起的那种快乐感有冲击力。

忽然沈连乔让我等他一会儿，然后一溜烟的跑掉了。

十多分钟后，他提着一个袋子回来了。

＇我说过我不会收你任何礼物的。”我看着他手中的袋子冷冷的说。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当时会那么坚持不肯收他的任何东西。

可能潜意识里我还是自卑的，我只是想尽可能让我们之间保持一种平等的关系。

“可是这不是买给你的，“他嬉皮笑脸的说。”是给咱妈的。”

他一直都叫我妈为“咱妈“。

他将袋子塞到我手里，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我看了他很久，终于还是打开了袋子。

是我一直在看的那件羽绒服。

是我第一眼就看到并且想买给我妈的那件。因为她在摆水果摊，冬天要长时间站在风里。

可是，那个价格，太高了。600多一件的衣服不是我这种家庭消费的起的。我妈如果知道我花600多块钱来买一件衣服，会杀了我的，即使是买给她的，她也会在开心的同时，更加肉疼，然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都要被她N遍的提起。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我根本买不起。

“刚刚看你一直看，以为你喜欢，你……你不会生气吧？”

他那种小心翼翼的表情刺痛了我，我鼻中一酸，顾不得旁边都是人，猛的抱住他。

“傻瓜！”你怎么会以为我生气？你这样尽心尽力的讨我欢心，我又怎么会生气？

沈连乔在我心中，一直都是神经大条又张扬跋扈的那种人，竟为了我可以做到如斯地步。

爱情，真的会使人变得敏感，变的卑微。

“倾城，你不生气吗？太好了，我们赶快给咱妈送去。”

“你傻的啊，现在什么时间？天都快黑了，明天还要上课。”

“赶最后一班车回去，再赶最早一班车来上课不就得了。”他拉着我就跑，“要不我让我家的司机送我们。”

那么劳师动众，还是不要了吧，我宁愿赶班车。我跟着他狂奔，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胸膛。

那颗心上，一定写满了三个字：沈连乔。（众人：别煸情了，谁跑那么快，都会觉得心要跳出来的。）

可是这个混蛋怎么知道现在这个时间还有最后一班车的？

鉴于我跑八百米曾经英勇的晕倒的光辉事迹，当终于坐在车上时，我也差不多只剩下半条命了。

“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做人工呼吸？”他的脸凑过来。

“滚！”我怒吼，可惜气场全无，像猫咪叫一样。我已只有喘气的份了。

“你怎么知道车班车时间的？”气息稍稳，我迫不及待的问。

＇买这衣服前就问过了。”

我张目结舌。

那他也就是猜到我肯定会接受了。

这个王八蛋，竟然还摆出那么一付可怜的表情，亏我还那么感性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来个熊抱。

车走到半路天就黑了。昏暗的车厢里，其他人都在闭目养神。

我们头抵着头，手紧紧的扣在一起。他手心里的温度让我安心的昏昏欲睡。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原来这样简简单单的十指相扣远比拥抱，接吻，甚至牵手更能打动人心。

因为有个词叫：十指连心。

“倾城，我爱你。”他的唇在我的唇上轻碰了一下。我吓的睡意全无，忙着看了看四周。

我们本就是坐在最后一排，天又黑，司机又忙于开车，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在确定没有人会看后，我也凑过去轻吻了他一下。

他立即狼血沸腾，大有立即要和我来个法式热吻的趋势，吓得我立即用眼神狠狠的阻止了他。

如果我能够预先知道我们以后的命运，我一定会祈求上天让时光永远停留在那一段路程上。

可惜，我不能未卜先知，所以这段路，结束了。

到家时着实把老妈吓了一跳。一个劲的问我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也对，从小到大，我在她心中都是乖宝宝形象。

在我十二分的保证和沈连乔十次的作证下，老妈总算是姑且相信我只是单纯的回来看她，而不是被学校驱逐出门。

我妈这种更年期的女人总是比较多疑的。

看着我妈在厨房里忙碌，我恶狠狠的威胁着沈连乔。

“我不管你用何种方法，反正你一定要让我妈相信那件衣服是地摊货。”

“牌子在那里呢，怎么骗？”

“那就是地摊货的价格。”

果然，当我将那件衣服一拿出来时，老妈立即叫了起来。

“倾城，你哪里来的钱？”她看我的眼神活像看到抢银行的劫匪。

“很便宜的。”我说。

“怎么可能，李婶的那件和这差不多，“老妈摸了一下衣服后又纠正了一下。”好像还不如这个，都要四百多，这件能便宜到哪里去。”

唉，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我看了眼沈连乔，大有要是圆不了这个谎，你就完蛋了的架势。

“阿姨，真的很便宜的，这种样式是去年的款式，城里已经过时了，那个店本来就在打折，再加上倾城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儿的生日，娘的苦日，他买这件衣服是要送给妈妈来感谢她的养育之恩的。那个店老板一感动，又打了个折，还直夸倾城有孝心呢？”他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真的吗？”老妈将信将疑的看向我。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哪来这么多钱买这种牌子货。妈，你不会怪我买的是过时的吧？”

“傻孩子，你什么都不买妈都开心。刚刚我还在想今天是你生日，你也不知道记不记得过。看到你回来，妈不知多高兴。老规矩，吃长寿面吧。”

老妈乐呵呵的走进房里去试衣服了。

吃完面条，老妈就拉着我们聊天。沈连乔和她出乎我意料的聊的来。当然，话题都是关于我。

沈连乔几乎将我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了，就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多少也有个度吧，我听了都会不好意思。

幸好在天下所有老妈眼里，自己的儿子都是天下最棒的，所以老妈非但没有觉得他在夸大其词，反而听的津津有味。如果不是明天要早起赶车，估计我妈要和他聊上一整晚。

我家只有两个房间，客厅里连张沙发都没有。

看到沈连乔和我进房时那一脸得逞的笑容，我真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到爪洼国去。

“快，滚床上焐被窝去。”我一边慢腾腾的脱着衣服，一边吩咐道。

“喂，喂，让你焐被窝，不是叫你耍流氓，你脱那么光干嘛　？”这个暴露狂。

“我一直都是裸睡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沈连乔缩在被子里，极力做出无辜的表情，假如他不笑的那么得意的话。

“平时只是你一个人，怎么一样。”

“谁说一个人，我都有想着你的。”

我已脱的只剩打底的衣服，冷的发抖，面上却热的发烫。

“那你……至少……也要……穿……“

“好了，怕了你了。”沈连乔终于妥协，不情不愿将扔在一边的内裤重新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