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翠花

白护卫还是觉得不妥，摇了摇头。

赵梓接着说：「只好慢慢走近，就会知道了吧！」说罢，变迈步向前。

白护卫也同心儿所想一般，觉得穿越眼前这群人不怎麽妥当，看赵梓如此坚持，只好阻了阻赵梓，「夫人请止步，小的去去就回。」

赵梓还来不及点头，眼前一花，白护卫已经掠身前去。

「没想到白护卫的武功这麽高！」心儿忍不住赞叹说。

心儿的话还没落毕，就听到白护卫在前方大喝一声，「恶徒，住手！」声音似乎相当气愤，是什麽事情让白护卫如此生气？

赵梓跟心儿两人一听，大感不妙，对看一眼。

「夫人，我们先回府吧！」心儿觉得白护卫可能没法立即回来，担忧等会若人群一散，可能会变得混乱，难免会遭人碰撞，眼前这群又多是身上有些微恙的乞丐，怕赵梓娇贵的身子会被碰坏。

赵梓摇了摇头，「先等等，若白护卫回来见不着我们，会担心的。」

「啊！」突然一声惨烈的女声尖叫，没一会，前方的人群似乎皆向前挤去，有一些穿着看起来普通的正常人家，纷纷退了出来，往赵梓这方向跑来，不一会便经过赵梓，往後跑离开了。

剩下的几乎都是衣杉破烂不堪的乞儿，其中也夹杂了几个看起来衣装华丽的人。

「夫人，我们回府吧！」心儿看这情形，实在有些怕了。

「白护卫还没回来呢！」赵梓忧心地看着前方，「不然，我们先退到一旁，若真有什麽状况，也能避其锋芒。」

又过了一刻锺，心儿见白护卫还是没有回来，频频跟赵梓催促着回府，赵梓看了眼前方，始终没有看到白护卫回返的身影，白夜华借给她的人，若有个万一，可怎麽交代？

白护卫是白夜华身边最常看到的人，虽然不怎麽说话，但是，看白夜华跟他的互动，赵梓可以感觉的出来，白夜华有很多事情是交於白护卫去做的，说是心腹也不为过，如今，这人却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才前去，若有闪失，实在让赵梓过意不去。

「夫人，白护卫的身手那麽高，铁定没事儿，我们先回府吧！」若连白护卫那麽好的身手都落了马，没有武功的赵梓跟自己也没什麽能阻挡的。

赵梓想了会儿，也知道在这边也帮不上什麽忙，只好答应心儿回府。

可事情就这麽巧，当赵梓跟心儿决定往回走时，方才经过他们俩身旁的人，也就是心儿那时说了讽刺的话的对象，正巧看到他们俩，身边也没了那个看起来凶煞的护卫，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朝着他们靠了过来。

「哎呀！我道是谁呢！不是方才那个有身份的夫人吗？」故意提高声音，继续说：「前方那名胡夫人可喂不饱这麽一大群人，刚好，这里还有两个！」

赵梓跟心儿听完那人口中的话，虽然不知道胡夫人是谁？也不晓得前方发生了什麽事情？不过，光看这人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事儿。

心儿挡在赵梓前方，怒瞪着那人，「胡乱说什麽！我们夫人可是你能说的，滚边去！」

「唷！这小妞可真悍！」那人并不以为意，手指轻挑地挑了一下心儿的下巴。

这下让心儿气极了，可却又害怕极了，如今，只剩下自己跟赵梓两人，就算打不过，也得让赵梓逃回去才行，若赵梓有了什麽三长两短的，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心儿低声对赵梓说：「夫人，您快走，我拖着他。」

赵梓何尝不晓得心儿的打算，应是要拼命拖着眼前这人，在其他人还没围过来前，让自己可以有时间逃走。

可是……

赵梓露出苦笑，「心儿，你跑吧！去让下面伫守官道的差人上来。」

「夫人！」心儿不赞同地喊道。

「我都走不快了，何况是跑，快去！」赵梓何尝不想跑，而是根本就跑不了。

心儿还真的没见过赵梓跑过，就连走路也不见快步过，只道是赵梓真的跑不快，见时间不容许这般犹豫不绝，只好咬着牙，「夫人，您多小心，心儿去去就回。」说罢，急急跑去。

那人看着心儿跑走，也没有阻拦，看着赵梓，「小ㄚ头向来不是我的菜，夫人这般韵味才符合我的喜好。」一步一步走向赵梓。

「夫人，别害羞，我会温柔的。」那人知道时间不多，照那个ㄚ头去找人，再回来这段时间，仅够来上那麽一次，不想浪费时间，一个箭步，将赵梓扑倒在地。

一股浓郁的雄性气味扑鼻而来，赵梓几乎作呕，他可不是女人，被压倒时只能尖叫，就算腿上不给使力，难道手还不成吗？一个拐子就朝那人的脸上招呼过去。

那人哪里会想道一个女人敢这般反击，受了这麽一个拐子，脸上痛的龇牙裂嘴。

赵梓见有机可趁，双腿一曲，狠狠地往那人跨下撞去，力道之猛，似乎听见”啵”一声，好似某个东西破了的声音，曾经身为男人的赵梓，当然知道那是如何的痛楚，当下也不忍再看他的表情，急急脱离那人，才翻了个身想爬起来时，脚踝被抓了住，赵梓朝那人的脸上用力朝下蹬了蹬，许似用力过度，一时间牵扯到大腿中间的锁链，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让赵梓同样不好受，还感觉到大腿间多了滑腻感，不用看也知道，应该是愈合的腿洞又给扯裂了些。

那人的脸上本就受了一拐子，加上这一脚以及下身那惨不忍赌的痛楚，抓赵梓脚踝的手就轻了许多，让赵梓再抽就抽回了脚，得已重获自由。

赵梓哪敢迟疑，立即起身奋力地往前奔去，无奈步伐受限於腿链，那人很快地就拦在赵梓面前，因痛楚而扭曲的表情，双眼戾狠地直瞪着赵梓。

赵梓一步步地往後退，此时，从那人的肩膀望去，正看到心儿找来差人急忙赶过来中，正待松口气时，脚下一空，竟是踩了空，整个人无法控制地往後仰，一瞬间，似乎看到白夜华焦急的身影，似乎听到了白夜华呼喊自己的声音，下一刻，已然下坠，不一会便感觉全身沉入一片冰冷。

「夫人！」心儿看到赵梓掉下路旁的山渊，惊的大叫。

「梓儿！」白夜华不晓得何时出现，也没有看旁那个让赵梓摔落下去的男人，下一刻就纵身一跳，下去救人。

「少爷！」心儿看到白夜华时，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白夜华已经跟着跳下去。

「这……这该怎麽办？夫人落水，少爷也跳下去，水流又如此湍急，若有个万一……该怎麽办？」心儿急的在原地打转，好一会才想起来，要赶紧回府求援，转身回奔前，看了眼前方原本的目的地观音寺，朝着观音寺方向，隔空合掌拜了拜，祈求夫人跟少爷二人平安，便赶紧跑回马车停放处，急回白府。

42.

白府一得到消息，立即派人下山渊寻找白夜华与赵梓二人，搜寻了一上午都没能找到人，直叫白老夫人着急的不得了。

还好，到了下午，众人终於在下游处寻获了二人。

找到人後，知道白夜华并无大碍，白老夫人才松了口气。

「夫人的伤势如何？」白老夫人直到现在还心有馀悸，一想到儿子差点就没了，这心就差点停了。

「听说只是些微的擦伤。」小花说道：「少爷身上的伤就严重多了，听找着的人说，若不是少爷护着夫人，也不会伤得如此重。」看了看白老夫人，又继续说道：「少爷真是性情中人，为了夫人，不顾一切的跳下山渊。」赵梓被救上来後，白夜华就不许任何人接近，伤得重不重，也无从得知，白夜华的伤其实也就只是多处擦伤跟些微挫伤。

白老夫人知道白夜华无事後，本来也就没什麽生气了，但是，听到小花这般说，内心一想，也对，要不是赵梓跌落山渊在先，白夜华又怎麽会跳下山渊去救赵梓呢！越想这气就越怪罪在赵梓身上，尽管是白夜华自己跳下去的，但是，若不是赵梓，白夜华又怎麽会以身犯险。

「夫人怎麽会出现在那里？这天向来是胡夫人在观音寺发善心分食的日子，下三流九等人聚集的时候，怎麽会挑这天上去？」白老夫人语气微有责备之意。

「奴婢不知。」小花见白老夫人已经有了怪罪的起头，就不再多言，怕说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而且，若被人看出来有左右主子的意图，就算白老夫人如何善待下人，关於这点，也不会轻饶。

「平时夫人也不太与其他夫人们交际，虽然不够圆滑，看她这五年来待在府上乖巧守分，也就不与计较，没想到这才出门，就惹了事。」白老夫人越想越不满这媳妇，五年来无所出就算了，还让丈夫差点就没了命，要知道白府上上下下就白夜华这一个独苗，若有的万一，她死无所谓，传宗接代这等大事可就断在这一代了，这叫白老夫人日後怎麽面对白家的列祖列宗。

白老夫人想了想，便要叫赵梓前来，教训一番。

此时，一名仆役来到白老夫人房外，「老夫人，那名歹人一直喊着要上官府告夫人，该如何处置？」

歹人？白老夫人看着小花，不解怎麽会有个歹人出现？还直喊着要告赵梓。

小花知道白老夫人的眼神，佯装做才想起的样子，说道：「方才心儿好像有提到，这名歹人意图对夫人不轨。」

「竟有此不知好歹的无知愚民，得罪了我们白府的人，还敢喊告官！」白老夫人虽然对赵梓有所不满，但在对外人这件事情上，还是要维护自家人。

「就是说咩！还一直喊着夫人是先在路上摆谱故意走得特慢，说什麽碍了旁人的路他看不过去才出头的，夫人怎麽会是这种人。」小花说到後面还不忘说一下维护赵梓的话，又说道：「不过，夫人下手也真够狠劲，听说那人下面都给碎了。」

白老夫人听得眼一跳一跳的，虽然她也不是很相信赵梓会摆显，但这话传了出去，总是不好听，而且，竟然还碰了夫君以外的那处，实在……

「去把夫人叫来。」白老夫人说这句时，语气实在沉到不行，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是。」小花低着头应道，白老夫人没看到的表情灿烂如花。

「你怎麽会在那儿？」赵梓醒来後，发现在自己已经回到了白府，一转头，就看到白夜华坐在床边。

白夜华看着赵梓，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懂他，为何从鬼门关回来的第一句，竟然不是问怎麽会回到家，也不是谢谢自己救了他，更没有关怀自己有没有受了伤，而是问自己怎麽会在那里？

赵梓有想过白夜华之所以出现在那里，有可能是尾随自己过去的，但是，想到摔落山渊前被人欺负的经历，就觉得不太可能，若真的尾随自己而来，又怎麽会让自己受那人如此欺负，依自己对他的了解，不管自己是不是已经不再受宠爱了，只要自己的头顶上还顶着白夫人的头衔，还属於他的人，那麽，就不会让旁人对自己有所伤害，这不是心疼不心疼的问题，是贸犯了他的尊严，挑衅他的权威问题。

「怪我吗？」白夜华柔声地说道。

赵梓不解的看着他，一个月来突然的消失，今天又突然的出现，而这句话，说的语调实在太过柔情，让赵梓眼框突然有些灼热，不想在他面前落泪，低下头来，回答道：「不会。」

「不会？」白夜华挑起赵梓的下巴，「既然不会，为何不看我？」说不清的感觉，在看到他摔落的那一刹那，内心好像被什麽东西给紧紧勒住，瞬间停了跳动，明明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真的放入心的……不管原因为何，既然动了心，就坦率地面对自己的心吧！

被迫抬起头看着白夜华，赵梓觉得脸庞似乎滑下两道湿润的痕迹，说出来的话，也变得哽咽，「不知道……」

赵梓真的不晓得为什麽在受了此惊吓後，看到白夜华会有种安心的感觉，还会想哭，这种情绪他也想不明白。

「一个朋友，知道我把白护卫派去给你上观音寺，就一直吵着要跟去，只好跟在你们後头过去。」白夜华的手指轻轻抹去赵梓脸庞上的泪水，「这天是胡夫人派食的日子，白护卫看到一个匪徒抓了胡夫人，还对胡夫人当众做出不雅的事情，生气的飞身向前去阻止匪徒，那名匪徒将胡夫人丢入前来领取善食的人群中，我见场面有些失控，就回过头来找寻你，当我看到你时，你已经跌落下山渊了。」说到这里时，白夜华语气有些颤抖，拥着赵梓的手也有些不稳。

赵梓这才知道为何白护卫前去探查时，会大喝一声，会迟迟不返身回来，但是，更让他讶异的是，白夜华此时的神情，竟是害怕失去自己的模样，这让赵梓心中一暖，这五年来，白夜华对他虽说是宠爱，赵梓感觉到的，其实只有宠，爱似乎谈不上，没想到如今，会如此真切的感受到白夜华对他的爱，而自己竟然还有些欣喜，赵梓感觉到自己那一丝喜悦，顿时大惊失色，自己是怎麽了？

43.

「你下去的那一刻，有没有想到我？」白夜华这般问道。

赵梓依偎在白夜华的怀里，沉默不语，房里就两人呼吸喘息的声音，寂静的让人觉得有些沉闷。

「嗯。」赵梓轻声地回应了一声。

白夜华听到了，拥着赵梓的双手更加使力。

「如果，你不喜欢我纳妾，我一个妾都不收，只要你开口，我都应你。」白夜华突然说到纳妾这件事情上。

赵梓知道，他其实是想听到自己跟他说，不要，但是，当赵梓开口时，却是，「只收希儿入门，好吗？」当这句话说完时，感觉到相依偎的身躯，僵了僵。

房里再度陷入寂静，许久，才听到白夜华低叹一声，「好。」

「谢谢。」赵梓将头埋入白夜华怀里，听着白夜华沉稳的心跳声，脑中暂时不去思考任何事。

「你……」白夜华似乎有什麽话想说，但是，听到赵梓跟他道谢後，又吞了回去，脸色变得不大好看。

「爷，尚书千金来找。」门外小厮敲了敲门，低声报道。

赵梓听到彩衣前来，不可避免地僵了身躯，在希儿面前，还有这位姑娘，不晓得白夜华会怎麽处理？

赵府。

希儿从听到白夜华愿意迎她入门，内心就欢喜到上了天。

希儿轻握起赵梓的手，柔声道：「多亏了赵大哥费心。」兮笑倩笑地一副喜孜孜的模样，看得赵梓好扎眼。

「没什麽，若他真没放上心，又怎麽会迎你上门，这点，我还晓得的。」赵梓说这话，本意只是想让希儿欢喜，若知道希儿听到这话，真上了心，怎麽也不会说出来的。

「真的！」希儿脸上笑开了花。

「真的。」赵梓跟着微笑，看着希儿开心的笑颜，内心一股真诚为她喜悦的心情油然而生，五年前那股”希儿欢喜，自个儿就欢喜”的心，也跟着复苏起来。

「赵大哥，白哥他喜欢什麽样的花香味儿？喜欢什麽样的花样式？喜欢什麽样的色彩？」说到这儿时，希儿突然想起一事还没问，不禁有些嚅嗫，声音小了下去，「赵大哥，尚书的千金是否也会入门？」

赵梓沉默了一会，闭上眼，吸了口气，「这事儿你别担心。」话虽这样说，但是，是不是真的不会入门，赵梓也没真的有把握，对於这件事情上，白夜华并没有告诉自己会怎麽处理。

昨天彩衣来到府上时，白夜华去会了她，心儿去打听下，似乎只聚了三刻钟，但是，彩衣离府後，白夜华并没有回到自己这边来，这让赵梓实在摸不透白夜华对彩衣是什麽样的心思。

老夫人对於彩衣是相当满意的，而且，彩衣是个实在的女孩子，这传宗接代的大事下，白夜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就他老提在嘴边的不看他人只专情於自己这点，赵梓实在无法当真，对世间儿戏也不能儿戏到这般，所以，纳妾是必须的。

人选上，正室这个位置已经被自己所占，就身分地位上来说，是远远无法比拟的，这点在白夜华的任性下，老夫人并没有多做文章，本以为老夫人也是开明的，在彩衣出现後，就知道，其实，老夫人很在意的。

要白夜华不纳彩衣改纳希儿入门，这点赵梓也觉得有些勉强，赵梓不晓得白夜华会怎麽处理这件事情，只知道他答应了他要纳希儿入门，就一定会纳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