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很快,前两年还没有那么明显,不过今年的指标几乎比去年要下降了一倍。」
「那又如何?心脏老化而导致衰竭是每个中老年人都可能会遇到事情,你又凭什么说是我杀了他呢?」
「是,你的计划很完美,我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你杀了人,因为用食物这种慢性的杀人方法,在目前讲究西医验尸理论的法医界
是不能作为呈堂证供交给法官看的。」
「那我就是无罪了?」
「是的,你被会无罪释放。不过,你是杀人者。」
「你倒知道。」汪晟的语气像是在责怪小孩子自作聪明的家长一般。
文君也不动气,继续说着自己的推测,「你给他吃了这些东西之后,他的心脏就越变越坏,然后你判断时机成熟,于是你动手
了,我查过死者的颈椎不是很好,一直有去按摩师那里推拿的习惯,不过近3年按摩的次数却大大减少,而颈椎却很奇怪的没有
再次恶化,所以我肯定他每次去你那里的时候,你都会给他按摩,对不对?」
「是,我会给他按摩,适当的讨好自己的饲主,可以让自己少受一点皮肉之苦,有什么不对?」
「呵呵,你的本意一定没有那么好,我猜测你给他按摩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在面对你时能够完全放松,然后你趁他毫无防备的
时候,做了些什么,让他受到惊吓,心脏病患者是不能受到突然的惊吓的,一旦发生这种事情,很容易导致心脏衰竭,从而缺
氧死。你故意吓他,导致他死亡,这很明显是蓄意谋杀,但是没有目击证人可以证明,也没有科学证据能够证实食物可以杀人
,所以,我说你是被判无罪的杀人者!」
汪晟突然有点佩服起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竟然可以完全看透自己的布局,如果……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或许他们会
是很谈了来的朋友也说不定。
「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文君开口出声道,「你绝情而我多情,我很珍惜生命,而你却不是,你可以
花那么多时间去谋杀一个人,可以说心机极深,我却做不到,人性在你眼里看来是恶,我们本质上不同,就算没有发生这样的
事情,我们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哼哼,」汪晟轻哼道,「是,我本就不是一个好人,但至少以前的我不会有勇气去做恶事,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男人,也不会
让我心中的恶魔出闸,他让我变成了这样的人,不过最终自食恶果,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文君看着眼前的人,轻叹了一声,在这件事件中谁才是真的受害者,他也说不准,他不像夏雨人那样「非黑即白」,他倒是认
为世间是存在许多「灰色地带」的,不是单单用错或对就能一语道尽,就像这次的案件。
若说汤丞是受害者,那他囚禁汪晟3年,通过各种手段折腾他、折磨他,让他的心理产生扭曲,从而动了杀人的念头,他岂不是
那个拿着「恶魔之果」来诱惑汪晟走向罪恶深渊的人?
若说汪晟是受害者,也不尽其然,他精心策划了一场杀人行动,并且杀了人之后,还能保持如此冷静,这足以证明他已经完全
脱离正常人的范畴了,再无任何道德法制可以约束他今后的行动,如果将来有人无意中又触动了他以往的伤痛,很有可能他又
会制造另一场惨案。
他张了张口,想再和汪晟说点什么,不过瞅到汪晟脸上毫无波澜的表情,想了想,还是算了,现在再想开导他都是无用功了。
「今天在这里谈的事情,我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你可以放心,你还是会被宣判无罪的。」
「?」不信的挑起眉,那么好心?
「我是法医,不负责逮捕犯人,况且刚才说的仅仅是推测,我没有确实的证据。」
满意的点点头,汪晟出声送客,「那好,慢走不送。」
文君慢慢踱出审讯室,迎面上来的是在外面等得不耐烦的夏雨人。
「终于出来了!」一见他出来了之后,夏警官就急吼吼地欺身上来,弄的文君很是不习惯,他不喜欢别人靠他那么近,即使是
从小到大的玩伴也不行。
「你干什么?!」夏雨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掌心处散发的热意像是要透过衣料渗到自己的肌理,文君努力想要挣开这
个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哈哈,找到了,幸好我是先见之明,事先在你的身上放了录音笔!」夏雨人从不肯好好配合他的动作的文君身上摸出了一支
录音笔,他知道文君进去是要和汪晟谈他的杀人手法,可惜他不让自己一块儿去听,那就只有在他身上下功夫,趁他不注意的
时候放了录音笔在他的口袋里。
夏雨人捧着这支笔,就像捧着一件宝贝似的,「终于有证据能够将他绳之以法了!」
就在夏雨人得意的当口,文君猛地将那支录音笔抢了过来。
「你做什么?!」
「夏雨人,」文君不理会夏大警官在那边的鬼吼鬼叫,「你不要太兴奋,仔细听听看里面的内容!」
伸手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将手凑上夏雨人的耳边,夏雨人听了一阵,原本舒展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怎么?都是你在说?
他没有主动承认过?」
「是的,而且我还是猜测的成份居多,这种录音在法庭上是没有力量的,反过来,汪晟如果有心还可以起诉我们执法人员擅自
猜测,给我们定一个以过于主观判断的罪名。」
「……」夏雨人原本看到的一丝曙光……灭了。
「所以我才和你说,犯人很聪明,他没有给我们机会,他有罪,可是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他无罪。」
在被拘留了一星期之后,汪晟因为证明与死者的死亡无关,已无罪之身从警局的大门走出来了。
临出门的时候,他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狠狠瞪着他的夏雨人,嘴角微微上扬——夏警官,你的直觉很准,不过很抱歉,我赢了!
夏雨人被他的这副表情气得不行,「切,算他运气好!」
文君站在夏雨人身后,轻声道,「未必,你看看汤夫人的神色吧。」
汤丞的夫人,那位中年美妇,背朝着阳光站在,她的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从警局往外走的汪晟,嘴唇紧紧的抿起,斜斜的光线打
在她的脸上,带出一片阴影,显得表情有些扭曲。
「不是已经证明汪晟无罪么,怎么她的表情好似有点让人糁得慌。」夏雨人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悄声问着文君。
「毕竟是自己的丈夫么,而且出了这件事等于是往自己脸上打了个巴掌,汤家在这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让这个人晃在自己的
眼皮底下,岂不是像摇着大旗,和外人说『我的丈夫在外面养别的男人玩儿,还被男人给玩儿死了』么?」
「这么说,汤夫人不会轻易放过汪晟了咯?」
「恐怕是。」
文君看着汤夫人在坐上车前,又往汪晟的方向瞥了一眼,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三天后,一帮人冲进了汪晟临时下榻的旅馆。
那帮子人里头有类似医生的人物,让助手摁住不断挣扎的汪晟,在他的身上做着不同的检查,然后又一阵子风似的走了。
汪晟从这帮子人的行为中嗅出了一点端倪,他知道有人在暗中针对他操作着什么,他想起了雪莹对自己说的话,她的妈妈可能
就是那个躲在背后的人。
他匆匆收拾了行囊,准备尽快离开这座城市。
不过,显然汤夫人的速度更快一些,汪晟刚刚走到车站,又是一群人围了上来,不由分说地将他拉上了一辆桑塔纳车里。
「你们要干什么!」车上没有人理睬他的喊声,而他的挣扎在那些孔武有力的人的眼里,也如同小猫瘙痒。
他被强制带到了一栋白墙灰瓦的房子,被带进去的时候他看到了那栋房子的铭牌『XX疗养院』,在看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刻,他
全身瘫软了。
「汪晟先生,我们发现你有偏执性精神方面的问题,所以我们必须要请你入院进行治疗。」
他就这么被拖进了一间房间里面,「呯」加重门被关上了,从外面被锁了起来。
颤巍巍地站起身,他环顾着四周,四面白色的墙,亮晃晃的,刺得他眼睛生疼,疼得他想流泪。
「呵……呵呵呵」他还是没有逃过啊,那个男人连死了都不肯放过自己,让他的妻子继续折磨着自己。
算了,他认输了,不逃了。
「汤丞……既然你不肯放过我,那我就来找你吧,在下面可再别人帮你了,看看这一次,我们谁赢谁输吧。」他喃喃道
几天后,夏雨人拿着份报纸冲进了法医室,「呯咣!」照例是大门被那个蛮人推开的声音,文君听了这个熟悉的响声,无奈的
摇了摇头,这蛮子怎么改不掉这个习惯呐?
「文君,汪晟他死啦!」夏雨人将那份报纸塞到他的鼻下,紧紧贴着他的脸,「你看,报纸上都登出来了!」
文君拨开他的手,拿的那么近,让自己怎么看呐。
『今晨X时X分,XX疗养院发生一起精神病患自杀事件,看护早晨送餐时发现该病患使用床单将自己勒死在床上,据悉,该病患
名叫汪晟,目前死亡动机还在调查中……』
文君看着报纸上写着的这段文字,预感成真了,汪晟自杀了。
他知道汤夫人不会放过汪晟,没想到是将他送进了疗养院,再一次剥夺了汪晟的自由,那他生存的意义就没有了,选择自杀,
看似是意料之外,实在情理之中。
「唉,可怜的人,如果不是遇到汤丞,恐怕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文君有些感叹。
「恶有恶报,有什么可怜?」夏雨人不以为然,罪犯当然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文君并不认同他的发言,一边起身往外走去,一边说道,「世上并非『非黑即白』,夏雨人,你要知道灰色才是世间存在最多
的颜色,『我本世间一凡人,冷眼旁观看古今』呐。」
「切,作甚么说一些不古不今的话呐,老子听不懂。」夏雨人见文君已经走得老远了,忙将手里的报纸往桌上一放,跟了上去
。
「跟你这个不懂附庸风雅的武夫,我没有什么好谈的。」
「这个什么附庸风雅的能当饭吃么,一点儿也不实际么」
「那你去过你实际的日子去吧,以后有事儿别来找我帮助了哈」
「哎,别价!」
……
两个人边走边斗嘴,一会子功夫走出老远。
「呼」不知从哪里吹来一股风,「刷拉」放在桌上的报纸被吹的一阵乱翻,将那张写着新闻的报纸吹的飘了起来,轻飘飘的往
门外飞去,像是要挣脱束缚,往自由的地方,飞过去……
6.连环“屁”
他还是不能忘记那一天。
那一天是自己人生最绝望的日子。
原来的他,有妻有子,妻子贤惠,持家有道,妇孺皆赞;儿子聪明,争气上进,屡获奖项,这样的家庭让人说起来又羡又妒。
现在的他,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原本让他引以为傲的家人在一夜之间通通离他而去。
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因为住在这间屋子里的男人,是他,毁了自己的一生幸福!
他睁大着泛着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间屋子的门板,似乎想要穿透厚厚的木板射到内里,以用来窥探里面的人的一举
一动,方便他寻找机会,能够手刃仇人!
太想了,他太想了,只是时机还没有到,那人的家里总是会来很多客人,几乎没有独处的时间,他不能太着急,他需要时间,
慢慢折磨他……
文君今天起的很早,因为他想喝隔壁张教授家煮的五色豆浆了。
「叩叩」他穿戴整齐后,敲了敲张教授家的大门。
「哎,来啦!」门后隐隐传来一道中年妇女的叫唤声,然后是一阵拖鞋在地上行走发出的「嗵嗵」声,慢慢的由远及近,随即
是「咔嗒」一声门被打开了。
张教授的夫人——叶美云眯着老花的眼睛,看清楚了站在门外的人儿,「哎呀!是小文呐!来来来,快屋里坐」
叶美云拉着文君的手就要往里走,文君无奈的拉住了这位过度兴奋的老人,「伯母,我还没拖鞋呢,你别急呀。」
「哎,你这孩子,明明我们两家人住的那么近,你却总是说工作忙不肯多来走走,你张伯伯啊,想你想了好久咧,总是跟我叨
念说,小文怎么不来呀,他不是最喜欢我煮的豆浆吗?」趁着文君换鞋的空档,叶美云又唠唠起来。
「所以,」文君双手放在叶美云的肩上,讨好似的捏了两下,说道,「我这不是来了么,我也很想您的,伯母——」
说话间,眼角瞟到正从厨房走出来的张教授,以及他手里端的东西,立马顺着刚才的话又接下去道,「当然,更想张伯伯——
的豆浆!」
张教授在厨房里已经听到门外了对话,知道文君来了,就忙把刚煮好的豆浆连锅端了出来,听到文君的话,笑道,「好你个兔
崽子!枉我日也盼,夜也盼,没想到竟比不上一锅豆浆哈!『遥望那西京城,破口大骂,骂一声文君,我的个仔啊。七天前你
出门,赴命审案。书不传信不捎,你心也太毒。伤心不把别人怨,再怨声张哲思我好命苦』,呜呜呜——」
「哈哈哈!」张教授那一通唱作俱佳的骂声,惹得文君大笑出声,「张伯伯,就算你把自己当成了裴秀英,我可不敢当那个李
彦荣啊,不然伯母会生气的」
「就你嘴贫!」张教授将那锅豆浆放在桌上,总算腾出手来,往文君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哎呦!」文君抚着被弹疼的脑门,又是一阵嘿嘿傻笑。
「别装啦,过来喝豆浆吧!」张教授说道。
将锅盖一打开,一阵香气就飘了出来,惹人嘴馋。
张教授煮的五色豆浆,取得是绿豆的「绿」,赤豆的「红」,芸豆的「白」,大豆的「黄」以及黑豆的「黑」,故此叫做「五
色」。
这豆浆既好看又养身,所以文君最是爱喝,只是嫌准备材料的功夫太麻烦,不愿意自己动手,所以总上张教授家蹭豆浆喝。
吹了吹碗里的豆浆沫,轻轻吸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真是好喝!
淅漓呼噜喝了2大碗,其间还吃了一些张教授端上来的烙饼,滋味真是好的不得了!
抹了抹嘴,文君和张教授夫妇打了声招呼,「伯伯,伯母,谢谢你们的豆浆,我上班去啦。」
「嗳,悠着点走啊,晚上要是不忙的话,就来我们这儿吃饭吧,伯母晚上会做你喜欢的四色烧卖,配上薏仁小米粥味道一定赞
。」
「哎,好!」朝着叶美云应了声,文君匆匆整了整衣服,拎上公事包,出门上班去了。
到了警局,进门时恰好碰到夏雨人,自己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损友,正手里拿着一个红薯配着俩鸡蛋在那儿边走边啃,不亦乐乎
。
「喂,」文君走过夏雨人身边的时候,对他说了句,「红薯和鸡蛋最好不要一起吃,容易引起肠梗阻和腹胀。」
夏雨人嬉皮笑脸道,「文大法医,红薯是粗粮,鸡蛋高蛋白,营养又管饱,你说的那啥玩意儿,不会是蒙我的吧,我最近也注
意了,没有再弄坏法医室的大门了啊。」
文君丢给他一个白眼,「爱信不信」
刚往前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对着正要进电梯的夏雨人说道,「对了,你还记得下午2点有个例会吧,各部门负责人
都要到场的,你可不要缺席了。」
警局的例会通常唯一会迟到或者忘记的人就是这家伙,不是在上头的人讲得口沫横飞的时候突然冲进来打搅别人高昂的情绪,
就是缺席不到场,弄得大家都坐的笔挺在那儿听着,唯独那家伙的位置缺了一块,像是一颗被拔掉的牙齿一般醒目,不断的提
醒着会议主持人「我没来,我就是没来,你拿我怎样!」。